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途径,等我们找到了线索再慢慢分析。”
“但是小心所有不在1号到9号购餐窗口里的蓝色围兜厨师准没错。”
林异闻言,不禁严肃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遇事不决就无视。”
“无视不掉就干掉。”韦山低沉地补充道。
蒯鸿基阴恻恻地笑了笑,却将双手环抱在身前,罕见地没有反驳韦山。
魏亮捂着耳朵默默地跟着他们,一路上什么话都没有说,也没有整出一些操作,乖巧地像是一个搭顺风车的、没有存在感的吉娃娃一样。
走出的学生通道的时候,林异低头看了一眼时间。
7:20。
「一切正常。」
他很快路过了蓝色围兜厨师所站的地方。
明明不在他的视野里,但他却依旧清晰地产生了一种“擦肩而过”的感觉——那种如芒在背的冰冷的注视感。
当他们一个个路过的时候,蓝色围兜厨师也像上次一样,保持着双脚朝着学生通道站立的姿态,但他的上半身又开始像提线木偶一样缓缓地扭转了过来。
他挨个看着林异、田不凡他们从他的面前经过。
忽然,当蒯鸿基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那一直空洞的眼睛里忽然涌起了金色的火花。
紧接着,他那白色的厨师袍里便探出了一只苍白的干瘦手掌,闪电般向蒯鸿基抓去。
蒯鸿基的眼中瞬间掠过了一抹寒芒,但他忽然被韦山抓住了胳膊,一把撤离了蓝色围兜厨师的攻击范围。
“阴比,你没吃饭吗,走这么慢?”韦山嘲讽道。
蒯鸿基甩开了韦山的手:“多此一举。”
“嘁!”韦山哼了一声,掀开塑料风帘走进了学生餐厅。
蒯鸿基没有多说什么,也走进了学生餐厅。
魏亮是一行人里最后一个进入学生餐厅的,他全程保持沉默,直到进入了学生餐厅才松开了捂住耳朵的手。
放下塑料风帘的时候,他朝着学生餐厅外看了一眼,只见蓝色围兜厨师的脸上标志性微笑不知何时往上提了一些弧度,手又保持着抓出去的那个动作,整个人看起来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和邪恶的感觉。
魏亮吞咽了一口唾沫,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当他扭头回去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张差不多快贴在了自己面前的脸。
魏亮被狠狠地吓了一跳,瞳孔收缩了一下,身子也骤然紧绷,只见一个表情木然、眼神涣散的绿色围兜厨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像幽灵一样移动到了他的身后。
它出现得太突然,也就是在魏亮放下塑料风帘,然后转过头去看一眼然后再回头的间隙里凭空出现的。
这一刻空气仿佛凝固,魏亮与它鼻子都快碰到一起了,更别说魏亮都能够感觉到那绿色围兜厨师齿缝之间逸散出来的那种带着血腥味的、令人作呕的污浊气息了……
但就是这样的对视,魏亮的目光却也仿佛没有看到它一样,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绿色围兜厨师的脸,聚焦到了它身后的林异一行人的身上。
这一刻,他但凡再往前多走一步,就会撞到这个绿色围兜厨师。
但他如果不往前走,选择了绕开绿色围兜厨师,就意味着他看到了绿色围兜厨师。
尽管只需要无视即可,但刻意地闪避就意味着不存在彻底的无视……
他似乎卡进了一个死胡同。
绿色围兜厨师的嘴角微微上扬,当着魏亮的面露出了那个被标志性的诡异微笑。
就在这时,魏亮依旧是朝前迈开了步子……
“哎呦,我鞋带怎么掉了?”
他忽然收起了步子,弯腰蹲下低头系起了鞋带。
绿色围兜厨师微微一愣,旋即以一种不可理喻的方式像麻花一样扭转起了自己的身子,然后使自己的后脑勺贴紧地砖,然后缓缓地探到了魏亮的面前……
但就在这时,魏亮系好鞋带并站起来了。
“卧槽,老林你们他妈别走那么快呀!等我一下呀!”
他轻松迈开步子,轻而易举跨过了把自己的身体拧成了麻花并且躺倒在了地上正打算引起他注意的绿色围兜厨师,然后朝着林异他们几人走去。
绿色围兜厨师僵在了那边,完全无法理解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异听到魏亮的呼唤声,从三号购餐窗口的排队队伍里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瞬间就让他们察觉到了那绿色围兜厨师的存在,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
“亮子,你……?!”
“妈的鞋带松了,系了一下差点就掉队了!”魏亮嘴上这么说,但浑身肌肉都开始松弛了下来,额头上更是细汗直流,一幅劫后余生的样子。
他连连摆手,暗示林异他的确遇到了绿色围兜厨师的拦截:“别提了,啥也别提了……老夫行走江湖,多少有点奇技淫巧,都是雕虫小技罢了,不足为外人道也。”
林异也替他松了一口气,忍不住肘了他一下,笑骂道:“用这么多成语,伱他妈是要考研啊?”
「吗的,亮子也藏不住了,形势所迫之下,果然暴露出来了一些极限操作啊!」
「不过那绿帽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毫无征兆地就出现了,我一点预感都没有?」
「它的目标是亮子?还是说……亮子触发了它的某种机制?」
林异刚开始思考这些问题,一种被注视的感觉就像萌芽一样从他的心头生长了出来。
这种感觉,对于他而言已经有一点久违了,但尽管如此,依旧无比熟悉。
「这就被注视了?」
「呵,有点非人同学机制的味道了。」
毫无疑问,刚才那个盯着魏亮的绿色围兜厨师,在林异想到了它的时候,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林异的身上。
随着绿色围兜厨师的注视,林异逐渐开始感应到那种阴冷、渴望、恶毒的感觉,但他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异常,只是非常简单地在脑海里想了一下老大飞踢的画面,就将这种注意力给转移了出去。
在点餐的过程里,那个绿色围兜厨师就在他们一行人的周围像个鬼魂一样飘来荡去,但在被无视了一段时间之后,就默默地走开了,并开始去寻找其他的目标。
s市大学食堂的早餐有白粥、面点、包子、油条等等,林异在不确定肉包成分的情况下选择了一根油条、一个鸡蛋、一碗稀粥和一杯豆浆。
离谱的是,食堂提供的早餐水果里有小番茄。
林异他们默默地绕开了小番茄,选择了一份酸奶。
在此期间,那个喜欢趁人不备偷换酸奶和番茄的蓝色围兜厨师又出现了,只不过他的手里有一个独立的番茄,而不是去用小番茄偷换他们的酸奶。
早餐排队的人并不多,因此他们只花了5分时间就买到了早餐,等到他们端着餐盘落座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7:27。
林异瞄了一眼下学生餐厅的外围,一直到现在,学生模样的人都在陆陆续续地进来排队。
“体育生到食堂里来的时候,似乎会把运动服脱掉。”林异咬了一口油条,“不知道是不是体育生守则里要求的。”
“多半是的。”田不凡慢条斯理地剥着鸡蛋壳,“凡是具有共性的东西,几乎都是规律的一部分。”
林异点了点头:“说起来,我们是不是应该有一个探索的大致方向?比如说,先从什么探索?”
田不凡喝了一口豆浆:“我有一个的初步计划,但并不适用于你,你的话,我有一个大方向上的建议。”
林异放下了油条:“快说说看。”
“你不是梦到了毛子和他去艺术楼的过程吗?那你就以梦境中看到的艺术生守则上的往返途径为线索,去寻找与之相关的东西。”
“碎片只要足够多,就算拼不出一个完整的图画,也可以拼出一个大概。”
“然后,我们等待再见面的时候,再统筹一下信息。”
“体验期一共是七天,我估计七天就是一个从零开始受污染直到突破污染阈值的平均天数。”
“因为对于不受污染的人来说,理论上体验多少天都没问题,所以七天这个期限是非常耐人寻味的,很有可能就是我猜测的那样。”
“也就是说,毛子理论上有七天的安全时间,当然,这个时间可能是一个保守值,一旦他污染加剧,有可能撑不了七天那么久。”
田不凡说到这里,停下来喝了一口粥。
林异若有所思,他原本心中有一个模糊的计划,但是在听了田不凡的话后,思路瞬间清晰了起来:“好,就这么干。”
“务必记住,探索的前提,是遵守守则。”田不凡再三叮嘱道,“对于规则上写到的东西,在没有明确底它被制定出来所遵循的底层逻辑之前,尽量从‘字面意思’上完成遵守要求。”
“对于别人给出的类规则性质的意见,一定要保留自己的猜想与判断。”
“而如果是守则以及他人都没有提及的内容,尽量往维护自己安全状态的保守方向去思考。”
“好。”林异点了点头。
“还有最后一点……记住,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要被规则逼入死胡同。”
“嗯?”
“反正,‘活着’是最根本的核心。”田不凡仰头喝完了最后一口豆浆,“这豆浆味道还行,我再去加一碗,你们要吗?”
“我不用了。”林异哪有心思享受早餐,心系毛飞扬的他只想草草了解早餐,填饱肚子就好。
韦山和蒯鸿基也各自闷头吃着早餐。
蒯鸿基的早餐比林异还清淡,但韦山光是肉包就拿了六个。
魏亮则是在一旁闷声不响地自顾自吃着,当林异和田不凡聊天的时候,他仿佛将自己封闭起来了一样。
但在田不凡回来之前,有一个人不闻不问,坐到了田不凡空出来的座位上。
林异和田不凡是面对面坐的,见状便忍不住抬头看了过去,只是当他的视线刚刚上移,落到对方的餐盘里的时候,整个人就直接愣了一下。
只见对方的餐盘里,满满的都是小番茄。
林异的头皮瞬间一麻,天灵盖上都仿佛在往外蹿着寒气。
他没有继续抬头,而是缓缓压下了自己的视线,对方以小番茄为食,必然不是体验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先不去看对眼了。
他于是低头趴着自己的稀粥,再啃一口油条,但他的目光却落在了合金餐盘光滑的金属表面上,试图通过镜面反射去窥探一下对面坐着的是什么东西。
但餐盘毕竟不是镜子,哪怕有反射,也跟哈哈镜一样线条崩坏,不过他还是看到了一些对方的轮廓,而且……对方的身上带着一些绿颜色的衣料。
「果然是污染者,不过不是‘厨师’,身上也没有非人同学的那种气息……应该是艺术楼那一块的单位。」
尽管如此,林异依旧无法确定对方的准确身份,因为他记得艺术生守则上说过,正常的艺术生在某些情况下也是能够食用番茄,只不过究竟什么才是那种情况,林异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能够确定的是,坐在对面的人,其身份应该在「正常的艺术生」、「诡异的艺术生」,以及「像‘水手服女生’那样的一类人」之间。
他曾在徐顺康的口中听后者说水手服女生是艺术生,但或许以徐顺康的认知层面,也无法像牧大贤那样的艺术生一样知道更加详细的艺术类单位的划分吧。
正当他有所揣度的时候,对面那个家伙往嘴里塞了一颗小番茄,并且开始“呱渣呱渣”地咀嚼了起来。
随着他一颗颗的丢进嘴里,独属于番茄汁的那种气味很快就蔓延了出来,但林异有着「番茄是心脏」的认知,于是他很快若有似无地嗅到了一些令他反胃的血腥味……
「番茄类元素果然就是血肉元素……番茄是心脏,那小番茄是什么?」
换成一天之前,此刻的他只怕在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就已经因为认知的扭曲而开始跌落图层,陷入到了某种深渊的黑暗之中去了。
但现在的他仅仅只是脸上的表情发生微微一变而已。
基于他早已覆写过认知了,因此当他此刻心中冒出来这个念头的时候,一切思维上的运转都仿佛是水到渠成一样丝滑和流畅。
好消息是耳朵查下来不是中耳炎,但坏消息是耳朵是神经性耳鸣并且已经有点耳聋了……哎……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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