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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召忻丢下高梁自己跑了,江鸿飞并没有落井下石。
——因为那太明显了。
江鸿飞缓步来到高梁身前,将高梁的三口飞刀还给高梁,同时语气舒缓地说道:
“召团练以为,他出口不逊,做事又不留余地,我寨两位头领必会杀他,才暂避锋芒,却不知小可已交代过他二人不许对召团练痛下杀手。”
“小可猜测,召团练也不是故意留下大姐的,他所想,必是先回召家村,点齐乡勇,再邀上三五善战好友,一同前来救援大姐。”
高梁不否认江鸿飞的猜测。
可即便真是这样,也不能让高梁释怀。
若高梁不是一个实力强大的炼气士,召忻这么做,几乎就等于是将高梁扔在了水泊梁山这个土匪窝里,这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江鸿飞下手够快,就算将来召忻能将高梁抢回去,估计那时也多半会是救大送小了。
还有就是,再怎么说,高梁也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女——一个处于渴望被男人保护年纪的少女,哪怕她并不需要这种保护。
高梁接过飞刀,淡淡地说:“你不用为他说话。”
江鸿飞也乐得如此,遂顺着高梁的意思,转移了话题:
“幼娘常与小可言,她与大姐感情最深,伤感多年未见,甚是想念,今大姐到我水泊梁山,务必上山休息三五七日,好好陪陪幼娘,不然她定会哭得小可不得安宁。”
“再者……你我两家这误会,总不能这么一直搁置不解决,对不对?”
“召团练此次负气而走,必定会对我水泊梁山怀恨于心,待他伤好,他召家村定要与我水泊梁山斗个高下。他召家村虽实力不弱,却又怎敌得过我水泊梁山?小可放一句狂言,即便他纠集三五交好村寨,也奈何不了我水泊梁山,只是有幼娘,又有大姐,小可不愿与召团练交恶,行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事。”
“小可与召团练之间的误会,皆因幼娘一事而起,只要大姐随小可去见幼娘一面,将这事说开了,小可再与召团练陪个不是,我二人即便不能化干戈为玉帛,也可免两家火并,活人无数,恁地时,大姐功大莫焉。”
江鸿飞彬彬有礼,言语逻辑清晰,关键只字不提高梁打赌输给自己一事,给足了高梁面子。
这种情况下,高梁真不好跟江鸿飞撕破脸,转身就走。
更关键的是,高幼娘还在梁山上,就像江鸿飞所说的,高梁和高幼娘从小感情就好,不然,高梁也不能一学成归来,就前来救高幼娘。
而只要高幼娘还在江鸿飞手上,高梁就势必得跟江鸿飞上一趟梁山,否则,就像江鸿飞所说的,这事永远也解决不了,还会让水泊梁山跟召家村大打出手,两败俱伤。
所以,尽管高梁也觉得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去土匪窝不太好,但还是一咬牙,带着她的四个侍女,跟着江鸿飞回了梁山。
来到金沙滩岸边,抬头向梁山上看去,高梁才知道,江鸿飞真没有吹嘘,有水泊梁山这天险,除非朝廷发水陆大军来打,否则,一般村寨根本就不可能打得下来水泊梁山。
高梁主仆五人,跟随江鸿飞一行,连过三关,来到了宛子城。
江鸿飞让众人散去,亲自带着高梁主仆五人来到了自己的住处。
在这里,高梁见到了她已经多年未见的亲妹妹高幼娘,以及江鸿飞的另一个妾室宋真儿。
见江鸿飞房中不只有高幼娘,还有别的女人,高梁心中有些不快。
但与此同时,高梁提着一路的心也放了下来。
——宋真儿也在这里,说明江鸿飞并没有弄虚作假欺骗高梁,不然江鸿飞肯定会将必定会引起高梁反感的宋真儿给藏起来。
江鸿飞很识趣,将高梁主仆五人送到自己的房中后,就主动告辞离开了。
宋真儿给高梁主仆五人送上了茶水、点心后,也主动告辞离开了。
高梁一看高幼娘满头珠翠,遍体绫罗,粉红似白身如玉,脸上还始终挂着开心的笑容,就知道高幼娘在江鸿飞这里过得不错,也应该很满意这里的生活。
高梁看着宋真儿的背影问:“她也是江衍抢回来的?”
高幼娘边拉着高梁坐下、边说:“甚么抢不抢的,大姐净乱说话,我二人是自愿给官人做妾的。”
说完,高幼娘又在心中补充了一句:“纵然原来不是自愿的,现今也都是自愿的了。”
高梁板着脸道:“江衍杀尽你夫家男子,又将你夫家女子尽数分给下属,还霸占了你,你竟还说你是自愿的?”
听高梁提起这茬,高幼娘顿时火大:“宋家那群混蛋该杀!尤其是宋末那个天底下最大最大最大的大混蛋,我千刀万剐他都不解恨!”
接着,高幼娘就将宋保正一家在宋家庄犯下的种种罪恶添油加醋地跟高梁说了一遍,害怕高梁不信,高幼娘还说了水泊梁山公审宋保正一家时,宋家庄的人的激烈表现……
高梁万万没想到,宋保正一家竟然如此作恶多端,以至于宋家庄的人恨他们一家到了这种地步。
“这回你知道了罢,我水泊梁山皆是替天行道的好汉,我家官人,不是贼首,是大英雄!”
生性传统的高梁,还是有些接受不了高幼娘“水性杨花”,在她想来,男女之间应该是“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是“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有见你是青山,一城烟雨一楼台,一花只为一树开”。
基于这样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高梁皱着眉头问:“宋末真有那般不堪?”
高幼娘咬牙切齿道:“何止不堪,你可知晓,他为何急匆匆地娶我过门?”
高梁问:“为何?”
高幼娘一脸厌恶道:“他强迫我寨宋头领的相好陪他睡觉,被宋头领踢坏了那里……”
“踢坏了哪里?”高梁有些不解。
“等你要嫁人的时候,我再与你说。”高幼娘语带暧昧的说。
听高幼娘这么说,高梁本能得觉得,这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就没再多问。
高幼娘继续说:“那个大混蛋怕别人笑话他不是男人,才将我骗去嫁给他。入洞房时,他躲我,像躲瘟神似的,我当时就觉得事有蹊跷,问了很久他才说出原委,然后他跪着求我帮他保守秘密,要我就这么跟他过一辈子,我不愿意,想回家叫父亲出面与他和离,他便将我关起来,还不给我饭吃,逼我屈服……”
听了这些,高梁终于搞清楚了,真是他误会了江鸿飞,江鸿飞不仅不是掳走她妹妹的歹徒,还是救她妹妹出苦海的恩人。
沉默了一会,高梁问高幼娘:“你今后就这么一直给江衍做妾室?”
高幼娘没心没肺地说:“管他要我做甚么,只要他让我在他身边就好。”
说到这里,高幼娘又兴冲冲地主动说起:“你别看他在外面时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他在家时可不是那么无趣。”
高幼娘将高梁拉到一个架子旁,从架子上一一拿下各种各样的棋牌游戏,然后兴致勃勃地给高梁介绍每种棋牌游戏的玩法,并说这些全都是江鸿飞担心她和宋真儿无聊做给她们玩的,她还时不时的就说上一两件她和江鸿飞在一起时发生的趣事,以及江鸿飞撩拨她的话。
高梁能看得出来,高幼娘真的很喜欢江鸿飞,也喜欢跟江鸿飞一块生活。
“或许维持现状才是最好的罢?”高梁心想。
这时,外面传来了擂鼓吹笛的声音。
高梁问:“这是?”
高幼娘随口答道:“许是宋头领娶了他那相好的,听说是在这两日办喜宴,不必管它。”
听高幼娘这么说,高梁也就没将这件小事放在心上,然后继续听高幼娘给她介绍各种棋牌游戏的玩法,后来因拗不过高幼娘,高梁还陪着高幼娘玩了一会跳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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