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尔等是在欺君吗

  情况变化的太突然了。

  乔元瑜整个人都懵了,他匪夷所思的看向那几个粮店伙计。

  你..你们...你们怎么敢说的呀!?

  不但乔县令都懵了,就是周遭围观群众也懵逼。

  偌大街道上,居然出现了那么一刹那的死寂。

  接着周遭人压低声音,只敢小声交谈。

  提及“乔修绪”之名,湘西县的百姓,似乎多有怨言:

  “若是乔修绪那恶霸,那这事多半是真的了,这挨千刀的,就好欺男霸女.....”

  “是极是极,这寡妇看上去也有几分姿色,是那乔修绪喜好的口味...”

  “唉,这腌臜货,害了多少良家?怎么就没人收这祸害?”

  “诶,慎言,乔家老爷在哪呢.....”

  周围人小声附耳的议论,明灵之眸望去,能看到这些民众的怨念汇聚成黑色气运,朝着湘西县某一个角落汇去。

  而在场的白根和李螺则是心中惊骇,少年白根更是不可置信。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乔修绪狗腿子,怎么突然就攀咬起自己的主子了?

  白根不解,但嫂嫂李螺此刻是略显惊慌,周围人似乎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还在窃窃私语。李螺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只感觉不知所措有点惶恐。

  白根察觉到嫂嫂的不舒服,少年身子挡着周围人探视的目光,眼睛瞪圆,想叫这些人不要太放肆。

  而这围观的人群中,还有乔家的那两位女眷,她们二人惊疑不定的观看着眼前发生事情。

  作为乔家人,二人都知道乔修绪,也知道这人品格怎么样。

  就是一个坏胚,平日在族里走动时候,两女都避着乔修绪,原因无他,这人眼神叫人不舒服。

  老实说,田珂在了解原委后,再看到那白家寡妇的时候,就不免多出几分怜悯,遭了乔修绪的毒手,多半是要受大罪了。

  少女乔馨也很气愤乔修绪这样的族人。

  可话虽如此,乔修绪有千万般不对,但他也是乔家的人,眼下在越王面前被爆出事情,那可是会祸及乔家的啊!

  两女暗暗捉急,只能眼巴巴看着丈夫或兄长,希望他能化解危机。

  乔县令是感觉压力山大,暗暗咽了口唾沫,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粮店伙计,会突然改口攀咬乔修绪。

  但危机就在眼前,乔元瑜也不管什么是非对错了,一切以自己和家族为重。

  他答复王歌道:

  “乔修绪为下官族亲,平日里性格生僻,鲜少与族人走动,下官平日里忙于公务,确实不知此人近日的作为,不过这些天里乔修绪一直待在族中,未有外出走动,公子若是想问,下官便去把他喊来。”

  乔元瑜接着又表明态度,眉目低垂,声音却坚定道:

  “下官不知此事,是有人存心为难,攀咬我乔氏一族,还是我乔氏族人确实作奸犯科,败坏风纪。

  若是前者,我湘西乔氏世代耕读传家,后随先王治县,更是以安民奉公为首务,乔氏虽非名门,却也不容污蔑,败坏家族清誉。

  若是后者,下官自当就事论事,绝不徇私枉法,定要叫败类严惩不贷。

  再者,民间出了这等,总归是下官疏忽,待事件水落石出后,下官自当上呈御史台,请罪罚俸....

  嗯,这是下官所言,还请公子明察。”

  乔元瑜话里有话,既是做了退步,还强调湘西乔氏过往对越王的功绩。

  既表明家族底线,还和乔修绪做了正义切割。

  乍一听没啥毛病,然而乔元瑜暗暗给了周围人使了几個隐晦眼神。

  这眼神充满杀意。

  先是给粮店伙计那几个使眼神,意思这几人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别作死拉乔家下水。

  然而那几个粮店伙计,就像根本没注意到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让乔元瑜不解又恼火,不过他还有后手,便是用眼神指示随行的贴身心腹。

  让心腹赶紧回家,把乔修绪揪出来,对好口供,要么提供一套“人证物证”,证明那几个粮店伙计是胡乱攀咬。

  要么乔修绪把自己和家族的关系撇干净,让他到越王这里请罪,哪怕自裁也不要殃及家族。

  乔元瑜那心腹也是心思通透之人,接收到主子的眼神,便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

  而在传递完眼神后,乔元瑜打量着王歌的神情。

  事情到了这一步,乔元瑜已经能确定,越王就是来找乔氏的茬,眼前发生事情,就是一个引子,虽然被越王抓着个把柄,但乔元瑜还算能沉得住气。

  “好,你派人去把乔修绪叫来。”王歌点头道。

  乔元瑜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他叫来那名心腹,让他按自己交代办事。

  这就在这时,王歌又暗暗发动了气运压制。

  “是你去通知乔修绪对吧?把他好好带过来,别出差错。”

  王歌突然对乔元瑜的心腹说道,他语气很平淡,却附着上无形无质的气运之力。

  有了气运之力加持,简单话语便成了最锋利武器,摧枯拉朽的击破乔元瑜心腹的心防。

  身形一颤,下一刻,这名心腹把乔元瑜交代事情全部抛之脑后了,满脑子只想着完成王歌交代事情:

  “好好...好的尊上,小的这就照尊上的话办事。”

  乔元瑜的心腹不再理会乔元瑜,得到王歌指令后,直接往乔家跑去。

  乔元瑜见状,开始感觉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为什么,只感觉越王的一句话,就好像让自己培养心腹,发生难以言说的微妙变化。

  就好像刚刚那几个粮店伙计一般,突然就对自己充耳不闻。

  但眼见心腹已经跑回乔家办事,乔元瑜一时间也没法探究这变化到底是什么。

  并且他隐隐感觉,事情有种脱离自己掌控的趋向。

  在等待乔修绪到来的过程中,点点滴滴的不安感在乔元瑜心中积攒。

  直到乔修绪被带过来时,乔元瑜看到对方一脸茫然不解模样时,那种不安感达到顶峰。

  这...这好像不是按照自己设计方式来着的?

  “诸位叫我来作甚?”乔修绪紧张的问道。

  少年白根看到此人,眼神顿时凶恶了起来,那鼍围虚影也朝着乔修绪咆哮。

  然而王歌只是瞥了那虚影一眼,神瞳目光威慑,那异兽虚影顿时就缩了回去。

  白根也感觉到这股威慑,更是惊奇于这位贵公子的身份。

  王歌压住少年的怒气,目光移向乔修绪,冷声问道:

  “有人举检,说你弄虚作假,仗势欺人,欺压民妇,可有此事啊?”

  乔修绪一愣,他欺压民妇挺多的,倒是一下没想起来,具体是哪一位。

  不过,他接着就注意到自己手下几个人正趴在地上,还有一旁白寡妇和白哑巴。

  乔修绪想起来,同时还注意到乔元瑜那不断递来眼神暗示....

  乔修绪一个激灵,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说什么了。

  他脸上浮现讨好卖乖的笑容,低头哈腰道:

  “尊上,您有所不知,鄙人近些天都在家里读书研学,并未有...”

  “说实话!”王歌呵斥。

  气运加赋,如平地惊雷一般击碎了乔修绪的心防。

  乔修绪一个哆嗦,直接跪了,战战兢兢道:

  “对对对,殿下所言句句属实,是鄙人干的阴损事情,是鄙人叫人干这些事情,是鄙人贪婪白寡妇的姿色,想将其收入房中....”

  王歌脸色冰冷。

  乔元瑜则是彻底绷不住,瞠目结舌。

  但让他心颤的事情还没结束,只听王歌又问道:

  “那你还干过什么坏事,勾结了什么人,具体点都说来给我听听。”

  王歌下令,乔修绪事无巨细,一一道来。

  那年那月那日,用什么阴损手段,干了什么坏事,敛了多少财,害了谁的命,同伙是谁,下属的是谁,目的是什么,全部告知。

  这些内容属实,小过大罪,全是在湘西县确实发生过事情,周围围观百姓多多少少都听说一些流言。

  眼下乔修绪自爆,百姓们便把那些流言全部串联了起来。

  百姓怨气汇聚成,王歌暗暗以越王运气勾动这些怨气,影响百姓的情绪。

  另外一边,乔元瑜脸色难堪,如丧考妣。

  因为在乔修绪自白中,他曾不止一次叫上其它乔氏族人,一起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些事情本来的藏的好好的,可现在随着乔修绪的自爆....

  “乔县令先前说什么来着,湘西乔氏世代耕读传家,以安民奉公为首务?可眼下这般......呵呵,尔等是在欺君吗?”

  王歌语气毫无波澜,平静的问乔元瑜道。

  “这...这....”乔元瑜结结巴巴。

  这个罪名,乔家肯定不能认下,否则以后乔家还怎么管治湘西县,怎么当地方望族?

  但就在他要反抗的时候,突然一种巨大压力,落在了自己身上。

  恍惚间,乔元瑜只感觉眼前越王如同山岳,如同烈日,如同雷霆。

  自己不能在他面前有隐瞒,任何包庇,任何欺瞒,任何狡辩,任何忤逆....

  乔元瑜坚持一会,但还是被这股无形的力量击破心防。

  噗通一声

  乔元瑜跪了:

  “是下官无德无才,治族无礼,治县无法,还请殿下降罪!”

  欺君?殿下?

  这四个个字,在周围人耳边回荡。

  少年白根脑海猛然炸开,他想起那种熟悉感是什么了!

  眼前这人是越王,数个月前,在田间抗涝抢险时,白根曾远远的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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