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还说你不是邪修!正文卷第九十八章苏铭的狂热粉......田晋中的小屋子里。
小道童小庆一边在收拾桌上的一个个茶杯一边担忧地看向窗外。
心不在焉的他还将手里的茶杯弄碎了一个,有些忐忑地看了田师爷一眼,看到田师爷温和的笑容也就重新放下心来。
他作为田师爷的专职小道童,刚才可谓经历这这一生最大的接待场面,数个十佬齐聚一堂,当时他手捧至宝一般的茶叶去泡茶的时候,心就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可是这一场聚会来得快,散得也快,第一杯都还没有喝完众人就提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苏铭.谁啊?怎么一个名字让老天师、陆老太爷、王老太爷都紧张成那样.”
“那个一直没什么规矩的外国老头也是,来这两天了除了缠着老天师什么事也不放在心上,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就像是打了激素似的.”
这些疑惑他当然不敢说出口,毕竟刚才田师爷也肉眼可见地紧张了一瞬,老天师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带着他一起去结果被直接赶了出去,他知道,田师爷虽然嘴上不说,一直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这些疑惑也只能一个个萦绕在他的心头,他暗暗决定下次有机会私底下好好和小羽打听打听,他知道的可多了呢。
但那一颗好奇的心却还是没有耐得住悸动,小心翼翼地朝着一边的小羽悄声开口,语气里满是担忧。
“诶,羽哥,你说全性不会真的毁了天师府吧,刚才如果不是陆老太爷的重孙女打电话罗天大醮可就被他们毁了!”
小羽随意地看了一眼窗外,将一个茶杯随手放在了茶盘,“没事,他们没有这个能耐,也没有打算毁了罗天大醮.”
听到这个话田晋中忍不住摇头,“小羽,如今的他们有没有这个能耐我不知道,但你说他们没有这个打算可说不定.”
“你们还小不知道也正常,这群自称全性的人根本.”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突然停了下来,静静看着眼前一记掌刀将小庆打晕的小羽。
“我知道啊.”小羽随手摘下道童帽,轻轻将发簪一抽,如瀑的的长发垂下,而后缓缓转过头看向田晋中。
“我在山下的时候跟他们说过的,毕竟”
“他们所求也不多,就只是苏铭的那一条命。”
他的语气很淡,似乎所说都只不过是最为寻常的事情,直到身子正对着田晋中才拱手笑道,“全性代掌门——龚庆,见过田老。”
田老瞳孔微缩,这一刻他对于面前这个伺候了他三年的小道童有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却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龚庆轻笑一声,“不至于吧?”
“全性掌门兴致来了,到您龙虎山上当了几年道童值得吃惊么?”
不同的是,他的语气越到后面越有一种自嘲的感觉,似乎为这三年不值。
是的,不值。
在天师府当道童三年,他一天都没有后悔过,更是在发现田老秘密的时候兴奋到无以复加。
他来龙虎山,是为了甲申而来甲申是什么他不知道,太宽泛,所以不如换个说法,他一开始来龙虎山的目的
是为完人洞寻找“完人”。
《归潜志》有言,士之立身如素丝然,慎不可使点污,少有点污则不得为完人矣。
完人是指人格圆满,道德、学识、行为毫无缺点的人,但是金无足赤
而如果伱在异人圈提到完人,那所有人心中都会出现那道一尘不染的年轻身影,所以他来了。
来为完人洞寻找完人。
可来了之后他发现张灵玉并不是他寻找的完人。
人都有缺点,有自身的局限性,张灵玉也不例外,他一直都无法面对真实的自己,不愿意去接受不完美的自己,始终迈不过那道坎。
不只是他,就连老天师张之维也做不到完人。
修行之人“以圣的标准要求自己”,张之维做的很好,但是“以凡的眼光去看待别人”,张之维做不到。
他太狂了,他的狂不是肆意妄为的那种狂,是根本就不在乎别人别人的狂,眼中从来就没有过其他人。
所以他也不是完人。
这是龙虎山,是全天下异人无论是修行还是修心的圣地,可是这里也找不到那个所谓的“完人”,他那一段时间有过一瞬间的茫然。
因为只有他知道,完人真的存在过,还一手缔造了甲申那一段岁月,可奈何所有人都对那一段往事讳莫如深,他想要了解都没有门路,最终他将目光转到田师爷身上。
他这三年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田老身边照顾起居,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不止一次地发现,田老并不是什么“神保不思睡”,是他根本不敢睡!
可睡眠有什么值得可怕的呢?
为此他查了无数的资料和秘辛,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丝端倪,再推理这一切就都合理了。
田老害怕的不是睡觉,二十睡觉后大脑的会失控,会说出梦话,会让他在严刑拷打中也没有说出来的秘密说出来。
也就是说他其实在下山的过程中不但见过了张怀义,还从中知道了一些不得了的事实。
终于,还是落到了那迷人的甲申上面,所以他决定做一些事来印证自己的猜想,也就是接下来要做的事。
其实他知道如果做了这个事之后会面临什么,但是他觉得值,如果能追寻到成为完人的路途,那一切都值。
也是基于此,他一手打造了这一次大闹龙虎山的盛景,可现在的他.
又犹豫了。
苏铭的出现他看得到,无论是从一开始那个喽啰都算不上的家伙到现在罗天大醮的中心,甚至老天师的态度,他都看得到。
甲申的故事很迷人,那位前辈的脚步很壮阔,但是都已经逝去,想要寻到都那么渺茫还谈什么复刻。
或许这个邪修才是属于他这个时代应该追随的脚步。
而且从他和姐姐说的话里,他好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明明这个身份一刻也没有向其他人透露过.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作出了某种决断,“田老.”
苏铭施施然走出擂台,到老天师面前行了一礼开口,“散人苏铭,见过老天师。”
说着将头抬起看向四周,陆瑾的目光略微有些复杂,艾萨克的恨不得将他塞进嘴里,陈金魁却和王也一样,比赛结束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老天师,您没带田老一起来么?他一个人在那边.安全么?”
荣山在场中做裁判,现在生死不知,这一段时间的天师府本就人手稀缺,现在连龚庆骗走荣山那一步都直接省了,只要龚庆将事情挑明,无论那一份记忆得不得手龚庆都要死。
老天师听到这话含笑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有些深沉,“那边很少有人去,你是说”
苏铭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往山上走去。
只是老天师却已经无法再继续淡定了,目光微微一凝,苏铭一瞬间就感受到了那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山腰到山谷,山谷到山巅,所有的风景都在一瞬间一闪而逝,仅仅只是片刻,两人就已经到了僻静的小木屋外。
以苏铭的身子竟然在这一刻都有些吃不消的感觉,他不知道龙虎山有多大,但是刚才的那速度直接颠覆了他对异人的想象,愣了一瞬之后又想到这不是发呆的时候于是赶忙起身,何况老天师的强大他早就有所预料。
果然,当苏铭缓步站在木屋门前的时候,里面只剩下了寂静。
两个几乎寸步不离的小道童最大的作用就是照顾田老的起居和给他解闷,可现在却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甚至都不用去探查就已经能想象到里面的那一番景象了。
田晋中的死活其实和苏铭没有多少的关系,但是田晋中的死会像是火苗一样迅速点燃甲申这个乱子,还有龚庆的生命。
龚庆的生命很值钱,据身本忧所说,完人洞被掌控在一群全性的老家伙手里,也只有龚庆的命能换取这一个机会。
而能让一个孩子蜕变成全性掌门,让尸魔涂君房为此准备了这么多年的一个东西,苏铭很感兴趣。
控制手段的缺乏已经让他苦不堪言,如果今天这一局没有王也的配合他只能选择杀光连观众带全性的所有人。
苏铭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推开那一扇半掩着的木门。
吱呀~
潮湿的木门像是上了年纪的老牛,发出一声不大的哀鸣。
首先映入苏铭眼帘的是倒在地上的小庆,可当他继续往前看的时候却愣住了。
“来啦?”
田老的声音很和蔼,看到两人的那个笑容更是直接洋溢开来。
“呃那个龚.”苏铭有些茫然,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和剧本不太一样.
听到苏铭的声音田老的笑容更加灿烂,“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想问小羽子的事吧?”
“他走了,和我说了好一会儿话,然后走了。”
一边说还忍不住咂舌,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好孩子啊!”
“不是.”苏铭的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无论是什么情况都不应该是现在这一幅爷孙慈孝的场面吧?
“他,他和您没说什么吗?”
这话一出,田晋中看苏铭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疑惑,“说了啊,都说了啊,说了他小时候他姐姐打他屁股的事,说了他加入全性的事.”
一连说了七八个事,让他掰着手指头又仔细琢磨了一阵子才认认真真地点头,“差不多都说了,我都没想到这小子的世界这么精彩,这才多大的年纪啊”
这都说完了却还在回味,那样子就像是亲孙子一股脑将他在学校的事全说给了自己听一样。
“怎么?”田晋中上下打量了苏铭一眼,带着几分警惕开口,“你一个练邪法的还歧视全性?”
苏铭能感觉到,之前这田老头对于老天师对自己的处理一直都没有干预,却也不赞同,如果让他说心里话,他还是倾向于让张楚岚和张灵玉当天师,可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苏铭感觉这一位好像对他都亲近了不少。
看来他想的不错,自己老年人亲和属性可能有点高
“对了,他给你留了一句话来着。”
田老像是挤牙膏似的,一句话让苏铭的心跟着颤抖一次,这一次也是只说了半句就没有了下文,像是在故意逗苏铭似的。
苏铭运转本源将情绪压下去,好半晌才心平气和地开口,“您说,他给晚辈留的话晚辈知道也是应该的吧?”
“啧,不对.”田晋中如果不是手动不了现在估计已经在摩挲下巴了,皱着眉仔细想了一会,“这样,你把晚辈两个字换成老子重新说一遍我再告诉你。”
苏铭这下清楚了,为什么龚庆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这老小子的命,因为他现在也想!
“他,龚庆,全性代掌门,留给老子的话,老子应该知道!”
苏铭咬牙切齿地说完这最后一句,抬起头来看向田晋中,目光依旧纯净。
元真就是这样,将所有欲望所有情绪都放在一个盘子上,那些外物影响的又放在一个盘子上,苏铭知道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外来的,可以坚持真我不被外物所影响,也可以选择将自己交付给他们,让自己成为一切欲望和情绪的集合体。
现在的他,知道自己本身很气,但是却因为元真的存在每产生一点就抽出去一点,不然现在的场面可能就是要么这个老小子被自己砍死,要么自己被老天师打死的局面了。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田晋中,目光里任何人都挑不出一点毛病。
田晋中与他对视了足足两分钟,这一次才终于满意地点头,“好,好啊!”
“不过,他说先别告诉你.”
苏铭深吸了一口气,将胜邪拿出来当着两人的面仔细擦拭了一遍,任何一点血迹都没有放过,而后在空中发出一声清鸣。
“不用这么麻烦,我会用你徒孙张灵玉的脑袋来换。”
苏铭说完头也不回,直接转身离开,身后传来田晋中稍微有些急切的声音。
“他说他在罗天大醮决赛上他亲口和你说!”
然后两人就听到了大片大片的树木竹林倒下的声音,相视都是有些哑然。
老天师随意拉了一条椅子坐下,他自然看得出来今天的田晋中有些不一样,少了一股死气,多了几分的生机,却也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将收拾的茶具重新摆开。
田晋中看向苏铭离开的方向眼里的光彩是他几十年没有看到过的。
“这小子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是个邪修,但身上总让人有一种.虔诚?”
田晋中说着又觉得这个想法太过不切实际,甚至自己刚说出来就忍不住自己先发笑了。
“错觉错觉.”他自顾自地摇着头继续开口,“不过那种感觉有点像”
“师兄上次你带过来那个解空大师身上好像也有一点这种感觉.”
“那小子啊,确实怪得很。”老天师笑着将一杯茶推到他的面前,不是他不想给这师弟解惑,实在是有些难以言喻。
“不过说到解空,我今天好像在人群中看到他那个逆徒了。”
“对就是废了他修为的那个,好像这一次来是穿着公司的服装.”
“那小子听说以前顽劣得很,不然解空也不会将他收到门下,可是刚才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看苏铭这臭小子的眼神在放光你知道吗?”
“我记得上次陆家那小闺女教你那个词叫什么来着脑残粉.狂热粉!是狂热粉!”
“对,就是看着苏铭的样子吞口水的那种感觉,恨不得将他吃了的那种感觉。”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还一路跟到了门外来着,现在应该遇上了,看那样子.”
“诶,对了,上次陆家那小闺女不是教了你一个词叫什么【南通】是吧,我觉得他们应该就是那种关系,不过”
“怎么通来着,你和我说说”
“什么大嘴巴,我这是关心后辈的心理健康!”
今天的田晋中难得地多说了一些话,似乎是在配合张之维的单口相声,又似乎回到了自己调侃他是“张大嘴”那个年纪。
他知道有些东西只能跟着他去死,一旦说出来天师府一脉将会不复存在,甚至整个天下都会跟着倾覆,天师度守的东西。
当年其实他想过去死,这样就能带着那个甲申的秘密永远去死了,可是被师父和师兄拦了下来,每一次快要扛不住的时候脑子里就会出现师父的那一句“当你熬不住的时候,正是修行时!”
那就再熬一熬吧
突然他轻轻皱起眉头,“师兄,外面的动静好像有点大,你不去看看吗?”
可老天师却头也不抬,“不去,我发消息问问老陆知不知道那个【南通】的意思.”
说完继续低头慢慢捣鼓着手机,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的动作才缓慢得像是一个正常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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