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周五夜未眠(4k)

  到斯内普办公室的时候大概九点左右,天完全黑了。

  外面的风停了,透过窗户能看见一点点的月色,偶尔会有流光划过星空。

  斯内普的袍子肩上部分是湿的,应该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来得及换下衣服。

  他正在小心翼翼的从一个瓶子里倒出黑色粘稠的液体,装进另外一个瓶身镌刻着魔法纹路的瓶子。

  洛伦走近后闻到一股恶臭,头感到一阵晕眩。

  “离远点,蠢货。”斯内普看也没看洛伦一眼。

  “八眼巨蛛的毒汁,上等的材料,一盎司价值一百加隆。”斯内普一边操作一边说,“如果我是你,在八眼巨蛛死后我会马上取毒液。”

  海格送走洛伦一行人之后就通知了邓布利多,讲了八眼巨蛛和有其他人进入禁林的事情。晚餐的时候邓布利多和斯内普都不在,洛伦猜测就是那段时间邓布利多带着斯内普去处理尸体,现在才回来。

  听着斯内普的话,洛伦没说话,过来人的经验,这种时候沉默就好。

  “这是一头年迈的八眼巨蛛,眼睛已经褪色了,虚弱无力,行动迟缓,连波特身上的窥镜都没能触发。”

  八眼巨蛛上了年龄,眼睛变成白色,就证明已经瞎了,它的躯壳变得脆弱,力气也不够了。冬眠被惊醒后,对付不了禁林里的猎物,才会把主意打到几个小巫师头上。

  洛伦白天也察觉到这蜘蛛不对劲,危险等级五个X的八眼巨蛛,实力不应该比巨怪弱,差点被几个小巫师打得爬不起来。

  斯内普把毒液倒进另一個瓶子,魔杖一点,瓶身上沿着纹路亮起绿莹莹的光纹,瓶口变成一张嘴的样子,紧紧闭起来,嘴唇变得漆黑。

  “说一说窥镜的事情,你是怎么骗你的好朋友波特的?”斯内普想起哈利那一言难尽的笑容。

  洛伦左顾右盼,装作这好像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随意地说:“我告诉他那是他妈妈曾经的东西,他就那样子了。”

  斯内普沉默下来。

  莉莉,原来是莉莉啊。

  斯内普习惯性地想要嘲笑一下哈利是个蠢东西,话到嘴边又沉默下来。

  洛伦试探着说,“教授,听说你跟哈利妈妈是同学,你有没有她照片之类的东西?”

  “我感觉这么骗哈利,稍微有些内疚。”

  岂止是内疚,再这样下去,哈利一笑,洛伦就得扇自己耳巴子。半夜从奇幻之书出来,还睁着眼睛睡不着,想着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斯内普没接洛伦的话,开始讲今天的魔药内容。

  他私下给洛伦讲的课,不同于霍格沃兹的魔药课,完全是另外一个路子。先认清楚药品,材料,明白不同材料的性质,再由性质推到药剂的作用。

  相比魔药学教材,从一些简单药剂入手,认识材料的作用,这种方式更加传统,知识体系更加晦涩。

  洛伦想着毕竟是欠人家的,也尽心尽力的学,争取早日开始挣钱还债。

  “接好。”

  洛伦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斯内普扔了一个挂坠给他。

  洛伦回头看去,斯内普背对着他,高大的身影站在窗边,像是一个只剩下躯干的枯树。窗外的雪停了,一片冰冷的白色透过玻璃静谧地弥漫进来。

  ……

  格兰芬多一间普通的男生寝室里。

  哈利躺在床上,一只手直直地伸向天花板,手上拿着一个打开的挂坠,里面有一张小姑娘的照片。小姑娘似乎有些惊讶有人在给自己照相,惊讶过后,露出温婉的笑。

  照片右下角有一行小字。

  “莉莉·伊万斯,莉莉·伊万斯……”哈利默默念着,满心欢喜。

  和厄里斯魔镜里的镜像不同,这一次他不用担心随时会看不到。在看镜子里的影像时哈利心里更多的是忧伤,对于父母的思念,对于这么多年受的委屈,都坠在他的心里,想要跟爸爸妈妈诉说。

  那些悲伤和委屈在邓布利多收走魔镜后逐渐消散,现在看见母亲的照片,的心里更多的是踏实和喜悦。

  洛伦看着哈利傻笑,也觉得自己充实了,升华了,今晚能睡得着了。

  “你们睡了吗?”罗恩声音听起来有些怅然。

  “睡了。”洛伦反应很快。

  “睡了。”西莫也很快。

  “我也是。”纳威跟在后面。

  “嘿嘿嘿……”这是哈利的声音。

  “今天遇到八眼巨蛛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很没用……”罗恩确定几人在听就接着说。

  今天面对八眼巨蛛,洛伦三人都很利落地出手,只有罗恩被吓愣住了。

  他从回来就一直在想这件事,像是一个大石头压在心上。他魔法变厉害了,人还是像原来一样。

  “哦。”洛伦反应很快。

  “我还没见过八眼巨蛛呢。”西莫很烦,每次他不在的时候,室友就能搞些大动作,每次都错过。

  “所以你以后还会对我们指指点点吗?”纳威比较关心这个,每次罗恩指导他,纳威都会觉得窘迫。

  罗恩听了更心虚了,“我尽量。”

  “嘿嘿嘿……”

  “哈利你够了!”

  其他四个人异口同声叫道。

  ……

  “我想,你就要开始解读《亚伯拉罕之书》了。”

  弗拉梅尔眼神温和地看着洛伦,怀着他不能说出的期许。

  洛伦还有些懵,“什么时候,几个古老文明的语言我不是还没学完吗,怎么解读?”

  “时机才是重点,文字并不重要。”弗拉梅尔飘在空中,吐词缓慢。

  洛伦点点头,很好,老年人绝活,谜语人又开始了。

  他想揪着弗拉梅尔的头发问问看,解读一本书什么叫文字不重要,文字不重要你压着我学那么多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干什么。

  行吧,你说是就是吧,反正解不出来我不背锅。生活不易,洛伦叹气。

  炼金术也好,魔法石也好,这些都离洛伦太远,解读《亚伯拉罕之书》对他本身而言没有太大的意义。

  他更想知道如何救赎一个绝望的灵魂,以此获得弗拉梅尔口中神秘的资格,借助尼可的魔法石,尝试对贝茨爷爷进行医治。

  “在此之前,我需要你把这段话背下来。”

  弗拉梅尔拂袖一挥,空中各色的光聚合成一篇文字,大概十三行左右。

  光纹飘荡在空中,不是拉丁文字,不是希伯来文字,也不像东方的古文字,这不是洛伦已知的任何一种文字。

  但洛伦看见这段文字的一瞬间,就知晓了每一个字符的读音,每一个字代表的含义。

  【毫无疑问,这不是无聊的谎言,是最确凿的真理

  上就是下,下就是上,这是唯一的,独一无二的奇迹

  一,是所有事物的起源,世间万物都诞生自这唯一

  日为父,月为母,风是孕育的子宫,大地负责喂养爱护

  他是世间万物最完美的父亲,他拥有最完整,最强大的能量

  要将地上的泥土与火焰分开,要将精细的事物从粗犷中剥离开来

  他能从大地飞向天空,从天空又落到地面,并且吸收上与下的所有能量

  这样就能让整个人获得全世界最耀眼的荣光,并驱散所有阴霾和黑暗

  他的力量高于一切,他比任何事物都要精致美妙,他能够渗透到世间万物中去,甚至是那些最坚固的事物

  世界就此诞生

  也就是这一过程,才产生了令人敬佩的奇迹

  我之所以被称为三重伟大的****,是因为我拥有哲学的三个特质

  有关太阳是如何运作的问题,就到此结束了】

  洛伦呢喃念过这些文字,空中的光芒就消散了。

  “就让看一遍?”洛伦气急,这么大段话,一遍怎么背下来。

  弗拉梅尔被吼也不恼,“都已经在伱的心底了。”

  洛伦沉下心回忆起来,刚才的文字仿佛就刻在他的脑子里一样,清晰地浮现出来。

  “这段话是什么意思,三重伟大的****是什么?”洛伦还有很多问题,打算一一询问。

  三重伟大形容的是一个四个字的名字,这个名字洛伦无法用其他任何语言代指,音译过来听起来像是叫“赫尔墨斯”。

  听起来是像是一个希腊神的名字,但洛伦念诵这个名字,内心清晰地生出感觉,这指向一个至高的存在,而不是希腊神。

  这段话似乎是在解答太阳运作的问题,但指代非常模糊。

  “上就是下,下就是上”听起来是某个哲学概念,但没法去想这是什么含义。

  万物诞生的唯一,这是很多神话中都有的概念,不管是西方的创世神,或是东方的盘古,都有一的含义。

  文段中提到了地火水风,这是一种古代哲学思想,认为世界是由四种元素组成的,一些炼金术理论也是基于四元素认知。

  后续提及的似乎是某个神祇吸收能量,创造世界的过程,但天空和大地在创世之前,这一点又与大多数的神话不符。

  一整段都是这种似是而非的内容,根本无从解读。

  弗拉梅尔没有给出答案,“这是翠玉录当中的内容,解读《亚伯拉罕之书》必须要知道这句话。”

  翠玉录是一块埃及金字塔里的翠玉石板上的内容,翠玉石板已经遗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剩下各个版本的翠玉录流传,难知真假。

  “但是我不能给你任何解释,就像之前我们说好了的,书里的内容你只能独自探索。”

  “你探索出的内容也只有你自己能知道,不能告诉任何人,内容本身就是诅咒。”

  洛伦看着弗拉梅尔问道:“连你也不能说?”

  “包括我。”弗拉梅尔点头。

  行吧,文字看不懂不重要,解读出什么只有本人知道,怪不得历史上只有尼可炼出东西来了。这玩意儿能传到他手上,洛伦都觉得很离谱。

  “那我什么时候开始?”洛伦有注意到那句时机很重要。

  弗拉梅尔看着他,温和地说:“在火星明亮的时候。”

  洛伦抿住嘴,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会骂街。

  你们这些谜语人说个具体时间会死吗!哪怕说什么哪个彗星第几次经过地球,说个月圆之夜,日食月食什么的,好歹指向清楚啊!

  火星明亮的时候是什么鬼?

  每周星期三,他们都有观星课,每个月都有几次觉得火星很明亮,明亮是个什么标准啊喂!

  洛伦在心里键盘敲得飞起,但弗拉梅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洛伦知道再问下去也没什么结果。

  行吧,什么时候开始不知道,怎么解读不清楚,解读出什么也无所谓。洛伦也没什么压力,就这样吧,《亚伯拉罕之书》估计就传到这儿了。

  ……

  周六早晨,雪比昨天好像要大一点,柔柔地飘下来,给城堡,树林覆盖一层白色的袄子。

  洛伦醒的时候,寝室里的其他人还在梦中。哈利脸上挂断笑容,挂坠掉在枕边。

  轻手轻脚的下床,洛伦从床下抽出《亚伯拉罕之书》坐到窗边。

  柔软泛黄的树皮纸,有些冰人的黄铜圈,纸张上压制出的印痕,洛伦已经很久没有翻开过这本书了。

  扉页上除了亚伯拉罕的名字,剩下一段话洛伦也只能半蒙半猜,大概是除了祭司和抄写员,其他人翻阅此书会受到诅咒。

  后面正文的内容,洛伦连猜也没法猜,仍旧什么也看不懂,他着重看了书页上的图画。

  第一幅图,古朴手杖上一条蛇吞噬另外一条蛇。现在看来,这根手杖应该是一根魔杖。

  洛伦看着图册发散思维,神秘的魔杖,会是邓布利多的老魔杖吗?跟蛇有关,或许是斯莱特林的蛇木魔杖?

  难道要他去找这根魔杖吗,洛伦想得很远,如果解读《亚伯拉罕之书》需要满世界找古老的东西,那他肯定放弃,想想就很麻烦。

  钉着蛇的十字架,这再发散的思维也想不到是什么,这上面的蛇是蛇怪吗,如果是蛇怪,明年或许有机会见到。

  第三幅图沙漠里的泉眼,蛇从泉眼里顺着水流出来,这不会还要他去沙漠吧?

  为什么都提到了蛇,蛇有什么含义吗?

  对着书一番胡思乱想,最终什么结果也没有,看来是火星还不够亮吧。

  不管了,顺其自然吧。洛伦叹口气,目光望出窗外。

  白茫茫的一片,一些雪花堆积在窗户外面的平台上。

  这是个适合做冻梨的好天气,洛伦脑子里忽然冒出来这个想法。

  念头一起,再也抑制不住,洛伦满脑子都是冻梨清甜的汁水,唾液快速分泌,都要淹过舌头了。什么翠玉录,亚伯拉罕之书都被甩在脑后。

  说做就做,今天是周六,不用上课,洛伦穿着睡衣就跑出休息室,路上还没什么人。

  洛伦带着笑,一路奔向赫奇帕奇的休息室,快速挠动画像上的梨子,逗得梨子咯咯笑起来。

  厨房里灯火明亮,弥漫着面粉的甜香,炖豆子的肉汤香味。洛伦闻到这样的味道口水抑制不住地分泌。

  家养小精灵正在忙着给霍格沃兹的师生们准备早餐。不同地区,不同口味的早餐制作起来很花时间,哪怕用魔法也一样。

  一只家养小精灵正在指挥牛角面包自己撞到刀刃上,把自己切成两半,然后两瓣面包蹦跳进盘子里,找个合适的位置躺好。

  小精灵看见穿着睡衣的洛伦进入厨房,停下动作,拍拍双手迎上去。

  “小巫师,你想吃点什么?”家养小精灵看着洛伦。身体瘦弱,四肢细长,蝙蝠耳朵。

  洛伦也在打量身前的小精灵,“我记得你,上次我要的雪崩草莓蛋糕也是你做的。”

  “哦!是的!”小精灵惊喜地叫,“能被小巫师记住是我的荣幸。”

  洛伦现在心情很好,对这只小精灵也没有恶感,“或许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是洛伦,洛伦·摩根。”

  “名字!你问我的名字!”小精灵举起手欢呼,“我叫小麦,很高兴认识你摩根先生!”

  “小麦,我记住了。我需要一些梨子。”

  热情的小麦给洛伦塞了一篮子的梨,十几个的样子,黄色果皮,上面有一些褐色的斑点,闻起来有梨子专属的香气。洛伦也不清楚这是什么种类的梨,看起来有点像雪梨。

  管他呢,巫师总有办法在冬天吃到各个季节的梨。

  洛伦蹦跳着,回到寝室,把一篮子梨挨个摆在窗台外面的雪堆里,满怀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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