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春抱着妹妹,低下头小脸上一脸黯然。
大哥哥的爹爹可以找来,但是我们的爹爹妈妈……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他们死了。
众人一阵沉默。
方彻同样的,也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如同被闪电劈了一下。
方彻突然愣住了。
他突然明白了症结在哪。
东云玉在一边嘿嘿笑了笑,道:“其实吧,你就是贱!哎,别的啥也别说,就是贱罢了!”
“没消息的时候,天南地北大海捞针,也要去找,人家自己找来了,却又矫情,矫情啥?不就是感觉自己很了不起了?挺牛逼了?还不接受了……你问人家凭什么,人家还想问你凭什么呢?你当个巡查就牛逼了?拿着生杀令你能杀自己爹啊?”
“再说了,人家也不是没解释,二十年被冰封着,人家根本不知道,做了个梦,二十年就过去了,你还等着让人家伺候你拉屎拉尿?想那么美呢?”
“人家醒了,第一时间找来了,嘿,当儿子的不愿意了。简直是……”
东云玉翻着白眼:“要不然,把他赶走?然后自己后悔之后,天南海北再找一次呗?贱!要我说,你就是贱!”
方彻一脸黑线。
但是不得不说,东云玉这番话吧,话糙理不糙。
实际上就这么一个道理。
莫敢云等人摩拳擦掌,看着东云玉。
东云玉毫不示弱,瞪眼道:“看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咱老大就是贱!贱皮子!不骂一顿,他都不知道认爹!”
方彻爆发了。
老子心结解开了伱居然还在哔哔!
尤其最后一句话,特么歧义很大!
直接纵身而上,一把薅住东云玉的衣领子拽下来,掼在地上,一脚踩住胸口,一拳就砸了下去:“你说谁贱?!”
砰的又一拳下去,东云玉两个眼眶全黑了,再问一句:“你说谁贱!?”
“贱!”
“贱贱贱贱!贱!”
方彻一顿猛打!
打的东云玉上气不接下气:“我……我贱……我贱行了吧……别打了……我草你……你真下狠手……我错了……哥,哥哥……亲哥……”
东云玉被毫不留情的打了一顿。
但是没人劝解。
相反大家都觉得很过瘾。
还有一点就是:都吓住了!
因为方彻刚才制服东云玉,有点太快,太利索了。
雨中歌和莫敢云等人现在还在背心发凉,两眼呆滞。
东云玉这贱逼虽然贱,但不得不承认,手底下还是相当硬的;莫敢云和雨中歌虽然能压他一头,但是必须要经过长久的战斗。
一直打到最后,才能将东云玉打败!
自己也要累的半死!
但是刚才,方彻只是一出手,就掐住脖子掼在地上!
要知道东云玉既然犯贱,那就是做好了战斗准备的,也就是说,他乃是随时备战的状态。
方彻一出手,大家都清晰看着:东云玉脚下用力要腾空,手臂向前格挡——这没毛病!
但是问题就在于,东云玉的格挡遇到方彻的手的时候,根本一点作用都没起。
就被方彻一把蛮横的抓住的脖子,拎起来掼在地上!然后就是一顿暴打,全程,东云玉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这就惊悚了!
这也就证明:方彻在盛怒之下动用了真正的实力!所以才能一举拿下,当场碾压!
由此得出来结论:在之前的战斗中,方彻根本没用全力!
而现在一举拿下东云玉,也绝对不是他的拼命状态……那么……
莫敢云和雨中歌额头上冒出了汗。
他俩本来感觉这几天进步比较大,还想着再稳固稳固,再来找方彻比划比划……说不定就赢了呢?
但现在一看,直接熄灭了这個心思。
并且在心中告诫自己:以后决不能和方彻再提什么胜负切磋的事情!
因为,就按照现在痛打东云玉的这个实力来看的话,方老大最低最低还给自己两人留了三个坑……在等着!
“这特么太阴了……”
雨中歌擦擦汗,看到莫敢云也在擦汗,眼珠一转道:“云云,我感觉,你最近你进步这么大,再过半月,方老大绝对不是你对手了,到时候你这块红布,绝对可以拿下来。”
莫敢云一翻白眼,梗着脖子道:“我就乐意戴着这块布一辈子你管得着么?”
雨中歌讪讪:“管不着管不着……”
看着方彻已经走进房中去。
东云玉还在地上躺着,呻吟着:“谁来拉我一把……”
莫敢云如同没看见一样走过去,一脚踩在东云玉脸上,疑惑道:“雪万仞在哪呢?”
用力踩了一脚,走了。
雨中歌也走过去,一脚踩在东云玉刚被踩过的脸上,两眼往前看大树:“树上有只鸟……”
一用力踩了一下跳起来:“鸟儿哪里跑……”
风向东也走过来,东张西望:“咦,这天上的云彩好像一匹马……”
就要一脚也踩上去。
东云玉在地上躺着咬牙切齿:“风向东……你特么打得过我?也来踩?”
风向东一脚踩偏落在了旁边地上,若无其事的走了,终于没敢踩……
秋云上从大门口兴冲冲而来,一个踉跄摔倒,一屁股坐在东云玉脸上:“不好了不好了,我听到了一个传闻……”
东云玉:“唔唔……我草……”
其他人问:“什么传闻?”
秋云上坐在东云玉脸上,屁股微微摆动制止东云玉的躲闪:“我跟你们说,大新闻……方老大的父亲找到他家了……”
“切!”
众人走了。
秋云上这才想要站起来,却突然惨叫起来:“四哥四哥……饶命……啊啊啊……”
众人回头一看,却见东云玉张着一张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狠狠地咬住了秋云上屁股上一大块肉。
牙齿所咬的地方居然已经见了红!
“啊啊啊……”
秋云上的惨叫惊天动地。
万万没想到自己平时都绝对不犯贱的,八百年难得一次的犯贱一下,屁股却遭此重创……
等到夜梦出来一边笑一边拉开,可怜秋云上的左屁股已经是鲜血直流。
东云玉吐出嘴里一口血,狞笑道:“秋老六!我特么打不过别人,我特么收拾不了你……你等着,咱哥儿俩这辈子没完了……”
秋云上疼的浑身颤抖,扭着身子给自己屁股上药,带着哭腔:“我真是不小心……四哥你信不……”
……
方彻回到房里。
夜梦看到他神情轻松,就知道他想通了,笑着问道:“那咱们啥时候回去?”
方彻点点头:“十天后。”
“……”
夜梦都一下子愣住了。
十天后?
还以为你要接着就往回跑呢,结果咔嚓一杆子支到了十天之后了?
“……为啥呢?”
夜梦不解。
“让这老登多着急几天。”方彻老神在在。
“……”
夜梦无语。
消息都传开了,你却无论如何都不回去,连续拖十天不动弹……你要给老爹造成如山如海的压力啊?
十天不回去,恐怕真回去的时候,每个人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的了:态度很明显的不同意啊!要不然能抗拒十几天?
方彻心里也郁闷,而且非常无奈!
我也想早回去啊,而且是真的想回去。
早点为二老完成夙愿,这是必须的。二十年的等待,绝对是不好受。
可是夜皇这边还要观战十天啊,这才过了第二天!
这种机会千载难逢,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两大超级高手,超级宗师的切磋对决。
哪怕是雪扶箫和段夕阳的战斗都不如现在这两个人的切磋对方彻的益处大;因为这是纯粹喂招。
而雪扶箫和段夕阳肯给对方喂招吗?
所以我不珍惜行吗?
再说了,那老登二十多年了都没管过我这个儿子,一点当爹的责任都没尽到,让他等十天咋地了?
哥二十年都等了,让他等十天受不了?
那你走?
晚上夜皇果然来了。
一看到方彻还在,夜皇很诧异:“你没回家?”
一听这句话,就知道连夜皇也听说了。
方彻一脸黑线:“我要是回家了你能见得到我?”
“我本来就是过来试试……你不在也正常,毕竟那么大事儿……嘿嘿……”
夜皇很有点幸灾乐祸:“突然多了个爹什么感觉?”
“什么叫突然多了个爹?”
方彻不乐意了:“本来就这个好吧?”
“啥时候回去?”
“等你这边完事儿了再回去。”
方彻翻个白眼:“你和天王箫两千多年才干一场,而且还是切磋类型,对我帮助太大,舍弃多可惜?要不你们俩等我回来再切磋?”
夜皇笑骂:“你当天王箫是我儿子呢?这么听我的?能让他停留十天已经很不错了。而且这十天里我还要天天防着他抽冷子杀我……”
“既然没走,那跟我走,咱们继续喝酒去,喝完酒再去找天王箫干仗!”
“好嘞!”
夜皇照例将方彻装入自己领域腾空而去。
这天晚上。
镇守者东南总部出了大事;总长官赵山河被媳妇赶出家门,据说夫人很生气。
能让小舅子家里刚犯了错误,媳妇正在小心翼翼的时候发这么大火,可见赵总长官这一次错误多严重。
赵山河怒冲冲出来就去找安若星:“你搞的!”
“嗯,我搞的!咋了?”
安若星理直气壮:“这次碧波城,我去!”
“你去用得着这样搞我嘛?”
“不搞你我怎么去?”
“那你去跟我老婆解释。”
“……哼哼,以后对我尊敬些。”
安若星很是得意洋洋,老子不发威,你赵山河还以为吃定了我?
于是第二天清晨来到巡查厅:“方彻,下午就走吧?”
“九天后走,这段时间忙。”
“还要九天后?”
安若星都呆住了,我好不容易把赵山河陷害了,你这边竟然还要拖时间?
“你忙啥?”
“啥也忙!”
“……我给你准假,现在就走。”
“走不开。”方彻坚决拒绝。
安若星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我特么好不容易用轻易不出手的大招将赵山河按住了,结果你这边不走了?
这几天拖过去,可真是很容易再出幺蛾子。
而且再用同样的手段对付赵山河不管用了……
“你可抓点紧,上点心吧,这毕竟是你父母的大喜之事……”
安若星临走的时候苦口婆心。
“知道了知道了……”方彻一片敷衍。
到了第三天,不要说是安若星了,连已经到了碧波城的印神宫都沉不住气了。
“你在哪呢?”印神宫给徒弟发消息。
“弟子在东湖啊。”方彻回复。
印神宫愣住:“你咋不回来?”
“弟子不愿意回去。”
印神宫就愣了。我这看热闹的都就位了,你这唱戏的告诉我不来了?
“为啥?”
“弟子心里有疙瘩解不开。不回去!”
方彻很任性的回答:“他凭什么啊?”
印神宫都感觉一口气憋在喉咙里:“消息你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完全是意外啊,你父亲也是属于无奈好吧?被冰封了二十年,就算想回来给你当爹也没办法回来啊。”
印神宫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还能当好人。
为别人的婚姻大事急的跳脚。
而且是和自己没任何关系的俩人。
但是这事儿……我都到了碧波城了,夜魔不回来,这让我怎么看戏?
“这些事,传的天下皆知,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啊。你不知道?”
印神宫问方彻。
“我知道啊。”方彻回答很迅速。
“你知道他们的苦衷为啥不回来?”印神宫迷了。
“师父您这话说的……我当然知道他们的苦衷但我为啥要回去?”
印神宫有点晕,几个意思?问道:“既然你明白,你爹和你妈是有原因的,有苦衷的,你却不赶紧回来?为师怎么就没听明白呢?”
“他们有他们的苦衷,可是弟子有弟子的委屈啊!”
方彻道:“弟子从小就没有爹,如今弟子长大成人了,突然冒出来一个……怎地只能允许他们有原因,不允许弟子发发脾气使使性子啊?师父,这天下没这么个道理吧?”
印神宫直接晕了。
他身边的木林远和钱三江也晕了。
是啊,夜魔说得好有道理。
而且还是真的无法反驳。是啊,你们有千种理由,万般原因,但是,我从小没爹我就是心里不爽,我就不回去你能咋滴?
印神宫没脾气了:“那你难道一辈子不回家?”
“回家肯定会回的。但不是现在。”
“那是啥时候?”
“弟子怎么也要过个五六七八天十来天的再回去。”
方彻道:“否则,他一去了我接着就巴巴的回去了,我不要面子的吗?”
印神宫差点气乐了:“跟自己爹妈你还要啥面子?”
“以后可以不要面子,但现在这面子必须得要,也让他尝尝,这等待是什么滋味儿!”
方彻完全就是一副不懂事的孩子样。
对此印神宫也是没什么办法。
“我现在就在碧波城呢……还等着你回来看看你怎么处理,实在不行也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帮你出出主意……就怕你弄拧了。我不大放心。”
印老魔为自己的看热闹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师父就在碧波城?”方彻大喜:“那您去看看那家伙到底是个啥人,是不是有其他目的,也帮我把把关。”
印神宫顿时坐蜡。
一边看着两人聊天的木林远和钱三江也忍不住脸上露出来笑容。
夜魔这话说得真是……让人发噱。
帮他把把关……哈哈哈哈……
印神宫脸都绿了:“你们家是什么立场?我是什么人?我去帮你把把关!方彻,你脑子没出问题?!”
“弟子失言了……”
方彻急忙道歉,沉吟一下,道:“既然师父已经到了,那么弟子……就少抻他几天,过个七八天我就回去了。”
印神宫叹口气:“你爹回来,让碧波城现在荡漾得很,现在你却不回来,这事儿整的……”
印神宫说的没错,的确,现在的碧波城,的确是碧波荡漾,各种情绪潮水一般的来回逛荡。
想想吧,几百万人等着看热闹……若是放大到东南,那就是好几个亿的人等着看热闹。
何等壮观!
方彻道:“师父您别担心,既然现在碧波城碧波荡漾,那就多荡漾一会吧,总不能让他太舒服了。弟子作了一首诗请师父品鉴。”
“多年寻觅两茫茫,今朝得见薄幸郎;且让碧波先荡漾,满城风雨待斜阳!”
“……你特么居然还是个诗人!”
印神宫一脸黑线的关闭了通讯:“你真孝顺!”
我都亲自来了,你居然还要抻他七八天!
但是他也看得出来,方彻这是铁了心了。
放下通讯玉,对木林远等人叹息:“说起来,这夜魔脾气也是够倔的,这十来天啊,估计能将他爹娘抻出精神病来。”
“那是,患得患失,惴惴不安是肯定的。生怕儿子不接受,生怕儿子心里有疙瘩,生怕儿子终于回来的时候却让自己滚出去……”
木林远叹口气。
现在,三人在完全调查清楚之后,也完全明白前因后果之后,怀疑之心是没有了。而且还对方晓和方浅意有了几分同情之心。
有了这么一个任性的儿子……简直是……
偏偏这儿子还如此有出息,真正的事实便是:儿子不同意,他俩就不能在一起。只能长年累月的来感化儿子。
不断的弥补,不断地关怀讨好……
“嘿嘿嘿……”
三人都有点幸灾乐祸。,印神宫道:“夜魔居然还作了一首诗……”
“呀?夜魔作诗?看看?”
亮出来一看,两人捧腹爆笑:“哈哈哈哈……真特么有才……平仄有点不大对。”
“别去注意那些小节……就说文采斐然就好了。”
“嘎嘎嘎……桀桀桀桀……真特么孝顺儿子……”
印神宫也是乐不可支,直接给雁南转了过去:“副总教主,夜魔这小子要抻他爹,居然还写了首诗……”
雁南看后,一脸无语:“想不到你徒弟还是个才子……这特么真是父慈子孝……一个二十年不着家,一个不认爹……”
放下通讯玉,也是心情舒畅。不仅看了笑话,而且也确定了,事情很明朗。
这应该不是守护者安排的……
据说东方三三也在查,在查这个方晓是不是唯我正教的阴谋……呵呵,你慢慢查吧。查的越细越好!
印神宫也做不到逼迫弟子回来,只好住下。
“既如此咱们就在这住下来吧,注意别露了行迹。顺便,也探查一下当年的事情,看看夜魔当年还有没有留下什么手尾……”
“好。”
印神宫三人是放心的住下来了。
而方家,方浅意和方云正两人的心,却是真正的提了起来。
消息传出去了。
方彻不回来。
这个信号可是着实不好。
充分表明了方彻现在对这件事的态度是如何的恶劣。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方浅意拉着方云正的手,有些六神无主,眼眶通红:“阿彻他肯定是生气了。”
“生气也是生我的气,没办法,孩子嘛,有点脾气正常。”
方浅意怒道:“你不是说你是大陆英雄?结果却是那么一点点小功……你要真是为大陆做贡献昏迷了,儿子也好接受一些,现在……”
方云正翻个白眼。
老子当然是这个大陆最大的英雄,但问题是我不能说啊。
我要是说了,方彻立即成为二代,牛逼的要死的那种。但是我要是说了,我儿子的事业就完了。
守护者的筹谋也完了。
唯我正教那边恐怕要翻天。
这个险是无论如何也冒不得的。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就算我是英雄,也坚决不能认。哪怕被人骂成窝囊废,我也认了!
“孩子如此有出息,我受点委屈怕什么?”方老六表现的很看得开。
实际上心里却是自傲。
劳资乃是天下第一功臣,你这小子才干了多大事儿?就看不起老子?
劳资虽然不说,但是劳资心里傲慢。
老子自己知道自己有多牛逼!
对于儿子有意见,方老六心里早就有数,毕竟亏欠了二十年,但是不要紧,劳资用两万年,二十万年来弥补你!
所以对于方浅意的紧张,方云正显得很是洒脱:“别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且安心。”
方浅意长吁短叹。
方云正安慰完妻子,自己心里也偷偷嘀咕:这小兔崽子……意见这么大?
看来我得好好准备一下见面礼啊……
我儿子心里创伤很严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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