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亨特自己经历过这样的时刻,不管颁奖典礼前是否期待,但真正进入揭晓奖项的那一瞬间,现场的氛围还是能够刺激肾上腺素,无法控制地紧张起来,甚至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就已经屏住呼吸。
所以,她没有停顿,没有制造悬念,看到卡片就准备说出答案。
然而,卡片上的名字,有些意外,条件反射到嘴边的话语稍稍停顿一下,海伦又不由再确认了一遍。
非本意地,停顿了半秒。
也就是这半秒,圣殿礼堂就好像进入时空缝隙一般,完全凝固僵硬,心跳声和呼吸声在空气里涌动。
血液,在奔腾,在燃烧——
“……安森-伍德,‘老友记。”
海伦宣布了得奖结果。
全场,摁下暂停键,全部愣住。
埃德加猛地捂住嘴巴,用尽全身力气压抑自己尖叫的冲动,但还是没有忍住,一下转头看向伊芙,圆圆瞪起来的眼睛里泄漏汹涌沸腾的错杂情绪:
安森得奖了?
安森!得奖?
伊芙也一样懵懂,刚刚还在构思着颁奖典礼之后的公关,转眼全盘计划都被打乱,以至于大脑转不过弯来。
哇哦。
忍不住地,伊芙感叹了一句。
看向埃德加的视线,千言万语浓缩成为一句话,伊芙又再次感叹了一句,“哇哦”,然后就站立起来。
激动归激动,伊芙还是没有忘记工作,用眼神示意埃德加一下,起立、鼓掌、口哨,带头调动气氛。
埃德加此时才终于反应过来,嚯得一下站立起来,满眼写着不敢置信匪夷所思,用尽力气拍打双手。
吼!
吼吼吼!
安森!
埃德加没有压抑情绪,第一个就呼喊起来。
掌声,如同涟漪一般扩散开来,在一片错愕和意外的眼神之中,圣殿礼堂终于渐渐回神,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安森,还有两个月才年满十八岁的安森,凭借演员职业生涯的第一部作品赢得艾美奖最佳客座男演员奖,如同彗星一般横空出世,踏上好莱坞的舞台。
惊喜不惊喜?
意外不意外?
视线,熙熙攘攘地朝着同一個方向望去。
安森,人呢?
安森:???
如果说全场最意外之人,非安森莫属,他真的没有预料到,今天前来艾美奖颁奖典礼,主要目的就是涨涨见识,顺带为“蜘蛛侠”的选角增加曝光率,这就是全部了,结果却听到海伦呼报他的名字?
一切,宛若梦境一般。
然后。
啪啪啪。
哗哗哗。
全场掌声如同滚滚浪潮般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将安森团团包围,那种不真实感瞬间充斥整个胸膛,又荒唐又幸福的错杂情感在嘴角翩翩起舞。
视线,以盛夏暴雨的姿态宣泄而下,砸得皮肤隐隐生疼。
但那些疼痛感却让意识清醒过来,这才终于有些真实感。
站立起来,离开座位,来到过道里,此时直播摄像机整整慢了一拍才终于切换到安森的镜头画面,略显凌乱的脚步重新找到秩序,牢牢锁定安森。
安森,一路前行——
如梦似幻。
脚步一深一浅,踩在云端之上,始终无法触碰地面,那种漂浮在半空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舞台上。
安森完全不记得自己如何上台,然后在看到海伦-亨特之后终于回到了地面,落入手里的艾美奖奖杯沉甸甸地压着胃部,那些翻江倒海全部平复下来。
海伦,给了安森一个拥抱。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拥抱着,时间稍稍有些长,比起千言万语来说,这一个动作更加真诚也更加直率——
恭喜。
她说。
拥抱松开,安森看向海伦的眼睛,笑容在嘴角绽放,“谢谢。”
终于。
脚步站在话筒前,安森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绚烂夺目的灯光有些刺眼,以至于看得不太真切,但那些掌声的汹涌和那些目光的灼热却格外真实。
踏。
安森跺了跺脚。
踏踏。
又跺了一次。
在一片错愕的眼神里,安森靠近话筒,却发现话筒位置太低,才勉强到胸口而已,他不得不弯腰。
“抱歉,我需要找找地面,确认这一切不是梦境。”
一句自嘲,成功让现场发出低低笑声,此时再看安森的表现,整个情况得到合理解释,气氛也缓和下来。
但安森正准备再继续开口的时候——
滋,滋滋滋。
话筒缓缓升高。
安森一顿,往后靠了靠,歪头上下打量了一番以蜗牛速度上升的话筒,摊开双手满脸无奈,但就是这样一个互动,宛若哑剧般,一秒穿越到查理-卓别林和巴斯特-基顿的年代,喜感自然而然流露出来。
哈哈。
在一片哄笑声之中,话筒终于来到安森下巴的位置,尽管依旧没有完全对齐,但至少不需要弯腰了。
“抱歉,我现在又困惑了,刚刚是有人和我互动吗?”
安森只用了一句话就让还没有平复的笑声更大声起来,特别是安森满脸清冷,和巴斯特-基顿一模一样,冷面笑匠的反差感让现场更加欢乐了。
一个小插曲,终于让安森冷静下来。
“这是一个惊喜。”
“就好像我出现在‘老友记里一样,给罗斯和瑞秋一个惊吓,‘嘿,惊喜!但这次,则是给整个剧组的惊喜,大卫,惊喜。”
妙,妙不可言。
完全打破第四墙,游刃有余地把戏里戏外串联起来,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制作人大卫-克莱恩喊话——
这是“老友记”整个剧组的奖项,不是他一个人的。
漂亮!
在座合作都是老油条,一下就听出话语里的深意,不得不佩服安森的处理方式,立刻赢得一片掌声。
安森知道,客座嘉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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