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营帐,让冰冷的小雨打湿他的脸,以振作精神。
托曼死了。
他至今都觉得这个消息太过匪夷所思,以至于现在还觉得身处叫不醒的梦中,然而,时间已经足够长,长到他可以确信那是真真实实的消息。
科本的消息送来没多久后,留守在君临的亚当马尔布兰爵士派出了身边的侍卫队长乔治亚佐科亲自送来了内容一样的口信,之后是都城守备队司令亨佛利维水派出的金袍子。
这些人带来了更多的细节。
愚蠢的国王之手在他离开后,征召大量人员进入红堡,重修被瑟曦烧毁的首相塔,以企图恢复其应当享有的地位,然而,他做事实在疏漏——亚当马尔布兰确信,隐藏在修建人员里的麻雀,有几只趁机混入了红堡,将新提拔的御林铁卫德里克派恩爵士割喉,而后溜入国王的寝宫将国王以同样的方式杀死。
让人气愤的是,直到现在,他们仍没有抓住真凶……
想到离别时,托曼对他的拥抱,他就觉得心痛,难以抑制。托曼与乔佛里不一样,他是个好孩子,他不应该遭受这种对待。
他承认花了很长时间才从消息中振作起来,然而,他还要面对失去托曼后的君临、提利尔以及铁王座。
君临的提利尔至今没有以铁王座的名义通知他国王去世的消息。
他么即使糊涂,也不会糊涂这么长时间,他已经在此等待几天了。
他真想在知道消息后立刻就返回君临,然而,泰陀斯死死劝住了他。提利尔的大军还布置在君临周边,君临早已是提利尔的天下,贸然返回,只能让他处于被动之中,于事无补。
他发现,自己就处在这种进退两难之中。
他感觉头疼,他真希望有个头脑清醒的人待在他身边,帮他分析问题,他实在想知道提利尔在国王去世、玛格丽王后重新变成寡妇后,会作何考虑、作何安排。
他与身边的军官就此事沟通了几乎一整天,大多时候,他们都在沉默,当他们开口的时候,他发现,所得不过是让他的头更疼。
草他么的,对玫瑰与狮子分裂的恐惧已经彻底压倒了他们,偶尔说出口的提议、决策也让人难以接受。
佛列蒙布拉克斯爵士建议他放弃风息堡和君临,直接带着大军直接返回凯岩城,妈的,他似乎忘记了军官、士兵以及兰尼斯特的其他亲信还留在君临,他的一个女儿还留在红堡。
壮猪的克雷赫则建议他以摄政王名义直接剥夺洛拉斯的御林铁卫身份——用他的话说,提利尔一定乐见其成——让他与弥赛拉公主成亲,以继续维护提利尔与兰尼斯特的联盟。
然而,他似乎忘记了弥赛拉公主尚在多恩。
詹姆简直想用右手的钩子把面前的桌子捅烂。要是道朗亲王知道托曼国王已死,他会高兴地跳起来,忘记所有病痛。他实在想不到,对兰尼斯特进行报复,还有什么比携着弥赛拉女王号令兰尼斯特还要痛快,还有什么比以铁王座的名义发动对提利尔的战争对河湾地更具有伤害性。
啊,该死的提利昂!他一定是故意将弥赛拉送到多恩的,或许他现在就藏在多恩的哪个角落,嘲讽地看着他。
还有他老姐,也一样该死——她脑袋哪里出了问题非要烧掉首相塔,破坏原本属于她儿子的重要资产只为了发泄无能的怒火或者对提利昂的恨?
是他放了提利昂,草他么的。
还有梅斯提利尔,他更该死,虚荣总有一天会要了你的老命。
“好爵士,我听说,弥赛拉公主或弥赛拉女王已经和道朗亲王的儿子订立婚约了。”梅温萨斯菲尔德平静地将詹姆想说的话说出。
“我记得珊莎史塔克同样与乔佛里国王订有婚约,可她不还一样最后只能嫁给提利昂?”壮猪不以为然,“只要我们把弥赛拉公主带回来,什么婚约不能解除?妈的,唯一可虑的是,我们的百花骑士有着奇怪的喜好和口味,”他猥琐地停顿了一下,“但他只要还有那玩意,总能给女孩开苞,对吧?”
以前他可能会觉得好笑,但现在只有羞耻和悲伤。
“够了!”詹姆大喊。声音让为数不多的军官们收回漫无边际的畅谈,“我不需要听这些无聊的废话!”
“殿下,您准备怎么做?”沉默良久后,梅温询问。
“君临还有亚当和亨佛利,亚当只要掌控金袍子和红堡卫士,就有能与提利尔抗礼的力量,”前提是提利尔懦弱到不敢对懦弱的金袍子发动攻击、吝啬到不愿意花钱收买亨佛利那个私生子以及其他贪得无厌的金袍子。“无论如何,只要弥赛拉公主还活着,他们就不应该脱离铁王座。”虽然玫瑰与狮子的联盟已彻底破碎。
“殿下,不得不说,这是个乐观……或者自以为是的猜测,”梅隆克雷赫爵士叹气,“也许提利尔现在已经坐在了铁王座上。”
“也许,也许,”他厌恶地捶着桌子,“我今天已经听到了太多‘也许’,如果要一直考虑‘也许’,我们待在这里一辈子的也走不了。”
他觉得自己这一生就是在和“也许”战斗。也许他能做个好儿子,也许他能做个好哥哥,也许他能做个好骑士,也许他能做个好御林铁卫,也许他可以赢得别人的尊重……
“弥赛拉如果被扣在多恩,我们就需要统合风暴地的力量向多恩施压,没有什么地方比风息堡更佳。”
“您?”
“草他么的,提利尔如果有君临,我们也需要一个根据地。”詹姆愤恨地看着桌子,“不拿下风息堡,我绝不离开。”他看到旁边的军官们露出的不解的表情。
“弥赛拉公主不是被道朗亲王拥立,”如果真正拥立者担心道朗亲王报复,他最好把公主送回来,”要是他们有脑子,送给道朗亲王或许划算。“狱门堡离大海远着呢,如果公主要返回,风息堡就是他们最该经过的地方。”他用钩子拍着桌子上的地图,“草他么的,我要在这里等她、策应那帮乱臣贼子!”
他想试着用最后的理由来说服自己的军官,而如果还是不行,他只能选择蛮干。
他也只剩下了一点蛮干的决心了。
泰温公爵曾令他阻击、剿灭罗柏,他却败仗连连,惨被俘虏,让公爵心忧;托曼国王令他赶往三河收复奔流城,他更是惨败仅以身免,让小国王疑虑重重。
现在他的儿子委他收复风息堡,他决心已定,再不想再亲人失望。
“殿下,这次我赞成。”泰陀斯坚定地说。
詹姆疑惑地看着他,而众位军官也一样将目光看向泰陀斯。
“殿下,想要弥合提利尔和兰尼斯特,您……”泰陀斯哀叹一声,“托曼国王去世,玛格丽王后再次变成寡妇。她需要一个新丈夫,而西境,也需要个新……新公爵夫人。而为了谈成这桩交易,殿下,提利尔公爵在风息堡已经碰过太多次壁——您最好先证明自己的武勇,攻破这座城堡。”
“难道摄政王殿下还配不上一个寡妇么,他么的,她还是个第四手的寡妇?”
“不管多少手的寡妇都希望丈夫有两只手,”他欠身道,“风息堡内的士兵还不多,我认为有足够机会证明,您的右手一样有力。当然了,风息堡也可以让我们免于雨淋日晒。”
“哎,也能让我赶制的攻城器械不浪费。”梅温摊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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