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舟对魔鬼倒是没有什么偏见，毕竟他在地球上见得多了。
魔鬼擅长利用人性，精于算计且富有耐心，所有行为的最终目的都是灵魂。
为此，他们会先给凡人一点无害的利润，再慢慢降低他们的心理防线。
但对于陈舟这样几乎没什么特别需求，更倾向于一言不合直接掀桌的人而言，给多少甜头都是肉包子打狗。
“但这件事只是你嘴里说出来的，必然有不知道多少个坑，说不定连这件事是真是假，火焰牌凭空产生的敌意究竟来自谁都不好说。”
说到这里，陈舟的意思已经十分明了：“我不会相信你，如果这件事货真价实，更简单的方法是直接杀死你。”
深狱炼魔闻言依旧保持着耐心，没办法，和极乐境那群完全不讲理的人交流就是这么头疼。
“问题是你办……”
“我为什么办不到？”陈舟直接打断道，“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话音未落，米开朗基罗头顶便出现了一道位面传送门――随时都会有过饱和的火力从中倾泻而出。
“我可以先把你杀回九狱，再用各自预言之类的法术查清你的位置，在你的虚弱还没恢复前直接开门再杀一次，实在不行我还可以请极乐境友善的传奇法师帮忙。”
极乐境绝学，抱大腿，叫家长！
“这样就有点太极端了。”
深狱炼魔颇为忌惮地看了一眼头顶的传送门，下意识微微挪了一下身子。
“请看在我主动把这件事说出来的份上给我个机会好吗？”
“可以，你继续说。”陈舟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看上去相当敷衍。
他对魔鬼确实没有什么欲求，而且也好奇对方真正的目的。
“但破坏拟像这件事就免提了，我不认为区区一个拟像能骗过火焰牌的效果，但要是让我为了这个做更多事，我会嫌麻烦。”
米开朗基罗的确已经对这件事不抱任何希望了。
“当然，我怎么能指望坑害一位有着极多盟友的准神？所以我还另有一提议，既然火焰牌的效力持续到一方死亡，你杀死我一次应该也是一样的。”
这就是极为标准的以退为进了：“如果顺利的话，火焰牌的效力会就此终止，如果不顺利……还有更好的办法能够压制它带来的杀意。”
对极端无情的魔鬼而言，自保、利益与晋阶比起被莫名其妙的魔法物品卷入形成的杀意重要得多。
试图杀死陈舟甚至谋划这件事都有着极高风险，对方稍微察觉到点不对劲自己又解决不了，都有可能去极乐境叫人。
而深狱炼魔作为最高阶的魔鬼，除了被那一位晋升为大魔鬼就已经升无可升了。
正因如此，米开朗基罗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和对方谈谈。
“根据我的理解，工业教会的立场偏向中立，并不抵触一些比较负面的人进入不是吗？”
反正他找一小部分人签约时挺简单的，那些人中的一个意外死亡后灵魂也没有被这位万机之父把持住，正常的前往了地狱。
陈舟点了点头：“工业教会对魔鬼没有偏见，但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单单只是陈述事实就足以让别人拒绝魔鬼的交易了？”
“那些愚蠢的凡人可没有你说的那么聪明。”米开朗基罗会心一笑，他见过太多自以为聪明的凡人了，最后他们大多聪明反被聪明误。
“而且我想要的也并非灵魂，而是想要用我的诚实与自我牺牲换取阁下的友谊。”
不要灵魂、诚实、自我牺牲和友谊，陈舟一时间不知该从哪开始吐槽。
“你这么说就好懂多了。”陈舟简明扼要地总结道，“你想通过自己死一次为筹码，得到和工业教会合作的机会。”
“你看上了哪一点，工业教会批量制造魔法物品的技术，还是流水线与车间能持续不断生产零件、工具的技术，还是想要那些制式而优质的魔法武器？”
工业教会也就这么点特长了，总不能说这只深狱炼魔的真正目的其实是将文明创新可持续的绿色经济发展模式带到九狱。
那就太过搞笑又侮辱智商了，阿斯蒙蒂斯不说话都会有一堆魔鬼弄死它的。
“不敢不敢，我怎么敢谋求工业教会的技术？”米开朗基罗矢口否认，首先他们没有锻造领域神授能力也没法复制那些魔法技术最关键的部分啊。
“我想向工业教会请教的是绿色可持续的工业模式……”
陈舟料定这魔鬼是在侮辱他的智商，当即就要甩出炮弹洗地。
“等等！试问什么叫做绿色可持续？”
大概是察觉到了某种微弱的杀意，米开朗基罗急忙解释起来：“那当然是用武器杀死的敌人制造新的武器了！”
“恶魔本身就产出许多特殊的材料，我们可以合作研发一种技术，将恶魔的菁华、脓液、残余都制造为用于和它们战争的工具。
“这样一来，我们都可以得到3点好处。”
“首先，会有大量恶魔死于这种武器之下并源源不断形成新的武器，恶魔减少后魔鬼也就不需要那么多的凡人灵魂作为炮灰，这对整个多元宇宙都是一件极为有利的状况。
“其次，那些大量制造的工具可以为工业教会带来足够的利益，让你们的优势暴露在更多人的面前，吸引更多的信徒与下注的人。
“最后，你会得到一位凭借这桩功绩荣升为大公的魔鬼盟友，既然你足够了解魔鬼，那么就一定能相信――我们的利益是如此牢靠，即便我对你有任何不满都可以毫无底线的曲意逢迎你！”
即便互相杀死拟像、分身也无法解除陈舟之前不小心弄出来的麻烦也没关系，最终利益能将他与魔鬼绑定起来不愿意互相背叛。
『听上去的确是个好事，但他还有很多细节没有说，就比如那些武器以及血战得到缓解后会对凡人造成的巨大危害。』
一旦血战的激烈程度减缓乃至终结，阿斯蒙蒂斯就有了腾出手去谋划其真正目的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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