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平一脉,赵国公府的嫡孙周通回了京城。
在去年他遇到贾环之前,在整座京城都是横着走,没几个人敢招惹他。
即便是在御宴上,他都敢和人打架,暗中被人称作疯狗。
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个疯子,天不怕地不怕,真的敢和人拼命。
直到他遇到了贾环,遇到了一个真正的疯子,真正敢杀他的人。
当他脖子被划出一大道口子,鲜血咕咕流出的那一刻,他害怕极了,他真的以为自己会死掉。
那一刻,他真的觉得会被杀死。
于是,他怂了!
他被吓得大声求饶,给别人跪地磕头。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在生死面前,他并不比以前被他欺负的,以前他曾看不起的人强多少,本质上他们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等他被送回府上之后,从哪一天,一直到他出发去边军,他呆在屋里就没出过门半步,哪怕是过年的那一天。
他觉得他成了整座京城的笑柄,疯狗周通,打架不要命悍不畏死的周通,在御宴上也敢和人打架的周通。
其实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在生死面前,给别人跪地求饶的可怜虫。
他觉得整座京城的人,都在背后指指点点戳他的脊梁骨。
即便是赵国公府的人,也都藏在暗处笑话他。
这让他不敢出门,惧怕见人。他甚至恨不得一死了之。
他尤其痛恨大声求饶,给人跪地磕头的那一刻的自己。
男子汉大丈夫,生又何欢?死又何惧?
即便是被贾家的那个疯子一刀砍了那又如何?至少不会被千夫所指,不会成为整座京城的笑柄。
至少哪个疯子,最终还是要给他陪葬的。
直到临行前的那一天,垂垂老矣的老赵国公才把他从屋里叫了出去。
老赵国公说的话,他至今还记得。
“小子,年轻的时候,我比你还狂!”
老赵国公一直以来都是周通信仰的图腾,这一刻,他羞愧的无地自容。
他跪倒在地,不敢去看老赵国公,失声痛哭道:“爷爷,我是懦夫,我是胆小鬼,我给你丢脸了!我,不配是赵国公子孙。”
老赵国公笑眯眯地说道:“你没给我丢脸,也没给我赵国公府丢脸,你只是丢了你自己的脸。”
“爷爷对你很失望,不是失望你害怕,也不是失望你给人跪下磕头。而是失望你在被别人逼的跪下磕头之后,竟然跟个娘们似的,躺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跟个娘们似的,躺在床上不敢见人,老子勇猛一世,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周通深吸一口气,起身便要向外冲:“爷爷,我这就去把哪个小子砍了,绝不会给我赵国公府丢人。”
气的老赵国公一脚将周通踹倒在地。
“老子英明一世,怎么就生了你爹这么个蠢玩意?然后让他生出更蠢的你来!”
“他去砍了贾家那小子,难道不要给他陪葬的啊?要是老子的子孙都是这种蠢货,天天都要提着刀出去砍人,岂不是用不几年全家就要死光光?”
“小子,你比贾家那小子差远了,你不是他的对手,以后还是躲着他走的好,免得被哪个小家伙给阴死你还不知道咋死的。”
周通深吸一口气说道:“爷爷,我只是一时大意,被那小子钻了空子。再来一次,他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老赵国公连连冷笑道:“好蠢的东西,老子有没有教导过你,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战场上,一时大意就会丢掉小命!”
“你知道老子最失望的是什么吗?怕死不丢人,老子也怕死,年轻的时候也钻过别人裤裆。怕死求饶,给人磕头,都是区区小事而已。”
“老子最失望的是,你根本没看透贾家那小子。你以为他真的是愣头青?真的敢杀你?”
周通摸了摸脖子上长长一道刀痕,心有余悸地说道:“爷爷,我觉得他当时是真的想杀我。”
老赵国公冷笑道:“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那小子就是在吓唬你,你脖子上的伤口虽然很深,但他完全避开了要害、血管,就算再深一些你也死不了的。”
“老子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如果你坚持不肯求饶下跪,他真的会杀死你是吧?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难道贾家哪个小狐狸,不能按着你的头让你跪下磕头?”
“这些年,你太顺了!吃一次亏也好,吃这一次亏,也好过你将来丢掉性命。这一次回边军,自己好好琢磨琢磨。等琢磨透了,你再考虑如何找回这个场子来。”
“或者,你要是怕了贾家那个小狐狸,干脆以后见了他躲着走。老子也绝对不会嘲笑你,甚至还觉得你是个懂进退、识时务的好孩子。”
周通被羞的满脸通红退了下去。
原来,那个该死的贾家庶子,竟不是真的要杀他!
第二日,周通回了边军。这一年,周通在军中苦练武艺,并且一直在反思去年之事。
一直在反思自己的过错,最终他得出的结论是,第一,他大意了。
第二,他不如贾家那个庶子奸诈。
以后见到那小子,一定要全力以赴,以雷霆万钧之势将之碾压。
打倒他之后,老子一定会让他跪下来给自己磕一百个响头。
他要是不磕,老子就按着他的头磕。
完事再把他扒光吊在京城中间,让满城的人都来看看他的丑态!
当然,并不仅限于这种手段。
这一年时间,周通脑海中,可是想了太多报复折磨贾环的手段。
这一年时间,周通就是靠着这种种的报复快感挺过来的。
如今,他再次返回到京城,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的太久了。
然而,回来之后好几天时间,他竟是没堵到哪个该死的贾家庶子。
哪个该死的家伙,竟然不出门了!
想必是听到他回京的消息,然后为了躲他而不敢出门。
但是对此,周通也毫无办法。
哪个该死的家伙,就像乌龟一般窝在家里,他能怎么办?
他总不能提着一把刀砍上贾府吧?
就算借给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干。
真要这么干了,不但是他,即便是他赵国公府,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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