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师!下令吧!”
马得功、丘钺、翁之琪等黄得功部将纷纷单膝下跪,抱拳恳求。
便连督标副将张鸣也跟着恳求,“督师,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见此,高斗光知道他必须做决定了,不然眼前这些人说不定会撇下他自己走。
“马得功、丘钺!”
听到被点名,两人都心都悬了起来,但还是应道:“末将在!”
“速速整顿骑兵,与贼骑纠缠,勿使其追击我军!”
高斗光还是有点脑子的,没有给骑兵下达必死的任务,马得功、丘钺都松口气,应道:“末将领命!”
“田雄!”
“末将在!”
“令张杰、黄名两部退守营盘,你本部与我督标舍弃辎重,立即向朱皋方向撤退!”
高斗光这句话与其说是命令,不如说是交换。
你田雄不是叫嚷着赶紧撤吗?总不能没人殿后吧?你想带着本部撤,就得设法说服他人留守殿后!
田雄一咬牙道:“末将领命!”
“再派人给陈献策传令,让他凿沉部分舟船,堵塞河道!”
“是!”
高斗光最后才对张鸣道:“带领督标从营地东门出,沿河撤离。”
“辎重呢?”
“辎重不要了,直接撤吧。”
“遵命!”
···
骁骑卫见剩余的一千多骑退入明军步卒大阵之后,便没再追击。
但却洒出许多侦骑,监视了明军大阵及营地的动静。
沈万登、杨魁五、李定国其实挺好奇明军会如何应对眼下情形的。
李定国想来想去,觉得明军除了弃车保帅,别无选择。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监视东面的骁骑卫过来禀报,说有大队官兵东出营盘。
李定国派人去向刘升禀报后,立即带着骑兵过去,寻机拦截。
却被七八百明骑牵制,只能监视着营地中的明军撤离···
刘升得知明军撤离,当即下令全军加速前进。
但步卒前进速度就那样——此时义军步卒绝大部分披甲,又需要成建制的行进,不可能全员撒丫子狂奔。
至少刘升觉得没必要如此冒险。
今日义军能在此依靠枪炮击败明军精锐,以后也能,不缺打胜仗的机会。
因此,等义军主力抵达明军营地前两三里时,大部分明军已经撤离,只留了三四千人在营地断后。
刘升下令陆军炮开始轰击明军营盘,其他各部则继续前进。
三月上旬扩军之后,刘升给常备军每个旅都配备了三十门陆军炮,亲卫军陆军炮更是高达五十门!
所以,此番来支援固城的亲卫军及第六旅的“红夷大炮”加起来虽然没明军误以为的上百门那么多,却也多达八十门!
明军是按照两万人规模扎的营盘,占地并不算太大。
当遭到八十门陆军炮以开花弹轰击,里面的人便感觉四面八方都在爆炸,仿佛自身随时都有可能被炮弹轰到。
张杰、黄名两部的明军得到留守营地断后的任务,本就士气低迷——得亏作为黄得功的部下,他们服从性、纪律性较其他明军较高;若是换成别的官军,怕是得到断后任务的当时就崩溃了。
他们虽然依令断后,但此时被敌人火炮猛轰,毫无还手之力,距离崩溃也没多远了。
一名把总冒着炮火来到游击张杰面前,苦着脸道:“游击,将士们撑不住了,怕是等不到贼军攻营就会崩溃!”
张杰此时也很压抑,喘着气道:“跟我说这些作甚?崩溃了我也没办法!”
把总一咬牙道:“为今之计,咱们只有两条路可走:一个是立即撤退——营中还有几十匹马,咱们这些将官是有机会逃跑的。”
张杰听把总说完一個就不说了,便问:“另一条路呢?”
“投降!”把总一咬牙道,“只要咱们投降,既不用死战,也不用回去被督师惩罚。”
“那弟兄们的家小怎么办?”
这把总道:“游击,军中才几成将士有家小?况且婆娘没了可以再娶,孩子没了可以再生,性命没了可就全完了!”
张杰听了神情一阵变换,道:“咱们不能直接投降,最好拉着黄游击一起,跟贼军谈谈条件。”
把总听了有点无语,道:“黄游击是总镇族人,总镇死于贼手,他为人又比较方正,怕死不愿投降。
至于说跟贼军谈条件——眼下贼军怕是一波就能攻下营地,游击认为他们会让我们提条件吗?”
张杰神色变得很难看。
轰轰···
又是一轮开花弹下来,其中一枚就在张杰不远处炸开,吓得他心惊肉跳。
带混乱稍缓,他便一咬牙对旁边把总道:“召集家丁,随我去找黄游击商议防守营地之事!”
把总一听,就知道张杰多半是要做了黄名,带所有人一起投降,立马应道:“是!”
当张杰带着一百多家丁找到黄名时,黄名正在竭力弹压麾下想要逃跑的官兵。
见到张杰,黄名很不耐烦,却毫无防备。
“这种时候张游击不去安排防御事宜,来找我作甚?”
张杰见黄名竟毫无提防的被他和家丁半包围,便道:“我想向黄游击借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项上首级!”
张杰在说话的同时,便出刀斩向黄名脖颈。
黄名竟然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
“张杰!”
逃得性命的黄名暴怒,挥刀与张杰对砍。
两人手下的家丁也纷纷加入进来,瞬间厮杀成一团!
黄名麾下的明军见状,只有极少数人加入进来,帮黄名对付张杰及其家丁,大多数明军撒丫子就跑——方才若非黄名带着家丁弹压,他们早就跑了!
就这样,还没等义军攻营,明军营地便起了内乱,迅速崩溃···
半个小时后。
刘升骑马赶到明军营地时,里面剩余的一千多明军都已经被控制住,老老实实当了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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