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说小不小,但是说大也不大。
因此没花多长时间,白洛被嬴政吓得卧床不起的消息便直接传遍了整个咸阳,以至于整个咸阳到处都在讨论这件事。
……
“听说了吗?白家的大郎被大王吓得卧病不起了!”
“白家?可是那个武安侯的白家!?”
“废话!如今整个大秦除了他们家还有谁敢自称白家!?”
“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白家这一代貌似只有一个男丁吧?听你这架势,白家这是要绝后了?”
“绝后应该不至于,虽说受到了惊吓,但是白家大郎毕竟年纪还轻,而且身强体壮,应该能够熬过这一关才是。”
“这便好,这便好,若是武安侯就此绝后的话,就未免太可惜了些……对了,白家大郎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被大王吓得卧床不起?”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跟你说啊,之前白家大郎不是奉王命出使齐国吗?然后他就……”
“什么?竟然直接娶了大王的女人?白家大郎他这是怎么敢的!?也难怪大王会因此而针对他了,如果再没有点反应,大王只怕要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了!”
“诶,话也不能这么说嘛,这白家大郎虽说确实是抢了大王的女人没错,但是他当时身处齐国,很多事情都不是他自己能够决定的。若是他当时不肯答应的话,只怕就回不来了!”
“那也比抢了大王的女人强啊!他现在这样,让大王如何面对天下人嘛?”
“你这话说得又差了,白家大郎娶齐国王女虽说看上去不妥,但是却又是不得不做的。这不单单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更是为了确保齐秦两国能够联姻成功!”
“这……话虽如此,但是他的做法实在是过于大胆了……不过话又说回来,白家大郎毕竟是一片苦心,大王若是再治罪于他的话,只怕有些不妥吧?”
“岂止是不妥啊!白家大郎为了秦国大业都牺牲这么多了,大王若是再治罪于他,这秦国上下将来还有谁敢替他卖命?”
“所以……大王现在怎么说?他打算如何处置白家大郎?”
“处置?这还处置个屁啊!告诉你吧!大王非但没有处置白家大郎,反而还给他升了三级爵位!”
“大王英明!大王英明啊!等等……这不对啊!既然大王都给白家大郎升爵了,他为什么还会卧床不起呢?”
“谁知道呢?兴许是他觉得自己的行为本就对不起大王,结果大王非但没有处置他,反而还给他升爵了,因此心中惭愧,急火攻心,一病不起了呢?”
“这……倒也说得通。你说这白家大郎的病能好吗?武安侯的血脉也不能断在这一代啊!”
“谁知道呢?这些都是食肉者需要关心的事情,咱们就别管这么多了……”
与之类似的对话在咸阳城的大街小巷中此起彼伏,不一会儿就通过咸阳居民的口传播了开来。而在得到这些消息之后,六国在秦国的细作又很快将其传回了国中,因此没过多久,整个天下都知道了白洛被嬴政吓得病倒的事情。
……
“大郎,大郎!”
白府内院,离秋快步走到了白洛的卧室之中,对着他说道:
“府外有一个人,自称是你的好兄弟,非要进来见你,我们拦都拦不住啊!”
“好兄弟?见我?”
听到这话的白洛先是一愣,随后立刻反应了过来,对着离秋说道:
“你说的是……蒙恬?”
“放我进去!快放我进去!我看今天谁敢拦我!”
白洛这边话音刚落,院子里就响起了蒙恬那粗犷的声音:
“我乃你们家主的弟子,等同于半个儿子!我入你们家门,你们全都没有资格拦我!”
“郎君,真不是我们不放你进去啊!实在是家主有令,我等不得不遵从!”
负责拦截蒙恬的家臣一脸无奈地回答道。
“我不管!总之今日我一定要见到阿洛,谁也拦不住我,我说的!”
蒙恬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家臣挡回去,当即又要往里面冲,搞得白家家臣们一顿手忙脚乱。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白家家臣这边虽说有人数优势,但是蒙恬毕竟是白仲的入室弟子,身份等同于半个儿子,自然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动粗的。
如果蒙恬是个白面书生的话,他们或许还能通过组建人墙的方式将蒙恬阻拦在外。偏偏蒙恬是个武力超群的猛将,在他的猛烈冲击之下,白家家臣们组建的人墙很快就破开了一个口子,让蒙恬冲了进来。
“小子张良,见过师叔!”
就在蒙恬好不容易穿过人墙,打算进入卧室去探访白洛的时候,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对他行礼道:
“老师正在房中等着师叔,还请师叔随我来!”
说着,他便转过身去,带着蒙恬朝屋内走去。
一旁的白家家臣在见到张良之后,全都明白这是白洛的意思,当即不再阻拦蒙恬,而是朝一旁退去。处于院子中心的蒙恬见到这一幕不由啧啧称奇,随后一边追上张良的脚步,一边对他问道:
“那小孩,你叫我师叔,那你和阿洛是什么关系?”
“正是家师!”
张良轻声答道。
“好家伙!想不到阿洛这小子年纪轻轻,竟然都敢给人当老师了!”
蒙恬闻言不由惊讶出声,正想再多说些什么,却见自己已经跟着张良来到了白洛的卧室,当即也顾不上张良了,而是快步跑到白洛的床头,对着白洛问道:
“阿洛,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我……我没事……”
白洛自然不可能在蒙恬面前表现出啥事儿没有的模样,毕竟蒙恬再亲,那也是外姓人。就算他和自己的关系再好,蒙骜也未必会死心塌地地和白洛站在统一战线,因此必要的伪装还是要有的:
“我毕竟年轻,还死不了……想来要不了几天,应该就能下床了……”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听到这话,蒙恬那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随后一脸责备地对着床榻上的白洛说道: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傻呢?那齐国王女有什么好的?非要娶她?现在好了,君臣离心,你的仕途可怎么办啊!?”
“咳咳!”
蒙恬正想再继续说下去,却听身边突然传来一阵干咳声。转头一看,发现一名身穿华服的艳丽女子正一脸冷漠地看着自己:
“妾身离秋,见过叔叔!”
蒙恬与白洛兄弟相称,白洛的妻子称呼其为叔叔合情合理。因此只是光凭这一个称呼,蒙恬就意识到对方便是白洛的妻子,当即有些尴尬道:
“弟妹莫要误会,我之前这是……口无遮拦……对,口无遮拦!”
不认怂不行啊!哪有人像他这样当着人的面说人坏话的?此时的蒙恬感觉自己尴尬极了,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不要再在这里接受离秋的目光审视。
“厨房中的药熬好了,妾身去看看能喝了没。”
好在离秋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而是朝着蒙恬行了一礼,随后便转身朝屋外走去。
离秋这不走还好,一走蒙恬感觉自己更尴尬了。好在一旁的白洛看出了他的不自在,开口缓解气氛道:
“这段时间都靠秋儿照顾我,再加上大王赐下的汤药,所以我才能好得这么快。”
“什么?大王给你赐下汤药了?”
白洛的话果然起到了作用,在听到这话之后,蒙恬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来,一脸关心地问道。
“不单单是汤药,大王还派了巫医来替我看病哩!”
白洛笑着回答道。
这个时代的中医远没有后世那么发达,虽说秦国御医的医术水平傲视全球,但是白洛真要装病的话,他们其实也是看不出来的,因此白洛非常顺利地便骗过了嬴政派来的御医,让嬴政对自己生病的事实深信不疑。
“这便好,这便好!”
另一边,在听到白洛的话之后,蒙恬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大王肯派御医来给你看病,就证明他并没有想致你于死地!你还是安全,你还是安全的!”
此时的蒙恬是发自内心地替白洛感到开心,抛开白洛将匠作监的差使送给他这件事不谈,单单就白洛代父授徒这件事来说,他其实就是蒙恬事实上的老师。如今听到白洛已经得到了嬴政的谅解,他心中高兴也是正常的。
“大王大度,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么点事情就要杀我。”
白洛摆了摆手,便算是将这件事给揭过了,随后对着蒙恬问道:
“对了,你今天怎么来了?匠作监今日不需要你吗?”
“我今日前来,自然是看看你有没有事了。”
蒙恬闻言,摇了摇头道:
“至于匠作监……那里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了,匠作监已经造出了足够数量的兵器,就等将其发放给需要的人了。”
“需要的人?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白洛立刻来了精神,对着蒙恬问道:
“什么叫做造出了足够数量的兵器?又什么叫做需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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