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AC大楼被袭击犹如地震一样彻底震慑住了那些举报投诉的人,一个个瑟瑟发抖的拖家带口跑去了乡下避难,有点条件的则很干脆的带着家人逃离了香城。
白松安这群硬骨头也把秋临的话当成了耳边风,除了与他熟识的韩志邦很鸡贼的把老母亲送去了赤柱安顿,其他所有人都在当晚遭到了袭击。
死盯着雷乐不放的严国良更是被雷乐派人用挖掘机铲平了住所,吓得这货也连夜把老婆孩子带到了赤柱去。
大半夜被吵醒的秋临十分气苦,望着嬉皮笑脸的韩志邦和拖家带口的严国良,是真想一拳头给他们打过去。
“当我这里是收容所啊?上午就叫你们赶紧带家人躲一躲,非不听,现在知道怕了?”
“又不是白住,付租金的好不好?”
韩志邦笑嘻嘻的伸出手在秋临身上摸钥匙,气得某人一脸铁青。
“滚你大爷的,一千块一天,不到一天按一天算.......”
“你怎么不去抢?”严国良脸色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觉得尴尬,打死他也没想到会有求秋临的一天,要不是担心老婆子遭到报复,他死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操!保护费不用给啊?”转过身准备回屋拿钥匙的秋临没好气的指着他骂了起来,要不是看到他老婆孩子那可怜兮兮的样儿,这货估计会直接撵人的。
几分钟后,秋临把韩志邦几人带到了家后面的一栋房子,这是钟建民花钱专门给他修的大别墅,说是给他成家娶老婆用的。
“他妈的,老子都还没住过,就让你们先开了苞,一万块一天好像便宜了点吧?”
“你个扑街仔,刚刚还一千,现在就变一万了,抢银行都没你赚啊!”韩志邦气得给了这货一拳,要不是他妈拉着,估计要好好和秋临盘道盘道。
“我说的一千吗?”秋临怔了怔,抓着脑袋一副我不记得的表情。
“滚吧你,一千块一天我们都只能自己掏腰包....”韩志邦气闷的瞪了他一眼,偏头支开了他老娘,“妈,很晚了,快去休息吧!”
“报销都不会?”秋临一脸不信的审视着他们,这两孙子真有这么正义凛然?
“你以为我们是你啊?”严国良黑着脸,提着行李箱很不自觉的带着老婆孩子挑房间去了。
“靠!这他妈好像是我家吧?”秋临气懵了,指着他的背影问向韩志邦,“你们ICAC求人都是这么硬气的吗?”
“没工夫和你瞎扯淡,安顿好他们,我们还要去找其他同事,那些王八蛋简直无法无天。”
韩志邦直勾勾的看着秋临,半响憋了一句气死人的话,“房租能不能先欠着.....”
“你说能不能?”秋临脸色一黑,把这货转过身朝门外推搡,摆足了一副撵人的架势。
“这一时半会儿肯定不敢让他们回家,严sir家的房子都被推了,肯定要住很长一段时间的....”
“最多不收伱们押金,但是必须按月付...”
“一千块一个月,否则我们就到镇上住旅馆...”
“不怕死就去啊....”
“我们住你家开的旅馆....”
“你妈的,算你狠...”秋临小脸一绿,恶狠狠的盯着韩志邦,“按人头算,一个人一千,否则老子宁肯他们砸了家里的旅馆,反正能找到人赔。”
“那你是知道谁袭击我们了?”韩志邦奸诈一笑。
“严国良家被推掉,雷乐不是露面了吗?”秋临没好气的翻了個白眼。
“我说的是那些小混混,义群的人?”
“何止,所有社团都动起来了,有你们罪受的。”
韩志邦沉默片刻,瓮声问道,“你说我们查了跛豪的货仓怎么样?那里应该有雷乐他们的罪证吧?”
“你们会死在那里,有没有雷乐他们的罪证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就算有你们也拿不出来。”
秋临莫名叹了口气,拍了拍他,“别去送死,那地方我去了也得把命留下。跛豪之所以不躲,是因为他想一统江湖,逼麦理浩服软。”
“他会成功吗?”韩志邦压住内心的震惊,不可思议的问道。
“想屁吃呢!雷乐现在弄死他的心都有了,你说他能成功吗?”
“不懂?”韩志邦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跛豪是雷乐一手扶持起来的,他闹得越凶,雷乐麻烦越大越不好脱身,是你,你想不想弄死他?”
“雷乐真的能逃脱制裁?到底是谁在背后帮他?”
“江湖规矩,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秋临笑呵呵的转身离开,“赶紧去营救你的同僚吧!雷乐不会让他们闹出人命来,但是下场也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一顿毒打始终免不了。”
第二天,伤病满营的ICAC迎来了离职潮,看着面前一封封辞职信,白松安感到从未有过的黑暗。
几十名调查员一天之内跑得只剩下十三个,这还是算上了马安妮那组人,人手问题再次让他头疼起来。
“昨晚我家也被袭击了,我未婚妻差点被侵犯,有一名蒙面人拉走了其他行凶者,说什么老大吩咐了不让动正报的人。”
陈克心有余悸的捏紧了拳头,一想起被扒得精光拍了裸照的崔莹恩就恨不得直接杀了雷乐。
“我明白秋临风为什么要帮谢淦生跑路,这应该是他和雷乐谈好的条件。而且昨天一直有人在监视他,其实他留下来的字条就是在隐晦的告诉我们,有人监视;这也是他为什么要跟我们起冲突,要我们抓他回廉署的原因。”
“他们根本不会帮我们,我不明白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严国良有些不明白陈克想说什么。
“秋临风也给过莹恩一个货仓地址,和我们的一样。”
陈克拿起两张写有地址信息的纸条,一个是秋临留下的,一个是崔莹恩记下来的。
“秋临风想整我们,他话里话外的警告威胁就是在诱惑我们去查这个货仓,这里肯定有雷乐他们的证据,但是也绝对十分危险。去,很可能会像他说的那样全死在那里,不去,我们就拿不到雷乐他们勾结跛豪贩毒的证据。”
“你确定他不是在耍你们?”马安妮疑惑的问道。
“我确定。”
陈克偏头看了看一旁的下属,“因为这个货仓的位置,我们一组的人已经查实了。”
“那就没跑了,里面应该有我们想要的证据。”
王一冲皱了皱眉,一脸凝重的看了看莫森和依捞七,“你们两个应该知道的要多一点。”
“我就是个小喽啰而已,七哥应该比我清楚。”莫森苦着脸,把话甩给依捞七。
“香城所有灰色生意都是按照雷乐划分好的地盘来分,只有毒品除外,四个牌照归四大家族,其他人想做,只能当他们的拆家、从他们手里拿货。”
“倪坤和大马代表三支旗,跛豪和潮州粥代表雷乐,所以四个牌照两个归程志超,两个归雷乐,后来雷乐又加了一个,变成了五个牌照.......”
“我明白你的意思,跛豪其实就是个打工仔,雷乐才是货仓的主人。”马安妮很快便从依捞七的话里找到了重点。
“差不多吧!货仓这些我不怎么清楚,但是我知道不管是跛豪还是潮州粥或者后来的玫瑰,他们的毒品生意不说一半,至少三四成都归雷乐,要不然就那点规费,四大探长喝西北风啊?”
依捞七笑呵呵的拿起一份资料,“油麻地水果市场那个货仓应该是义群自己的,大埔这个应该是跛豪和雷乐共同的。”
“为什么要搞得这么麻烦?”崔莹恩有些不明白的问道。
“亲兄弟都要明算账,更何况他们只是结拜的。”莫森笑呵呵的替依捞七回答了这个看似愚蠢的问题。
“所以,今晚我们就去这里。”陈克把手里的纸条狠狠拍在了桌上。
这一巴掌惊醒了白松安,回过神的他眉头紧皱,暂停了会议,把陈克拉到一边,“你疯了吗?明知道这是个坑还一头钻进去。”
“老白,我们一直以来都太按照程序做事,所以才会步步比别人慢...”
“不对,你走偏了,我们是反貪,不是缉毒....”
“你见过哪个贼打劫前会先给警察打报告?”
“我们不是贼!”
白松安一声怒喝,看了看望过来的马安妮等人,压低了嗓音加重了语气,“不是去打劫也不是快慢的问题,你要做的事已经超出了我们职权范围....”
“我们一直在查钱财的来源,税、银行、收入,这些和钱有关的人和事,他们不是有了防范就是买通了关系。我们搞舆论,他们就搞罢工,我们找个证人回来,他们就杀证人,这样下去怎么查?”
一席话说的白松安无言以对,脑子又陷入空白,陈克连忙趁热打铁,“我知道这么做很危险,但这也是个机会,雷乐他们死也猜不到我们会盯着毒品这条线不放。”
“那我联络水警协助我们....”
“等等!”
陈克拉住了准备去打电话的白松安,“上次本来可以不用莹恩他们顶在前面的,水警先是迟到,到了现场也任由颜同把人和货全部带走,我信不过他们。”
“难道就靠我们几个?”白松安被逗乐了,指了指远处的马安妮等人,“现在我们总共就只剩下十三个人....”
“足够了,你去找姬达专员申请枪支以防万一。”
陈克拍了拍紧张的白松安,缓声安抚道,“我们不是去抓人,只是摸进去找证据,如果发现大量的毒品,再通知水警出动也不迟。”
白松安被说服了,即使他感觉十分不好,但是眼下他们似乎如陈克说的一样,真的没什么好办法继续查下去。
“继续开会!”
强提一口气,白松安和陈克回到了办公室。
“秋临风说的没错,打又不能打,还要脑子没脑子,是对付不了他们的。”白松安叹了叹气,面带笑意的看向依捞七,“阿七,你应该知道找什么人帮手吧?”
“多的不敢说,但我知道有个家伙绝对是他们的克星。”依捞七得意的笑了起来,脑海里瞬间浮现一个比他还贱格的人。
“OK!阿七负责找帮手。”
白松安点了点头,看向只剩严国良和韩志邦两人的三组心里一片苦涩,“阿良和志邦去水警总区等消息,一但收到救援信号,就催着水警赶紧出动,别让他们拖拖拉拉的。”
“我们...”
严国良正准备请缨跟着行动,一旁的韩志邦拉了拉他。
见大家的目光都望向自己两人,韩志邦沉着脸解释道,“我不赞成这次行动,我比你们任何人都了解秋临风,那绝对是个死地,要不然他不会三番两次的警告我。”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陈克铁青着脸质问道,指了指门外大喊,“或者你现在去找你的好朋友,让他帮我们。”
韩志邦不满的反驳道,“我们是查公职人员贪污腐败,不是对付社团帮派,你已经越权了。”
“我觉得你应该避嫌才对。”
王一冲鄙夷的看向韩志邦,陈克的计划非常合他的胃口,行非常事行非常手段,他可以说举双手双脚赞同这次行动。“白处长,让严主任一个人去水警总区等消息吧!我怕有人走漏风声。”
“其实我也不赞成...”马安妮皱了皱眉头,她和白松安一样,都是守规矩的人,而且她也觉得这可能是陷阱。
“那你倒是说个办法出来啊?”
陈克有些激动的抓起桌上的资料文件,“现在我们要人证没人证,要物证没物证,手里收集来的资料等同废纸,你告诉我该怎么查下去?”
“别吵了!”
白松安头疼的捏了捏太阳穴,叹了口气,人心不能散,眼下他必须力挺陈克,“二组和一组一起行动,安妮,你留在外围找个能打电话的地方等着,看到信号枪就通知姬达爵士,让他督促水警出动营救我们。”
“我也留在外围吧!”莫森赶忙举了举手,尴尬的解释道,“安妮一个人太危险,两个人一起有个照应。”
“怕死就怕死嘛!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王一冲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我倒不这么觉得,森哥是怕心上人有危险...”卢金水好笑的打趣道。
“呵呵呵~~~”......紧张的气氛瞬间被这小子松弛下来。
“你胡说什么?”马安妮被闹了个大红脸,抬手就要打过去。
“OK,还有谁想留在外面接应的?”白松安笑了笑,见没人答话便拍板定下了这次行动,“那就这样安排了,大家好好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我去申请枪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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