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畔,300多名满洲八旗俘虏被200多吴军士卒驱赶快着向前方走去。
路上到处都是清军遗弃的物资,时不时的能看到几具已被冻僵的尸体。
有不少投降的绿营兵在吴军监视下正在清理道路,看到这群满洲兵被押过来,那帮绿营兵一个个眼神古怪,幸灾乐祸。
这群满洲兵是隶属镶蓝旗第三参领的第十五、十六佐领,以及隶属正红旗第五参领的第二十佐领,第二十一佐领,此外就是一些大将军行辕的满洲笔帖式和拜唐阿。
不过这群满洲兵不是在同一个地方被吴军俘虏,而是在不同地方抓获之后统一送过来的。
俘虏中官职最高的是镶蓝旗第三参领的协领恩尔古塔,此人是藏在百姓家草垛中被发现的。
本着一個都不放过的原则,吴军搜寻工作几乎做到了极致。
莫说草垛要拿长矛捅一捅,就是茅房都要用长矛搅一搅。
如此搜寻烈度下,除了天生长毛腿跑的实在够快的,其他清军基本无一漏网。
前后向吴军主动投降的清军约有万人,被搜寻俘虏的清军则高达一万七千余,只有几千人得以逃脱。
清军统帅达素也被擒斩,首级一路快马送到了后方王五处。
得知达素是被一个叫赵长棣的北府兵发现并捕杀,王五忙请虎帅之子李复国将此人连升三级为副将,并亲自将一千两赏银送到赵长棣手中。
可惜赵长棣是北府都督郭升的人,王五不好“挖墙角”,否则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个擒斩达素的英雄放在身边加以培养。
由于拒捕,搜寻的吴军向恩尔古塔放了两铳,一铳打偏,一铳打在其大腿上,导致恩尔古塔无法行走,只能由被俘的满洲兵抬着走。
因伤势颇重,恩尔古塔路上还昏迷过两次。
一次是被鞭子抽醒,一次是被冷水泼醒。
一路过来,河畔的芦苇地还在冒着白烟,芦苇底部因为潮湿无法被彻底点燃的缘故。
远远看去,似一缕缕炊烟在寒冬的白河畔盘旋升空。
别有一番景致。
太阳虽然已经高高挂起,但气温依旧很低,如果不是白河太宽,水流很急,恐怕早就叫冻住。
也幸亏白河没被冻住,不然晚上不知道有多少清兵会从冰面上逃脱。
由于不知道吴军要押他们去哪,也不知道吴军会如何处置他们,一众满洲俘虏均是提心吊胆,不时有年纪小的满洲兵因为太害怕偷偷哭泣。
年长的满洲兵则表情麻木犹如行尸般随着人群向前挪步。
每一步都走的很重,如同跨越一辈子。
这一仗败的太惨,是这帮满洲老兵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惨败。
哪怕是当年在衡阳被明朝的李定国重创,也不似今日这般叫人绝望。
有人想到了自己的结局,虽然难以接受但还是强迫自己接受事实。
失败者,有什么好自怜的。
当年死在他们手下的明军俘虏还少么。
有人则抱着希望。
听说吴军优待俘虏。
路上不是有很多绿营兵跟没事人般坐在田边闲聊么。
加之吴三桂过去是大清的平西亲王,吴军在西南和八旗也并肩战斗过,所以优待他们这些被俘的满洲官兵不是不可能。
抱有这个想法的满洲老卒路上都在注意观察经过的吴军,不是想逃跑,而是想看看有没有当年在云贵一块打过仗的吴军熟人。
要有的话,性命肯定能保住的。
虽说满汉有别,可并肩战斗的同袍之情还是能够打动人心的。
可惜,一个熟人也看不见。
甚至连吴军主将是谁他们也弄不清楚。
虎落平阳被犬欺。
不时有路过的吴军停下脚步,对着被捆绑在一起如同人串般向前行进的满洲俘虏们发出嘲笑声。
一些吴军将士还随手抄起地上冻的结实无比的硬土朝满洲兵砸去。
如果不是押解俘虏的军官制止约束,恐怕一些情绪激动的士兵就要抄刀上来砍了。
如同霜后的茄子,一众满洲俘虏只能将脑袋耷拉下来,不敢去看那些嘲笑他们的汉人士兵。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帮军官,大概二十来个人,其中两个领催用一幅简易担架抬着协领恩尔古塔。
两侧押送的吴军士卒从头到尾也没人同俘虏说话,只冷冷的看着他们。
从一些押送士卒眼神中能够出,他们巴不得这帮真鞑子逃跑或者反抗,这样就可以不费这么费事把人往后方押,直接就地处决了。
俘虏们显然也不傻,何况未必会死,自是没有必要冒险。
再说,他们一个串一个的,想跑也跑不掉。
“阿牟其,尼堪们要把我们送去哪里?”
人群中,一个十五六岁的满洲兵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见押送的叛军没注意他这边,忙轻轻拽了拽走在其前面的伯父桑格。
四十七岁的桑格故意放缓脚步同侄子佛伦并排走,因为双手被绳子捆着,只能摇了摇头对侄子小声道:“阿牟其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没事的,吴三桂对咱们旗人还是不错的,只要咱们老实听话,他们不会杀我们的。”
听了伯父的话,佛伦一颗悬着的心不由放了下来。
如果不是阿玛当年上战场被尼堪打断了一条腿,他也不会子替父职代阿玛出征了。
但要知道仗打成这样,他是打死也不会来的。
“嘘,别说话,尼堪看过来了!”
边上同行的一名满洲老卒及时制止了叔侄俩的对话,担心叔侄俩把尼堪兵引来不问青红皂白给他们一鞭子。
队伍继续向前前进,又走了约摸二三里地,前面押解的叛军头目突然下令队伍停下,桑格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叛军将前面的军官们带了过去。
没多大功夫,叛军们又过来带人,这次直接带去了上百人,并且还特意查看了用于捆绑俘虏双手的绳子。
这一幕让桑格心不由凛了一下,隐隐觉得不妙,很快,前方就有吼骂声传来,内中夹杂着哀求声,乱哄哄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这让没有被带过去的满洲俘虏们骚动不安。
“阿牟其,我怕,我怕”
佛伦吓坏了,本能的靠近伯父。
桑格心中也有恐惧,但还是竭力安慰侄子道:“没事的,没事的,就算他们要杀也只杀当官的,不会杀我们这些披甲人。”
话音刚落,前方传来男子洪亮的声音:“把人都押过来!”
一名看着像是叛军将领的中年男子骑马出现在桑格等人视线中,桑格努力辨认,发现自己不认识这个叛军将领,心中不由的越发下沉。
“过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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