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二。
上午。
义军在县衙前公审周家、郑家作恶之主仆。
县城中凡拥有田地五百亩以上的,皆被定为大户,家主都被邀请来观看公审。
其余百姓,则是每十户邀请一户户主来观看公审。
经过公审,郑家家主郑成大及其数名兄弟子侄皆因作恶多端被判斩首。
郑家剩余几十人,及上百曾协从作恶的仆人,皆被判为苦役。
周家家主周保良及其数名曾作恶的兄弟子侄则被叛处绞刑,其余周家人及部分仆从同样被判为苦役。
这场公审虽然因为进行的比较仓促,没有充分调动群众,可还是让其余大户大为震怖。
随后,这些大户得知吴家、李家又主动献给义军三千石粮食,便也纷纷主动献粮。
缺粮的便献银,并且真正是竭尽所能的献奉。
不知道的人,只看这些大户贡献钱粮的积极性,多半会认为他们都是义军的铁杆支持者。
当天下午,县衙的仓库便被粮食堆满了,不得不堆在县衙其他地方。
等到太阳落山后,才不再有大户送粮过来。
安骏、王大路也带着县衙书算统计好了钱粮数目,造册之后呈给刘升阅览。
“启禀首领,此番城中大户主动献钱粮,共得粮食三万三千石,白银五万一千两。
算上前两次征得的粮食,我义军此番在确山县城共计得粮七万八千石!得银十六万七千两!”
“好!哈哈哈···”
一下子得到这么多钱粮,刘升也不禁高兴地大笑起来。
这么多粮食,便是三万人,也够吃半年了!
放下账册后,刘升笑着道:“城中大户如此支持我们义军,你们说,我是不是该给他们写一封感谢信,然后再让他们写一封回信?”
安骏、王大路听了先是一愣。
随即立即反应过来,这感谢信和回信就与当初跟大户“借粮”后打一式双份的欠条差不多。
让这些大户自觉有把柄抓在义军手里。
如此,等下次义军再来攻打确山县城,这些大户便不敢用力抵抗。
说不定还会默默地配合义军夺取城池。
想到此处,两人跟着一笑,拱手道:“首领英明!”
···
九月二十四。
义军开始组织县城外的难民往天目山迁徙。
之前三四天,义军每天都放三顿小米粥,难民们只要不是被饿出毛病的,基本都恢复了相当的行动能力。
除此外,过去三天刘升还组织难民们洗了三次热水澡。
并且要求难民将各自衣服都用水煮一遍。
还组织好几位大夫带着学徒出城,给难民们看病,检查是否有人感染瘟疫。
幸运的是,难民中病人虽不少,却并没有感染瘟疫的。
迁徙的时候,病人们没有行动能力,刘升便让几个人帮扶一人。
刘升的策略,是让有家口的难民先走。
十户一组,五组一队,五队编为一大队。
每户的青壮男女都需背二十斤到四十斤不等的粮食。
此番加入义军的难民共有两万三千多人,因为经过饥荒淘汰,其中大半都是青壮男女,小部分是孩子,老人只占极少数。
即便排除那些单身男女,有家口的青壮男女也有一万五千多人。
即便以平均每人背三十斤来计算,这些人也只能背走两千多石粮食。
于是,刘升又从城中及城周边村寨强买了不少骡马牛驴、两轮板车、独轮车,用以运送粮食。
最后,刘升竭尽所能,所搜集的车辆、骡马等,一次也只能运送一万石粮食。
面对这种情况,刘升思虑再三,只能做占据确山县城半个月以上,乃至长久占据的打算···
九月二十四这天上午。
刘升从城外回来后,便让人将知县蔡文鼎、主簿钱运生请到了县衙正厅。
这一次是真的请。
所以,蔡文鼎、钱运生来时都有些惊疑不定。
不知道刘升为啥对他们变客气了。
该不会像公审周家、郑家一样公审他们吧?
想到昨天上午瞧见的公审场面,两人便两股战战。
见到刘升,立马作揖问候,“刘首领。”
刘升笑了笑,伸手示意道:“两位不必客气,请坐。”
两人不敢不从,却只敢坐半個屁股。
刘升拿着从衙门后院搜来的好茶叶,亲自给两人泡了杯茶。
蔡文鼎看着贼心疼——这可是他花大价钱买的上等好茶啊,专门用来接待贵客的,居然让贼首这么糟蹋了。
刘升泡茶手法太粗糙。
亲自奉茶后,刘升坐下来道:“昨日公审前,我也让人查了两位。
还好,两位除了贪腐渎职、昏聩无能了点,都没做过什么大恶之事。”
听见这话,蔡文鼎、钱运生端茶杯的手都有点颤抖了。
心中暗暗后怕。
幸亏他们做人有些底线。
不然此刻怕是已身首异处了。
接着刘升却话语一转,道:“不过,两位一个是知县,一个是主簿,却任凭城外聚集了两万多饥民,便是最大的恶吧?
须知,不论这些饥民最终饿死,又或者暴乱攻入县城,两位都将害死无数人命!”
说到最后,刘升声色俱厉,甚至流露出杀意。
蔡文鼎、钱运生都吓了一跳,手中茶杯都险些掉落。
“刘首领,俺们冤枉啊!”钱运生反应最快,“不是俺们不想化解饥民问题,实是无能为力啊!”
蔡文鼎后知后觉地跟着道:“对对对,我们是无能为力,而非不尽责。”
或许是做主官久了,他又下意识接了句,“刘首领要体谅我们,当官真心不容易。”
“让我体谅你们?”刘升一拍桌案站了起来,“那谁来体谅城外数万饥民?!”
砰。
一声闷响。
却是蔡文鼎吓得坐不稳,滑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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