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沈涛和王晗觉得《天下无贼》有多少硬伤。
可冯裤子的招牌在那里立着，再有华仔和奶茶的大牌人气加持，和华谊花费一千万做的宣发。
上映三天，天下无贼就爆收了三千万。
这个成就在2004年，不可谓不高。
只是让冯裤子尴尬的是，他精心设计的情节并没获得多少观众的称赞。
反倒是范伟和洪远征的临时发挥，获得了一致好评。
随手点开一条专业影评，又是挑错的。
“价值观输出令人作呕，王宝强的角色让人觉得可怕，这宣扬了怎样一种农民精神呀——必须得傻到毫无防人之心，也必须不折损自己的“天真”来生存。只要你安安心心做你的好傻子，总有人会来救你的，就算没有你也不要失望，你必须傻到不会对这个世界失望。”
“这是多么淳朴的品德，为什么他们会觉得这是错？”
看着最新出炉的影评，冯裤子一摔鼠标，心中是无比的烦躁。
他拍《天下无贼》就是想转型，想摆脱以前只能拍喜剧小品的窘迫。
观众不是都应该被教育的吗？
结果最终能被观众接受的，还是只有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喜剧笑料。
他真正对人性的探索，和对无贼的梦想阐述，却根本没有几個买账的。
尤其一条阅读量最高的影评，每次让他看到，都火冒三丈。
“我很怀疑，这部片子是怎么过审的，浪子回头，死路一条。还口口声声说是公益片，你是觉得坏人就应该一直坏吗？
通篇看下来，我看见的只有做作、矫情、愚蠢。
这个片子教育我们，在斗智斗勇的社会，聪明人往往会先牺牲，笑到最后的就是那个最傻的。
如果说布列松拍扒手，是指尖芭蕾。杜琪峰拍扒手时，散文合集。小钢炮拍的扒手简直就是傻逼…
漏洞百出的商业故事。唯一不错的是片尾曲，和拉卜楞寺的景色”
这个影评就像拔掉了冯裤子心中最后一块遮羞布。
他把自己电影的缺点全部给暴露了出来。
冯裤子是导演，他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也知道自己的劣势在哪里。
论拍画面，他不及老某子。
拍情感，他比不过凯哥。
可论商业，自己绝对比他们强。
剧本的逻辑硬伤，他比所有人都清楚。
可如果不这样拍，他的剧本就根本过不了审。
他自认为这样处理，已经算是最好的了。
换做其他人来，还不一定能做得比自己好。
一边是三千万的三日斩获，一边是观众铺天盖地的吐槽。
这让冯裤子第一次感受到了，老谋子当初《英雄》上映时候的状态。
如果《天下无贼》也能有《英雄》时候的票房，他估计根本不会在意。
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最终能有《英雄》的一半，他都能谢天谢地了。
可是能有那么多吗？
要知道，再过一周《疯狂的石头》就要来了。
如果说以前，冯裤子绝对不会担心这部投资只有五百万的小电影。
可经过一个多月的炒作，别说观众了，就是他也开始警惕起这头横空出世的饿狼。
已经被炒了一个多月的两部片子，马上就要在影院正面对决了。
如果自己真的被他打下去，那自己该如何自处。
中影，发现中心。
“两百盒拷贝已经全部送出去了，可现在还有电话不停打来要的。”
“都有哪些地方？”
“蜀贵云的电影院最多，之前那边只分配到了三十盘拷贝，可现在基本上还得差三十盘才够。”
“你先稳住他们，我找王主任商量一下。”
《疯狂的石头》已经定档，只是不是沈涛当初希望的12月30号。
经过中影发现部的统计，把档期给定在了12月16日，
在《天下无贼》和《疯狂的石头》中间的一个档期。
这个档期不能说不好，一般贺岁档，都是从这一天开始的。
可这个档期就今年来说绝对是最魔鬼的。
因为前有《天下无贼》，后有《功夫》。
如果影片本身质量不行，估计上映几天就会被轰得渣都不剩。
很难说，中影发行那边，有没有别的心思。
“王主任，你看拷贝还要不要加？”
王晗的办公室，看着发行中心递来的数据。
她也有些犹豫不决。
早在上个月底，中影召集其他院线经理也安排了一场看片会。
对于《疯狂的石头》不少人一开始是质疑，毕竟一个投资五百万的电影能拍成什么样，大家只看投资心里就能想到个大概。
可当看完后，从两百盒拷贝被抢夺一空就看得出来。
在质量上，《疯狂的石头》无疑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随着这几天《天下无贼》的上映，需求拷贝的院线越来越多。
只是拷贝是否还需要增加，《疯狂的石头》上限在哪里，这成了王晗犹豫的一个点。
如今国内一共有36家电影院线，1188家影院和2396块荧幕。
可真正能正常盈利，又有稳定客源的电影院，只有689家，涉及荧幕数量1458块。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王晗只给《疯狂的石头》预备了两百块拷贝的原因。
两百块拷贝，已经完全是一部大片的体量了。
要知道，《疯狂的石头》投资一共才五百万，两百块拷贝的价值就超过了投资总额。
就是《天下无贼》在如此大规模宣传的情况下，也只有四百个拷贝。
按照中影最初的评估，《疯狂的石头》只有一百个拷贝。
如今的两百个，还是她要求来的。
可现在继续给《疯狂的石头》追加拷贝，是否值得，就成了王晗要衡量的一个点。
这对她来说，这是一次赌博。
如果《疯狂的石头》成绩不错，那她就赌对
了。
甚至能扶摇直上。
可要是真的在两部大片的夹击下，影片成绩不佳，甚至直接扑街。
那她才刚刚好起来的事业，就很可能直接跌入谷底。
到底该作何选择，成了摆在她面前的一个问题。
“你觉得扩大拷贝，能有多大胜算？”
犹豫再三，王晗还是拨通了沈涛的电话。
早在看过《疯狂的石头》成片后，王晗就问过沈涛的预估票房。
当时沈涛给的是4000万起。
这也是她能要到两百个拷贝的勇气。
“现在中影给我们安排了多少拷贝？”
“目前是两百个。”
“能加到多少？”
“在我的权限里最多能加到250个。”
“如果能拿到250个拷贝的话，我预计票房能过5000万。”
“这么多？”
多五十个拷贝能多一千万票房？
这年代还没有院线排片一说。
基本上是有一个拷贝，就能有一块荧幕的稳定排片。
有的院线为了利益最大化，甚至会错开同时开两个厅。
“大不了我们辛苦点，多跑几场路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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