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斯科迪斯齐的鲜花
“10多年前塞格斯提卡人彻底打败了我所属的斯科迪斯齐部落,将大首领及其直系亲属全部杀死,只留下了他一个刚满五岁的女儿,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就成为了塞格斯提卡人的女奴,在他们的皮鞭和棍棒下艰难的长大……
后来她被塞格斯提卡人的大首领赐给了这个寨子的主人沃尔里斯,沃尔里斯更是塞格斯提卡人中的一头残暴恶狼,他经常当众虐待这个孩子,以此来羞辱寨子里所有的斯科迪斯齐人,他以为那个娇弱的孩子会像狗一样的被他驯服,他却不知道那个孩子始终没有忘记被灭族的大恨,在你的军队攻打寨子的时候,她抓住机会,刺死了沃尔里斯——”
马克西姆斯安静的听到这里,面露惊讶:“那个塞格斯提卡的首领是被一个女孩杀死的?!”
“是的,不过她在沃尔里斯的垂死反击下受了重伤,陷入了昏迷……”艾梅里奇恳切的说道:“我请求首领能给予她很好的治疗,并且在她病愈之后,能够多给她一些照顾,她太过病弱,不适合干苦活累活。”
“这个女孩叫什么名字?”马克西姆斯感兴趣的问道。
“佛勒丝柳西娅。”艾梅里奇回答:“翻译成伊利里亚语就是鲜花的意思。”
“佛勒丝柳西娅……”马克西姆斯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然后看着艾梅里奇,直截了当的问道:“这个女孩的存在对你们斯科迪斯齐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们的部落已经覆灭,哪里还有什么奢望!”艾梅里奇面露苦笑,说话很是谨慎:“不过当年大首领对待族人们很好,所以这个孩子的存在是大家在艰难的奴隶生活中对以往美好的缅怀……”
马克西姆斯略作沉思,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我向你保证这个佛勒丝……柳西娅一定会受到很好的照顾!她现在在哪里?”
“之前在我的恳求下,应该是部落的那些医生将她抬进了一个大院子,和别的伤兵一起治疗,因为他们不让我进去,所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我也不清楚。”艾梅里奇有些担忧的说道。
“现在伱已经是我们部落的医疗副官,再去那里不但不会有人拦你,反而会列队欢迎。”马克西姆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他站起身,挥了挥手:“走吧,咱们现在就去那里。”
医疗部在这个寨子里设立的临时医疗营地就在首领主屋旁边的那一片塞格斯提卡贵族所住的区域,黑劳士将多个宅院划为了伤员们居住的病房。
当看到贺拉斯急匆匆的从宅院里迎出来、灰白色的亚麻长袍上沾满鲜血的时候,马克西姆斯皱起了眉头:“贺拉斯,你作为医疗部的主官,应该掌控大局,调配人手和医疗物资,而不是像个普通医生一样亲自上阵,要是你的手下有急事找不到你,整个医疗营岂不乱了套!”
“没有乱,没有乱,我们早就已经安排好了。”贺拉斯连忙解释的:“就是营地里的伤员有点多,我们人手紧张,所以我就得进去帮帮忙。”
“伤员有多少?”马克西姆斯随口问道。
“刚才送过来的伤员有450多人,加上之前留在这里、暂时没法去临时营地的伤员也有330人,而我们医疗营的人手又被分成了两波,所以人手比较紧张。”
贺拉斯怕马克西姆斯误会,又特地解释道:“其实我们自己的伤员并不多,而且绝大多数伤势不重,主要是塞格斯提卡和斯科迪斯齐的伤员,塞格斯提卡伤员主要都是剑刺伤,对这个,我们有经验,可斯科迪斯齐的伤员中有一些是被人反复踩踏、伤势很重,就连明久努斯对此也毫无办法。”
马克西姆斯瞟了一眼旁边的艾梅里奇,他虽然面露忧切,但居然忍住了没说话。
“在临时营地那边负责主持医疗的是谁?”马克西姆斯问道。
“是依克契乌斯,能去临时营地的伤员的伤势都比较轻,那边的治疗伤员应该没问题。”
依克契乌斯,是跟贺拉斯一起加入医护营的罗马军队奴隶,做事颇为勤勉,和贺拉斯的关系相当不错,应该是他瞩意的另一位医疗副官的人选。
“伤员多没有关系,按照我之前所说的进行治疗,应该就不会这么忙碌了。”马克西姆斯提醒道。
马克西姆斯之前所说的是:自己队伍的伤兵肯定是哪怕还剩有一口气,都要尽全力治疗,对斯科迪斯齐伤员则尽力就行,至于塞格斯提卡的重伤员可以不用管。
贺拉斯当然没忘马克西姆斯的叮嘱,但以他负责任的个性,显然不可能完全抛弃那些塞格斯提卡重伤员不管,他转而说道:“首领,我觉得你给我们医务部的属员编制太少了,你看这一场战斗就让我们整个医疗营忙得团团转,应该给我们多一些的属员编制,好让我们能够更好的应对以后的战争。”
“贺拉斯。”马克西姆斯看着这位相貌朴实的罗马老兵,沉声提醒道:“我给你5名属员,不是让他们跟着你一起去抢救伤员,而是协助你掌管整个部落的医疗,管理整个部落的医生和护士。
一旦发生战争,他们将帮助你去临时召集部落里所有的医生和护士,让他们去抢救伤员,而你和你的属下只需监督他们、合理的分配人手就行。
如果同时发生多个战斗,你还可以直接任命某个医生担任某场战斗后的医疗营地临时负责人……这才是你们医疗部所应起的作用,明白吗?”
“哦……”贺拉斯恍然,但随即又面露担忧:“可要是这样,就怕有些人不尽力救冶病人啊!”
马克西姆斯自信的回答:“他们会努力的,因为二十封爵制会让他们认真做事,做得好会晋级,做的不好也会降爵,他们的表现都由你和属员们来记录,这也是医疗部的工作之一。”
贺拉斯瞪大双眼:“二十封爵制还有降级降爵吗?”
马克西姆斯惊讶的反问:“之前我没有提起过吗?”
“没有。”贺拉斯笃定的回答。
“是我疏忽了!”马克西姆斯拍了一下额头,然后说道:“做的好就升级,做得很差、甚至违反法令那肯定得降级,世上哪有只升不降的道理,贺拉斯你说对吧?”
“对。”一向做事勤勉认真的贺拉斯对此倒是认同。
“我会在政事堂与你们商议二十封爵制的时候把降级降爵的这一块再给加上。”马克西姆斯一脸认真的说道,其实他并不是忘了说,在当时他需要把众人的情绪都调动起来,让他们支持他对整个起义军的改制,当然要尽捡好的说。“对了,你不是嫌人少吗,我给你带来了一位新部下——我刚任命的另一位医疗副官。”
马克西姆斯假装没看见贺拉斯瞬间僵硬的脸色,指着在旁边的艾梅里奇,介绍道:“他是斯科迪斯齐人中的学者艾梅里奇,精通草药,曾经救人无数,深得斯科迪斯齐人的爱戴。我还任命他为政事堂的顾问,他会帮助我们更好的了解周围的势力,更好的在这里立足!”
听完这些话,贺拉斯就明白自己不可能劝马克西姆斯收回这个任命,但心里有刺的他没有立刻跟自己的新手下打招呼。
倒是艾梅里奇弯腰行礼,嘴里说出的是较为生硬的拉丁语:“你好,很高兴能跟你一起做事!”
马克西姆斯感到惊讶:是德鲁伊们都这么学识渊博呢?还是说这个老家伙是个语言天才?
贺拉斯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擅长草药治病,而我们对这里的草木不了解,正需要向你学习,以完善我们的治疗手段,因此我欢迎你加入我们。
不过你现在要进入医疗营地的话,我是不允许的,因为你没有清洗过自己的身体,头发衣服上沾满尘土,而且还可能藏着虱子、跳蚤,进到里面可能会影响伤员们伤口的愈合。”
“哎呀,是我的错,我把医疗营的这个禁忌给忘了,来之前没有提醒你。”马克西姆斯怕艾梅里奇生出不满,赶紧接过话头,把当初他向贺拉斯他们解释的那一套有关小虫子感染伤口的说法,简要的又说了一遍。
最后,他还强调了一句:“自从我们这么做了之后,伤员的伤口感染和发热就少了很多。”
艾梅里奇一边倾听,一边思索,然后认真的说道:“大自然神奥,既然有大如山峦的树木,自然也有比发丝还小的虫子,我们看不见,并不表示它们不存在。
就好像蛆虫喜居腐肉,而它们则喜欢将人体视为乐园,只是它们的欢乐换来的是我们的痛苦……尊贵的首领,多谢你的教导,让我涨了知识!”
艾梅里奇深深的行了一礼,然后又恍然说道:“难怪你们都喜欢短发、无须,是为了减少这些虫子的存在吧。我这就去将自己清洗干净,然后再来。”
说完,他就朝着河边走去。
马克西姆斯和贺拉斯对视了一眼。
贺拉斯忍不住问道:“首领,他听明白了?”
也难怪他疑惑,因为至今他都不太能接受马克西姆斯所说的这套虫子致病理论,只是因为采取这种灭菌杀菌的方法确实有效,所以他才一直坚持实施。
“他不但明白了,而且理解的挺深。”马克西姆斯摸挲着开始有些许胡茬的下巴,其实他们之所以喜欢短发无须,不过是受了意大利人的影响,习惯了而已,但艾梅里奇这样理解也没错。
看来艾梅里奇还真是一个神奇的德鲁伊,可不能让他跑了!……马克西姆斯回过神来,说道:“阿克果,你去照顾一下他,别让他在寨子里乱跑乱闯,被我们的士兵给误伤了。”
“是。”阿克果会意的追了上去。
“贺拉斯。”这时,马克西姆斯才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不用担心依克契乌斯,他为我们所做的贡献,我一直都看在眼里,我对他另有安排,不会比一个医疗副官差。”
贺拉斯这才放下心来,感激的说道:“多谢首领!”
马克西姆斯微微一笑,环视四周:“我们受伤的勇士们都住在哪里?”
“在那边。”贺拉斯指着旁边的两栋更大一些的宅院,并且亲自带路。
马克西姆斯向往常多次做过的那样,挨个的慰问每一个起义军伤兵,关心他们的伤情,称赞他们的勇敢,感谢他们所做的贡献……当他准确的叫出伤兵的名字、聊些对方过往的经历时,总能令对方激动不已。
事实上,他记忆力再好,也不可能记住上万名士兵中的每一个人,但这些已经跟了他一年的年轻侍从们在事先就了解清楚每一个伤兵的情况,然后悄悄的告诉他。
尽管这么做会比较累,但马克西姆斯一直在坚持,并且习以为常,因为他知道威望可以在战场上获得,但爱戴往往产生于日常,而他的权利基础就来自于这些普通的士兵。
慰问完自己的士兵,他决定先去看看塞格斯提卡伤兵,这就不是去关怀,而是准备演戏。
为此,他不去塞格斯提卡重伤员所住的宅院,因为他们要么活不长,要么陷入昏迷,没必要浪费他的精力。
塞格斯提卡轻伤员所住的每一间病房里都有士兵守卫,这是为了防止医生、护士在给他们治疗时受到伤害。到现在为止,有过几起护士遭到袭击的情况都被及时阻止,但大多数的伤兵还比较安分。
马克西姆斯进去之后,发现这些塞格斯提卡伤兵大多很茫然。
一方面,他们被起义军击败,再次被起义军攻占,应该对起义军充满仇恨;另一方面,他们受伤倒地,原以为会死在战场,成为野兽的食物,因为以往他们对待敌人就是这么做的,却没想到起义军会将他们带回寨子,还给他们疗伤,尤其是那些女人很细心的照料他们,尽管有些人说的话他们听不懂,但是那份善意和温柔他们感受得到……所以现在他们的心情很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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