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弟子太难了……【二合一】
“祖师，师尊他……他是被自己的飞天刀，从口中插入……钉在白云洲城头的。那时候……天寒地冻……”
方彻眼圈通红，咬牙切齿。
将孙元的死，诉说的更加煽情悲惨。
孙无天脸色平淡不动，但是眼中杀机，却是一闪而过。
方彻一带而过，然后将自己如何利用职权取下孙元首级，并且送回祖坟安葬。
然后讲述自己按照孙元遗嘱，从孙家取走了真正的刀谱。
也就是恨天刀法……
并且自己为孙家留下了一些资源和钱财――这都是他真正做过的。
然后从那时候开始修炼恨天刀……由于仇恨之气大涨，发现了真正的刀法秘密……
所有经历一直说了一遍。
说的很详细！
一直说到后来在白云洲，利用辰胤派来的人，杀死李家的人为孙元报仇的时候。
孙无天突然开口，淡淡道：“杀死孙元的，是王家李家的人？”
“是！”
方彻抿抿嘴，低声道：“虽然弟子现在修为低微，但是对于师父的仇这件事上……弟子，弟子……弟子还是想要亲手杀绝了这几家！”
孙无天哼了一声，心中有些不爽。斜眼看了方彻好几眼，道：“我给你留几个。”
方彻乖巧：“谢祖师。”
孙无天心中盘算什么，良久，淡淡道：“孙家，这么多年，出过几个武者？”
方彻苦笑一声：“这点，弟子还真的曾经查过……几千年来，孙家武者……曾经出过数百人，最高修为……王级；便是我师父。而师父最后的修为，便是在经过教派灌顶之后，成为皇级。”
孙无天闷哼一声，半天没有说话。
但方彻能感觉到一阵压抑的情绪，陡然升腾却又被压制。
显然老魔头心里也是不平静。
但方彻心中却是有不同想法：以你屠戮天下的做派，居然还能有子子孙孙传下来，已经是老天爷没长眼了……
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但是孙家这么多年，虽然不至于大富大贵，但在当地也是生活平静安乐。一方大地主……若是改走武道，恐怕……是祸非福。”
方彻提醒一句。
孙无天点点头，道：“我从未有让孙家走武道的想法……如此也甚好。”
他轻轻叹了口气。
说起家族，已经这么多年了，要说还有什么牵挂感情，那纯属扯淡。
但是偶然想起来，却也不知怎地心里就安定。
“祖师这一次归来，要不要回白云洲城南去看看家族？”方彻问道：“若是有意，弟子可以作为向导。”
“罢了。”
孙无天淡淡道：“没什么好看的，只要知道了孙家还在，血脉还在延续……也就够了。”
他眼神沧桑，此刻倒是有几分人性化显现，喟然道：“我还是永远不去的好……我这等人，接近哪里，就给哪里带来祸患了。”
“……”
方彻低头不言。
随即孙无天冷冷眼神看来：“你既然是我孙家弟子，却又为何改投那什么印神宫门下？我孙家，辱没你了？”
“祖师……此事，实属无奈。当初教主在养蛊成神计划被针对，弟子由于早就学了教主的血灵七剑，有半师之情……”
“而且当初一心教内忧外患，师尊乃是教主这一方的人，若是教主保不住，恐怕我们……”
“毕竟是总部的人，我们……”
方彻做出慌乱的样子，结结巴巴的解释。
“哼……”
老魔头心里看得出来，心情很复杂。
有太多的不爽，也有一些后继有人的欣慰。
“祖师，我这身份……我这……”
方彻眼巴巴的看着老魔头。
这特么可是一座宝山。
随手漏一点，就够自己消化许久了。
“这没什么可变化的。你师父已经死了。”老魔头道：“再说老夫与你隔了几千辈分……你还要拜到老夫门下？”
“弟子绝无此意！”
方彻道：“只是弟子突然见到祖师驾临，心里……心里激动！就好像一个没有什么依靠的孩子……突然发现，原来弟子，原来弟子……还是有靠山的！而且靠山……这么强！”
方彻说着说着，声音哽咽了。
显然，很是心情澎湃。
孙无天虽然淡漠亲情，但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保留着家族，尽心维护，就可看出一斑。
这一趟昏迷数千年重新醒来，突然知道有了传人，还是子孙的徒弟。
这种感觉，足以让他心情复杂。
现在看到方彻如此真情流露，尤其是那一句‘没什么依靠的孩子，突然知道我是有靠山的！’这句话，彻底击中了老魔头的心房！
作为散修起家，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没有靠山’这四个字代表什么。
代表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与无奈！
是任人欺凌的凄凉！
方彻吸着鼻子，悲切道：“弟子这些年来……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以教派之身，成为养蛊成神计划冠军，却连面都不敢露。”
“无数的家族要杀我，本教派无数的敌人……隐姓埋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在养蛊成神计划之前，弟子还能活动活动，但现在，一动都不敢动！”
“弟子不解，咱们唯我正教这么多年来，养蛊成神计划冠军有多少？为何别人都没有这样的待遇？为何偏偏弟子得了冠军，就突然间成了众矢之的？”
“而且弟子这冠军，还将师尊连累死了……”
“现在只能用假身份，弟子做着做着都感觉，在镇守者这边过的比在自己教派都舒服……这是为什么？这是凭什么？！”
“师尊惨死，弟子只能借用别人的力量，杀两三个仇人，但是真正的主谋，却还在逍遥，而且还在用尽了一切手段追杀我。”
“教主师父为了保住我，现在整个一心教都被禁足！”
“没有资源，没有靠山，只能自己咬牙苦练，原本和我一起参加养蛊成神的那些世家子弟，那些总部传人，现在每一个人的真实修为都比我高！”
“而弟子连一颗丹药……都要靠别人施舍！”
“弟子咬着牙，拼命练，拼命完成各种任务，拼命地去厮杀，拼命地在鬼门关前打转，尸山血海中磨练，以求脑子里那一道灵光……”
“但是，千百倍的努力，被别人一颗丹药就能全盘超越！”
方彻愤懑到了极点的说着。
他就像是一个无依无靠在江湖中任人欺凌的孩子，突然找到了自己的靠山，将心中的苦楚，全部倾诉出来。
孙无天负手而立，轻轻叹息。
方彻抹了一把泪，赧然道：“祖师，是弟子失态了。突然间……也不知道怎地，怎么说了这么多没出息的话……只是，弟子这些年，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方彻若是自己不说自己没出息的话，孙无天定然会斥责一句：“没出息！”以显示一下对后辈的不满以及宠爱。
但是方彻自己说了，孙无天反而要安慰。
毕竟是自己数千年后见到的第一个亲人。
而且，或许是唯一的一个！
“真情流露，有何没出息可言。”
孙无天心中柔软起来，怜惜之情陡然升起，瞬间也变得慈眉善目起来，喟然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按说到了这地步，方彻最应该做的就是顺着孙无天这句话，跪下抱着孙无天大腿嚎啕大哭。
但方彻酝酿了许久也没酝酿好情绪，只好强笑一声，擦擦眼睛，吸着鼻子道：“弟子今日能见到祖师……以后就不苦了！”
“说得好！”
孙无天怒哼一声，傲然看着远方，道：“不错！今日见到我，以后就不苦了！”
他一挥手。
一样东西落到了方彻手里，道：“这个给你。”
方彻顿时心中大喜，以为是什么好东西，传承玉之类的……结果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通讯玉。
“……谢祖师。”
“你的刀法，打磨的不错。技巧什么的，已经没什么”
孙无天淡淡道：“只是你现在修为不够，还不能发挥恨天刀法的真正威力。平日里要积累煞气！”
“是。”
“要杀人的时候，不管对手是谁，都抱着一种……”
孙无天思考了一下，道：“……充满仇恨，将他全家全族全城都要干掉的那种杀意！凶戾之气，随时喷薄。收发由心才成！”
“多谢祖师指点。”
“你除了这个，还修炼了什么？”
“还有飞天刀法，孙元师尊所传；血灵七剑，印神宫师父所传，血灵七剑进阶版，血烟手……还有托天刀，弟子今日才知道这个不全，除此之外就是守护者这边的武学，弟子从武院也学了不少……”
方彻林林总总列出来二三十种。
听得老魔头一个劲儿皱眉。
“这都是什么瘠薄玩意儿？”
孙无天大为不满：“你那一剑，还算是有点名堂，结果居然是凝雪剑给你的剑种自己悟的；其他的……都是啥？”
方彻低下头，尽量的表现出一种‘弱小、可怜、无助’的样子，惭愧的说道：“弟子有罪……”
孙无天摆摆手：“你有个屁罪！”
他沉吟了一下，道：“那血烟手……不修炼到至高层次，根本没啥用；还有那血灵七剑……你今天怎地不用？”
“弟子知道那血灵七剑虽然是杀戮之剑，对付同阶或者超阶都可，甚至以皇级周旋圣级，也能可圈可点。但是对更高层次和更大差距，就不起作用，反而会因为剑走轻灵而吃大亏……祖师一出手便如渊岳峙，庞然大力隐而不发，所以弟子……”
方彻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没敢用。”
“算你精乖！”
孙无天哼了一声，问道：“你现在缺什么？”
方彻目光一亮，机会可算是来了。
“弟子……什么都缺，缺高端功法，缺高端修炼材料，缺高端疗伤丹药，缺神性金属，缺保命法宝，缺……”
孙无天强行忍住目瞪口呆的冲动！
我特么……
我就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结果……特么惹祸了？
这孩子……啥也缺啊？
但想起来夜魔的处境，却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就自己苏醒到出来的这段时间，就听到总部有无数人谈论夜魔的事情。
的确是处境堪忧。
“不怕祖师爷笑话。”
方彻可怜兮兮的道：“弟子现在最珍贵的资源，便是当初养蛊成神计划的奖励与年轻一辈友谊战的冠军奖励，剩下的资源，绝大多数都是在镇守者这边，镇守者给的。”
孙无天一脸黑线。
这特么也太惨了！
他明知道这小子在卖可怜，但却是无话可说，因为，从明面来说，这小子的最大资源，还真是这么来的。
“祖师给你！”
孙无天哼了一声，随即摸了摸身上，然后就尴尬了。
现在身上带的东西是不少，但是都是自己用的，还真得很少适合夜魔这个阶位的。
这一刻，孙无天只感觉万分后悔。
他现在明白了，雁南叫自己过去说夜魔的事儿之后那种奇怪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你特么第一次见自己的传人，居然都不准备点见面礼？
老东西！
居然不提醒我！
孙无天摸索了一阵，咳嗽两声，不动声色的将手指头从戒指上挪开，淡淡道：“你现在是要往何处去？……”
“弟子是去碧波城，回家……家里有事情，让祖师爷笑话了，是这么回事……”
方彻尊敬的解释一遍。
孙无天顿时道：“这才是大事，也是正事，既如此，不能耽搁了你的正事！你先回家，待我想想你需要的东西，给你搞一批，然后自然会去寻你。”
“是，祖师爷。弟子不急！”
方彻很懂事的赧然道：“其实弟子手头也足够用了……只是第一次见到祖师爷，弟子……弟子贪心了些，祖师爷莫要放在心上，是弟子的错。”
孙无天越发感觉不大得劲儿。
道：“你先去做自己的事情，等你回到东湖洲，我教你真正的恨天刀。”
“真正的恨天刀？”
方彻愣了一下，道：“弟子所学的……”
“你所学的，是我的恨天刀，而恨天刀绝学，是属于教派的，但你既然已经将我的恨天刀练到如此地步，教派的恨天刀，也可以修炼了。”
然后道：“你出去吧，不出几天，我便来寻你。”
“好的。祖师千万要保重身体……弟子诚心祷告，祖师长生不老，身体康健。”
方彻乳慕的看着孙无天：“祖师多多保重，现在的江湖，与当年的江湖并不相同，弟子……弟子想为祖师您讲解一下……这个……”
“这还用得着你！”
孙无天笑骂。
方彻赧然笑了笑，道：“只是祖师出现在东南，想必肯定有什么事情需要劳动祖师，但祖师多年不出，弟子现在身为东南生杀巡查，最近一切顺利，在镇守者这边官运亨通……也算是有点小用处……嘿嘿，职责之便，不用白不用。”
他想打听孙无天这一趟的来意。
而且也着重指出了‘我位高权重，一切顺利，官运亨通’；那意思是：您最好不要给我搞破坏啊……
方彻是真的怕这老魔头不管不顾的在东南大开杀戒！
这老家伙杀伤力太强！
孙无天丝毫没在意，便道：“我来是坐镇东南，顺便摸一摸神鼬教是个什么玩意。”
他灰色眼眸看了看方彻，道：“你不用在意，我此来的目的，不是守护者。”
“是。”
方彻安心了，却也心中一凛。
这老魔头果然敏锐，以后不能再这么试探了。
补救一句道：“弟子在这边，小有能量，祖师放心。”
“就你那点能量？”
孙无天嗤之以鼻，随即道：“你出去后，就装作昏迷就行。”
“弟子明白。”
方彻本来还想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如今孙无天已经有安排，自然是放下心来。
嗯，我也一起昏迷了，啥事儿我都不知道。
这个主意不错。
刚要出去，孙无天提出来：“哎，你这小子，和祖师都没加一下通讯。”
方彻一拍脑袋，赶紧掏出来唯我正教通讯玉：“是弟子失礼，还请祖师通过。”
等到方彻出来的时候，只感觉天地晴朗。
赶紧走了两步，穿上自己的大氅，然后躺在地上闭上眼睛。
孙无天衣袖一挥，将方彻真实打晕，然后再次一挥衣袖，顿时一行人整整齐齐的连人带马倒在地上。
居然还很细心的保持了众人之前的队形。
兀自不放心。
这些镇守者死了不要紧，但是我的恨天刀传人却不能死，又在暗中看着……
良久之后。
一声闷哼。
众人中修为最高的安若星率先醒转，捧着脑袋一阵迷糊：“这……这怎么回事？”
然后才看到大家东倒西歪，刹那间心胆俱裂，以为都死了。
赶紧上前查看，确定都还活着，这才松了一口气。
皱起眉头在想：这怎么回事？
不多时。
神老头等人陆续醒来，一个个都是迷迷糊糊。
方彻和夜梦最后醒来，一脸迷惘。
“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七嘴八舌。
安若星等最先醒来的却是啥也说不上来，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就啥也不知道了。
“怪事……应该是遇到高手了！”
方彻一脸沉重的思索：“难道有高手在交战？”
众人随后醒悟。
看着不远处似乎有交战过的痕迹，忍不住都是惊了一下：“什么样的高手交战，才能让我们这么多人瞬间昏迷？”
安若星等人开始查看现场。
但当然啥也查不出来。
大家一头雾水的得出来一个结论：“刚才定然是有守护者高手保护了我们并且和魔头大战了！”
除此之外，实在是没法解释。
然后众人检查自身都是并无大碍，于是继续上路。
安若星已经将这件事情汇报了上去：“属下等途径……的时候，发生一件奇怪事情……”
然后面对方彻等人的疑惑，安若星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上面让我们不必担心，保持原有行程便是。”
“哦……”
大家明白了。
只有安若星自己，心里越来越是提心吊胆，因为上面……也不知道。但他却又不能说，只能催着大家尽快赶路。
于是继续赶路前往碧波城。
这一路，就走的快了些。很快，就走过了这片山林。
高空。
看着方彻天衣无缝的装糊涂就过去了，孙无天也就放心了。
于是立即无形无影的前往唯我正教东南总部。
……
总护法大人到来，唯我正教东南总部顿时就是喜气洋洋。
封云亲自出迎：“总护法莅临东南，晚辈有失远迎，还望孙护法恕罪。”
在众人想来，云少亲自出迎，孙护法怎么也要笑一笑吧？
但大家没想到的是……孙无天黑着脸，哼了一声，置之不理的就往里走。
封云不明所以，急忙转身追上去，赔笑说话。
还没开口，就听孙无天道：“几件事。”
“总护法请吩咐。”
“第一，总部李家，王家，韩家，程家……”
孙无天连续说了七家：“这几家的资料整理给我。”
封云一头雾水：“这几个姓，每一个都有好几家，总护法说的是……哪家？”
“上一次养蛊成神计划中，死人的那几家！”孙无天翻着白眼，一身煞气。
“明白了。”
封云皱眉思索，吩咐封一：“立即去办！一天之内！”
封一转身而出。
封云想了想道：“孙护法……这是，与夜魔有关？”
孙无天翻着眼皮，怪笑道：“果然是封独的血脉，心眼儿就是转得快！”
封云心中打个突，笑道：“晚辈只是随口一说。”
孙无天白眼翻起来，看着封云，淡淡道：“心眼儿转得快，就是不知道这嘴巴严实不严实？”
封云哈哈一笑道：“只要孙护法不再和别人说，那么有任何外人知道了，封云这颗脑袋双手奉上。”
“我敢砍你唯我正教第一大少的脑袋？”
孙无天阴阳怪气。
封云微笑：“孙老客气了，您是我的长辈，我在您面前，便如你多少辈的孙儿一般，要打要骂，还不是您老人家一句话的事儿。”
封云这句讨好，非常到位。
他自觉也是说的极为得体的。
但是这句话却偏偏就触碰了孙无天的逆鳞。
多少辈的孙儿？
想起自己多少辈的孙儿就被人砍了脑袋，尸骨不全；多少辈的孙子的弟子被人追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便如过街老鼠一般。
孙无天心里更加的一股火升起来。
“你多大了？”
孙无天翻着眼皮问道。
“三十五。”封云尊敬回答。
“三十五……嘿嘿……什么修为了？”孙无天再问。
“圣王四品。”
封云不知道什么意思。只能照实回答。
“家世好就是牛逼！才三十五，这都圣王了！”
孙无天阴阳怪气的道：“真是他妈的天纵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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