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敬宁一家才刚安顿好,林兰贞便使了婆子把马氏叫过去说话。
马氏跟着婆子到了林兰贞住的院子,婆子进去通报。
见婆子出来,马氏忙迎了上去,正笑着,就听婆子说道,“林姨娘尚有些事处理,让你稍等片刻。”
“不妨事不妨事。”马氏连面色都未变,仍是笑着,很是客气。
婆子见她识趣,点了点头。想着这林姨娘的三婶怕是跟他们一家关系一般,不然也不会才见面就拿捏她。
但婆子没有说话。
在深宅内院生活的下人,早已习惯隐藏自己的情绪。林姨娘现在受宠,何苦得罪她。便引着马氏到了一旁的茶水间,让伺候茶水的丫环给她沏茶吃。
婆子走后,小丫环打量马氏,“你是林姨娘的亲戚?”
“是呢。她是我夫家侄女。”
“怪不得你们一家能住到后面的独院。”
“这都是托了林姨娘的福。”马氏一脸感激。
丫环没说什么,只随手给她沏了碗茶。
暗想也不知能住多久。毕竟姨娘的亲戚也不是什么正经亲戚。正经亲戚那都是从大门进来,没有从偏门进来的道理。
只是现在王妃娘家被遣回原籍了,王妃夹着尾巴过日子,后院的女人便都抖起来了,争宠手段层出不穷。林姨娘新进府,估计还得新鲜一段时间。
面上便带了笑,“太太请喝茶。这是凉茶,正解渴。是茶房从会仙楼学来的,您喝喝看。”
会仙楼学来的?
马氏看向茶碗,里面粉粉的水里卧着好些碎水果块,还有各种豆子,瞧着五颜六色的还挺好看。
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好喝!”
原来是会仙楼的凉碗呢!她小姑子的酒楼!马氏心里有股骄傲升腾而起。
小丫环见她夸好喝,很是高兴,“那您多喝几口。这凉碗我们用冰沁着,贵人要用,我们随时都能端上去,保证凉爽沁人。”
“那还得是你们王府富贵,我家那几个顽童,天热想吃块冰,到外头买我可舍不得。”
小丫环虽然只是末等丫环,连进院子服侍都不能,但也没缺了冰吃。听这么一说,还是觉得自己比林姨娘这位亲戚日子过得舒坦的。
也真心实意地与马氏攀谈起来。
马氏也不知兰贞那边什么时候会唤她,想着小姑子让她多留意楚王府的事,但明里暗里,套问起来……
二人直说了小半个时辰,那边林兰贞才让人来唤马氏。
马氏心里不舒服,想着这个侄女果然身份不同了,把自己一个长辈晾了这么些时间。
但面上笑着与小丫头告辞,“你泡的凉碗好喝的紧,要不是肚子装不下,我还想灌几碗。下回我若进来,给你带礼物来。”
小丫环叫春红,听了心里高兴,“好啊,下回你来,我再给你泡凉碗吃。”
马氏没想到才初进楚王府内院,就与一个不起眼的小丫环攀上了交情。
等见到林兰贞,见她衣着华贵,端坐上首,见她进来,也没有开口的意思,马氏心里更是不快。
但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见过林姨娘。”福了福。
林兰贞这才笑着叫起。“三婶不必客气。”
也没上前去扶,等马氏起身,才道,“坐吧。”指着下首的椅子,马氏便走过去坐下。
“三叔三婶都安顿好了吧?”
“安顿好了。你三叔已经去禁军报道了。知道我来,还托我请你跟王爷道一声谢。若不是王爷和姨娘关照,他哪有机会进禁军。我们一家也住不上独门小院。”
“三叔三婶不怪我自作主张就好。”
听见马氏说感激她,林兰贞心里还是挺得意的。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林家现在可不就是靠她才过上人上人的日子?
不然还得给人当奴才。
“呆在禁军,虽然日常操练辛苦,也可能会有战事,还会有性命之危,但立功机会多,只要立了军功,就能有武职。有了武职,咱家的门第也就彻底不一样了。”
“可不是。要不你三叔这些天夜夜在我耳边念叨,说你对他有大恩呢。要不是你给他这个机会,他一辈子都只能当个小小的府卫。”
马氏面上笑着,“若真有一天,你三叔能当上武官了,这里头可都是你的功劳。”
那当然是她的功劳。不然还能是谁的?
林兰贞眉眼得意,端起茶碗呷了一口,放下,又道:“放心吧,只要三叔自己争气,有我帮着在王爷面前说话,少不了三叔的前程。到时三叔得了好,我也跟着受益。”
“是是。你三叔也是跟我这么说的。”
马氏也不知兰贞找她是不是就是炫耀这些的,无论她说什么都笑着应和。
说了林敬宁的事,林兰贞又说起和乐,“和泽现在跟着王府的一位幕僚读书,和乐要不要一起过来学?”
马氏一愣,急忙推脱,“和乐脑子笨,才将将启蒙,哪里能跟得上和泽的进度,没得耽误了他。我知你是好意,但要是他拖累了和泽,让先生恼了他,没得害了和泽。”
林兰贞一听,想着和乐这个堂弟,确实是十岁进了京才正经念书的,跟从小念书的和泽比不了。
若为了拉扰三房,拖累了和泽,倒是得不偿失。
“那便罢了。”不再说弟弟堂弟读书的事,问了一句,“现在和乐还常去越王府找长至吗?”
马氏一愣,笑道,“没有,原本是因为我们住在王府后院,到前院近便,他和长至从小也玩得好,便去得勤了些。现在我们不住那边了,和乐天天赶着去私塾都没功夫,哪有时间去越王府。”
“和乐和长至玩得好,他要去便去吧,三婶拦他做什么。”
马氏也不知她让和乐与长至接触有什么目的,只道,“是,孩子们自己的事,由他们去。我哪拦得住他。”
林兰贞见她如此说笑了笑,又问她,“三婶还记得长至的生母吗?我听说她和越王妃长得像?那会我还太小,竟是不记得她了。”
马氏心里紧了紧,“嗐,长至的娘都死了十一年了,我也不太记得她的长相了。”
又回忆道,“长至长得和他娘倒不像,估计是长得像他爹。他和越王妃这位姑母倒有几分像,估计是随了他爹。”
林兰贞若有所思。
“她真的埋在皇陵那边的山脚下了吗?我听我爹说,她死的时候我爹都不知道,是后面埋了她有一段时间,我爹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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