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时空门风起第九十五章贞顺皇后林照夏看着赵广渊跪倒在棺椁前痛哭失声,在他身后默默地站了站,才挪动脚步走了过去。
飞快地朝石台上的棺椁扫去一眼,见那棺长足有一丈有余,金丝楠木所制,前高后低,前宽后窄,棺头朱漆有纹饰,棺上盖着织绵铭旌,好大一副,带有一种压迫感。
林照夏也不敢多看,很快就垂下了脑袋。
小步走到赵广渊身边,跟着跪下。
地宫内只有林照夏和赵广渊二人,随侍的人没有旨意是不能入内的,连守陵的太监陵卫都不能靠近地宫。地宫里空气稀薄,冷气直冒,没有别的声响,极为安静,只听到赵广渊压抑的哭声。
听得林照夏鼻头直发酸。
地宫内不能烧纸,林照夏默默地跪在他一侧,听他边哭边诉说别后思念之情。心里有些难过,又有些害怕,头也不敢抬。
“母后,儿臣好想你……”
先皇后是因先太子获罪,无力挽狂澜,亲眼见长子一家死在自己前头,对皇上失望透顶,悲痛欲绝选择了自裁。没等来皇上的废后旨意,也以一己之身保住了赵广渊的嫡皇子身份。
所以死后还能葬入帝陵,至正帝的神宫里也有她一个位置。
林照夏听着赵广渊哀哀哭诉,想着先皇后为幼子做的最后努力,一阵唏嘘。
赵广渊按着胸口位置,看着面前母后的棺椁,想着母后孤伶伶躺在里面不见日月,恨不能以身替之,痛不能抑,哭倒在石台前。
也不知过了多久,见他哭声渐歇,林照夏上前搀住了他,赵广渊伸手在手臂上拍了拍林照夏挽他的手,望着棺椁,“母后,这是林氏照夏,是儿臣给自己挑的王妃……”
把二人如何结下这一段缘份说了一遍,“您的孙儿长至,今年九岁了,身在他处,今日未能领他来看望母后,稍后我烧他的画像给母后看,还请母后护佑长至和夏儿。”
“请母后护佑,请母后放心,儿媳会照顾好广渊的。”
林照夏朝贞顺皇后的棺椁磕头。
俯地的那一瞬,身边起了一阵寒意,脸上似乎被寒风轻轻抚过,轻轻柔柔的,像被人轻轻抚过脸颊。地宫里哪来的风?起身的瞬那,愣了愣,歪了歪脑袋看向棺椁前的石牌,上书贞顺皇后的谥号。
“怎么了?”
林照夏摇了摇头,收回目光,劝他,“别难过了,别让母后放不下。”
赵广渊嗯了声,眼圈红红地看了棺椁一眼,扶林照夏起身。
两人踉跄着站起,看向棺椁心里一阵压抑的悲痛。赵广渊目光撇向石台的正中,及右侧位置,眼睛恨恨地眯了眯。
林照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右侧位置是不是要留给沈皇后的?”
赵广渊没有回答,但林照夏知道那位置是沈皇后的。贞顺皇后移灵进地宫时,沈皇后已经获封了。而且左右殿也留了位置,那是贵妃及得宠妃子的神邸。
不由地叹了声。生前贞顺皇后逃不过与人分享一个男人的命运,死后亦是逃不过。往石台上看了一眼,心里一阵感伤。
两人在地宫呆了大半个时辰,才走了出去。
等在宝顶前烧完纸,赵广渊还站在那里迟迟不肯离去。
林照夏正要劝慰,却听他说道:“地宫挖得这样深,地宫内机关重重,地宫入口又如此隐秘,还是挡不住后世盗墓贼的光顾。”
想到他在那边图书馆看过的资料,想到元朝时,西域喇嘛带着一众僧人掘了南宋一百零一座皇陵,还割了理宗的头颅做了酒器,脸上浮起一丝隐忧。
再想到他看的野史,《吕家天下》中一个叫吕长煜的小子,挖开大齐皇陵地宫,拿了无数珍宝卖了换兵器,灭了大齐江山,又恨恨地磨了磨牙。
“在想什么?”
“想盗墓贼的事。”
呃……
方二在一旁吓得头都不敢抬,王爷这么恨皇上,都想到盗墓的事了?
这么大逆不道的事都敢想,那是要掉脑袋的!得私下里跟王妃说一声,让王妃帮着劝一劝。报仇什么的,还有别的法子不是。
一行人回了行宫。
赵广渊心情不甚好,黑着一张脸,大伙也不敢靠近,大殿内便只剩了林照夏陪在他身边。两人也没做别的,就歪在榻上,也兴不起别的兴趣,就等着身边起异样。
结果这一等,又等到日落。
见她心情不好,赵广渊收拾好心情,反过来安慰起她,“你都到皇陵了,要不要去林家看看?见一见他们?或是召他们来行宫见一见?”想让她换换心情。
林照夏也想见一见自己的生身亲人。她可不是借尸还魂,她是真真正正的大齐人,是陵户林秋山和耿氏的亲女。长陵村林氏一家是她真正的亲人。
可她虽想见,但这会却还惦记着长至,生怕错过回去的时机,“今夜再等等看吧,若是今天还不行,明日再去见他们。”
“也好。”
于是这一等又从傍晚等到子时,又从子时等到天边泛白。
林照夏带着浓浓的失望,这才补眠睡去。
再醒来已是过了午膳时间。两人补用过午膳,收后了一番,便喊人去叫林家人。“莫声张。”
“是。”曹厝应声,亲自往林家去了。
越王未回京前,曹厝与林家人常来常往,长陵村的人见到他,也不为意,并未多想。“曹公公?这是从京城回来了?”怎么又看到曹公公?这是又被贬回来了?
也有了解得多一些的,“是跟着越王回来查看瓜地的?”
曹厝笑脸盈盈与众人打招呼,“正是,陪越王回来查看瓜地。越王现在司农司,不敢不勤勉。众位可都留好瓜种了?明年地里的垦植情况都安排妥当了?”
见曹大总管不摆架子,众人胆子大了些,纷纷应声,问长问短,听说越王回来,还说一会要送些菜蔬去行宫,曹厝一一谢过。
林家里,耿氏正要带着王氏马氏去地里。
现在已入秋了,地里的粮食已收了大半,收了粮食还想垦垦地,种些别的。
粮食种不了,种些季节短的瓜菜,下霜之前应是能收些的。明年大半的地都要用来种陵瓜,还得多囤些粮食和银子,预备陵瓜收成不好,一家人还要吃喝。
正要出门,“曹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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