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街道,此时一片冷清,路过的太监宫女,都将头低下,默默地行走着。
朱红瓦墙,琉璃片羽,显得皇宫一片富丽堂皇,但却无人欣赏。
青石板铺就的道路平整,上面还有些许暗纹覆盖,显得极为贵气。
而在这青石板的尽头,丞相身着白衣,站在原地。
少了几许百官之首的威严,多了几分读书人的气质,更像是个书香世家走出的大儒。
丞相一只手放在前方,一只手背在身后,目视周安,淡淡的道:“你去找余杭?”
周安眉头微皱,点头道:“是的。”
他知道丞相对自己的偏见,不过是一场戏,但此时的周安,却没有心情去演这场戏。
自家兄弟如今身陷囹圄,周安想的是赶快过去,将余杭的麻烦抹除。
若是真有人栽赃陷害,周安不介意让他们去陪婶婶,毕竟婶婶一个人在下面,还是相当寂寞的。
“此行,不是坦途,余杭之事,他对我也不说实话,不知到底是什么情况。”
丞相缓缓道:“若是遇到阻力,持这块令牌,可抵挡一次绝悟境攻击。”
说到这里,一块令牌,被丞相扔了过来。
周安顺手接下,收入粉红色钱袋中:“多谢。”
“他是我的弟子,你无需说什么谢,只是他不肯对我说明,否则也不需要你去往璃凰京。”
丞相摇了摇头:“如魏公公所言,一切按照你的方式去办,但终究还需要考虑秦家的事情,若是真是秦家的问题……”
“这些家族腐朽久了,那就将腐朽之物,连根拔起。”
“大楚国建立虽短,但给与他们的太多了,才造就这些家族腐朽的缘由。”
“壮士断腕,便是目前大楚国做的,也是余杭做的。”
周安嗯了一声,表示了解。
这些跟随大楚国打天下的家族,一部分还秉持初心,但大多数都已经被权力和利益腐朽,这也是兴武帝要做的,以破釜沉舟的勇气,清除一切腐朽。
丞相没有继续说话,随后转身离开了。
两人之间,其实并不是很熟,三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东西,多了便无意义了。
等到丞相离开之后,周安也没有多留,同样离开了皇宫。
周安没有选择乘坐马车,而是直接施展飞龙身法,腾空而起,朝着璃凰京的方向飞去。
此行事情紧急,周安觉得应该以最快的速度,将一切问题根除。
……
从京城到璃凰京,距离是很远的,只是比起边关要近一些。
但对于周安来说,全速飞行之下,倒也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
而途径一些城市时,也没人阻拦,镇诡司更是看着高来高去的周安,表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用多久,周安就在璃凰京停了下来。
此时,璃凰京的城门口,正有几个士卒在守着。
进出的百姓,都会严加审查一遍,确认无事之后,才会将其放开。
周安缓缓靠近,临近城门时,反倒是把守城的士卒吓了一大跳。
“周……周大人?”
士卒不敢置信,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仿佛眼前所见的一切,都是不可能发生似的。
周安牵着黑玉,点了点头:“需要检查吗?”
士卒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摇头道:“不用不用,若是周大人,那需要什么检查,周大人言重了,您直接进去便可。”
作为士卒,他很清楚周安代表着什么,也知道周安过来的意思。
如今,余杭之事,在璃凰京也是闹得沸沸扬扬。
秦家不好办,而且这事情,还是余杭亲手杀了秦家的二少爷。
对于这种皇帝钦赐牌匾的家族,哪怕是丞相,在处理时也是极为棘手的。
处理不好,其他家族必然寒心,甚至会生出众多想法。
就算表面不说,但若是出现了不是一条心的情况,很多决策施展起来,也是事倍功半。
现在,大楚国的人都知道,刀锅双绝周安的至交好友,在大楚国只有两个。
一个叶霜,一个余杭。
余杭出事了,周安来了。
士卒觉得,这璃凰京怕是要不太平了,至少目前的江湖,只有极少数人,能顶得住周安。
思及此处,士卒让开了一条路。
周安走入璃凰京,到处打量着。
这座城市,有着其独特的风格,和其他城市的热闹不同,这座城市充斥的气息,更像是儒雅的气息。
璃凰京,一个盛产读书人的城市。
在这里可以随处见到一个个手拿书卷的读书人,或埋头苦读,或站在树下争论观点。
更有人直接席地而坐,对着一处景物吟诗作对。
而街边的摊贩,除了卖着必备的生活用品之外,更多的摊位前,摆放着笔墨纸砚。
周安的到来,反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少读书人都将目光投射过来,他们敏锐的察觉到,周安的身上,有一股来自江湖的煞气。
周安倒是无所谓,一脸坦然的来到了璃凰京的衙门。
衙门口,正有两个捕快守着。
捕快脸色严肃,持刀而立。
当他们看到周安之后,纷纷露出惊讶之色。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捕快走了上来,拱手说道:“见过周大人。”
对于他们认识自己,周安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挥手道。
“带我去见你们大人。”
捕快连连点头,甚至没有通报,就抬手道:“请大人随我来。”
两个捕快是知道周安来的原因的,毕竟余杭这件事情,在整个璃凰京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了。
周安的到来,他们并不惊讶。
而且璃凰京的京令说过,如果周安来的话,就直接让他进去就是,所以捕快也并未通报。
周安点了点头,牵着黑玉,在捕快的指引之下,进到了衙门。
衙门的前院,此时也站了不少的捕快,都在翻阅着各种卷宗,一副非常忙碌的样子。
有几个捕快见到是周安,急忙抬起头,随后又飞快地把头低下。
周安走到其中一处捕快前,看了一眼,发现捕快翻阅的,是有关于秦家的资料,心想这些捕快现在忙碌的事情,估计也是余杭那件事。
他没有多看,继续往前走着。
走在前方的捕快却转身拱手,说道:“周大人,京令大人就在里面等着,我就不方便前往了。”
说完,捕快也不等周安回答,就离开了此处。
脚步匆匆的样子,好像生怕在周身边多停留一会儿。
其实也不怪捕快这种做法,毕竟在江湖上传说,周安的脾气喜怒无常,捕快觉得在这里多停留一分,就会多一分的危险,所以就赶紧撤离了。
周安也没管捕快的态度,牵着黑玉,走入大堂之中。
此时,大堂之内也是一片忙碌。
捕快们来来回回,脚步匆匆。
而在正对面,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正面色严肃的翻看着一本卷宗。
当他听到周安的脚步声之后,立刻将卷宗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在下璃凰京京令,姓李。”
周安同样拱手说道:“见过李大人,不知道余杭现在是否在衙门之中?”
按照规矩,余杭犯了事情,目前是处于调查阶段的。
而调查的时候,是不能离开璃凰京的,衙门就是最好的地方。
李京令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余大人目前正在衙门的大牢之中,但周大人放心,我们并未为难余大人,而且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不说余杭和周安的关系,单单说余杭自己的身份,在这衙门之内,就受不了一点苦。
毕竟万一这事查出来之后,真是和余杭没有关系,余杭丞相之徒的身份,那可就了不得了。
所以李京令并没有任何的亏待余杭,相反,其实在牢房里,余杭也没有受到任何的压力。
周安并未询问此事的前因后果,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直接问余杭就好了。
虽然余杭对其他人都是不言不语的态度,但是周安和他的关系不同,只要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余杭下一秒说的话。
对于周安直接想要见余杭的这个要求,李京令并未拒绝,反而站了起来,亲自带路。
能够解决余杭这件事,对于李京令来说,也能让他松口气,毕竟他现在正在为这件事情头疼。
随后,在李京令的带路之下,周安来到来衙门的牢房。
牢房内一片昏暗,只有墙上挂着的烛火,能够提供唯一的光亮。
在光影的闪烁之间,阴沉的牢房显得有些诡异。
由于阴暗的原因,所以牢房内有些潮湿,时不时地就有虫子,从这里爬过去。
而牢房之中,也关了不少的犯人,全都目光呆滞地看着地面,仿佛一块块木头。
即使周安的到来,这些犯人也只是抬起头扫了一眼,就又低下头去,看着地面一动不动。
李京令带着周安一路行走,最后来到了一间比较宽敞的牢房之中。
这个牢房虽说守卫严密,门上还加了几把大锁,但是里面的摆设却不一样。
不仅摆了各种各样的家具,甚至于还在里面放着一壶美酒。
周安抬眼望去,就看到了正坐在床上的余杭,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此时,余杭还是穿着一身读书人的白衣,正坐在床上闭幕沉思。
余杭的气色还是很好,但周安能感觉到,此刻的余杭气色只是表面的。
其内心好像带着一丝颓废。
这和周安认识的余杭,大有不同了。
在他想来,余杭即使遇到再大的逆境,都从未展示过这种疲态,最多也就是埋怨上两句。
埋怨完了之后,又会恢复往常的性格。
所以看着现在余杭的状态,周安第一时间就觉得不对劲。
当周安到来之后,余杭似乎也察觉到了,随后睁开双目,看着周安的方向,眼睛微微一亮。
但很快,这眼神之中,又带着寂寞黯然。
“你来了,我知道你会来,但没想到会来的怎么快。”
余杭露出苦涩的笑容。
周安看着面前的锁,将手放上去微微用力,锁自然而然的就断了。
像这种牢房,关押行当中人,只能说是个摆设,更多的是那些守卫在牢房的捕快,那才是真正的防备之法。
“李大人,我想和余杭单独说两句。”周安走入牢房之中,头也不回的说道。
李京令点了点头,知道事情的轻重,转身直接离开了。
此时,牢房之内,就只剩下周安和余杭。
余杭说完那句话之后,又恢复到那幅颓废的样子,就好像已经被什么东西打击得丧失了信心。
周安想了想,来到余杭旁边坐下,目光直视余杭,缓缓说道:“老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和我说说。”
余杭闻言,却摇了摇头:“没什么好说的,我杀了秦家的二少爷,也确实是我动手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受到什么惩罚都无所谓。”
这种姿态在周安看来,更像是摆烂。
他摸了摸下巴,突然冒了一句:“这可不像你。”
余杭微微呆滞,随后又恢复常态:“这有什么不像的,杀人偿命,我杀了,那就应该是我应有的惩罚。”
“为何而杀?”周安问道。
余杭闭口不言。
周安继续问道:“你这人我很清楚,如果不是什么逼到你的事情,你绝对不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动杀心的,所以此事必有蹊跷,你若不说,我便自己去查,我查出来之后,事情可就不这么简单了。”
余杭叹了口气:“老周,真没必要查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早就已经认了,这世上很多东西,都无法改变的,包括我的理想,不是我一个人能够把握住的。”
周安听到这里,更加觉得这件事情另有蹊跷。
但余杭若是不说的话,那再大的蹊跷,也只能是个未知的谜团。
思及此处,周安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余杭微微一愣,随后猛地想起了什么,问道:“老周,你这是要去干什么?你可不要冲动!”
周安转身道:“有什么可冲动的,直接把秦家的家主逮住,问他事情的缘由便可,你不愿说,那我便去问他。”
“朝廷已经问了他,没有什么作用,我已经承认了,你问他也不起任何的效果。”余杭上前两步,按住周安的肩膀。
周安转头,笑了笑:“大楚国的问法,是他们的问法,我的问法不一样,我能够问到精髓,他若不说,我有无数种方法,让他说出真相,只是这样做的话,那可就不是你我能够控制的了。”
一个被皇帝亲自赐予牌匾的家族,如果按照周安的路子去做,事情确实会闹大,但周安无所谓。
因为在他看来,这件事情另有隐情,余杭不说,那就去找知道的人问。
余杭听到这里,将放在周安肩膀上的手挪开,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要是来了,我是拿你没办法的。”
周安笑了笑,随后又坐回原位,老神在在的说道:“老余,你也了解我的脾气,不让我把事情闹大,就赶紧说。”
三言两语之间,周安已经能让余杭开口了。
这也就是他能做到的事情,如果换做其他人来,余杭还真不愿意开口。
而这个方法,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彻底把握余杭的心理。
就像他看重余杭一样,余杭同样把他看作生死之交。
余杭心里清楚,周安若是直接去问,那按照周安的问法,整个秦家可能都会很惨,而且会对周安造成一些影响。
他把周安当作兄弟,自然是不愿意看到周安去冒这些险,所以只能将事实说出来。
这算是逼迫,但周安觉得,这种逼迫是可以用的。
余杭沉默半晌,随后又叹了口气,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当初,我初来璃凰京,心中是意气风发的,因为在我途径的所有城市,我的理念被成功实施之后,百姓们获得了巨大无比的好处,但是在这里,我却遇到了我这辈子的坎……”
这个牢房之中,只有余杭的声音在缓缓的响起。
事情很多,大概讲了有将近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余杭才闭上嘴巴,不再往下说。
周安听完,陷入沉默之中,将余杭和自己说的,慢慢理了起来。
璃凰京和其他的城市不同,这里是有一个秦家的,而且秦家就是最大的难点。
其他家族都没有配合余杭,反而以秦家为首,反对余杭理念的建成。
他们也不会明着反对,毕竟这是皇帝的意思,所以便明里暗里,给余杭施加各种手段。
而且手段还无迹可寻,根本就查不到他们头上。
就算是余杭把这些事情上报朝廷,也没有证据来证明,是秦家主使的。
所以余杭在这里,算得上是寸步难行。
但正因为如此,余杭反而来了兴趣,他觉得这样更有挑战性。
于是乎,余杭就带着自己的人,去了一趟秦家,打算好好的和秦家说说。
余杭在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家族,也是像秦家这样。
但当余杭亲自上门说明来意,并且表示并不会伤及根基之后,那些家族也都配合了。
余杭觉得,像秦家这种开国的家族,必然在这方面也是通达的,所以只要解释清楚,也没有什么事情。
可没想到,却碰了一鼻子灰。
当时,他还记得,秦家的二少爷站在他面前,给他来了一个表演。
秦家二少爷去大街上,随便拉了一个女子,在他面前进行猥亵之事。
可当余杭准备出手阻止时,秦家二少爷却拿出来一大袋钱,塞到女子手中。
而且女子竟然一脸不愿意的配合了。
这一幕,瞬间就把本该违法的事情,变成了你情我愿。
余杭很愤怒,但却无处找到发泄的地方。
他当时愤然离开,打算继续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改变这座城市。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彻底心灰意冷。
他找到了很多百姓,询问这些百姓,对自己的改革是否有什么意见。
这也是他以前经常做的事情,多听取民意,自然而然也能让改革更加顺利。
可是这些百姓的答案,却让余杭瞬间凉了半截。
当百姓听说,要将钱用在他们身上,并且钱财的来源是各个家族,竟然齐齐摆手说不愿意。
这并非是害怕,余杭能感觉到,应该是长久以来已经养成的习惯。
百姓的心早已经适应了,而且根深蒂固,很难改变,就像是木头一般麻木。
再之后,余杭更是受到了挑衅。
这秦家的二少爷,每次都会去街边抓住一个女子,到他面前按照重复的套路,来挑衅他。
当某一天,余杭看着那个柔弱的,只有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站在他面前时,忍无可忍。
尤其是看到了小姑娘的麻木表情,直接选择了出手,将秦家二少爷杀死。
也正是因为如此,余杭才受到了如今的牢狱之灾。
周安听完整件事情的经过之后,点头道:“我明白了,老余。”
余杭微微一愣:“你想干什么?”
周安站起来:“当然是先把你解救出去再说,其他的事情往后再讲。”
余杭摇了摇头:“出去没有什么意思,我已经心灰意冷了,我现在只想受到惩罚之后,找一个地方,好好的安度余生。”
周安挑了挑眉头,随后反手抓住余杭的衣领,提到自己面前。
这是两兄弟这么长时间以来,周安第一次做出如此粗暴的动作,反倒让余杭有些不适。
余杭正准备说话,耳边就听到了周安的声音。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本想改变这些腐朽的地方,但却没想到就连百姓都是腐朽的,与你的理念相撞,所以便产生了心灰意冷之感,是这样吗?”
余杭被周安说破,也没有否认,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我这一生,希望这世间再无饥饿和贫穷、痛苦,可现在我想要改变的人,却如同死鱼一般麻木,我又如何去谈改变,那就不改了。”
周安打断:“璃凰京的百姓,愿意在这种麻木的状态下活着,但你想一想,你来的时候,是每一个地方都如此吗?”
余杭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表示确实有很多地方都不是如此。
周安继续说道:“有的时候,人是有从众心理的,当大多数人都麻木的时候,只有少数人,才能保持清醒。”
“你如果将理念推行出去,让这世间的百姓,都明白你的想法,那这些少部分麻木的人,也会受到影响,变得清醒,这才是你想要的。”
“当天下人清醒时,麻木的人自然会改变。”
余杭听到周安说的这些,默默的低下头,细细咀嚼周安说的话。
片刻之后,他长出来一口气,缓缓说道:“老周,我发现你比我更适合做这件事情,你的想法,比我好多了。”
他听懂了周安的意思,也明白了自己的误区。
自己急功近利,过于急于求成,看到这里的少部分百姓,却忘记了大部分。
余杭觉得,周安说得对。
若是天下都清醒,那麻木之人,也会清醒过来。
短短几句间,余杭从心魔中走出。
周安却摇了摇头:“这并非是我的想法。”
余杭惊讶的道:“那是谁的想法?”
周安默然不语,表示不愿意多说。
作为个穿越而来的人,这些想法,他早已经了然于胸。
这都是他前世那些圣贤们所凝聚出来的想法。
他也不是个揽功的人,所以并不会直接说,是自己想出来的。
周安站了起来,拍了拍余杭的肩膀:“你的心魔揭开,但是你的事情还没有完。”
余杭这个时候,也变得轻松不少,露出笑容:“确实,秦家的事情很难办,他们二少爷,确实是我杀的。”
“该杀。”周安淡淡的道:“有人蹬鼻子上脸之后,那只有动手这一条路,毕竟有些人,道理是讲不通的。”
说到这里,周安已经来到门口,将门打开,看向牢房内的余杭。
“走吧,事情总得有始有终,既然来了,便把事情全部解决。”
当牢房门被打开时,隐藏在暗处的捕快,立刻走了上来,一脸为难。
周安淡淡的扫了一眼:“你们都是做着自己本职的事情,我不会为难你们,但我今日带余杭走,便可将所有事情,推在我身上,如何?”
这句话出口,几个捕快对视一眼,随后默默地退后,让开了一条路。
余杭从牢房里走出,笑了笑,没有说话。
两人出了牢房之后,看着外面晴朗的天气,朝着衙门外面走去,一路上没有人阻拦他们。
……
走在大街上,周安腾出一只手,搭在余杭的肩膀。
“老余,你做事情,还是有些温柔了点,要换成是我的话,秦家在我面前如此嚣张,他第二次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一滩肉泥。”
余杭看着周围熟悉的风景,摇头道:“雷霆手段我也会用,但是我这个位置上,也不能够乱用。”
周安点了点头,看向一个抱着书走过的读书人,转头道:“秦家应该是读书人世家吧?”
余杭点头说道:“确实如此,这个家族出了不少的官员,有的甚至还在京城里面当官,谁能想到,这样一个读书人的世家,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周安听到这里,陷入沉默之中,而这沉默,恰好也被余杭看见了。
余杭见状,奇怪的问道:“怎么了?老周你的表情,好像不太对劲。”
周安摸了摸下巴:“老余,你想没想过,这些百姓的麻木,和这璃凰京的气氛格格不入。”
余杭闻言,沉思片刻,随后好像想到了什么,猛然道:“你的意思是,在这种读书人气氛弥漫的城市,百姓或多或少,都受到了熏陶,绝不可能如此短浅,面对一些压迫而不知道反抗。”
这些东西,他确实没有想过,现在经过周安的提醒之后,余杭觉得,这里面的事情,恐怕另有蹊跷。
不说别的,光说这些百姓的表现,就和璃凰京的气氛不同。
如果是其他城市,或许还是正常的,但在一个读书人遍地的城市,百姓们绝不可能面对家族时,表现得麻木不仁。
周安看着前方的道路:“一切,等到了那个所谓的秦家,自然是都清楚了。”
随后,两人没有继续说下去,朝着秦家飞快地赶往。
……
秦家,作为璃凰京最大的家族,并且有皇帝御赐的牌匾,在这里是顺风顺水的。
说句不好听的,表面上看,只是一个家族,但暗地里却枝干极多。
周围的家族,也都是唯他马首是瞻。
只要秦家在这里发出一句话,那么很多家族,都会闻风而动,互相配合。
就比如说这次余杭过来,他们几乎是抱成了一个拳头。
如今秦家的情况,却有些不同,到处都挂满了白布。
原因便在于,秦家的二少爷,被余杭直接镇杀了。
所以这段时间下来,秦家的白布就没有停过。
按理说,秦二少爷早就已经埋葬了,这些白布也都撤下来了,但由于余杭一直没有受到相应的处罚,所以秦家一直挂着。
表面上看,好像也无可厚非,但暗地里,却在向着朝廷那边施压。
今天的秦家格外热闹,因为大大小小的家族,都聚集于此。
秦家的会客室内,秦家主倒上一杯热茶,喝了一口,脸色严峻的看着周围。
旁边,站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小厮,将周安此刻正在赶往秦家的事情,说了一遍。
下方,那些大小家族脸上,都露出凝重之色,有几个甚至露出畏惧。
秦家主放下茶杯,环视一圈,将这些表情,全部尽收眼底,随后用力拍桌子。
这个动作出现之后,立刻引起了很多人的反应,都将目光投入过来。
秦家主眼中露出来冷色。
“不过是一个周安来了,你们就怕成这个样子?”
众多家族的家主互相对视,其中一个露出苦涩的笑容。
“周安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那是从来不讲规矩的,我们担心他胡来。”
“胡来?”
秦家主冷笑道:“余杭杀我儿子在先,他真敢胡来,难不成当我这皇帝御赐的牌匾,是白来的吗?”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你们无非是担心,自己受到牵扯,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我们握成一个拳头,周安也不敢乱来。”
话虽然这样说的,但是周围家主们脸上的忧虑,却没有减少。
秦家主喝了一口热茶:“今日,周安若是来了,你们便看着,我是如何给他一个下马威的。”
众多家主点头,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仍然附和着秦家主。
没办法,谁让这里是以秦家为首的。
秦家主点了点头,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仍然在很淡定地喝着茶。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轰鸣声,猛然响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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