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7.零:路明非和夏弥在温泉里打架啊!

  第369章357.零:路明非和夏弥在温泉里打架啊!

  北海道不愧是日本这个国家最北方的领土,航班在札幌机场降落的时候一眼看去好像每一栋建筑都被苍白的颜色所覆盖了。

  更远处可看见汇聚成林的黄杨树和冬青树在枝头挂着沉甸甸的积雪。

  因为临近圣诞的缘故还有人在店门前的冬青树上装饰着彩灯,飞雪中所有的彩灯都没有被点亮,只是缠绕着树干缠绕着枝丫呈现暗淡的斑斓色泽。

  细如柳絮的雪霰被来往车辆的前灯照亮,好像整个世界都在闪烁着水晶般的光彩。

  弗罗斯特先生早安排好等候在机场外的商务专车已经等候了良久,居然是一辆内置面积颇大的加长悍马越野车,一身西装的中年司机脸上带着最谦和的微笑等候在贵宾通道的尽头,胸口别着金色的徽章。

  那枚徽章是意大利驻日大使馆为外交豁免人员颁发的识别物,悍马的两侧后视镜还插着随风摇曳的意大利国旗。

  这意味着这辆车和即将登上这辆车的路明非一行人在这个国家将享有意大利大使馆官方人员同等级别的外交豁免权利。

  那个很有些谦和的意大利中年司机还来不及说什么,甚至于康斯坦丁都没能给这位曾为意大利总理服务过的超级专车司机拎过手中行李的机会,叽叽喳喳很有些雀跃的女孩们就抖落双肩的细碎雪花鱼贯钻进了车厢。

  司机先生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秀气得像是有些像是女孩的十三四岁少年背着大概得有六七十公斤鼓鼓囊囊几乎和他一样高的行李哐当一声撞在门框上,气鼓鼓地退回来又把行李横过来硬扯进了车厢。

  车门在随后赶到的路明非面前砰一声关闭,悍马的隔音效果很好,他听不清女孩们在说些什么,只看到黑面玻璃窗上倒映出自己那张有些窘的脸。

  他抖了抖背上那堆甚至还远多于康斯坦丁同学背上行李的重物,尴尬地冲着司机笑了笑。

  “是弗罗斯特先生让您过来的吗?”他问,同时在司机的帮助下将行李塞进了后备箱里。

  “是的先生,我现在为弗罗斯特先生服务,受托于家族接下来一周时间里您和您的朋友们在北海道的出行都由我负责。”

  司机垂着眼睑,双手交叠在身前。

  他其实也在暗中打量这个号称仅仅二十岁就已经杀死过两位龙王的史上最强混血种。

  这是个很有经验的司机,从事这一行已经差不多二十年,从卡塞尔学院毕业之后就一直作为被安插在人类社会的棋子隐藏自己的混血种身份,开过很多代的劳斯莱斯和宾利,也服务过意大利很多的政要。

  但今天他要服务的并非习惯于在国家级会议中呼风唤雨展现能力的政客,而是圣乔治一样的英雄。

  但英雄哥看上去似乎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不管外貌还是身材甚至于气场在混血种当中都只能算是中等偏上,和恺撒少爷比起来真是被碾压了十条街的距离……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在加图索家族的人看来,恺撒他是电是光是牛逼的神话是未来注定要当皇帝把整个意大利甚至整个欧洲都整合起来搞封建复辟的男人。

  “弗罗斯特先生在札幌新购了一套房产,就在札幌和函馆之间的镇子里,环境很不错,而且靠近洞爷湖,路先生可以先在那里下榻,再规划接下来的行程路线。”司机边说边为路明非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路明非笑了笑,“可以先帮我们把行李带去那里放下,再带我们去火车站,绘梨衣说想坐火车去阿寒湖再去泡古丹温泉。”

  “其实洞爷湖也有些不错的天然温泉,附近还有很著名的滑雪胜地……”意大利男人好心提醒。

  路明非在副驾驶上给自己扣好了安全带,居然在身前找到了内嵌式的冰柜,拉开之后里面摆放着冰好的各式好酒。

  他挑了一瓶勃艮第的红酒,犹豫了一下又换成了厚玻璃瓶橡木塞子的伏特加,拍开塞子之后往里面加了点金酒直到灌满整个瓶子才不看年份就这么对瓶口小口啜饮起来。

  “圣诞节前后十五天古丹温泉都不接待游客,因为源氏重工为当地政府在十年间捐献了超过三十亿日元的慈善和基建款项,作为回报阿寒湖管理委在每年都这三十天时间里将开放式的露天温泉使用权交给了源氏重工。”路明非说。

  路老板从蛇歧八家将日本黑道的公主殿下上杉家主上杉绘梨衣拐跑这件事情不是什么秘密,况且路明非身边常年跟着个职业狗仔芬格尔。

  有这货在,恐怕就连在南美洲原始森林中执行任务与世隔绝的那批师兄们都知道了这个劲爆的消息。

  这么说司机立刻明白了。

  合着这位路先生其实压根儿就用不上加图索家族来出钱出人出车的讨好供着,人家动动嘴皮子就能在一个月的时间里独占一整片露天温泉。

  悍马的引擎启动,发动机轰鸣着开始预热。

  其实以这辆豪车的配置来说压根儿用不上预热这个环节,不过司机这么做通常是为了避免口头提醒打扰到后座乘客们之间的谈话。

  发动机预热的时候整个车身都在轻微震动,这样乘客就会意识到车辆就快要启动了,不会被突如其来的加速度按在真皮座椅上或者甩出座椅在车厢中像个皮球似的滚来滚去。

  “你的中文说得不错。”路明非不咸不淡的夸赞了一句。

  这么说完之后他突然一愣,这种居高临下阶敌特有的淡然感是怎么回事?这种满脸臭屁的装逼姿态又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从他路明非的口中能说出“你中文不错”这种鬼话,哪怕五年前的他此刻即便表达同样的含义也会贱兮兮说“大叔你中文真溜啊莫非也对我五千年中华文化仰慕已久?”这种槽话。

  他的头忽然开始隐隐的有些发痛了,像是有根看不见的细针沿着头骨的缝隙滑进他的大脑皮层狠狠搅动,痛得神经节都在微微颤抖。

  耳边响起男孩浅浅的笑声,周围的世界时而是带着古龙香水味道的加长悍马驾驶室,时而是被烈火焚烧的长廊,长廊的尽头伫立着接天的十字架,十字架上钉死着某个千疮百孔的孩子。

  路明非坐在那个孩子下方的钢铁王座上,头顶被人按下荆棘的冠冕,他的头痛似乎就是那顶冠冕的铁刺扎进头骨造成的。

  他缓缓抬头,恰好和那个男孩对上目光,那果然是路鸣泽,他满身都是伤口,血沿着眼角流淌,一具娟秀的骨骼从背后抱住他,像是母亲在保护孩子。

  又像是死去的女孩不甘心让自己爱的男孩和自己一同死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路明非想呼喊路鸣泽,他微微仰头,火光将他的脸颊和眼睛都照耀成金红色,可口中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是微微哆嗦着啜饮烈酒。

  但在司机的眼中这个年轻得不像话的屠龙英雄似乎只是眼中有隐隐的金色闪灭,像是风中的残烛。

  加图索家族中有关于高阶混血种的传言,有人说如昂热这种血统已经站在人类最顶端的家伙很难控制他们的黄金瞳,因为庞大的龙类精神无时无刻不在冲击他们的灵魂,所以有些人会表现出时隐时现的金色,有些人眼中的烈焰则永不熄灭。

  “意大利和中国建交的时候我有幸被选中和家族的代表一起前往那个国家考察,我们去过成都和重庆,还去过杭州和上海。”他说,“弗罗斯特先生说美国人正在去工业化的路上越走越远,而中国人却在玩改革搞开放,工厂越来越多工业化进程越来越快,这个世界的中心迟早要回到BJ。所以加图索家族从很早开始就在普及中文了,每一个加图索人都可以在中国好无障碍地生活。”

  路明非听不到他说话,身边坐着的人在中年司机和小魔鬼之间来回切换。

  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荒芜得厉害,很多年前放在富山雅史那里的PTSD的病历卡一页页翻过,有什么东西像是要从他的灵魂里钻出来了。

  可某一刻忽然有个一片被温暖的霞光填满的大海轰隆隆的撞碎了那条长廊的墙壁。

  十字架下的烈焰像是组成了接天的高墙,将那片海狠狠阻隔在外。

  海的四面都在落日,霞像是天在烧。

  一个娟秀纤细的女孩从路明非的身后跨了出来,她将双手都按在男人的肩膀上,眼睛里流淌着熔金那样的光。

  “死亡!”

  她说。

  火焰猛得跳跃然后暗淡。

  “死亡!”她继续说。

  那片甚至能阻挡汪洋的火就像是活过来一样狰狞地扭曲变化,一个声音在里面尖叫,几秒钟后彻底熄灭。

  接着铺满了霞光的海水终于淹没了十字架,剧痛从路明非的身上消失,他恍惚间只看到那个女孩纤细得几乎融在霞光中,长发和裙摆都在飞舞。

  一切都要彻底消失的时候她忽然用自己的脸颊去蹭蹭路明非的脸颊。

  女孩的发梢挑逗得路明非的鼻子有点痒痒,一股子熟悉的、悠悠的淡香沁进他的心肺中。

  “师兄别怕,谁敢伤害,我就……杀死他!”女孩低声说。

  她在他的身后狠狠拥抱他,然后化作火焰燃烧,却并不炽热,只是温暖。

  火焰、十字架、男孩的浅笑、瘦削的骨骼、四面八方都在落日的大海……

  一切都在一瞬间隐匿,路明非握住酒瓶的手指狠狠哆嗦,瓶里的酒液凶猛地激荡起来。

  他苏醒的瞬间,冷汗已经吃透了贴身的衣裳,几乎是下意识的,藏在袖中的色欲释放,沿着袖筒悄无声息地下滑,落入手中。

  路明非悄悄地打量四周,用眼角余光去判断那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中年司机是否有什么异常。

  他的听觉灵敏得不像话,听到从后车厢的缝隙中有细小的气流迅速流过缝隙的声音响起,随后就是甚至连混血种都很难捕捉到的噼啪声。

  那是什么电子设备在一瞬间被破坏了,大概有……

  三个,不,四个。

  这辆车是个陷阱,有人知道那种被赫尔佐格拥有的梆子声能让路明非暂时失控,所以在车内壁四处嵌入了小型的次声波发射器。

  刚才如果不是夏弥的精神力强大发现了异常,恐怕现在的路明非已经在失控的边缘了。

  是谁?

  弗罗斯特?

  不,不是他,路明非想不到弗罗斯特这么做的理由,况且这辆车原本就是他提供的,如果他们在这里出了意外,校董会很容易就会调查到加图索家族的身上。

  暗杀甚至使用卑劣手段促使屠龙英雄堕落,这是绝不会被密党原谅的罪孽,如果这件事情落实了,蒸蒸日上甚至可能成为混血种世界皇帝的加图索家会在一夜之间被驱逐出学院的核心圈子。

  那会是谁?

  莫非是那个被校长追杀的叛徒弗里德里希?

  路明非的脑海中迅速闪过这一次来东京和橘政宗接触的场景。

  他似乎知道些什么并刻意想把绘梨衣留在路明非的身边,莫非这是一个卑鄙小人生命最后的人性复苏?

  还是说……

  “路明非你要不要可乐,后面有冰柜哦。”诺诺的声音从座椅后面响起,隔断上开了个小窗户,小巫女从那里面贼兮兮地往这边张望。

  “不用了师姐,我喝酒呢。”路明非向师姐展示自己手中的酒瓶,然后松了松安全带,以让自己的呼吸更顺畅。

  诺诺的突然出声打断了路明非的思绪,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心中微凛,意识到那间弗罗斯特购置的房产可能也有些问题。

  “好啊师弟你居然背着我们偷偷喝酒。”诺诺呲着牙瞪他一眼,啪嗒一声关上了小窗口。

  这时候悍马已经启动并沿着指示牌汇入了车流,道路的正前方正有灰白色的低矮建筑群从地平线的下面拔地而起。

  札幌机场不在市区,这附近的镇子人口密集度挺高的。

  “算了,直接送去火车站吧,估计我们短时间内不会离开阿寒湖。”路明非朝着司机微笑。

  司机先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其实我本不该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不过弗罗斯特先生在那里为您和您的朋友准备了最新鲜的生鲜食材……”

  路明非可以想象司机口中所说的生鲜食材大概是什么样的高级货色,比如从美国西海岸空运的波士顿蓝龙虾,再比如活蹦乱跳的北极鳕鱼,亦或者必须跨过半个世界才能看到的重达200公斤的蓝鳍金枪鱼。

  路明非并没有因此被打动,即使那个在车上动了手脚的家伙大概不会蠢到继续在那处房产中留下隐患,可历经常人难以想象的危险与磨难之后路明非已经养成了堪比野兽的警觉。

  “不用了,请送我们去火车站吧,接下来还需要麻烦您将车开到我们的目的地,听说北海道的公共交通并不发达,我们这些人的出行还需要仰仗您的帮助。”

  “请不要这么说,这都是我的本职工作。”司机先生有些诚惶诚恐。

  车后厢用樱桃木和雪白色的麋鹿皮装饰,走上来的乘客都要换上一次性拖鞋。

  绘梨衣和康斯坦丁把两颗脑袋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零正在看一本北海道的旅游杂志,诺诺则端着冻可乐咕噜咕噜喝着起劲。

  酒柜里那些闪闪发光的酒具在随着车身的晃动叮叮作响,宽大的座椅上方固定着悬空的42英寸超大放映屏,居然可以联网,夏弥从网上搜了看电影的盗版网站找了部《蜘蛛侠》看得津津有味,手里还捏着从旁边柜子里翻到的夏威夷果咔擦咔擦像只松鼠似的狂啃。

  除了诺诺之外没有人注意到这姑娘的眼睛里有金色的辉光一闪而逝,她的嘴唇动了动,并非是在啃坚果,而是在念诵风王之瞳的言灵,只是速度太快以至于诺诺只以为她是说了一个字。

  龙王的生理构造和听觉系统与人类完全不同,诺诺甚至路明非都无法捕捉的次声波却能够被夏弥轻松听到。

  在路明非受到梆子声影响的第一时间夏弥就已经摧毁了一个次声波发射器。

  可那个设计了这个陷阱的家伙显然料到了这一幕的发生,所以在这辆的悍马的内壁嵌入了至少四个类似的发射器。

  在一个被摧毁之后另一个就立刻开始工作,并持续对路明非施加影响。

  夏弥低声哼哼着在路明非的身体里牵引着自己很早之前留下的另一个精神碎片,替代了路明非去抵抗那种梆子声的影响。

  还好本小姐冰雪聪明早有预料,不然什么牛鬼蛇神都敢盯上老娘男人的身子是么?

  做完这一切之后之后夏弥懒洋洋地蜷缩在座椅的角落,仰着头去看正被蜥蜴人揍得鼻青脸肿的安德鲁.加菲尔德,不知道怎么的就发出咯咯咯的低笑。

  “有什么好笑的。”诺诺撇撇嘴。

  “你不觉得那个蜥蜴人很像我们吗?爬行种异类,代入感超强诶师姐!”夏弥睁眼大了圆圆的眼睛,伸手就把诺诺的手臂抱住,像是只小青虫似的扭来扭去扭进诺诺了怀里。

  ――

  古丹温泉,茂盛的冬青林沿着眼下的山坡向远方蜿蜒,毗邻它的湖面并不浩瀚,却沉寂又辽远,湖面漂浮着薄薄的白汽,越是往远处看就越是厚重,像是置身云中。

  这就是阿寒湖。

  位于日本北海道东部,是周长三十公里、最深处达四十五米的天然湖泊。

  这附近生存着最大的一支阿伊努族的部落,部落里以建立在广场上被称作大地之风的纪念塔为中心,排满了各种门面的民间工艺品店。

  这个部落的阿伊努人称阿寒湖为“麻湖”,意思是“赐予生命的湖”,但这种说法随着近年来工业化的普及已经逐渐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抵达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夜里,这之前路明非给源稚生打了个电话。

  谁知道那家伙转头就把手机交给身边的夜叉,随即夜叉切实地让路明非感受了一轮日式问候的精髓,让他在短短十分钟里理解了八嘎呀路这个词的三十六种用法和四十二种组句方式。

  最后源稚生才平静地拿回手机问路明非要干嘛。

  路明非说他带绘梨衣来北海道泡温泉了,让蛇歧八家把古丹温泉附近清场,源稚生沉默了两分钟,就在路明非都以为这事儿泡汤了的时候那只象龟居然淡淡地说搞定了你们去吧。

  因为没有任何人的打扰,夜静得只剩下帐篷外的风声和冬青枝桠在火堆里爆裂的微声。

  帐篷是那个堪称全能的从札幌一路开车这路的司机搭好的,被搭建在很茂盛的树林的空地中央,向旁边看就能看到用石头堆砌起来的古丹温泉和栖息在那些巨大鹅卵石上把头埋在翅膀下睡觉的白天鹅。

  成群的白天鹅在水面升腾的蒸汽中被打湿了羽毛,但并不寒冷,泛着涟漪的湖面倒映出它们白色的羽毛。

  远处有个阿伊努人的临时营地,日本人看不起这些土著,但他们好歹从很多年前的屠杀中幸存了下来直到今天还在这片祖辈生存过的土地上生长。

  这些同样也不那么愿意融入日本大和民族中的阿伊努族人游离在偏远的市镇间,居无定所,似乎有意无意地回避着人口普查什么的,把自己隔离在“定居的人类”之外。

  他们中有来自札幌的老铁匠,有会开车还会组装零件的修车工,还有从函馆来的寿司师傅,更有名一些的则是擅长跳阿伊努族舞蹈的女孩,占卜和帮本地黑帮打架斗殴也是混饭吃的主打手艺之一。

  “据说大屠杀之后阿伊努族人一度濒临灭绝,他们应该很没有安全感吧。”诺诺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零聊着闲话,白色的蒸汽笼罩着她们的面前,一片接着一片的雪花落下来,落在女孩们光滑如玉的双肩立刻就消融成水。

  “他们一直流浪,有些人还跨过大海去了西伯利亚,在寒冷的远东定居。真正的阿伊努人不信任其他人,就像是被孤立与人类之外的其他种族。”零说,皇女殿下在自己的额头上放了一块湿冷的毛巾,白金色的长发束成球,露出明晰的下颌和粉粉嫩嫩的耳垂。

  “有点像我们这些人。”诺诺漫不经心地说,眼睛却打量着四周。

  绘梨衣穿着连体式泳衣在和康斯坦丁玩海战游戏,小康同学居然带了可以遥控操作的战舰模型来这里。

  皇家海军号和衣阿华号正各自一整片滚烫的海域发射塑胶炮弹,但少有命中对方的情况,即使命中了动能也远不足以击沉吨位巨大的两艘战舰。

  没一会儿两艘战舰周围就浮出了几十分根五彩斑斓的塑胶小棍。

  绘梨衣丢完了炮弹之后果断操控着她的衣阿华号左突右冲规避皇家海军号的猛烈攻势,最终在舰身中弹六发的情况下以远超康斯坦丁的技巧狠狠撞击了皇家海军号的侧舷。

  皇家海军号的吨位稍逊于衣阿华号,被从侧面撞击立刻倾覆过去,康斯坦丁发出哎呀的一声叹息,绘梨衣攥拳雀跃,眼睛里那些冷冰冰的麻木感已经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如暖阳般的朦胧辉光。

  “到我了到我了,到我用衣阿华了!”康斯坦丁向绘梨衣游过去,两个人交换遥控器重新上好炮弹又开始新一轮的海战,十几只天鹅好奇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些塑胶小棍在低矮的半空呈弧形抛来抛去。

  “确实,阿伊努人其实都很孤独,必须要抱团取暖才会觉得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零点点头说。

  “血之哀嘛,说不定这些土著人的身体里真的流着龙血呢。”诺诺还是向着温泉的深处张望。

  温泉沟里的泉眼不只一口,绘梨衣和康斯坦丁就是在附近的汤池中嬉戏。

  诺诺是在找路明非和夏弥。

  “其实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吧,不管有没有血之哀。”零忽然说,她是想起不久前火车从海边经过的时候雪花在窗外肆意飘洒,海浪涌上岸边,卷走了刚落在地上的雪,岸边站着孤零零的一个女人,她似乎是独自在看海。

  怎么会有独自看海的人呢,一个人在雪里面看海真是又冷又孤独,孤独得想哭。

  零从岸边捞到一条浴巾,从温泉水里站起来。

  “看不出来胸很大哦。”诺诺装作一副色眯眯的模样,零罕见的俏脸微微红了红。

  她真的只穿着能遮住重要部位的比基尼,肌肤素白,泛着荧光似的美,腰肢纤细小腿紧绷,脖子修长得像是一只漂亮的天鹅。

  “十九岁的女孩都该发育了,师姐你的身材也很棒。”零淡淡地说。

  诺诺一愣,零已经爬上了岸边。

  “我在篝火里烤了红薯,师姐你要不要?”零眨眨眼,回头去看诺诺的眼睛。

  “好,谢谢。”诺诺点点头。

  “我也要我也要!”康斯坦丁双手撑着石头往这边张望,零赶紧把浴巾裹得更严实了些。

  她看向绘梨衣,果然看到小姑娘也是一脸的期待。

  零于是赤着脚向那堆燃起在帐篷边的篝火走过去,细碎柔软的积雪被她的脚踩得紧实,那双小巧漂亮的脚也被冻得有点通红。

  她在火堆前面蹲下来面无表情用钳子把冬青木的炭火里埋着的几个锡纸团夹出来,放在雪石头上凉了点,拿在手上吹了吹,才用毛巾裹着站起来。

  可她耳朵尖,忽然听到另一侧的温泉那边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于是悄悄凑了过去。

  “喂喂路明非你不要胡来,零和绘梨衣都在附近啊……”

  “师妹原来你也会害怕?”

  “哼哼你以为都是你这种脸皮厚得能跑马的家伙啊,不,不许乱摸啊我告诉你……”

  “这算不算乱摸?”

  “路明非!”

  “这样呢?”

  “嗯……”

  “诶师妹你说以后我俩如果要孩子是卵生还是胎生?”

  “我们龙都是卵生的,不过龙王……嗯……路明非你你你你你说正事就说正事,快把手拿出去啊啊啊!”

  是夏弥和路明非,零皱了皱眉,有点好奇这俩藏在一边在干嘛,对话还如此诡异,难道是练什么诡谲的神功?

  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抱着烤红薯轻声念诵了两句龙文,整个人都藏进了影子里。

  几秒钟后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路明非和夏弥的温泉附近,猫着腰像是个小贼似的向里面张望,只是看了一眼,立刻就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耳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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