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清军大营被忠武镇吸引时,高大捷带着挑选出来的100名人皆双马的士兵从白河畔神不知鬼不觉的越了过去。
由于担心被撤退的清军发现,高大捷不准部下点燃火把,可天色太黑没有照明的话,吴军同撤退的清军并没有本质区别。
都是瞎子。
今夜也是怪,莫说月亮,就连几颗星星也没有。
置身野外,真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风也没有。
没有光亮,再勇敢的人也是瞎子。
瞎子怎么能追上撤退的清军大队呢。
高大捷只带了一百人,如果打起火把的话远远就会被清军发现,很难起到突袭的作用,也很难凭借区区一百人就把三万人的清军大队搅乱。
关键时候,高大捷显示出了异于常人的智慧,告诉部下边上这条白河是从北边南阳流过来的,而邓州通往新野的官道则是顺着境内喘河一路向东修建,至喘河与白河交汇处这条官道才折而向南修至新野。
当时修路的官员为了避免道路被白河发水淹没,所以道路大部分修在距离白河两里左右的地方,但有部分区域是紧挨着白河大堤修建。
因此只要跟着水流声走,方向绝对错不了。
另外白河畔都是荒地,发水时会被白河水淹没,水退去后也是一片泥泞地,当地百姓根本不在河边种植任何庄稼。
这就使得河畔一路下来都是长的比人还高的芦苇和杂草,人行走在其中非常困难,好处是不容易被人察觉。
如今已是寒冬腊月,夜间气温极低,河畔都是冻土,人马走在上面不会被陷,就是速度快不了。
遇到一些芦苇密集地带,还得让士兵下马在前面持刀开路。
即便如此,高大捷率领的这支“特袭队”推进速度还是比如蜗牛般行进的清军大队要快。
就这么艰难在白河畔芦苇荡中穿行了不知多久,估摸差不多已经赶上清军大队,高大捷便让部下随他朝官道方向摸去准备袭击清军。
并下令部下不得恋战,纵马直接从清军队伍中冲过去,之后寻找另一处再行突击,造成清军队伍混乱同时,也让清军不知道有多少吴军来袭,以达成侯爷“一处乱,处处乱”的效果。
哪知众人在芦苇荡中才走了约摸百丈距离,耳畔却传来噪杂声,有人的喝骂声,也有牲畜的叫声。
距离越近,嘈杂声越大,听着就好像前面是个上万人的大集市般。
高大捷知道自己肯定是找着清军大队了,心中不由狂喜,当下带人悄悄往前摸去,可芦苇突然消失时,眼前的一幕却让高大捷等人吓了一跳。
只见前方几十丈处,挤满了密密麻麻手持火把的清军,以及一辆辆如乌龟般爬行的马车。
就眼前不知延绵多少里的清军,恐怕就有数千人之多。
“将军,看那里!”
说话的是高大捷的亲兵队长骆忠,顺着骆忠手势看去,就见上百名披甲尖盔的满洲八旗兵在前方道路一侧警戒。
依稀能看到有几名骑在马上的满洲军官正在喝斥什么,不时有满洲八旗兵于马上一边抽打营兵让路一边向后方奔去。
从那几名满洲军官前面通过的绿营兵几乎没人敢说话,老老实实依次通过。
透过火光,隐约看到官道东侧有不少清兵在麦地里行走。
这一幕让骆忠不禁疑惑道:“将军,咱们是不是碰上达素了”
“达素?”
高大捷也很疑惑,按道理达素作为清军统帅是最先撤走的,所以这会达素应该在清军队伍的前边,怎么可能在这里让他撞着呢。
如果那群满洲兵簇拥保护的真是达素,这不就是说他已经跑到清军大队前面了?
这怎么可能!
虽然不知道刚才与部下在河畔穿行了多久,但高大捷肯定他们走的再远也不可能跑到清军前头的。
故而不相信那群满洲兵保护的是达素。
然而世上的事总是那么让人意外。
骆忠怀疑的不错,那群满洲兵保护的就是清军统帅——征西大将军达素!
达素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是汉军都统张天福迫使达素从前面“逆流”来到了此地。
由于邓州兵造成“交通”堵塞,达素严令张天福半柱香内把路给清空,可足足两柱香过去路还是堵着。
大约一半兵马因此被“滞留”在了后方。
大怒之下的达素不顾硕岱等人劝说亲自带人来找张天福,可张天福竟然不敢前来见大将军。
愤怒之下,达素命人前去抓捕张天福,准备将这个前番谎报军情的前明降将就地正法。
哪知去抓人的满洲兵连张天福的面都见不着,半道就被其手下的士兵给拦住了。
双方险些内讧。
这让达素意识到张天福已经不可靠,为了避免张天福在这节骨眼反水,只能强忍怒火将张天福暂时放在一边,督促在张天福前面的其他绿营各部赶紧走。
不是每个绿营将领都同张天福一样生出异心,加之达素亲自催促,使得队伍行进速度稍稍快了些。
后方邓州兵那边的“交通”始终不畅,已经怀疑张天福在搞鬼的达素知道不能久留,见队伍快起来后便要带人回去。
却不知就在其身后的芦苇荡中,一双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骆忠担心人手太少,对面又有满洲兵,怕冒然冲过去有可能被清军困住,建议将军再等一等。
“等?”
高大捷抬头看了眼天色,虽然天空依旧一片漆黑,但他深知黎明终将到来,万一因为他的耽搁导致侯爷吞掉达素集团的目的无法成功,那他不仅没脸见侯爷,更没脸去见皇帝陛下。
当下把心一横,对众人说道:“都给我听着,管他是谁,有胆子的跟我上马冲!别说是达素了,就是鳌拜在这里,也要让他知道高老子的厉害!”
见将军要干,骆忠自是不怂,重重点头:“富贵险中求,干了!真宰了达素,弟兄们也跟将军混個封妻荫子!”
“干!”
众人毫不犹豫翻身上马,却没有拔刀,而是一手执缰,一手牵另一匹座骑,双腿猛夹便纵马向前方冲了过去。
就这么冲,硬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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