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晓冬压抑的哭声,显得四周越发的静。
飞鸿不适地动了动,不敢再说什么了,只静静地等着发落。
邵韵诗沉默着,也没留神别的,她此时只有后怕。
要知道,如今,他们不是在扬州,而是在国都。
这里可是特务组织的大本营,这要是因为他们做事不周全,带累了姑父,可叫她有何面目见人?
在一个,她也实在是担心眼前这两人的安全。
见晓冬哭得差不多了,邵韵诗也是心疼,顺势接过飞鸿的话头,冷着脸道:“你可别哭了,瞧瞧这满脸的泪,叫别人看见了,还当我虐待你了。”
说完,她还特嫌弃地甩了条帕子过去。
晓冬精怪,一听这话,知道师姐大概气消了些。
她忙拿帕子一抹脸,带着鼻音道:“师姐不气就好,我知道自己做错了。”
邵韵诗有些嫌弃地又甩了方帕子给她,‘噢’了声,问道:“可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晓冬见师姐问这话,倒是没发憷,她还真想过了,毕竟她也不是真没心没肺。
遂,她抽噎着道:“这里是国都,各种势力错杂,尤其警察和特务多,我们做事看似严密,实则并没那些训练有素的特务强,所以,极有可能一个不甚,给大家带来危险。”
见晓冬总算是理会清楚了,邵韵诗这才叹了口气,“说得不错,有进步。不过,你还有个最重要的情况,没理会过来。”
晓冬和飞鸿听了都是一愣。
见他们这样,邵韵诗想想,便直接道:“我最担心的,其实是你们的安危。”
她这话,说得平淡,但很真挚,叫晓冬和飞鸿羞愧不已。
没给两人煽情的机会,邵韵诗继续道:“说难听点,若是你们被抓了,姑父和邵家只消撇清同你们的关系,当局自然不会纠缠。可你们呢?”
此刻别说飞鸿了,就晓冬也吓住了,暗悔自己这段日子过得太过随心了。
见他们面上露出惧色,邵韵诗语气越发地森冷,“你们可有想过,若是你们出了事,我会左右为难?可有想过布一叔和周师傅的心情?”
被邵韵诗这么直白低沉的话一问,飞鸿和晓冬都心惊了,也愧疚得不行。
见两人总算是真认识到了问题所在,邵韵诗这才拉了晓冬重新坐下。
两人瞧着小姐重新露了和缓的神色,才齐齐松了口气。
邵韵诗没理会两人复杂的心思,直接对飞鸿道:“飞鸿大哥,你说说这些日子你们做的事吧。”
说完,她又叹了口气,“说起来,我也有责任,明知道你们闲得无聊,也只顾着自己的学业。索性,还没出大事,不然,我真没脸见布一叔他们了。”
她这话羞得飞鸿和晓冬汗颜不已,晓冬更是低着脑袋讨饶不跌。
窗外日头渐高,也热辣了起来。
可屋内的布飞鸿却觉得浑身犯冷,暗怪,自己太托大了,也浮躁了。
邵韵诗看着两人脸色忽青忽白,也知道为难了他们,深叹了口气。
飞鸿想到小姐替自己这么操心,听得她叹气,就更是臊得不行,忙道:“这怎么能怪小姐,我年长这么多,该当我处处小心。”
话说到这,人就顺了过来。
他深吸了口,接着道:“来前,师傅还左右交代了,我要好好照顾小姐和晓冬,可我……”
布飞鸿是真得被自己这些日子的所为,臊得不行。
邵韵诗并不怪飞鸿,这件事,她知道错最多的是任性的晓冬,如今晓冬已经知道厉害了,她也就不追究了。
遂,她一摆手,拦住燥红着脸的布飞鸿,“飞鸿大哥,事情过去了,其余的话都别说了。”
哭着的晓冬听得这话,声音渐小。
邵韵诗瞥了眼精怪的晓冬,又道:“现在你们好好给我说说这些日子的事,也好叫我心里有个数。”
说了这么多,大家总算是心平气和了下来。
提起正事,晓冬也不哭了,脸也抹干净了,看着飞鸿,等着他先开口。
飞鸿也是个爽利人,知道错了,改就行,大家都是自己人,没必要左右的检讨。
遂,他整理了下思绪,也没想着隐瞒,便将他和晓冬这些没事的日子,在南京城四处晃悠的事,简洁明了地一一叙述了遍。
末了,他中肯地叹道:“我真是搞不懂,东北已经被别国占了,我们自己人还跟自己人斗,大家一起去东北对付日、本人不好吗?”
晓冬听了也是心头火热,“可不是,自己人斗不是叫旁人占便宜吗?这多傻。”
邵韵诗知道晓冬并不知道什么叫政治,也不想给她解释,只幽幽叹了口气。
晓冬听得师姐叹气,还当她同自己一样生气,瞬间又神采飞扬了起来,“我们救的那些人也不过是些学生,可以说都是些文弱之人,这些人不过是为了爱国,又有什么错?还非得杀了他们。”
邵韵诗听了飞鸿和晓冬的话,细细寻摸了遍,觉得确实稳妥,这才点头道:“这就好,我就怕你们仗着武艺,不将旁人看在眼里,露了破绽。”
晓冬忙道:“我们每次救人,都事先看好周围环境,救了人后,也是掩了面的,不管是被救的人,还是追杀的人,都不会知道我们的真面貌。”
“哼,你们这还是做好事不留名了。”见晓冬又嘚瑟上了,邵韵诗冷哼了声。
被呲哒,晓冬吐了吐舌头,不敢吭声了。
布飞鸿直接掩面不看蠢萌的师妹了。
邵韵诗冷瞥了眼晓冬,才又接着道:“你们可有想过,若是旁人知道我这药,一查一追,就有可能查出你们的跟脚?”
呀!飞鸿和晓冬都不是棒槌,一听这话,惊恐了,忙忙地看向小姐,希望她能说出不碍事这话。
邵韵诗也没再打击两人,淡淡地道:“好在,我给你们的药都不算要紧的,不然你们暴露只是时间问题。”
飞鸿和晓冬听了这话,才吁了口气。
晓冬是真被这事给吓住了,连连道:“下次再不多事了。”
邵韵诗瞪了她一眼,“我说这些,只是叫你安分些,可若是你日后见死不救,我也是不饶得。”
邵韵诗虽谈不上侠义心肠,可到底她也是学医之人,做不到漠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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