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声轰鸣,骑兵却无形。
就如同瞎子站在了海边,面对着袭来的波涛巨浪。
无形与巨响,交织出了恐怖的序曲。
但这序曲亦是终曲。
因为——
他们遇到了费里曼。
遇到了那个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的费里曼。
轰!
火光冲天而起。
弹珠崩射而出。
好似浪涛的无形骑兵就如同风吹麦浪一般,径直倒了一片,翻滚不休间,朵朵猩红之花成片绽放。
人叫马嘶,哀嚎一片。
凯瑟琳翠绿色的双眸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在确认了‘东方号’已经停靠西隆德的时候,这位‘痛苦教会’的圣女,立刻就选择了这片地方做为自己一行的落脚点,而在做出这样的选择的时候,她已经派出了侦骑对这里进行了检查——随着火药的出现,制作陷阱变得更加容易,也更加的致命,只要有足够的火药,一支全副武装的骑兵也可能会随时覆灭。
凯瑟琳可不希望自己这支‘厄难骑兵’就这样遭受不明不白的损失。
所以,这位‘痛苦教会’的圣女极为小心,且着重吩咐了手下人。
但!
令这位‘痛苦教会’圣女没有想到的是,爆炸不是来自周围,而是来自……
费里曼本身!
没错,刚刚的爆炸就是从费里曼身体内爆发出来的。
而且,不单单是爆炸,还有那些弹珠也是从费里曼身体里射出来的。
这家伙不要命了吗?
凯瑟琳脑海中升起了这样的疑惑。
费里曼当然要命!
但是,费里曼更知道他所追求的东西,就得用命去搏!
所以,他向阿缪尔要来了炸药。
不是黑火药。
而是源自塔林一派的液体炸药。
至于钢珠?
则是费里曼早就准备好的。
他将那些只要接触到胃酸就会爆炸的液体炸药连带着试管一起吞入了胃中,接着就是上百颗钢珠,也吞进了胃里。
接着,挑衅了‘厄难骑兵’后,等待着这些骑兵冲锋。
随后,则是一拳打在小腹上,将装有液体炸药的试管打碎。
爆炸发生了。
费里曼大半个身躯没了。
剩下的身躯也是破破烂烂。
而隐蔽在大树之后,将自己缩进土里的阿缪尔钻了出来。
两支剧毒药剂直接抛掷而出——
啪!啪!
两声脆响,剧毒药剂落地之后就形成了毒烟。
顿时,将损失了十几骑的‘厄难骑兵’笼罩其中。
而趁着这个时候,阿缪尔将只剩下一口气的费里曼抓了起来,一边往费里曼嘴里灌治疗药剂,一边向后跑去。
意识都开始消散的费里曼感受到了嘴边的药液,嘴角立刻上翘。
他就知道,阿缪尔不会让他失望。
虽然阿缪尔大部分的时候不靠谱,但是关键时刻的阿缪尔,绝对靠谱。
塔林派的药液让费里曼千疮百孔的身躯迅速恢复着,一颗眼球从眼眶深处挤了出来,模糊的视野迅速变得清晰。
清晰到能够看到一骑冲破了毒雾封锁,向着他们而来。
是,凯瑟琳!
这位‘痛苦教会’的圣女,看着费里曼和阿缪尔,翠绿色眼眸中的恨意宛如实质一般。
她要抓住这两个差点毁了她‘厄难骑兵’的混蛋。
她要让这两個混蛋感受痛苦。
那种恨意如芒在背,吓得阿缪尔脸都白了。
这位幕僚小姐根本不顾上其它,拽着费里曼跑得更快了。
而费里曼则是再次大笑起来。
“哈哈哈!
来!继续!
够劲口牙!够劲!”
仅剩下残缺的费里曼大笑着,那满是血乌的面容不单单是癫狂,更显得无比扭曲,以及狰狞。
这让追击的凯瑟琳心底一凛。
不对劲!
不对劲!
会不会有陷阱!
愤怒迅速消退,这位‘痛苦教会’的圣女的速度不由变慢,眼中更是多出了一分审视。
“来啊!来啊!继续!”
费里曼则是继续叫嚣着。
但越是这样,凯瑟琳的速度越慢。
直到丛林越发茂密时,凯瑟琳直接勒住了缰绳。
这位‘痛苦教会’的圣女盯着眼前的密林,紧皱的眉头没有一刻松懈。
随后,缓缓后退。
而在密林中,阿缪尔看到这一幕后,立刻又掏出了两支药剂给费里曼服下。
看着就剩下头部颈部半截胸部,四肢全失的费里曼,这位幕僚小姐眼神是复杂的。
不光是费里曼的算计,准确拿捏了那些家伙的心理,还因为费里曼那种不要命的姿态——她当然知道,费里曼能够活下来是因为血斗士特殊的体质,但是这种体质可不会摒弃疼痛。
相反的,缺少了‘保护机制’,会更加的疼痛。
但是,费里曼则是无所畏惧。
下意识的,这位幕僚小姐想到了之前费里曼的话语——
‘堕落吗?
也许吧,在阿缪尔你这样有着天赋的人看来,我这样做也许就是堕落,但是在我这种没有天赋的家伙自己看来,这是……
奇迹!’
“奇迹吗?”
这位幕僚小姐低声呢喃着。
而费里曼则是在药液中哼唧着。
疼!
太疼了!
这个时候,费里曼早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
他有点想喝血。
如果阿缪尔能够让他咬一口的话,他将感激不尽。
可惜……
费里曼摇了摇头,倒不是顾忌什么同伴之情,而是费里曼知道自己一旦吸上了,那估计就得把阿缪尔吸干了。
他可不希望这么可靠的同伴这么窝囊的死在自己手中。
而就在这个时候,正在缓缓后退的凯瑟琳却突然停下了。
帽兜遮掩之下,那张精致面容上浮现着冷冽。
“痛苦吗?
更大的痛苦还在后面!
不仅偷袭我,还妄想愚弄我——我会让你们好好感受痛苦!”
借助着‘痛苦教会’独有的秘术,凯瑟琳终于摸清楚了密林内的情况。
没有伏兵!
只有那两个混蛋!
意识到自己差一点就被再次愚弄,这位‘痛苦教会’的圣女立刻怒不可歇。
唏律律!
战马一声嘶鸣,这位‘痛苦教会’的圣女就冲进了密林。
快!
快到了阿缪尔猝不及防就被战马撞飞了!
等到阿缪尔重重摔落在地,感觉全身骨头都要断了的时候,缓慢长出半截胳膊的费里曼已经被凯瑟琳一枪扎在了地上。
不是头颅,是脖颈。
犹如串了绳的蚂蚱。
蕴含在长枪自身的‘痛苦之力’刺激着费里曼,让费里曼此刻承受的痛苦以十倍的方式呈现出来。
啪啪啪!
极度的痛苦之下,费里曼刚刚才长出来的皮肤寸寸爆裂,血肉翻起间,鲜血四射。
而凯瑟琳居高临下看着这一幕,冷冷地说道。
“笑啊,怎么不笑了?”
喉咙被刺穿,窒息感弥漫,承受着十倍痛苦的费里曼当然笑不出来了。
但是,这并不妨碍这位血斗士裂开嘴,露出锋锐的牙齿,冲凯瑟琳,用口型比划出一个通用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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