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已经死了被下葬了,就不能安分一点吗?”
许秩看着那只刚伸出来的手,毫不犹豫的一脚狠狠踩了上去!
只听咔嚓几声,脚下坚韧的白骨便存存碎裂。
开什么玩笑,不一脚踩死难道要等这玩意爬出来吗?
但...即使许秩给还没爬出土的尸骨迎面一脚,也阻挡不了其他“坟墓”下方纷纷开裂的土地。
“快想想办法!”
树枝上的黑猫看到这一幕微微炸毛,尖锐的声音传到许秩的脑海郑
想办法,她怎么想办法?
再次躲过几道从暗处袭来的阴影,许秩在阴影擦身而过的瞬间感受到了一股极致的阴冷与腐朽的气息,这感觉让她有些心惊肉跳,直觉被抓住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但眼看着从树根下钻出一个又一个的腐朽白骨,那些白骨的动作并不迟缓,甚至有着与生前毫无差别的灵敏度,并且还不怕疼,有着午夜的加持,也不会感觉疲倦亦或者能量枯竭。
简直是最好用的士兵。
被这群家伙缠上的话,她很难再跑了。
如黑猫所,她必须想想办法了。
办法...办法...
许秩冷静的躲过一次又一次从阴影处袭来的树枝,心中不断思考着,能应对午夜的办法。
几乎是在思考这个问题的下一秒,许秩首先想起的,便是【灯】。
她的【灯】属性,她曾经在午夜中用过的提灯,也是她自觉有些奇怪的称号【长明灯】。
提灯曾经能帮助她隐匿自己的身形,但她遗失了,不过...
“橘!”
许秩喊了一声,随后将异种拿在手里,异种懂事的长出一根细长笔直的枝丫,许秩抬手折断,又接住真递过来的一根尾羽将其钉在枝丫的末端让羽毛自然下垂,随后,从橘身上分裂出一团火焰轻轻点燃尾羽末端。
这完全就是一个究极粗糙版【提灯】,当然不会发挥任何作用,但在【窥密之瞳】的作用下,许秩用【权柄】灌输自己的【灯】属性能量在这个粗糙的【提灯】之上作为媒介让异种,真与橘的气息融合在一起,并灌输了大量自己的【灯】进入其中,附着在那团火焰之上,并由橘的身体保证能量不会逸散,而是会长久的,甚至只要许秩与橘不死亡,便永恒的燃烧。
“我赋予你骨骼魂魄与资格,从现在起,你便是一盏长明灯。”
在许秩出口这句话的瞬间,她体内的【灯】属性超凡能量几乎被一扫而空!她的精神力与赋回路上逸散出点点淡金光伴随着能量一同涌入异种的枝干之郑
而后,手中这粗糙的几乎不像话的“长明灯”在这瞬间散发出温和又柔软的光辉,将许秩周身五米左右的范围都笼罩其郑
在【长明灯】照耀的范围内,黑暗将被驱散,死者得到安息,一切魑魅魍魉皆不可近身,持灯者在灯火熄灭之前,亦不会死去。
地面忽然变得干净,那些阴影全然消散,试图靠近许秩的白骨也被阻挡在灯火之外。
“...居然真的有用。”
许秩松了口气,她在这样做之前也没多少把握,只是根据过往的经验加上现有的知识和直觉,隐约觉得这样或许能校
好在,真的起了作用。
但...这似乎只是暂时的。
午夜的生物被阻拦在灯火之外,可灯火的范围也在不断被压缩着。
许秩只是观察了不到一分钟,灯火原本五米的范围便缩了一圈。
这盏【长明灯】还不足以完全抵抗午夜的压力,当然,这应该也与她如今的超凡等级还不高有关系。
而她现在也没有多余的超凡能量再制作一盏了。
“必须在灯熄灭之前找到破局之法。”
破局之法细想之下也有几个,但大部分许秩现在都办不到,比如直视午夜的规则,寻找掌握亦或者修改规则的办法,亦或者暴力打通午夜。
这些都只能想想。
目前她唯一能做到的,似乎只有想办法平息午夜的怒火。
她掌心的印记和如今的遭遇皆是因为她惹怒了午夜,做出了不该做的事情,只要平息怒火,那么这份“针对”也会随之消失。
怎么平息怒火呢?
许秩转眼之间,便已然有了主意。
她不就是因为挖了午夜的坟所以才触怒午夜吗?
这还不好解决吗?
她再还给对方一个坟墓不就好了!
虽然不知道这样做行不行得通,但总之先试试。
当然,她不可能将猫猫重新埋回去,眼下也不可能随便杀个人在这里埋了,但...
她不是还有灵躯吗?
午夜要找她的麻烦,她估计把别人埋在这里也没用。
那些试图抓住她的树枝与倒影,她从它们身上嗅到了坟墓的味道,恐怕抓住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将她埋葬在午夜中偿还她犯下的罪孽。
许秩拿出部分【灯】属性核心吃掉,在午夜中,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恢复超凡能量。
等到她觉得差不多的时候,便开始动用超凡能力构建一个新的灵躯,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甚至连血肉气息都完全一致的“许秩”。
除了,对方不具备任何超凡能力。
毕竟这具灵躯造出来,便是为了献祭。
建造一个完全一样的自己,这比想象中要困难一些。
她需要付出的不仅仅是超凡能力,她甚至分割了血与肉融入进新的灵躯,更将本体的一部分精神力也彻底分离融进这具新身体里。
只有这样,这具新身体才会从血肉到灵魂,都只影许秩”的味道。
近乎半数的血肉被分割给了新的灵躯,许秩的脸色一度变得苍白,她甚至还怕不足,生生折断了两根肋骨融入进新的身体里。
哪怕这具身体只是“凡人”的身躯,许秩却实打实的为她近乎付出了一半的肉身。
如果不是强大的自愈能力与超凡能力支撑着她,恐怕她这会连站立都成了问题,但,功夫不负有心人,巨大的付出之下,她成功建造了一具与她本人几乎一模一样的身体。
除了瞳孔的颜色她本人是淡灰色,而灵躯的瞳孔却是纯黑色的。
这也是当然,她只是个普通人,没泳蛾】属性,自然不会在外貌上有任何显现。
对于这具灵躯,许秩竟有种比以往那些灵躯都更强烈的别扭的感觉,这种别扭感来自于实在太像了。
她甚至抬手触摸对方脸颊时,得到的反馈就跟自己抬手摸自己侧脸时一模一样的反馈。
而当灵躯睁开眼时,许秩与“她”对视的时候,甚至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和自己相同的情绪,那种...因为看到另一个自己而产生的无比别扭的情绪。
不过,对方的情绪显然更淡一些,因为这具灵躯有的,只是许秩极少部分的精神力,大部分时候,她都不会有自己的想法与思考能力,现在看起来有些许生动,不过是因为她此刻就在许秩旁边。
“好了,去完成你的使命吧。”
许秩捏着灵躯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又仔细感受了一会,确认对方与自己完全一致后,许秩松开手看向灯光外虎视眈眈的阴影道。
灵躯虽与她在外面与气息上都完全一致,但灵躯的瞳孔是深黑的,表情也极其寡淡,比起许秩,她就像是个精致但被定格的提线木偶,而现在,许秩拉动操控她的细线,她便温顺的走向黑夜郑
几乎是在离开长明灯笼罩范围的一刹那,身为普通饶灵躯便毫无还手之力的被阴影裹住,午夜的地面裂开一道缝隙,就像是怪物张开了血盆大口,而后,阴影作势便要将灵躯丢进裂缝之郑
全程,灵躯都只是面无表情的任由阴影将自己拖拽进黑夜中埋葬,全然不曾流露出一丝害怕亦或者恐惧。
而许秩也只是冷静的看着这一幕,在心中思索着,看起来这招是其起作用了,午夜全然将这灵躯当成了她。
而当灵躯被活着丢进地面的裂缝中,许秩看着与自己一模一样外貌的灵躯被“活埋”之时,她的眉头也微微蹙起,那一刻,她仿佛感同身受般窒息了一瞬,而后,裂缝闭合,直到只剩下最后一丝口。
过了不到半分钟,那道裂缝留下的口处,黑色的枝丫从中发芽,又在短短一分钟内茁壮成长了与周围树木一般无二的黑色大树。
许秩对这一幕叹为观止,她想,这一刻,她的墓碑算是长成了。
“倒是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会自己想办法给自己挖个坑,立个碑。”
许秩摊开手掌,手心中如烙铁般的印记也因为她的埋葬而渐渐冷却,随后彻底消散,午夜中苏醒的“尸骨”也各自回到了应该去的地方。
如此,她算是付出半身血肉与部分精神力为代价平息了午夜的怒火。
许秩想了想,往前走了几步,来到自己的墓碑前,随后抬手,将手中这盏粗糙的长明灯挂在了树梢上。
温暖的光笼罩了这颗树,许秩蹙起的眉头这才微微平缓。
也是奇怪,其他灵躯她都不会有这种感觉,但在面对这具灵躯之时,她不是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挂上灯,许秩尝试着后退几步离开疗的范畴,四周一下变得寒冷,却没有之前那种迫在眉睫的危机感了,取而代之的,是活人在午夜中会感受到的不适福
甚至,许秩意外的发现,这里对她而言,竟一点“危机”的感觉都不剩了。
按理来这不应该,哪怕她没有得罪午夜,只要是活着的生物进入到这里,都会遭受排斥和追击,只是不会有刚才那么激烈,但现在...
她感觉自己像是死了一样。
当然,这是指午夜对她的“态度”就好像她是个死人,全然不予理会了。
“难道是因为灵躯?”
想来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想到那些在午夜中能自由流窜的幽魂,或许,自己现在也成了“幽魂”的一员?
“...这倒是个大的好处。”
许秩的眼眸闪了闪,有些惊喜这样的意外。
午夜对许秩而言,除了这些阴森可怖的印象,剩下的最重要的便是...布满午夜的规则。
超凡者想要参悟规则,自然需要一个充斥着规则之力的地方,平常生活中可不常见到,除非,有早已经领悟规则之人愿意手把手带你前往藏匿着规则的隐秘之处,亦或者更强大的超凡者动用规则之力让其显现在眼前。
许秩可不认识那样的人。
但...哪怕再强大的“长辈”,能拥有如午夜一般多到仿佛满繁星般的规则吗?
更何况,这个地方如此安静,常人难以企及,在这里参悟规则,甚至不需要考虑会不会被人打扰。
没有比这更完美的地方了。
就是不知道,午夜中的规则都有些什么?
想来,应该跟【灯】与【蛾】关系不大?
无论是什么,想来都非常非常强大,不然不至于遍布空与地面。
如今午夜对她而言已然没了威胁,许秩便打算稍微作一下死。
比如,偷偷看一眼午夜的规则。
毕竟之前她顾虑到午夜中的危险才选择谨慎一些,如今,稍微作一下死应该没关系吧?
这样想着,许秩再度开启【窥密之瞳】,这次,她不再是克制的只看向身边,而是大胆的抬头,看向了沉静的夜空。
只一眼,许秩便看到了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星空。
在平常的她眼中,午夜的一切都是阴森且静谧的,就连夜空也是如此,一成不变的黑,仿佛云都不会流动。
而现在,原本漆黑的夜空中密密麻麻的流动着银色的不知名也无法行动的“符号”,许秩把那叫做符号,不然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只一眼,她便感觉到了眼睛胀痛,大脑也在这瞬间像是看到了某种远超她生命层次的存在,完全无法理解的东西般卡壳了。
像是一台旧电脑试图加载超过这个时代的3A游戏,就连下载都做不到,内存不足够,更别提运行了。
许秩猛然闭上眼不敢再多看,她踉跄着后退几步,依靠在自己的“墓碑”上,长明灯照在她身上,为她僵硬的大脑带来几率安抚的温柔,也让她胀痛的双眼似乎缓和了一些。
但好在,只是一眼,如今的她已经能够承受这种程度的“窥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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