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她是不是可以排除江义同马逢春了呢?
不能。
她都能收拢荆厉,江义同马逢春在皇城司耕耘数年,又岂能连个替他们收鸽子的心腹下属都没有?毕竟面具人还带着六个黑衣人小弟摆剑阵呢!
江义同马逢春完全可以收到消息之后即刻令人去韩时宴中放冷箭引诱她去乱葬岗,然后再假意跳崖后在子时装作风尘仆仆的回到皇城司。
毕竟江义可是恰好扔出了不在场证明以及身上新伤的解释,这究竟是他聪明地示好,还是有意掩饰,这么一个照面谁又能说得准呢?
顾甚微心事重重地下了楼,她那剑柄刚伸出一个尖儿,方才还喧闹不已的一楼大饭堂一下子落针可闻。
荆厉见状慌忙擦了擦嘴,小跑着过来站到了顾甚微身边。
顾甚微没有言语,直到到了那僻静之地方才冲着荆厉说道,“江义同马逢春是个什么来历?马逢春姓马,同马红英那个马家可有干系?”
荆厉迟疑了片刻,随即又道,“是又不是!”
荆厉说着,凑到了顾甚微耳边,双眼都闪着光,“要不说大人剑术超凡呢!明明都是生活在汴京的人,可我连那地沟里的老鼠接亲都想凑过去瞧上一瞧,大人却是心无旁骛,连这种惊天秘闻都没有听说!”
顾甚微嘴角抽了抽,你都说了是秘闻了,她上哪里知晓!
她想了想,忍不住问道,“你某不是偷偷写小报?”
大雍朝不光是有官报,还有不少私下流传的小报,那上头可不止是一些朝廷大事,坊间传闻也都编得有滋有味的。荆厉像是学过分身,天天躺着满汴京城所有床底下偷听似的,他要是去卖小报,一定可以比肩首富王夫人。
荆厉一时没有接上,他摇了摇头,随即目光坚定地看向了顾甚微,“大人想要我写小报,我这就去……”
顾甚微无语地摆了摆手,“大可不必,我们在皇城司任职,不可高调行事。”
荆厉感动地点了点头,“当年马将军回汴京述职,带回了马逢春,说是战场上捡的孤儿想要认为亲子传承马家香火,连姓名都改好了,就叫马逢春。”
“马将军夫人接连生女,家中并未有子传承,这过继之事放在旁人家中,未必不可商量。可马夫人与常人不同,当即她便吹了一声口哨……”
“好家伙!一瞬间四面八方十里八乡的狗全都冲了出来,对着马将军一通狂吠。马夫人手提马鞭痛骂马将军,她放下豪言若是马将军能打赢她,她立即将马逢春记在自己名下,且七个女儿皆不争产。”
“若是马将军输了,那便要承认谁说女子不如男!从此不提任何过继纳妾之事。”
荆厉说得生动有趣,顾甚微想着那画面,都觉得有些热血沸腾起来。
“这人间只听闻百鸟朝凤,当日那可是万狗齐鸣!我从前听我阿爷说,当时满汴京城的狗都争先恐后的为马夫人摇旗呐喊。马将军同人打过仗,哪里同狗打过仗?”
“这夫妻二人打了个日月无光,天崩地裂,狗嗓子都叫哑了!马夫人最后一鞭子下去,险些叫马将军断子绝孙!最后马逢春也没有进得了马家的门……”
“当时去马家门前看热闹的人,足足堵了有一里地。有马夫人彪悍在前,后来马红英上战场都无人敢多嘴了。”
“倒是有不少人偷偷地说,说马逢春脾性各方面都挺像马将军的,可能是他早年间在外头不小心生出来的儿子。后来见马夫人一直没有生儿子,便想要带回来认祖归宗。”
“马逢春后来就销声匿迹了,直到张大人做了皇城使才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将他给刨出来了。”
荆厉说到这里,有些骄傲的抬起了头,“因为时隔久远,有不少人都认不得他了。但是我认得啊,当时我坐在我阿爷肩头,瞧得真切呢!就是那个马将军带来汴京的马逢春!”
顾甚微心头微动。
她没有忘记,若非是在密室中发现了李东阳,随后又在乱葬岗大战面具人,她原本是要夜探马将军府,确认那府中是否有使用峨眉刺的,疑似棉锦的人。
当初她之所以怀疑棉锦同马家有关系,就是因为那驯兽之法。
如今听荆厉说来,马夫人驯兽的本事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厉害得多。
那么同马家有关联的马逢春,便是她重点关注的人之一了。虽然方才马逢春看上去有些耿直且傻缺,但人是可以伪装的。
顾甚微想着,在脑中中的名单里,给马逢春这个名字画上了重重的一笔。
她眼眸一动,想起了先前马逢春问她要不要搬来皇城司居住的事情,又想起不在场证明的事情,冲着荆厉说道,“你可知晓昨天夜有哪些人在皇城司?”
荆厉一怔,他神色一肃,有些懊悔地跺了跺脚,“是我太过于依赖这鼻子,总想着要一个个撞见他们闻血腥味了,钻进了牛角尖里。”
“魏长命同关镜最近在宫中当值,是不能出宫的。李仲云乃是太后族人,家中有大宅院,平日里都不住在皇城司,最近轮到他休沐,好几日没有来了。”
“朱鹮属下不知,他是个隐形人;翟狄虽然汴京城中有宅院,但是他通常不到子时是不会归家的;陶羽没有家人也没有成亲,一直都住在皇城司里。大人倒是可以排除陶羽,陶羽他不会武功。”
顾甚微心中盘算着,再次听到陶羽的名字,又问道,“陶羽是怎么进的皇城司?”
荆厉摇了摇头,“我只知晓他从前中过进士,后来脸上不知道怎么有一道很狰狞的伤疤,便不做文官改来皇城司了。他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很厉害。”
“总不能咱们拿了重要的信件还有密文回来,结果一群武夫全都搞不懂吧!这时候就靠陶羽了。”
“还有那什么账册什么的,文官才擅长整死文官,我们得真刀真枪的杀,人陶羽才是杀人不见血呢!他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整个人都阴恻恻的……又格外记仇。”
“虽然说他是整个皇城司里最弱的,但是没有人敢惹那个疯子!”
他想起陶羽都有些头皮发麻,这不在给顾甚微说指挥使的时候,都特意将他留在了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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