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谡就任陇西太守,正式宣告陇西大族的好日子结束了。
就任第二天,马谡就派人去街坊宣读律法,以及他设置的处罚措施。
马谡没有学以往郡守那样张贴告示,而是派人直接去街坊宣读。这个年代黔首根本读不了书,贴告示就只能给士人看了。
所以必须直接派人去读,而且宣传力度比较高,保证就算个聋子也要听懂大汉律法。
与此同时,几十条五色棍摆在县衙门口,马谡将会亲自监督行刑。无论是黔首还是士子,马谡都将会平等对待。
这一副态势,大有当初曹操在洛阳的风度。
过往百姓看到这一幕,议论纷纷,普通黔首在高兴的同时将信将疑。而大部分士子,要么不服气,要么满脸不屑,并不相信马谡敢触世家的霉头。
而几个世家的家主则神情各异,不知道在想什么。
“子牧,这个新来的郡守是什么来头?在朝廷里身居何职?”
看着马谡这番作态,狄道吴家的家主一脸凝重,指着县衙方向询问道。
坐在面前的,正是县丞何佐,也是陇西何家的家主。面对这个老朋友他难能不知道对方啥心思。但何佐苦笑一声,摇摇头道。
“我也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曾经是汉军的参军,被派来劝降游楚的。结果游楚刚投降没过一天,就被他亲手杀了。”
“但即使如此,他现在依然安然无恙,还就任了陇西太守,其背景不用我多说什么。”
“这样啊……”吴家家主失望的叹了一口气,放弃了上书参他的想法。
最头疼的事情就是,空降的领导是个关系户。不仅背景通天还和你关系不好,欺负死你也没啥办法。
“那该怎么办?不如我们……”旁边出身军旅的韩家家主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眼底露出一丝狠辣。
“你杀心别那么重,有啥事不是坐下来谈谈解决不了的。”
吴家家主瞥了他一眼,摇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们是士子,是君子!不是流氓明白吗?我们要有礼仪,坐下来聊开了啥事解决不了?非得动手见血?”
吴家家主名为吴用,虽说名字不好听但是能力却非常强。这些年他能成为陇西士族之首,靠的就是能力。
吴用开口了,几个世家代表都闭上了嘴,等着他做决定。
“派人带上厚礼去县衙面见马太守,什么都别要求送到太守手上就好了。如果太守问起来,就说这是陇西世家检讨自身过失,要送给太守的礼物。”
“顺便给太守大人送一个请帖,请他来我们这吃个饭。毕竟都是我们的父母官,我们本地贤才也得跟这位大人聊聊。”
“最后把城外山贼的巢穴的位置送给这位郡守一两个,让他感受到我们世家的诚意。只要愿意坐下来谈,我们世家的大门随时敞开。”
吴用看的很清楚,律法朝廷肯定是要推行的,否则那汉军不就白光复陇西了吗。但是具体推行多少,遵守多少,这都是可以谈的嘛。
比如类似杀人偿命,皆尊礼法,世家遵守就遵守了。不过戒严不准外出,禁止以势兼并黔首土地钱财,坐下来谈一谈就好了。
你假装没看见,我们每年多向朝廷缴纳点钱粮,事情不就过去了吗。
要是这位郡守贪财一点,双方合作一下玩一出三七分成的戏码那就更好了。
主打的就是一手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几个世家家主也都对吴家主的做法没有异议,都愿意破财消灾。
很快士族就凑了一大笔金银,派了使者前往县衙送礼。
而此时,马谡正在县衙处理第一批政务。
一处理政务,马谡顿时感到压力一下子上来了。光犯罪报官记录的竹简就垒了半米高,而且看不上全是命案。
“去nmd游楚,老子真不应该杀你之前让你吃的那么好。”马谡一边压力巨大的批示,一边心里怒骂游楚的不作为。
但凡你在任上干一点人事,我也不至于这么累。
“郡守大人,某收拢陇西郡兵,约六千人,但其中三千人都是新征募的民兵。而且甲胄兵器皆陈旧不堪,难堪大用。”姚虎收拢完郡兵回来了,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
“至于打造兵器的工坊里,工匠不到二十人,基本都是新手根本没有大规模打造兵器的能力。”
用惯了蜀军那样兵器箭矢完全不缺的生活,现在姚虎看到如此拉跨的后勤浑身难受。
就府库存的那点箭矢,甚至不够打一场仗的,这怎么搞。
“某清点一番,发现除了粮秣较充盈,其余的战备一概不行。”
“知道了,这些我会想办法处理的。”马谡叹了一口气,摆摆手对姚虎说道。
“至于储备的军粮,留下够吃饭到秋粮收获就好。剩下的照着记录还给百姓吧,不然等秋粮下来陇西得饿死多少百姓啊。”
“而郡兵也细查一下,要是被强征来的就遣散回家好了,现在养不起这么多张嘴。”
“遵命。”姚虎点点头。
“郡守,这户籍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个时候,诸葛亮给马谡派来的郡丞走了进来,脸色难看的说道。
他手上抱着一卷卷竹简,上面记录着陇西的户籍消息。
“根据粗略估算,陇西户籍保守估计得没了上万人口,具体人数已经难以统计了。”
汉代的记录基本上都是记录在竹简上,户籍之类的重要消息更是都会细心保存。
但是郡丞手上的竹简却完全不是这样,破破烂烂看似是被虫子蛀烂了。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根本细查不了。
甚至有几卷竹简被粗暴的扯烂,大半的内容不翼而飞,就差在上面写上“有猫腻”了。
户籍记录有多重要,马谡当然很清楚。他没想到这些士族竟然这么嚣张,明目张胆的挖朝廷的墙角。
嗯……理论上他们挖的是曹魏的墙角,不是蜀汉的墙角。
“好好好,好的很。”马谡眼底寒意越发明显。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外面亲兵进来禀报。
“郡守,吴家派来了使者,带着一大堆礼品财物前来求见。据说还有一张宴席请帖,希望请您去赴宴。”
“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马谡清楚这士族的来意,无非就是打算向自己示威。简单说就是请客斩首收下当狗,让自己配合他。
不过,真以为谁都怕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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