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徐诞修炼完,吃罢早饭,打开门,就见东野鱼坐在驴车上,无聊的望着出入城门的人群。
“你怎么这么早来了,盐块磨好了吗?”徐诞诧异道。
“这点东西有什么难的,昨天下午就磨好了。想着你急用,便早早拉来。没想到你家还没开门,就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东野鱼跳下驴车说道。
“抱歉,让你等久了。你把车拉到后院,我上个香就去给你开门。”
“不用急。”
东野鱼按照徐诞的指示,带着驴车往后院走去。
徐诞转身入屋,从神案香袋中抽出三支清香点燃,走到门口拜了拜天公,又回身拜拜玄天上帝,才把香插入香炉。三道清香袅袅升起,溢满室内,宁神安心,清浊除秽。
自从请神像镇宅,他早晚都会点一炷香,虔诚拜拜。
到初一十五,还会依照老家习俗,炒菜烧金纸上供。
很多人都是有事才去庙里烧香拜拜,可说实话,全天下全世界全球那么多人,神明哪知道你这偶尔拜拜的谁谁,要保佑也是先保佑那些虔诚信徒。在神唐,这种事更是不行。
神像能够镇宅,取决于身上神力。
神力来自哪里?来自信仰,来自香火。你不烧香拜拜,哪有什么香火神力,还来求保庇,这不扯蛋吗?
小鹊儿也在旁边跟着拜,黑熊也是。
徐诞不在时候,都是妘娘点香拜神。一来二去,小鹊儿也跟着学会。有一次,她听娘亲说,拜拜会变聪明,会变漂亮,还会有好多东西吃。从那一次起,她拜神拜得格外虔诚,有时还会拿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供神。不仅如此,她还教会了黑熊拜拜。
有时,徐诞看一人一獒站在上帝公面前拜拜的情形,就感觉好笑。
拜完,便往后院走去,没事干的小鹊儿屁颠屁颠跟上。黑熊没有跟去,而是趴在门口守着,避免有人进来。
“等久了吧!”徐诞打开院门,对东野鱼说。
“没事,一会儿而已,东西要放在哪里?”
“放在那边屋子。”徐诞指了指院子一角。
东野鱼带着大黑驴往边上走去,一边走一边瞧,看到昨晚被徐诞打塌的墙壁,不由问道:“你这墙怎么塌了?”
“昨天不小心弄的,等会儿再找人修补。”
“那得赶紧修好,最近护城符阵出事,一些鬼物跑进来,得小心一点。如果可以,最好找人在你房子四周绘制符文,避免阴邪鬼物入侵。”
“不用吧!我都贴了灵符,还有神明镇宅。”
“城里有点钱的人家都这么做。”
东野鱼一脸郑重的说:“你来靖宁不久,不知道这边的情况。靖宁地处边荒,城外是远古战场,从古到今不知死了多少人,蕴育出无数阴魂鬼物。每到夜晚,荒野上都有成群结队的鬼物出没,所以晚上很少有人在城外做事。到了阴气最盛的七月,这些鬼物更会形成鬼潮阴兵犯境,攻击城池,吞噬生灵。
届时非常危险,在房子四周绘制符文,多一层保护,就少一份凶险,都是为了自家安全。”
徐诞没想到还有这么回事,既然如此,回头还真得找人来画,什么都没有人身安全重要。
磨好的盐粉用袋子装着,一袋袋很好搬运。等车子停好,徐诞便和东野鱼把盐粉一一搬入屋内。小鹊儿也想上前帮忙,被妘娘拉到一边,免得她帮倒忙。小鹊儿扁着小嘴,很不高兴,人家的力气也很大好不好。
卸完货,徐诞把钱结了。
东野鱼还有事,连口水也没喝,就急急忙忙的带着大黑驴离开。
徐诞也前往鸣凤楼说故事。为了尽早讲完,他将薛丁山和樊梨花的传奇故事能减则减,只取最精华的部分来说。慢慢讲到后面,薛刚在京城元宵大闹花灯,为救民女痛打当朝丞相张天佐之子张宝,结果误进御灯棚,失脚踢死皇太子,惊崩圣驾,成了钦犯,导致薛家满门三百余口人被斩的戏码。
以前看戏时候,只觉好人受难,热血上腾,义愤填膺。
现在想想,薛丁山的死,从受封为王那一刻,其实已经注定。
何况还有薛刚大闹花灯,打死内监,踢死皇太子,惊崩圣驾。这一条条,哪一条都是死罪。不管哪一朝哪一代,都不会允许薛刚和薛丁山这种人存在,就算是明主也忌惮。
不只忌惮薛丁山两辽王的身份,还忌惮自己子孙是否能驾驭得了这种骄兵悍将。
如果不行,那就只能大举杀戮之刀。
“张天佐因薛刚被人劫去,毫无下落。是以这晚四更,即要将薛丁山满门斩首,以除大患。生恐延迟走漏消息,危害不小。是以,便去请旨,旨下:‘命刑部何先,速斩薛氏一门,无违。’
何先奉旨,打扫法场,传齐刽子手,到牢中将两辽王薛氏一家绑赴法场。
法场四周,灯笼火把,照耀如同白昼。四面齐被兵马围住,刀光枪影,寒光凛凛,只待四更开刀。
此时,旨意又下:‘命武三思、张天佐监斩。’
天牢之中,薛勇看到刽子手,猛然喝道:‘父亲,依孩儿之言,不如反出牢中,杀上金銮,除了武后,更立新君,不可守此待死。”
薛家神勇,若想离开,无人能挡。
丁山闻言大怒:‘畜生,今日父死为忠,母死为节,你死为孝,仆死为义,忠孝节义出我一门,天下称颂。如若反出,必被天下人唾弃。休要多言,刽子手,将我绑起!
薛氏一门,三百余口,齐齐就缚,大哭出监门,来至法场。
忠良受难,天地悲沉,阴风呼号,雷光耀动。
樊梨花暗观天色,伺机而动。此时正是机会,当下掐决念咒。脩然,云暗天低,狂风四起,飞砂走石,千年老树连根拔,法场上连站都站不稳。
突然,灯火全灭,法场暗淡无光,又有阴风呼号。武三思、张天佐以为有阴魂索命,吓得魂飞魄散。
樊梨花手指轻点,绑在薛家人身上的绳索全部脱落。身形微动,下一刻,脚踩白云,伫立空中。往下望了一眼,便要施法救下薛家。
黎山老母心血来潮,屈指一算,暗道不好:‘徒儿要救薛家,违犯天条。’
忙驾云至长安,恰见梨花作法,连忙喊道:‘徒儿,今日金童合当归位,你救他违抗御旨,斩仙台上难免要受凌迟之刑。’樊梨花闻言,泪水喷涌而出。想救,天意难测;不救,内心煎熬。救与不救,心中两难。
黎山老母忙上前安慰。
樊梨花终究不敢违抗天命,好在薛家也没绝后,便离开伤心地,和师傅回山修行。
明凤山莲花洞彭山老祖从此经过,见一道杀气冲天,往下一瞧,原是周天子斩薛氏一门。数该如此,但内有孤儿命不该绝。遂将手一指,带回山去。
片时风息,张天佐清点人犯,独不见樊梨花、薛蛟。
恐事情有变,即令开刀,将薛丁山等人一齐斩首,回旨天子。
张天佐又奏:‘薛强不知去向,薛刚逃离,恐有后患,不如传旨天下,通缉两人,将威宁侯王府拆去,改为铁丘坟。’旨下:‘依卿所奏。’张天佐领旨,将王府夷为平地,将薛氏一门尸首埋在下面,用生铁在上面浇铸出一座圆形丘坟,要让他满门永世不得翻身。’
徐诞说得口干舌燥,抓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感觉还是不解渴,又倒了一杯。
“尝尝这个。”
珠手一挥,桌上现出一个果篮,篮中摆满各色鲜艳灵果。
徐诞也不客气,直接拿起一颗灵果咬了起来,一股清甜沁入心肺,瞬间浇灭体内燥热。“这果子不错。”徐诞肯定的点了点头。
“喜欢就拿回去吃。”
“多谢。”又吃了两颗,感觉口不干了,徐诞才说道:“薛丁山和樊梨花的传奇讲到这里算是结束了。”
“那接下来是不是要讲薛丁山之子薛刚的事?”珠忙问道。
“哪有那么快,等我回去想想,整理一下头绪再说。”
“那要快点,可不能再像上次那般,一等就等好久。”
“放心吧!我这人一向讲信用。”徐诞拍着胸膛说。
珠看他人不大,却努力装作大人的模样,不由被逗得咯咯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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