“我们一定得搬家吗?”
“是舍不得吗?”
“有点。”
“…抱歉。”
说话的两人一大一小,大的大概三十多岁,小的看起来也不过八九岁的样子。
大概是距离太远所以看不清长相,但刚在搬家公司上班没几天的年轻小伙子确实知道他们并不是一对父子。
这两人的关系简直像是麻线头一样理不清楚。
“是不是很可惜?!”
“是啊!”年轻人下意识回答了,但下一秒他瞪大了眼睛,心虚又无措的低下头不敢对上来人的目光,“前…前辈!”
对方并没有年轻人想象中那么生气,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一眼,反倒是先看了看那一大一小两位客人。
接着他回过身板着脸,盯着这位新入职没多久的年轻后辈看了好一阵,只看得对方心里打突后才善意的笑了一下,“以后可不要再做这么失礼的事了。
在背后议论雇主可不是一件值得夸赞的事。”这话虽然没什么说教的意味,但在年轻人心里却比痛骂他一顿还要难受。
前辈的话音一落,他涨红着脸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
在深深懊悔自己太八卦的同时心中也暗自庆幸看到的人不是组长,如果换成组长那这份工作说不定就要……
年轻人在心里纠结了好一会,可良久也没再听到前辈的声音,他便大着胆子抬头看向自己的前方,没有其他人!刚才站在自己面前的前辈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影无踪了。
不会是自己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年轻人脸色一白,好在下一秒他就听见了:“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赶紧过来干活啊!”前辈的声音从房间里飘了过来,年轻人下意识就要大声回答,“是…”只是话到嘴边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心虚的低着头匆匆离开。
而那两位依然站在大门口,只是沉默着。
“你不用说抱歉。”男孩蓦然出声道:“我知道你和妈妈的事情,但那件事并没有什么。而且和你也没什么关系。”
男人眼神微动,“是你母亲和你说的吗?”声音沙哑,带着些莫名的期许似的。
男孩只是低下头,抿着嘴唇。他的态度让男人原本暮气沉沉的脸色,犹如石子投进湖心,荡起了一片涟漪。
他的嘴角颤抖着,像是要追问男孩关于那个人,那些事,但看到男孩的眼神后,他又沉默了。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
平静,漠然。
就好像失去父母的并不是他,而是旁人一样。
男人阖上眼睛。
仿佛。
回到了他最快活的那段时光。
再次睁开眼,男人脸上的不平静已然消失,他定了定神,看向身边的男孩,“不问问我们要去哪吗?”
男孩歪了歪脑袋。
“是你母亲的家乡。”
也是我认识她的地方。
当然这句话男人并没有说出来。
“到时候我们住的房子也是你母亲小时候的住处。”男人顿了顿,“渡。”他喊了男孩一声,“不要怨恨她,也不要…怨恨你的父亲。”
名叫渡的男孩点了点头,“我知道。您不用担心,这些我心里都知道。”
男人闻言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那就好。啊,我去看看他们有没有按照我们的要求整理。渡,你要不要和小伙伴们告个别?我们的时间并不紧张。”
渡无所谓的点点头,男人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拍了拍渡的脑袋,然后转身离开了。
等到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渡也转身往外走去。只是他并没有像男人说的那样去和所谓的小伙伴告别,而是直径往不远处的公园走去。
这个时间是工作上学的时间,所以公园里空无一人。
渡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并不想遇到家附近的那些小孩。
虽然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但是他并不屑于和他们玩耍。他不想和那些女孩一起玩什么过家家游戏,也不想和那些男孩子玩将军大战之类的角色扮演。
他喜欢一个人呆着,看看天空,看看在天空中到处乱逛的云,又或者呆在母亲身边看绘本,听着她和父亲说的那些让自己听不懂的话。
只是现在他只能看看天空,看看白云。甚至不久后也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有这么一瞬间,男孩有些不舍。
他舍不得那栋房子,舍不得他经常和母亲父亲待在一起看绘本的书房,舍不得小小的公园,也舍不得头顶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天空。
可舍不得又能怎样呢?
男孩在这一刻明白了很多人可能要一辈子才能体会的——这世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能永远陪伴自己的。不管是父亲母亲,还是头顶的天空,又或者是这个自己常来的公园。总有失去的那一天。
“渡!”男孩回头,看见了男人向自己招手,“我们该走了。”他留恋的看了一眼公园斑驳的指示牌,起身向男人走去。
独自坐在汽车后座,男孩看着还在车外和搬家公司打招呼让他们跟在身后的男人,随后便低下头把玩起了手里的鲁比克方块。
不久后车子一沉,男人坐在驾驶位上正系着安全带,他看了看后座的男孩手上的玩具,笑了笑,
“这个东西我还是第一次见。它叫什么?”
“鲁比克方块。不过我喜欢叫它魔方。”
“魔方吗?为什么给它取这个名字?”
男孩没有回答,男人显然对此也习惯了,并没有追问。
伴随着车钥匙转动,引擎的轰鸣声响起,周围的景色开始向后倒退,男孩忍不住转过头透过后挡风玻璃看向那栋熟悉的房子,只是下一秒他便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自己手上的魔方。
他的这个举动被一直留心观察他的男人捕捉到了,“他们的房间我让搬家公司的人没动。我也已经拜托了清洁公司,所以你不用担心。如果之后你还愿意回来…”
“叔叔。”男孩打断了他,“我们要去哪里?”
“清濑。”下意识的男人笑了起来。
“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是你母亲的家乡。”
家乡吗?
男孩歪头看向外面从熟悉慢慢变成陌生的风景,难得在心里酝酿出了一点名叫期待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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