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鞑子从左边莫过来了!”
说完后,贾环又高声喊了一句:“扔地瓜!”
说完,他从腰间掏出了一枚万人,掏出火折子点燃后奋力朝着左侧扔去,他旁边的两名士卒也做出了和他一样的动作,点燃了万人敌朝着左侧扔了过去。
但一名士卒扔了万人敌后躲避的动作不够快,头部还露在外面的他被左侧飞来的一个铁骨朵打中了头部,只见他发出了一声惨叫,盔帽歪斜,头破血流,脸骨碎了一大块。
被击中头部的他脚步踉跄的后退两步露出了身形,就在他露出空门的当口,一根月牙披箭疾射过来,就从他的面门射入,斜斜往上,从脑后透出来,如凿的箭头将顿项顶得高高的。
这名士卒轰然倒地,滚在雪地上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死死的抓住射中自己的箭杆,神情痛苦之极。
“操他姥姥!”
伴随着贾环的怒吼声,他们扔出的三枚万人敌连续响了起来。
虎贲营的万人敌要比大夏军队的制式万人敌要轻,全重还不到两斤,但装填了经过改进的黑火药后威力却增大了好几倍。
伴随着三声巨响,滚滚的硝烟弥漫,血雾夹着撕裂的肢体纷飞,一个半损的人头与残破的头盔“咕噜噜”的从左侧的一个坡地上滚下去。
从左侧绕过来的那队鞑子正是额图浑带领的那队人。
山神庙前那不断响起的火铳声犹如黑夜里的火把那样醒目,他们毫不费力的摸了过来,随即发动了攻击。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他们刚射出了一箭,就遭到了对方猛烈的反击,伴随着三枚万人敌在他们附近爆炸,一名弓箭手和一名刀盾手瞬间被炸得飞了出去。
弓箭手的半拉脑袋被万人敌的碎片炸掉,刀盾手更惨,连人带盾牌被炸掉了半截。
看到瞬间便损失了两人,额图浑勃然大怒,拉开强弓,在弓弦颤动中,沉重的箭矢疾射而去。
黑影呼啸,如电闪来,贾环忙不迭的将头一低,粗长的月牙披箭从他盔帽上滑过,如大凿子般的箭镞掠过头盔后两者之间立刻摩擦出了刺眼的火花。
“万人敌!”
一声大吼,伴随着的又是两枚万人敌从山神庙里扔了出来。
“轰轰……”
一枚万人敌就在距离额图浑不到七八步的地方爆炸,随后额图浑只觉得右腿一麻,随后一股剧痛从腿部处传来,原来是一枚弹片击穿了他的大腿。
“不好!”
额图浑赶紧在地上打了个滚,重新躲到了另一颗大树后面。
此时的他心中憋屈难言,对面的大夏军甲胄如此精甲,火器如此犀利。
自己原本是偷袭的一方,但双方刚一照面,对方便蛮不讲理的扔来了好几枚万人敌,瞬间便炸死了己方两人,这种一面倒的打压,他纵横辽东十几年,还从来没遇过这样的局面。
他甚至想到了从正面发动进攻的噶尔汗,恐怕他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吧?
他强忍着右腿那钻心的疼痛,扭头对着后面吩咐了几句,一瘸一拐的带着剩下的三名探哨朝着右侧跑去,他心中打定主意,这伙大夏军实在太邪门了,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
只是他的打算虽好,但被偷袭损失了两名同伴的贾环哪里肯放过他们?
“鞑子想跑,不能放过他们!”
看到这四名鞑子想要跑,贾环刚想扯下身上最后一枚万人敌想要扔过去,但看到前面到处都是大树和障碍物,他又重新将万人敌塞了回去,抽出了腰间的三眼铳。
作为贾瑜的小舅子,一些小小的特权还是有的,譬如按照规定军官每人只配发了一支三眼手铳,但他却可以携带两支。
在刚才的战斗中,他已经打空了一支手铳,现在抽出来的是另一支大吼了一声。
“胡老四,带上你的人跟我追!”
说完,他第一个跳了出来朝着前方追去,胡老四不敢怠慢,赶紧带上四五个人追了上去。
两人追了数十米,就看到前方两名鞑子正架着一个人朝着前方跑去,那名被架着的鞑子盔上插着黑缨,背后有小旗,一看就是跟周围的鞑子不一样。
此时双方的距离不过十多米,贾环对着鞑子扣动了扳机,一名架着他的鞑子惨叫一声,小拇指般大小的铅弹以每秒三百多米的速度击中了他的后背。
这名鞑子后背的两层重甲瞬间被击穿,随后铅弹从后背射进了他的身体,这名鞑子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身子不停的抽搐着。
“碰碰……”这时胡老四等人也开火了。
和贾环不同,胡老四等人拿的可不是手铳,而是仿棕贝丝火枪。
由于这种火枪射速快、射速高,同时哑火率极低,所以这种也被内部人员起名为迅雷铳,为迅雷不及掩耳的意思,形容这种火铳的射速快威力大,一旦被击中绝难幸免。
这种迅雷铳可跟另一个时空的明代火器专家赵士桢发明的那款同名的多管火绳枪是两码事。
尽管这种仿棕贝丝的火枪依然有着前装滑膛枪的种种毛病,但跟如今的火绳枪相比,已经先进得太多。
被两名探哨架着逃走的分得拨什库后背被一枚铅弹击中,在十多米的距离内,平日里引以为傲的三层重甲被一枚小小的铅弹摧枯拉朽般击穿,最后那枚变形的弹丸在他的体内不停的翻滚前进,直至耗尽动能后才停下来。
其实何止是额图浑,跟着他一起逃走的四名探哨被这一轮齐射当场打死了三人,剩下最后一人也如同受惊的兔子般朝着南面飞窜而去。
“大人,额图浑大人战死了!”
当仅存的那名探哨跌跌撞撞的跑来向噶尔汗禀报时,额图浑只觉得浑身冰冷,右腿那钻心的伤痛让他的脑子都跟着受罪。
他扭头看了一下,自己身后只剩下两人,加上这名跑来报信的探哨和山下看守辎重的伤员。
也就是说,他们一行十八人的探哨队伍,经过两轮激战后,如今只剩下了六个人,甚至就连额图浑也折了进去。
惨重的伤亡让原本狂热的他瞬间冷静了下来,他明白,再打下去的话,他们这一行人就得全部折损在这里,他要赶紧回去向牛录索尔和诺禀报。
“快走……不能再打了!”
他很快做出了决定,当即下令剩余的几个人立即撤退。
不过他们的行动又怎么瞒得过居高临下的贾环他们。
看到那些鞑子头也不回的往回跑,贾环不乐意了。
姥姥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当即命令胡老四带着十多名弟兄追了下去。
约莫两刻钟后,胡老四一行人喜气洋洋的回来了,这次追击虽然未能全歼那些鞑子,但除了让那名为首的鞑子逃走以外,剩下五名鞑子一个都没跑。
最令贾环惊喜的是,除了杀死了三名鞑子,他们还抓住了两名受伤的,这就很牛逼了。
要知道,辽东军跟鞑子交手了十多年,虽然也杀死了不少鞑子,但活捉的却极为稀少,安再师在辽东担任都督的时候,还特意立下了重赏,活捉一名鞑子的探哨或是马甲,赏银一百两。
可即便如此,十多年来能活捉鞑子的例子极少。
“贾头……这下咱们发财啦!”
看着喜气洋洋的士卒,贾环也是极为高兴。
这次他们不仅杀死了十三名鞑子,还活捉了两人,又缴获了四十七匹战马,皆骠肥马壮,帐篷辎重等一应俱全。
贾环翻看了下,鞑子杂物众多,马褡子与褡裢皆有,褡裢内除了豆料外,还颇多掳获的金银,粗粗估计,不会少于一千三百两的银子。
看到这些银子后,贾环决定回到大营后将这些银子全都分给麾下的士卒。
如今的他虽然算不上有钱人,但别忘了他的两位姐姐元春和探春如今可是管着定远侯府的内宅。
虽然从她们手指头里流出一点,就足够他吃喝不愁了,自然不会将这点“小钱”放在眼里。
众人歇息了一阵,回想起刚才那惨烈的战斗,饶是他们早有准备,依然战死了两人,负伤一人。
一行人在唏嘘不已的同时,也都庆幸自己一方拥有精良大威力的火器,鞑子就算披再厚的甲,作战经验再丰富,在火枪面前也是众生平等,自己也不用象敢先营的那些夜不收那样要用性命去跟鞑子搏杀。
将己方阵亡的两具尸体放上马背,又将一众缴获的东西打包好,众人便开始押着俘虏踏上了回撤的路程。
又经过一天的赶路,他们终于和己方的大队人马会合。
当他们押着俘虏回到虎贲营时,得到消息的士卒们纷纷围了上来,都想瞧个新鲜。
而贾环一行人则是一个个挺胸迭肚,押着俘虏走在大营里,在众多袍泽惊讶艳羡的目光中,只觉得这辈子的最风光的时刻莫过于此。
得到消息的贾瑜也赶了过来,看到贾瑜到来,贾环等人赶紧躬身行礼:“小人等拜见侯爷!”
“免礼!”
贾瑜看着虽然有些狼狈,但行为举止中却是愈发干练沉稳,身上还带着一丝丝杀气的贾环,欣慰的点了点头,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很好……没有辜负你姐姐和赵姨娘的期望!”
得到贾瑜夸奖的贾环有些哽咽起来:“谢侯爷夸奖,若非有您,小的还是那个成日里在荣国府里厮混的废物。”
“好了,男子汉哪来那么多眼泪。”
贾瑜哈哈一笑,“听说你们还活捉了两名鞑子,还不赶紧押过来让我看看?”
很快,两名鞑子被他们押了过来。
周围的亲兵和士卒们也纷纷围了过来,只见两个鞑子皆留着鼠须,头皮青惨惨、光溜溜,脑后一撮金钱大小头发,一根发辫垂下来,细细长长,象猪尾巴,又象老鼠尾巴。
二人长得也甚为粗壮,一个左肩背有些不灵活,应该是受了伤。
另一个则是右手臂断了,此时包扎着,用一块布条吊在胸前。
他们一人愤怒,一人沉默,身上透露着一股凶悍残忍的味道,蛮野的气息非常浓烈,就象两头野猪似的。
看着这两名鞑子,众人全都惊叹起来,亲兵队长赵秋白好奇的用一根木棍挑起一名鞑子的辫子,正是那名左肩受伤的鞑子。
赵秋白惊叹道:“侯爷,您看看……鞑子的这辫子像不像一根猪尾巴?”
这名鞑子看到这名汉人居然敢动自己尊贵的辫子,这对于自诩为女真勇士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他两眼如同喷火,愤怒的吼叫着,怒火似要将这个汉人焚成灰烬。
只是此时的他被五花大绑着,加之受了伤,只能拼命挣扎咆哮。
赵秋白不乐意了,眼睛一瞪,“死鞑子,你居然敢瞪你家爷爷!”
反手就是左右开弓给了那名鞑子好几记耳光,将鞑子打得晕头转向。
但这名鞑子依然怒火中烧,嘴里用满语骂个不停。
看到这名鞑子被俘后依然骂个不停,贾瑜眉头一皱,扭头问跟在他旁边的一名向导兼翻译,“这名鞑子在说什么?”
向导脸色难看道:“启禀侯爷,这名鞑子在骂咱们是尼堪,还说他们的可汗只杀了一百多万汉人实在是太少了,应该将辽东的汉人全部杀光才对。
而且,总有一天,他们的可汗会带着他们南下中原,将所有汉人全部赶尽杀绝!”
“什么?”
周围的人一听,全都怒了。
贾瑜眼中也是寒芒一闪,淡淡道:“努尔哈赤想要杀光我们汉人,恐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他一把从腰间掏出一把短铳,对着这名鞑子的脑袋扳下击锤,轻哼了一声:“既然你这么想杀光我们汉人,那就到了阎王爷那里去报道吧。”
说完,他扣动了扳机,伴随着一声巨响,浓浓的硝烟喷涌而出,这鞑子额前一个洞,脑后一个大洞,红的白的喷溅了一地。
这鞑子探哨轰然倒下,腾起了雪花,鲜血脑浆流了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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