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心急，给她一点时间嘛。”牧大贤倒是很淡定，“估计是去核对名单了吧。”
片刻之后，班主任-040重新打开了猫眼，眼珠子骨碌碌看向了毛飞扬：“毛飞扬同学……你是第一次来登记的？”
毛飞扬想了一下，然后道：“是的，不过其实我们昨天……”
“不需要讲太多。”牧大贤打断了他的话，看着猫眼后面的眼睛道，“灰雾已至，该尽早启用应急预案了，老师。”
“我们还有别的事情，你赶紧帮我们登记一下，我们去一趟教室就走。”
“灰雾已至？！”班主任-040的眼中猛地闪过了一道精芒，那一瞬，真好似天隙流光撕裂了黑色的天空一般，把毛飞扬给惊吓了一跳。
“稍等。”班主任-040关闭了猫眼并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将牧大贤和毛飞扬接了进去。
林异的视角也跟随着毛飞扬进入了其中。
在进入教师办公室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先看了一眼墙上的摆钟。
摆钟有条不紊地走着时间，此刻的时间是16:12。
这个点，他应该正在带着李慧鸢寻找小卖部……
另一边，相比于身经百战的牧大贤，毛飞扬好奇地观察起了办公室里的环境。
教师办公室比起艺术办公室来讲要狭小许多，而且是非常枯燥的单人间，里面甚至没有窗户，呆在里面像坐牢。
唯一的不同是，教师办公室的最后似乎有个帘子，帘子后面似乎还有一个房间，不知道是不是用来居住的……
林异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办公桌边上的一个柜子所吸引，他的脑海里也冒出来了和班主任-039的嘱咐——
【“这里面有一本字典，如果……我是说如果，哪天你22点了还在教室外面，就进办公室来取走这本字典。”
“开门的时候伱一定要小声，尽量不要吵醒你的新班主任。”
“拿到字典后，你会知道怎么做。”
……
“当然，我希望不要有那一天。”】
“班主任-039给我留了一本字典……但获取条件十分苛刻……还说我拿到了字典后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林异皱着眉头琢磨了起来。
班主任-039在说那些话的时候，似乎很笃定那个时候会发生什么……
难道说，“22点还在教学楼的他”，必定会触发“需要字典”这个剧情？
真的存在这种预判吗？
还是说……
“不对不对，逻辑应该反过来！”林异似乎想到了一些，“一旦我22点还在教学楼，就意味着，我遇到了某些困境，而班主任留在字典里的信息，就是引导我解决那个困境的做法！”
就像宿舍守则里撕开虚线后拿到的道具、艺术生守则里的小卡片一样……
班主任-039给林异留下的，也是类似的道具！
班主任-039未必预知了林异会遭遇什么，但将这个“钥匙”告知给了林异，那么就等于是让他多了一种选择。
这道题未必会考，但我教你遇到它该怎么做。
这个行为逻辑，也太符合“老师”这个身份了吧？
林异忍不住唏嘘了一声。
“把你的学生纪念币给我看一下。”班主任-040坐下来后，看向毛飞扬道。
毛飞扬于是伸手摸到了口袋里，掏出来了一个学生纪念币。
学生纪念币一面上是精致的荆棘藤环绕的世界树图案，另一面……是光秃秃的一个版面。
班主任-040疑惑地看着他：“编号呢？”
毛飞扬一怔，然后道：“不是这个，老师你等一下哈……”
说着就伸手从口袋里掏啊掏，掏了半天都没掏出来什么……
气氛一度有些尴尬，不知道的还以为毛飞扬的小兄弟从内裤里掉出来了，而他像隔靴搔痒似地在把小兄弟拨回去……
班主任-040那邻家大姐姐的脸上，逐渐浮现起一抹古怪的神色：“……”
牧大贤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脸：“你他妈……要不就拿出来一个个看吧？这样子，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颇伤风雅啊……”
毛飞扬愣了一下，然后马上意识到了什么，黝黑的脸蹭地一下红了，像个烧红的黑煤球……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往外掏了一把学生纪念币。
嗯……没错，是一把……
看得林异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这他妈什么鬼啊？！
怎么会有这么多学生纪念币的啊草！
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了牧大贤的声音——【你先走，我去搞点学生纪念币。】
《搞点》
这就是所谓的……“搞点”？！
林异越来越看不懂牧大贤的操作了，说起来……从刚才开始，他就若有似无的听到牧大贤在林木间穿梭的时候，那布袋里时不时发出一些碰撞声，敢情那里面也装了学生纪念币咯？！
林异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还在替毛飞扬感到尴尬的牧大贤，心说大哥你他妈是不是偷了一个货架啊？！
班主任-040也无语了，她很想说你这是去小卖部搞批发了吗，但她忽然想到了食堂小卖部一次性最多购买三件商品的规则，眼底便不着痕迹地闪过了一抹凌厉的光……
终于，毛飞扬把那枚刻着他的艺术生吧编号的学生纪念币拿了出来，递到了班主任-040的面前。
班主任-040接过看了一下，然后才是对照着他的信息开始在文件夹里登记。
“好了，你把……这些学生纪念币都收起来吧。”
“哦哦，好……”毛飞扬赶紧开始收拾学生纪念币。
“这位牧大贤同学，麻烦你跟我来一下。”班主任-040将文件夹插入文件栏里，然后起身示意牧大贤跟她去边上聊一聊。
办公室的空间并不大，但诡异的是，不管毛飞扬怎么竖起耳朵偷听，都没有怎么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只是，当他们说完之后，他发现班主任-040的脸色很明显地凝重了许多。
“你确定，今天就启用应急处置方案？”
两人似乎是将关键信息聊完了，重新走回办公桌的时候，毛飞扬才是勾到了一些信息。
“守夜人在昨天敲响了毁灭日的钟声，可我认为，灰雾入侵早已经开始了。”
“它们这次似乎有什么大行动，连祂都渗透进来了……守夜人似乎没有察觉到异常，不然不会昨天才敲响钟声。”
“我怀疑是食堂那边出了问题，更准确地来讲，小卖部出问题了……”
“所以，今天就启用，让有备案的中、高灵感的体验生，全部返回宿舍过夜。”
“中灵感也需要？会不会太危险了？”
“留在教室里才是最危险的，新生伪人的目标目前看来只是路灯，但如果它们为了扩张人手直接对体验生动手的话，蹲在课桌下面的体验生就是最好的靶子。”
“别忘了，灰雾入侵，体育生都去死守体育馆了，根本没有多余的人手留在教室里震慑伪人。”
“那……好吧。”
聊完之后，牧大贤便直接来到了门口。
就在他伸手去抓门把手的时候，他突然看向毛飞扬，问道：“小毛，还记得边上的教室门牌是多少吗？”
“B组2班啊！难道不是吗？”毛飞扬反问道。
“没错。”牧大贤推开了门，“走吧，我们去一趟教室。”
“再见老师。”
他潇洒地挥了挥手，然后关上了门。
……
看着紧闭的办公室门，班主任-040柳叶般的眉毛渐渐拧起。
“牧大贤……”
她回到办公桌前，重新翻开了文件夹里牧大贤的那一页。
“X021……0905……182……”
“X021……”
她喃喃地嘀咕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起身走到了一旁的书架边，然后一通寻找，最后在某个不起眼的暗格里找到了一本书。
“牧大贤、牧大贤……”
她不停地翻找着，终于找到了一些与之相关的东西，但一看之后，她的脸色就有些变了……
“X021年9月，第一次在S市大学对抗灰雾入侵就取得了非凡的战绩……”
“X022年5月，在68次灰雾入侵中击败了伪人艺术老师，接着连续三次从诡笑天使手下逃生……”
“并……在第三次时……折断了诡笑天使的翅膀？”
“这……？！”
“X022年11月，在第70次灰雾入侵中与艺术老师一同抵达了III号瞭望台……在艺术老师离开的情况下，独守III号瞭望台长达5个小时之久，凭一己之力覆写了超级夜行种的图层污染……”
“牧式速写法，被喻为夜行种克星，绰号……“超凡艺术生”？！”
“这……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看着这越来越离谱的战绩，班主任-040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这个牧大贤……他亲身经历了10次灰雾入侵事件，除了第1次是被动的之外，后续9次，战绩一次比一次瞩目！”
“他难道是公司秘密安排进来的非员工类单位？”
“不应该啊……如果是秘密安排的，第一次不会九死一生才对……“超凡艺术生”……”
““超凡艺术生”……”
班主任-040将书秘密放了回去，可她眼角余光忽然发现了什么，在那个暗格里，似乎……还有一张纸条，昏暗灯光下，纸上的几个字体引起了她的注意。
【致在我之后的下一任班主任……】
“这是……？！”班主任-040的身躯，突然紧绷了起来。
……
推门而出之后，牧大贤向右手边抬头看了一眼，确认过门牌号是“B组2班”之后，便带着毛飞扬走了过去，伸手直接按下了门把手。
“咔！吱——”
推开门，一股和艺术教室完全不同的温暖气息，便从门后涌来，让毛飞扬的精神为之一振。
“这教室……和艺术楼的不一样呀！”他感概道。
“这是体验生待得地方，当然比艺术教室少点艺术气息。”牧大贤面色不改，走进了教室里。
此刻的教室几乎空无一人，只有角落里还有那么一两个下午新来的人，因为没有去食堂干饭而留了下来。
毛飞扬扫了一眼教室内的环境，就打算去找个位置坐。
牧大贤看了他一眼，也没有拦着的意思。
毛飞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之后，默默地收回了迈出去的脚，然后十分自觉地跟到了牧大贤的身边，乖巧地像个跟班小太监。
牧大贤乜了他一眼：“这么自觉？”
毛飞扬眼观鼻鼻观心，面不改色道：“学老实了，跟着贤哥有命活。”
“这觉悟，活该你跟我混。”牧大贤笑骂了一声，然后走上了讲台。
教室里仅剩下的三个人便忍不住好奇地抬起了头来，看向了牧大贤，似乎在好奇他接下来有什么动作。
然而这一刻，林异的脑子里却“轰”地一下炸开了，此前困扰他的一个问题，在此刻终于是得到了答案——
黑板上的字是牧大贤留的！
这竟然是牧大贤留的？！
我靠，这谁能想到啊！
就算林异猜到了可能是体育生或者艺术生写的，也绝逼想不到，写下来这些字的人，就是牧大贤！
并且，当牧大贤在写这些留言的时候，身边还跟着毛飞扬！
在这一次的梦境中，林异不止一次地意识到自己竟曾经跟毛子有那么多次擦肩而过的机会！
恰恰是因为他对于时间和行动的完美把控，才让他们和毛子精巧地错过！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来自于牧大贤对于体验生时间的精准计算呢？
在绝对的计算之下，他就可以跟没有出现过一样，做到闪避开绝大部分的体验生！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时，果真如林异的反应过来的那样，牧大贤动手了。
他完全没有在意教室里那仅剩的三个新来的体验生的目光，直接从布袋里磨出来了一支画笔。
在沾上了白色的颜料之后，大手一挥，就在黑板上写下了两个大字——
【快逃】
写完后他似乎觉得光是字写得大还不行，就又补了三个巨大的感叹号，加强了一下语气。
见牧大贤要收笔了，毛飞扬忍不住道：“贤哥贤哥，光是这样还不行，我觉得这样子第一眼看起来更像是恶作剧。”
牧大贤琢磨了一下，也是赞成了毛飞扬的说法：“小毛，你说的有道理嗷……”
他略作思考，然后继续动笔写道：
【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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