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丹妮莉丝坦格利安
“殿下?”巴利斯坦爵士不解,露出迟疑和担忧,老爵士十分担心她出什么意外,“什么选择?”
是留在这里应付她不感兴趣的人和事还是离开这里,去往禽兽相争的鬼蜮,夺取属于她父祖的权力?可她不久前才说过,她要留下,她说不出口。
“我不知道,我们……”赛尔弥爵士看着她,露出更加担忧的表情,这让她觉得难受,她不是怪人。他只是太关心她,像个父亲、爷爷一样在关心她,而不是女仆、伙伴、追求者或者情人。“我们应该快速平息弥林的乱局……”我在说什么?“我们不能在这里等待,”她知道为什么做那个梦了,她现在就卡在进出的门中,留下只会被周围的一切夹死,退出只会惹人嘲笑,他们嘲笑过疯王、嘲笑过她可怜的哥哥韦赛里斯,他们正在等着她做出傻事,以便再来嘲笑她。“我被困住了,爵士!”
倾诉让她想要流泪,语不及意让她羞愧,似乎她又在做错事,害人受到更多的伤害。
她转过身,装作是一次普通的转身,然后偷偷抹掉泪。
天空暗淡,老爵士应该看不出来。
她被困住了,就像梦告诉她的那样。
只有选择进,也只能进。
可她没有力气独自前进……不,她有,她一直都有,乔拉提醒过她,只是……她感觉到手肘、胳膊、肩膀、后背、胸、膝盖都在疼痛,甚至此刻正在流血也不一定。
这是她前进的代价。
她想起魁晰给她的预言,她不该相信其中的任何一句,因为那些模糊的预言只会成为干扰,但那些话却无法忘掉:要去北方,你必须南行。要达西境,你必须往东。若要前进你必须后退。若要光明,你必须通过阴影。
经过被大门死死控制的梦境,她相信她似乎懂了一点。
我一直都知道真正的解决方法,但我没有选择,我一直在有着红色大门的院子中奔跑,无忧无虑开心玩耍,从未想过要远离那儿,直到被赶走……那是留下的代价。
她知道代价是什么,无尽的嘲讽、无尽的惊惶失措。
“殿下,您做噩梦了?”老爵士开口询问。
噩梦么?她说不准,她看到了红龙想要吃她,看到了野兽垂涎的眼神,但那都不及越来越紧的门……她将手死死攥住面前的石栏,想要感受那股让她近乎粉身碎骨的沛然压力,可她的手如此无力,只感觉到石栏上粗糙的沙石。
“是那头龙。”她低声说,略过了其中的大部分,“它想吃我。”
她是龙之母,世人所知,所有的龙都是她的孩子,是她把龙再次带到这个世界。但跟随在她身边的人都知道,她只有三条龙,见证者没有那么有学问,也没有那么精明,但他们懂得什么是三,什么是四。
她不是龙之母,她只是那三头龙之母,就像她的家徽上那三头龙。
我是这三头龙的母亲……是那家徽上,三头龙的母亲。
“殿下,那只是梦。”老爵士只会这样安慰,好像,这只是他的一个可爱孙女无故生事而已……她无法期待更多。
没有人能够真正安慰到她。也许,达里奥听到会哈哈大笑,嘲笑她,有了三头龙,还会怕一只野龙,又或者,她太过贪心,有了三头龙,还想再要一头。
乔拉会说什么呢?他会默默无语,直到她耗尽耐心,他才会吞吞吐吐说出几个字。她不知道那几个字会是什么。
“我知道,”她白天看到了那只龙,其他人也看到了,整个弥林的人都看到了,也许大部分人还在欢呼,他们的女王竟然有四只巨龙,可是……那不是她的龙,她知道——这是废话,她同样知道什么是三,什么是四,她还知道,什么是黑、绿、金以及红。“我不该担心梦中的事情,但我应该相信梦给我的预兆。”
“梦的预兆?”老人的脸上露出了多种表情,有不解、有担忧,但担忧更多,“梦的启迪往往不准确,它可能会给人……完全错误和荒诞的指引,就像……”
“我知道,”她不得不打断他,希望他不要再用‘疯王’的事情来说服她,“我知道梦不可靠,但我相信我的选择没错。”她投去请求的眼神,希望他不要打断她,不要把她的话当做是小女孩的梦呓和无知的想象或者娇气的耍脾气,“我需要您的支持。”
“我是您的铁卫,您亲手将白袍披在我的肩膀上,您忘了?”他露出和善的笑容,觉得这是个最容易、最不用思考就能答应的请求,“或者您觉得白袍不够好看?您要是喜欢,即使将它染黑——我虽然会伤心,但也不会反对您。”
“白袍很好看,”她勉强笑了出来,“您可以留着。”
“殿下,您还没说自己的选择。”
“他们想杀我,杀死无垢者,杀死龙,杀死我所有的支持者,”想要光明,必须通过阴影,从没有其他任何一刻让她觉得这句话如此有道理,“他们想夺回这座城市,想重新把解放的奴隶戴上脚镣,重新让这座城市浸满鲜血。”
“他们?”老人沉吟,“鹰身女妖之子?他们是懦弱的胆小鬼,殿下您无须怕他们。”
“我不怕他们。”四周的敌人向这里涌来,她还在为这些胆小鬼的事而耗费精力。
她应该看到的:阿斯塔波陷入混乱,渊凯重新回到贤主们的怀抱,魁尔斯、瓦兰提斯以及全世界的军队向这里进军,只为打倒她——而她竟然还幼稚地把自己卡在门缝之中,进退维谷。梦已经告诉她了,如果这样,等待她的只有死亡,这不算什么,还将拖累一直跟随她的人一起死去,弥桑黛的一个哥哥就被卑鄙敌人害死了,他叫什么名字?弥桑?她竟然想不起了……这更令她伤心。
这不会再持续了。她会“用力”而后“坚持下去”,直到滑出这个令她作呕的窠臼。也只有从母体滑出,她才是真正的出生,不是么?她要是继续游移不定,她会死、“母亲”会死,她所在意的一切都会死。
“殿下?”老爵士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感觉很抱歉,说了那么多不明所以的话,让这位老爵士担心。
“我不怕他们。”她坚定决心,将拳头死死扣在砂石的栏上,感受那丝切割的疼痛,纵然血流如注,也应远远不及有些疼痛,“想要避免这座城市浸满我们的鲜血,就得先让它浸满敌人的鲜血。”等待,永远等不到想要的,只有离开那扇红色的大门,才有机会再重新回去,魁晰,你是这个意思么?
“殿下,您想?”老爵士收起了长辈的表情,换上了属于铁卫的那张。
“我想让你支持我,”站在我身边,为我辩护,告诉世人,我不是我父亲,“血债血偿。”
“是,殿下。”他略略低头,没有表示异议,“您决定了么?”
下弦月向西沉去,在地平线上留下了灰暗的光,透露出丝丝红色,和她拳头上流出的血是同样的颜色。
“我是坦格利安。”我早该懂得,我不是龙之母,我仅仅是我的那三条龙的母亲,和家徽上的龙数量相同,“血与火,这是坦格利安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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