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身世

  妙玉看着贾环说道:“当然,至于朝廷会不会派遣赤焰军前往,还是会派遣其他边军前往,贫僧并不确定。”

  “这几日时间,贫僧见侯爷在府中行径,和以往有所不同,因此便有所猜测。”

  “今日过来一番试探,果然如同贫僧所料想的那般。”

  听完妙玉的话之后,贾环不由啧啧称奇。

  听完妙玉的分析之后,似乎会感觉并没有多么神奇之处。

  只要认真想想,大约都能想的到。

  然则贾环知道,会产生这种想法,乃是受到了唯结果论的影响。

  不然的话你让一般人去推测一个试试?

  看看有几个人能推测出来?

  贾环不由说道:“师太果然聪慧,从蛛丝马迹之中,便推测出了真相。”

  “不过师太既然能够猜出这些来,便当知道,我们这次外出,是行军打仗的。”

  “军中又怎么可能携带女眷呢?因此师太的请求,请恕本侯无法答允。”

  妙玉不由说道:“我之所以想要跟着侯爷一起前往剿灭倭寇,是因为,我能给侯爷带路。”

  “我知道红毛倭寇的中转地和藏身之处!”

  闻听此言,贾环脸色顿时为之一变。

  他忍不住问道:“妙玉师太,此言当真?”

  妙玉稽首道:“不敢欺瞒侯爷。”

  贾环皱眉问道:“不知师太是何出身?为何会知道红毛倭寇的藏身之处?”

  听到贾环询问之后,妙玉幽幽一叹说道:“便是侯爷不问,贫僧也会告诉侯爷的。”

  “贫僧出自江南秦家,秦家也曾是官宦之家,曾属江南八大家之一。”

  “而江南八大家,一直都在做着海外生意。”

  听到这里,贾环脸上,不由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大夏的情况,和明末很有些相似之处。

  明末的时候,实行海禁,讲究片帆不许下海。

  但实际上,江南那些大家族和海外的贸易,从来就没有断过。

  这些江南大族,也正是海禁的坚决拥护者。

  因为唯有实施海禁,他们才能阻止其他商家进行海外贸易。

  他们才能够彻底垄断海外贸易。

  想必红楼中的江南八大家族也是一样的。

  并且贾环感觉,秦家出现意外,未必就真的是意外。

  说不定是因为他们这八大家,起了什么龌龊,然后秦家被其他几家给暗算了。

  然后,贾环就听妙玉继续说道:“我们八大家,每家都有护卫队。”

  “这些护卫队,平时负责保卫家族商队的安全。而在特殊时间,也会客串一下其他角色。”

  听到这里,贾环若有所思地说道:“客串一下强盗和倭寇的角色?”

  在明末的时候,江南的大族便是这种情况。

  那些肆虐的倭寇,有一些是真正的倭寇,但是更多的,则是这些江南大族组织人手暗中客串的。

  但凡是阻拦他们做生意的对手,全部都会被处理掉。

  听到贾环的话,妙玉苦笑道:“侯爷说的没错,的确是这样。”

  “因此,江南八大家,全都犯下累累恶行。便是被除家灭族,都不冤枉。”

  “我秦家后面之遭遇,只能说是咎由自取,报应不爽。倒也不能全怪别人。”

  贾环不由问道:“不知你们秦家,后来遭遇了什么?”

  妙玉垂泪说道:“当时我只是一个未出闺阁的弱女子,家族遭遇了什么,怎么会告诉我呢?”

  “只是在我七八岁上,家里人忽然说我体弱多病,买了许多替身替我出家,皆不中用。最终还是由我亲自遁入空门,方才能好。”

  “其实当时我哪里有什么病?只是我父亲告诉我,家族里出了点状况,好好潜修。等家族的事情解决完之后,就接我回家。”

  “只是后来,我大伯死了,我父亲死了,我六哥死了。”

  “家族里的人丁,相续而死。当时我便有所猜测,这大约是同为八大家的其他七家动的手。”

  “因为八大家,便只有我秦家出了事情,其他七家,都安然无恙。”

  “我们八家本是同气连枝,共同进退的家族,本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才对。除非是他们七家共同对付我秦家。”

  “我不知家族出了什么变故,有一日,我大兄找到我,命我跟随师傅前往京城。”

  “此生都不要再回江南。”

  我忙是询问大兄,家族到底出了何等变故?

  大兄先前还不肯说,后来被我追问的急了,这才说出了一点信息。

  “原来我们秦家,果然是和其他七大家生出了龌龊。”

  “主要是因为八大家之一的甄家,准备参与夺嫡之争,而我秦家不愿意。”

  “我们本已是江南大族,何必再去冒这个险?”

  “另外七家,当时为了稳住我们秦家,便说我们考虑的周全,八大家本不应该参与夺嫡之争。只守着眼前的富贵便足够了。”

  “不料他们回过头来,他们七家,竟是同时开始对我秦家动手。”

  “最终导致我秦家覆灭,唯有我大兄还有其他几个子弟,因为早早被家族送将出去,才得以逃出生天。”

  “而我这一次要跟着侯爷回江南,便是想回江南见一见大兄他们。”

  甄家乃是江南大族,在江南可谓一手遮天。

  没想到甄家竟然也参与进了夺嫡,怪不得最后遭到了清算。

  而江南八大家,有六家被甄家拉拢了过去。

  而其中有一家不愿意参与夺嫡。

  问题是,夺嫡这种事情,本身有着被抄家灭门的风险。

  既然已经知情,又如何容得秦家全身而退?

  因此,最终秦家被其他七家所灭。

  江南甄家最终遭受清算,不知为何,其他六大家,竟然没有遭到清算。

  而妙玉,是秦家之人,这一次回去,怕不仅仅只是寻找到她的大兄。

  怕是还想着借自己的手取掉江南另外六大家,为他们秦家报仇雪恨。

  当然了,若是江南六大家,和红毛倭寇果真有勾结。

  并且若是她们秦家能够给自己提供帮助的话,便是顺便除掉江南六大家,也未尝不可。

  这一切,都要看秦家有没有被利用的价值了。

  想到此处,贾环不由向妙玉问道:“这六大家,都和红毛海盗有勾结?并且,你们秦家知道红毛海盗的下落?”

  妙玉开口说道:“这六大家——算上以前的秦家和甄家的话,就是八大家,在海外有据点。”

  “他们曾和多方倭寇都有勾连,和红毛商人关系密切,因为红毛商人是他们海外的主要交易对象。”

  “贫僧不敢欺瞒侯爷,暂时我并不知道红毛商人的藏身之处。”

  “毕竟我在家里年龄就极小,又是女儿身,很早就离家。对家族的海外贸易情况,一无所知。”

  “不过只要能够找到大兄,大兄是必然知道的。”

  听完妙玉的话之后,贾环不由陷入深思之中。

  妙玉所说的话,大概可信,但又不能完全取信。

  她说的七大家和红毛商人有贸易的情况,大概是真的。

  因为贾环从海天岛那边得知,红毛商人,和海天岛同样也有贸易往来。

  甚至以前的薛家二房,和红毛商人的贸易关系同样十分密切。

  不过,无论是以前的薛家,还是现在的海天岛,和红毛商人之间的关系,都没有达到更进一步的密切关系。

  他们两家,都并不知道红毛商人在海外的秘密据点。

  而妙玉的大兄,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都是未知之数。

  不过对贾环来说,其实带一个妙玉,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并不费他什么功夫的。

  想到此处,贾环不由对妙玉说道:“要我带你去江南,倒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有两点,我必须要说给你知道,你能做到,我才能带你前往。你若做不到,此事再也休提。”

  听贾环如此说,妙玉忙大喜道:“侯爷请说,贫僧必定能够做到的。”

  贾环点头说道:“第一点,军中自然有军中的规矩。军中不能带女眷。”

  “因此,若你想要跟着我们一起去江南,便只能女扮男装,暂时充当我的亲卫。”

  听到这里,妙玉不由点了点头,这本是应有之义。

  贾环继续说道:“第二点,军中行军速度极快,并不会单独照顾你一个人。”

  “若是在急行军中你身体吃不消,大军是不会停留下来等你的。”

  “到时候,若是情况不允许,我会毫不犹豫地撇下你,任由你自生自灭。”

  当然,贾环说的是极端情况下。

  比方说他们在追逐敌人,但这时候妙玉忽然身体吃不消。

  贾环自然不会全军停下来迁就她一个人,必然会毫无顾忌地抛弃她。

  而若是在平时,大约会就近将她安顿下来。

  不过贾环并没有说的这么明白,还是希望妙玉有自知之明,能够知难而退。

  而妙玉在听了贾环的话之后,不由说道:“侯爷尽管放心,这两点,贫僧都能做到的。”

  “贫僧也曾习练过武艺,或许无法上阵杀敌,但至少不会拖后腿就是了。”

  听到这儿,贾环大为诧异。

  这妙玉,竟然还习练过武艺?

  贾环明明记得,在红楼中,贾母出殡次日,妙玉便被贼人掳走。

  后来再得知她的消息,便是她海边遇害的消息。

  就这,还习练过武艺?

  不过贾环很快便是想到,或许妙玉被掳,只是她故意脱身的一个说辞?

  海边传来她遇害的消息,也只是她脱身的假消息而已?

  若果真如此的话,倒也是能解释的通的。

  贾环点头对妙玉说道:“如此最好,这几日你做好远行准备。出发前,我会提醒你的。”

  忽然间,贾环想到一个问题,不由对妙玉说道:“对了,你回去先女扮男装一个,然后过来让我看看,免得到时候被别人看出破绽来。”

  妙玉点头说道:“是,侯爷。”

  妙玉起身告辞,小半个时辰之后,她装扮完又走了回来。

  妙玉梳了个文士髻,穿了身士子装,表面上看去,倒还像模像样。

  然则肤白貌美,眼波横流,更兼胸脯鼓起。

  你当别人都是瞎子吗?看不出你是女扮男装的来?

  幸好自己临时想到了这一点,提前看了一眼。

  不然的话,到时候可就闹笑话了。

  贾环忍不住说道:“妙玉师太,不知你装扮完之后,照没照过镜子?你确信别人看不出你是在女扮男装?”

  闻听此言,妙玉不由俏脸一红说道:“侯爷,贫僧已经尽力的了。”

  “这半个时辰,贫僧一直在努力装扮,然则只能做到这等地步了。”

  “不过等回去之后,贫僧一定会继续钻研,确保让人看不出破绽来的。”

  贾环摇头说道:“罢了,你自己钻研,怕也十分有限。还是我找个师傅来教你吧。”

  说罢,贾环直接命人将墨竹叫了来,让墨竹教妙玉如何装扮。

  墨竹和墨梅姊妹两人,可是易容高手。

  当初她们姊妹两人女扮男装,就连贾环都没有看出来她们的破绽的。

  由墨竹来教妙玉的话,想必很快就能让妙玉的装扮毫无破绽。

  ……

  二十天之后,赤焰军正式开拔。

  妙玉装扮成贾环近卫,这一次经过墨竹的教导之后,装扮后的妙玉毫无破绽。

  看上去就是一个身体略显消瘦的亲卫。

  而亲卫,只需要跟随在将军身边护卫便可。

  吃住都不和普通士兵在一处的,因此也不怕被人看破。

  赤焰军的目的地在海洲,因为根据朝廷情报推测,红毛海盗的下一个袭击地点的选择,极有可能会在海洲附近。

  不过再去海洲之前,贾环还要去一趟青州卫造船厂。

  这是崇康帝拨付给赤焰军的。

  贾环要过去看看造船厂的情况,看不能在短期内制造出一批船只出来。

  若这造船厂果然有造大船的能力的话,到时候不妨和海天岛合作,先制造出一批大船出来。

  而这一次出行,赤焰军乃是秘密行军,夜晚出行。

  而赤焰军骑兵居多,因此想了想,贾环决定分兵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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