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发领着两千士卒,其中一千是他原本的部曲,另一千是刘璋拨到他帐下的东州兵,补齐了他作为一名校尉该有的帐下士卒数目,眼下他到达了他此行的中转站。
他打量着面前这座僰人曾经居住过的城池-僰道县县城,僰道县位于江水和泸水的交汇处,算是一处要地。
不过虽是要地,但僰道县城比起成都城,僰道县显得矮小无比,更不要说宽广了。
棘道县城池周长看起来二三里,城墙高约三丈高左右,城墙上有刀凿斧劈的痕迹,以及几只露着尾羽在外面、箭头插进城墙的箭矢,说明僰道县不够太平。
这座在犍为郡南部边缘,靠近南中地区的僰道县,看来时不时会遭受到叟夷的攻击。
“有校尉在,我可以安心了,这些日子,南中时不时传来消息,这座城池陷于叟夷之手,那座城池在拼命坚守,我是朝不保夕,唯恐有失。”
僰道县的县长王国,对着面前头戴武冠,腰佩长剑,身着武服的娄发恭维道。
这些日子着实有些让他惊慌不已,作为靠近南中地区的僰道县县长,王国是寝不能安,食不知味,每日四散斥候,打探僰道县周围消息,害怕叟夷趁着他一个不小心,冲到僰道县城下。
如今面前的娄发娄校尉带着两千人来到僰道,这让他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紧绷的面色也换做了轻松的笑意。
跟在王国后面的一众僰道县的耆老也是向纷纷娄发恭维,叟夷肆虐,对他们的危害很大,娄发的到来,给了他们一颗定心丸。
“诸君不必客气,我受命前来,自当保僰道一方平安,这是我的职责。”娄发在一片恭维声中,并没有迷失自我,而是淡然向一众僰道县人等拱手回道,表明驻守僰道是他的分内的职责。
王国继续热情的招呼道:“城中已经摆好酒席,还请校尉入城欢饮。”
闻言娄发摇了摇头,指了指正在搭建营寨的士卒,向王国拱手推辞道:“多谢王君好意,只是营寨未立,我身为主将,抛下手下士卒,有些不太好看。”
“是极,是极,校尉所言那是正理。”王国听到娄发推辞的言语,并没有不高兴,而是对僰道县的安全又多了一层放心。
面前的这位娄校尉有吴起治军之风,与士卒同甘共苦,没有抛下搭建营寨的士卒,跑到城中饮酒,可见是一名良将。
王国转念一想,弄了个折中的法子:“既是校尉不便,那我便去搜罗些肉食酒水,送与校尉和手下士卒,稍解长途劳困。”
这次娄发没有推迟,他拱手应下:“那就多谢王君了。”
大战在即,让手下儿郎吃些好的,养养元气,对娄发来说是一件好事。
作为在巴郡平叛中,只拿到些许军功的他,当前心情有些郁闷。
他的几位好友,甘宁有阵前斩杀賨人首领朴昌的功劳,因此被加为辅汉校尉,沈弥有斩杀杨家家主杨平的功劳,虽是事前就已被加为校尉,但有了军功,沈弥的校尉一职名正而言顺。
唯独他,本来想拿下梁平县城,但是谁能想到梁平县令盛道竟是阵前反正了。
这下他没有什么大的功劳,却是和沈弥一样得授校尉一职,虽是面上他没有表露什么,但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妥当。
于是在刘璋料理巴郡事情的时候,他趁着这个间隙,跑到江州城附近的山中不断射杀狐狸,做了一件狐白裘送给他的明公,想着略表心意。
当时刘璋收到那件狐白裘,目光却是没有半点放在价值千金的狐白裘上,而是握着他的手对他说道:‘子初如此箭术,当于战场展露,而非射禽兽尔。’
‘璋非不明之人,子初如此武艺,早晚必立功勋,不必为此小事劳累。’
而后刘璋亲自为他斟酒,向他致以敬意。
刘璋的话让他感觉愈发的亏欠,好不容易做成一件狐白裘,本想捞点功劳充充门面,没想到欠下的债越来越多。
这次出征南中,他慷然出席,领下了先锋的位置,打算这次一定要立些功勋,做出一番成绩,报答他的明公。
没有做过多的思索,娄发指挥起手下士卒搭建营寨,虽然有曲长、屯长等人的协助指挥,但有些事他还是需要过一遍,作为统帅,必须详细的了解所立营寨的情况。
他没有领着手下士卒进僰道县城驻守,城中狭小,带两千人进去太过拥挤了,更何况不日等他的明公一到,他就要带着手下部曲跟着一起南下了。
驻守在僰道城外,和僰道县可以形成犄角之势,也方便大众随时动身。——
“明公宽仁,天下无二。”王商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次这样的话,对于刘璋的德行,他是愈来愈钦佩了。
好多次他都在心里庆幸选了刘璋出任益州牧,而不是府里年长的三公子刘瑁,相比酷似其父的刘瑁,刘璋才是上上之选。
这里他又不由想起了率先提议推举刘璋的赵韪,赵韪虽是腹有鳞甲,但是看起来也还是有乡土之情,知道刘璋出任益州牧,对蜀地是件好事。
“王卿不必如此,杀人活人,当然还是少杀慎杀好些。”刘璋客气了一下,对于王商的称赞他都快免疫了。
这次会面王商是来和他商议巴郡反叛的那些大族的处理。
按理律例,刘璋身为朝廷指认的益州牧,巴郡大族起兵一事,是谋逆的大罪,谋反窜逆者,不止要被斩立决,还要被灭三族。
但刘璋却放弃了诛杀这些叛逆三族,一是为了显示他的宽仁,二是如今天下大乱,一方诸侯手下的人口至关重要。
巴郡谋逆起事的大族和一些小族,三族的人口加起来有数千人之多,一口气杀个几千人,太过了。
想了想,刘璋补充了一句,不该留的后患他是不会留的。
“说虽如此,该杀的还是得杀,不然不足以明律令,如谢、白、杨三家中实实在在参与了谋逆的,在梁平对垒过官兵的,一律问斩。”
“另外剩下的人都迁往汶川郡,按远近关系拆分开来,不使他们有联合的机会,分属到各县,在各县屯田,子孙后代,非令不得迁徙。”
“自当如此。”王商拱手应下,刘璋的处理已经够宽大了,他自是不会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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