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东乡宁感觉身体一寒。
随即便又恢复正常,没太在意,权当是遇见苏安精神恍惚的错觉。
而后他定了定心神,看到要与自己生死斗的东乡莹,稍作犹豫便答应下来。
如果自己能够正面击败东乡莹,即便杀不了她,也定然能打击其气运。
再以主角的骄傲,将她逼出东乡家,定下个十年八年的报仇之约,护住母亲的安全。
“今日便了解一切吧。”
演法台上,东乡莹剑指仇敌,满腔愤怒最终化作冷冰冰的杀意。
“呵呵,当初没有直接杀死你,这个错误是该纠正了。”东乡宁张扬一笑,嘴角歪起自信与狷狂。
他从不后悔夺了仙骨,主角又如何,身为穿越者,他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下方的长老和前来观战的族人看得眉头一皱,小声吐槽起来。
“嘚瑟什么,一头狼崽子,不过是好运被仙王看上罢了。”
“小人得志,这等人也配做少主!”
“看这嘴脸,简直是丢我东乡家的脸。”
“一个靠着父母的人,怎么配和莹小姐比。”
往常这些人定然是不会这般窃窃私语的,且不说东乡宁背后站有仙王,传音讨论可避免结仇,就这场中喧闹都不符合长老们的身份。
可今日不知怎的,他们横竖看东乡宁都不顺眼。
看到那张臭脸就想上去扇上一巴掌。
就连大长老都是眉头紧皱,心道东乡宁这小子张扬跋扈,看着着实让人生厌。
打斗尚未开始,众多嘲讽贬低的声音就传入了东乡宁的耳中。
他面色笑容一滞,面部的肌肉都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这群势利的家伙,居然不嘲讽东乡莹反而跑来嘲讽他?
其中甚至还有几位是他曾经的狗腿子,骂得一个比一个难听,声音大得仿佛生怕他听不见似的。
东乡宁额上青筋跳动,扭过头狠狠的瞪了众人一眼,这群墙头草定是碍于苏安的威势倒向了东乡莹,待自己执掌东乡家,再来一一清算。
然而被这么一瞪,那些人非但没有收敛,反而面上的鄙夷之色更浓。
“装什么横呢,真当自己还是东乡家少主?”
“一个被废的少主而已。”
“废物一个,欺软怕硬,就知道瞪我们。”
“还有强夺年幼妹妹的仙骨,啧啧,可真是好一个仙骨神目啊!”
“我听说他见太初前辈的时候还差点被吓得跪倒在地,可知心里怕死得紧。”
“嘘,这个可不兴说。”
“咋了?”
“……长老们也跪了,懂?”
几名弟子面色一肃连忙噤声,偷偷瞄了眼前方长老。
好在这些长老此时也是一个个或厌烦或皱眉的盯着东乡宁,倒是没注意到他们。
松了口气之余,众人的目光也是投向演法台。
“看吧,等下莹小姐就把他打得自己妈都认不出来。”
莫名的,众多族人发自内心的支持起了东乡莹。
不为别的,纯粹是看东乡宁这家伙不顺眼。
“这……嘲讽光环效果还真离谱,全覆盖啊。”
苏安目光注视着演法台,实际注意力全放在台下,听到一群男弟子乃至男长老对东乡宁的唾弃,稍稍坐正了身子。
不愧是源自女频的嘲讽光环,所有同性都是恶人。
他脑海里不由脑补出了一段极度狗血剧情。
‘丫鬟背叛她,妃嫔排挤她,皇后嫉妒她,太后厌恶她,邻居大妈说她闲话,就连收养的小女孩也做了白眼狼,好在有男主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阿哥矢志不渝的相信她,守护她,默默帮助她,最后的最后,所有的恶女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八位阿哥也摒弃前嫌,共同给她举办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大婚礼。’
可惜东乡宁只有嘲讽光环,并不能吸引异性为其声援,反倒不少人在身边人的带动下,一起声讨起了他。
更多的女族人则是偷偷瞄着苏安,脸蛋发红,心如小鹿乱撞,只道这位太初前辈犯规的让人合不拢腿。
台面上的战斗开始得快,结束得也很快。
只见一阵元气震动,道韵弥漫,神禁镇万法,剑意冲紫霄。
玄武仙金打造的台面浮现出道道不浅的沟壑。
一把透着毁灭气息的神秘石剑穿透东乡宁的胸膛,生生挑起其中一块莹白如玉的骨骼。
周围的毁灭道意显化实质,摧残其肉身。
以一种蛮横暴力的姿态将仙骨与东乡宁修行出的神体强行分离。
噗!
一口粘稠的鲜血喷出,东乡宁脸上终于是浮现慌乱之色。
师尊呢?怎么没反应,总不能是突然嗝屁了吧。
救一救啊!
他未曾料到东乡莹会这般强悍,看模样竟然都快突破元神了,一身威势不下于真正的元神强者。
不是明明刚突破到纯阳境不久,实力也只略胜当初的他一线么?
他自是不知晓,他拜师进步时,少女也与苏安体验了一番大道阴阳,实力突飞猛进。
手持石剑,东乡莹没有犹豫,便欲要将这仇敌斩杀当场。
这时一阵紫光亮起,仙王印记终于是迟迟出手了。
深紫色的光罩覆盖东乡宁身周,将其安安稳稳的保护在内,少女那透着毁灭气息的恐怖石剑甚至未对其造成一丝波澜。
东乡莹见状小脸一冷,又是锲而不舍的接连出击。
可惜仍未能对光罩造成丝毫影响。
见此东乡宁总算是松了口气,捂着胸口模糊的血肉心里后怕极了。
刚才他差些就要没了,这仙王的防护手段莫非还能失灵不成,师尊这么不靠谱的吗?
他心里埋怨刚起,紫虚皇淡淡的声音就出现在他脑海中。
“仙骨本非你所有,强行占之,有碍于自身大道。”
印记的触动自然惊动了他,让他将注意力投射了过来,恰好也听到了其余族人的话,一经探查这仙骨与东乡宁果有几分不谐之处,显然并非假话。
这个徒弟虽然资质尚可,但为人太差,夺妹妹的仙骨,让他着实不喜。
故此特意让其受个教训。
东乡宁有苦难言,张了张嘴又不敢开口骂仙王,只能是将一嘴的苦涩咽进肚里。
“哼,也罢,今日我暂且留你狗命!”另一边收到苏安的传音,东乡莹亦知晓了这个表哥身上的变化。
(
恶狠狠的看了眼东乡宁那体表的紫光,有些不甘的举回石剑。
又用法力将落地的仙骨摄拿在手中,望着这块看上去神光璀璨,仙韵天成宛如美玉的晶莹骨骼,她目色略显复杂。
这是在她体内诞生的仙骨,也是她不幸的源头。
她以前不止一次想过,如果没有仙骨,她的生活会是如何,直到后来得知父母死于大伯一家之手,才明白这真的只是个妄想。
台下的无数族人亦是被这骨骼吸引住,呼吸逐渐粗重起来。
这可是天生仙骨,其中蕴含仙道,特别对许多元神境而言,或许这一块仙骨就能让他们突破到虚仙境,甚至于对成就真仙境都有着帮助。
拥有仙骨天赋的人,若无有强大的父母长辈庇佑,下场向来不怎么好。
然而也仅仅是渴望,没人敢打坏主意。
且不提东乡莹如今的实力,那位灰狼……太初前辈还在那坐着呢。
演法台边缘,东乡宁面色煞白的晃了晃身子,感受到体内不断衰弱几乎要跌落纯阳的气息还有周围嘲讽的目光。
只觉此时东乡莹此时心里一定是笑极了他,心中暗恼羞愤。
什么狗屁主角,呸,说得好听,可她自己还不是经常抢各种异兽守护的天地奇珍,一样与人争夺机缘,怎么他夺了仙骨就该被唾骂?所谓主角,也不过是条双标狗罢了。
还有这些个走狗,过去在自己做少主屁都不敢放一个,如今竟敢对他冷嘲热讽,简直可耻至极!
越想便越气,伤口处的毁灭之力也恰在这一刻发作,竟是让他直接晕倒在了演法台上。
实则东乡莹根本没在乎这个暂时杀不了的仇人,拿起仙骨,她猛地将其砸在了石剑的剑锋上。
嗡!附近的天地为之一震。
刺目的光芒自仙骨表面绽放,石剑的剑锋硬生生穿破仙骨的仿佛,刺入中心将其中的仙韵神纹纳入到石剑中来,竟是直接掠夺吸收起了仙骨的一切。
不多时,石剑上的玄奥图纹愈发深邃古朴,仙骨则逐渐失去灵光。
砰,伴随着一声不大的声响,仙骨碎在地上化作齑粉,风一吹便彻底散去。
碎落一地的,还有某些族人的心。
这可是传说中的仙骨啊,就这样给霍霍了?
“太初前辈,您看这?”
比斗结束,大长老小心翼翼的询问起苏安的意见。
“小辈的事,就留给他们自行解决吧。”
苏安淡笑一声,没有插手的意思。
那东乡宁才给他贡献了一千二百反派值,有着嘲讽光环在,料想他接下来的生活不会平淡,希望他能坚持久一点吧。
“是,多谢太初前辈体谅。”大长老闻言心下一松,暗自庆幸。
在他猜测中,苏安起码也是仙王一级的存在,想杀一个东乡宁自然轻轻松松。
好在这位没有出手,不用让东乡宁死在东乡家那可就太好了。
只要东乡宁不死在东乡家,另一位仙王想来也不至于因此为难他们。
比斗过后,便是喜闻乐见的复仇环节。
虽然暂时还杀不了东乡宁,但灭掉那些屠戮秦村的那些修士,对东乡莹也算是给秦奶奶她们一个交代了。
或许那些修士只是听令行事,但她没有一颗圣母心,也不讲究什么从犯从轻发落。
只知道既然他们做了屠戮的那把刀,就要有被人折断的打算。
而这些人早早就被大长老给看押起来,也省了东乡莹一一去找。
看着被集中起来封印了实力的数十位修士,东乡莹模仿着在秦村时他们所做的一切,挥剑斩断一个人的胸膛,再断其头颅,然后依次循环往复。
让这群修士也临死前也体验一番何为死亡来袭的煎熬与恐惧。
直至最后几名修士时,已是或笑或哭,还有大骂东乡莹不得好死者。
东乡莹仍旧不为所动,小脸异常冷漠,只是在砍的时候换成了剑身,拍了半个时辰生生将其拍死。
处理了这些人后,趁着夜色东乡莹又转而去往王红所在的庭院。
这位好伯母的庭院位置她一直记着,就是在这里,她被生生抽出了仙骨。
注意到东乡莹行迹的东乡家修士根本不敢阻拦,只得匆忙的将这消息告知了大长老。
怎料大长老听闻后叹了口气,也道是:随她去吧。
哒哒!
走到敞开的大门口,东乡莹停下。
往日贵气的庭院如今竟显得有几分破败。
也或许破败的不是景,而是权势,是人心。
一位容貌艳丽的妇人正站在院内,随意的修剪着花枝,对东乡莹的到来也并不意外。
转过身她发出如寻常亲朋的寻问:“进来坐坐?”
东乡莹警惕的走了进去,手一翻用出灰狼哥哥送到灵符,无形的伟力席卷庭院,刹那间封印住了妇人的实力。
随后她才打起招呼:“伯母,好久不见。”
王红骤然失去实力,身子一软不适应的跌坐在地。
却也没在意,拍了拍裙摆又撑着旁边的花坛重新站了起来,“十一年,久吗?”
她打量着东乡莹,感叹道:“倒是没想到伱已经长这么大了,真的长大了啊!”
这般模样看上去倒全然不似一位会坑害侄女的伯母。
“你知道我这次来做什么?”东乡莹抽出了石剑。
“来杀我呗。”
王红不在意的一笑,语气又透出几分后悔,“可惜了,当初一时心软,竟留下了你这祸害。”
“为什么?”东乡莹语气平静的质问道。
她想要一个答案。
“你问我为什么?”
王红闻言笑得花枝乱颤,似是没想到这个侄女会问这么单纯的问题,足足好半晌才平缓下来,只是眉宇间的丝丝癫狂让东乡莹都有些心悸。
“若不用你的尸骸铺路,怎为我儿塑造一条通天大道。”
庭院内风声阵阵,东乡莹双拳捏紧,又松了下来,将石剑对准眼前的妇人的娇颜。
王红眼里却不见丝毫惧意,反倒如窃窃私语般低声问道:“小莹,你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死的吗?”
东乡莹的双目骤然一凝,持剑的手微颤。
她虽然查到自己父母死亡和大伯一家有关,但并不知晓其中细节。
“我来告诉你,她们,死得可惨了呢哈哈哈……”
王红凑到东乡莹耳边,忽然大笑出声。
少女双眸喷火,再忍耐不住,挥剑便朝她刺去,只是剑尖尚未及身时,王红已是轰然倒下。
脸上还维持着那诡异的笑容。
东乡莹心里一惊,忙用神念探查,这才发现这位狠毒的伯母身上已无一丝气息,竟是早早服下了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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