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已经有无数超越神境的显赫人物,无不将他们的关注焦点汇聚于万众瞩目的佛子之上。
他们深知,这一事件不仅承载着摩诃界未来的命运轨迹,
更与摩诃界内的每一位强者息息相关,不容丝毫懈怠。
尽管此事关乎重大,但能够有幸参与无音寺此番盛大法会的,
却仅限于那些屹立于摩诃界巅峰的天君大人们,以及少数几位地位尊崇的彼岸神君。
他们,无疑是这片天地间最为耀眼的存在。
谢缺此刻正端坐在无音山绝顶的蒲团之上,他的眼前是翻腾不息的茫茫云海。
这无音山之巅,曾是黄眉老佛传道授业的圣地,亦是整个摩诃界最为神圣的地方。
除了已经消失了近乎三十万年的老佛,以及如今身为佛子的他之外,
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有资格坐在这象征着地位的蒲团之上。
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不久之后,便有数十道身影如同流星划过天际,缓缓现身于此。
他们或步行上山、或飞遁,纷纷按照既定的序列,在各自的蒲团上安然落座。
他们的到来,无疑为这场法会增添了更多的庄重,
也预示着摩诃界即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变革与洗礼。
谢缺的双眼紧紧闭合,对外界的动静竟似浑然未觉。
这并不意味着他对于周围的一切毫无感知。
相反,他早已捕捉到了众多天君的强大气息,
这些气息中蕴含的,不少都是凌驾于他此刻的实力之上。
他们的到来似乎使得此地时光长河不断摇曳震荡,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些强者们不仅道法修为深厚,而且气血旺盛,
其中不乏有人的气血之力,甚至与他相比也不遑多让。
“看来,在这一百万年后的世界里,我已不再是武道之巅的第一人了……”
谢缺的心中涌起了一丝感慨,但这份感慨中并未夹杂丝毫的失望或沮丧。
相反,他对于这样的变化感到由衷的欣慰,因为这正是他所期待看到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下方的百余个蒲团逐渐被各路强者坐满。
当最后一位强者也安然落座之后,坐在谢缺之下首位的关奇,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诸位同道,既然我们已经到齐,那便一同向殿下行礼吧。”
言毕,现场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静默之中,
除了无音寺的僧众外,竟无一人有所动弹。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关奇的身上,仿佛在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关奇面对众人的注视,却显得异常从容,丝毫不为所动。
在他的引领下,无音寺的诸佛纷纷由原本的端坐姿势,
改为了虔诚的跪拜,他们齐齐朝向最高处的谢缺,恭敬地磕下了三个响头,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对佛子的尊崇。
完成这一系列仪式后,关奇的神态依旧自如,
他轻松地重新坐回了自己的蒲团之上,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满,仿佛这一切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坐在关奇身旁的,则是一位年轻的僧人,
他身穿一袭黑色的僧袍,发丝垂落在肩头,面容清秀,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光景,
他的眉眼间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令人一见难忘。
此时,这位年轻僧人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轻声说道:“像,可真像啊……”
那话语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感慨与回忆。
接着,他又转头看向谢缺问道:
“佛子殿下,在此之前,可曾有人提起过您的模样吗?”
谢缺的神识扫过着眼前人的面庞,只一眼,便认出了这位正是自己昔日曾给予过关注的小北海界天命之子,
也就是如今声名显赫的天元山掌门,号求道天君的杨致远。
面对杨致远的询问,谢缺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淡然回应道:“未曾有人提及过我的模样。”
杨致远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缓缓说道:
“你可知晓,在百万年前,曾有一位禅武佛皇盛极一时,其修为虽仅历数百年,却已能手刃天君,威震四方。
而你的模样,与他颇有几分相似。”
说到这里,杨致远的眼神开始四处游走,最终定格在了关奇的身上。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
“出现在此的诸位,或许有人未曾见过那位传说中的佛皇陛下。但你关奇应当是见过的吧?”
谢缺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杨致远的语气中充满了咄咄逼人的气势。
而从方才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来看,似乎除了无音寺的僧众外,并没有任何人真正认同他这个佛子的身份。
这种微妙的氛围,让谢缺的心中不禁涌起了一丝波澜,
看来……这摩诃界内的局势,比自己看到的还要糟糕许多啊。
但他依旧保持着那份淡然与从容,静静地等待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关奇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冷冷地开口:“你这话,究竟是何意思?”
杨致远轻笑一声,脸上满是不在乎的神情,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的意思很简单,当然不能仅凭你一句话,就随便找个人来,说他是佛子,他便真的成了佛子。”
“就算他和那位传说中的佛皇陛下长得有些相似,那又如何呢?相似并不能代表什么,更不能证明他就是真正的佛子。”
与此同时,其他天君们也开始纷纷向关奇发难,他们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满和质疑:
“关奇,你借着老佛的名头,随意找个人来说是佛子,就想要我们这么多人都对他纳首就拜么?这未免太过儿戏了吧!”
“佛子之位,何其尊崇,这并非是你无音寺一家的事情。你可知晓,应当先让我们众人商量考校,再决定佛子之位究竟属于谁!”
“关奇,无音寺不仅仅代表着整个摩诃界的脸面,更代表着吾等的未来。你要是找错了人,吾等岂能轻饶了你?这责任,你可承担得起?”
“关奇,你究竟是凭什么找的佛子?是凭他长得像昔日的佛皇陛下,方才触动了你的心么?
要不要我也给你变一个佛皇出来,看看你是否也会如此轻易地就认定我为佛子?”
“你无音寺行事如此随意,就找了个能让吾等纳首就拜之人么?这未免太过荒唐了吧!”
“关奇,你可知晓何为未来之法,又何为真正的佛子?若是你连这些都搞不清楚,又如何能够确定你所找之人就是真正的佛子呢?”
伴随着一连串如审讯般尖锐的问题从天君们的口中抛出,关奇却仿佛置身事外,依旧坐定自如,
他的神色间没有丝毫的波动,似乎这些质疑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而坐在一旁的谢缺,则是默默地聆听着这些话语。
他不断地从这些纷繁复杂的信息中提炼出关键的内容,也逐渐明白了现如今无音寺所处的尴尬境地。
尽管无音寺内顶尖强者的数量依旧是众多势力中最多的,但面对着这么多同等级势力的联合,他们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毕竟伴随着近乎百万年的漫长发展,整合了数千地仙界碎片的摩诃界内,强者如云,
单单是彼岸境界的存在就已经是不下于四位数,而天君级别的强者也有好几十位。
谢缺心中洞若观火,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些势力为何会对无音寺驾凌在他们的头顶上感到不爽。
如今他们借着佛子的理由,正好是找到了一个发威的借口,想要将无音寺从高高的神坛上拉下来。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似乎已经完全忽视了谢缺这位佛子的存在,将所有的矛盾和焦点都集中在了关奇以及无音寺的身上。
而且今日聚集在此的彼岸天君数量竟然达到了足足三十多位。
在这些天君中,有好几位都是已经凝练出了三花之一的存在
,他们的实力深不可测,自然不会将谢缺这个看似只是初晋彼岸的实力放在眼里。
当天君们纷纷发表完自己的意见,将想要说的话全部都倾泻而出之后,
关奇才缓缓地开口,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诸位既然都觉得我无音寺在处理佛子之事上太过随意,觉得我关某人行事也太过随意,
那么,还请诸位畅所欲言,说说看,这佛子之位究竟应当如何定夺?”
关奇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仿佛他已经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
一旁的杨致远却冷笑了一声,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老佛执掌未来心印,这佛子之位当然应该请老佛亲自来定夺。”
谢缺一听,心中便明白了杨致远的用意。
他知道,杨致远在这里纯粹就是在捣乱。
毕竟黄眉老佛已经消失了近乎三十万年,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如今是否还活着都是个未知数。
请老佛来定夺佛子之位,这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正当此时,谢缺也终于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求道天君,我有话要说。”
杨致远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坐在台上的这位“佛子”竟然真的敢对自己开口。
要知道,在摩诃界内,他杨致远的名声可是响当当的,很少有人敢这样直接和他对话。
他转过头来,面色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不迫,淡淡地问道:“佛子殿下有何高见?”
谢缺只是微微一笑:“既然你说我这佛子是假冒的,那你又有什么证据来证明呢?
总不能仅凭你的一面之词,就妄下结论吧?”
杨致远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他没想到谢缺竟然会如此反问。
自从老佛和两位教主消失之后,这摩诃界内还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
这让他不禁感到有些意外,也有些不悦。
不过即便是心生不爽,他也不可能直接就动手。
毕竟,这里是无音寺,他必须保持一定的克制。
于是,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说道:
“既然是大力龙象佛都承认了你的身份,我自然不敢说佛子殿下是假。
我只是有些疑惑,为何他关奇如此草率,竟然不和吾等商议一番,就草草做了决定。”
谢缺猛地睁开双眼,目光如炬,直视着杨致远:
“既然你怀疑他,那岂不是也在怀疑我吗?”
就在这一刹那,杨致远突然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熟悉而又遥远的气息。
这股气息,仿佛穿越时空,将他带回到了一百多万年前。
那个时候,他还只是撰武阁内一个微不足道的六境小辈,面对着高高在上的佛皇,心中充满了敬畏和憧憬。
而此刻,面对谢缺,他再次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感觉,仿佛佛皇的影子在谢缺的身上若隐若现。
然而须臾之间,杨致远便从这种感觉中挣脱出来。
他内心顿呼不可能,毕竟他也知道,就算是昔日的佛皇亲临,那又如何呢?
如今的他,已经是顶尖彼岸天君,更是凝结了法之花的存在,
实力之强,已经非昔日可比。
即便是昔日佛皇亲临,也不一定能够战胜他。
想到这里,杨致远的眼神再次变得坚定起来,他顿时开口道:
“不错,吾就是怀疑你了。你既无确凿的证据证明你是佛子,也难以得到老佛的亲自证明。
在这种情况下,我就算说你是假的,那又如何呢?”
就在此刻,一道略带熟悉感的声音悄然钻入了谢缺的耳畔,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锋芒:
“杨致远,你纵然实力强横,但在这浩瀚无垠的摩诃界内,也并非能够一手遮天,无所不能吧?”
谢缺闻声抬头,目光穿越了人群,最终定格在了最后一排的那个身影上。
此时的黑川武司,与昔日那个锋芒毕露、剑意冲天的飞鸟剑圣截然不同。
他的气质已然内敛到了极致,仿佛一汪深邃的潭水,让人难以窥探其底。
那一身曾经锐不可当的剑意,此刻已完全看不出丝毫痕迹。
他穿着朴素,与瀛洲那些辛农民并无二致。
杨致远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中透露出几分不屑:
“黑川武司,我敬你一分,才叫你一声飞鸟剑圣。但你别忘了,你并非十宗之人,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开口说话?
难道就凭你是佛皇一道化身的弟子,就以为可以与我们平起平坐了吗?”
随着杨致远的话语落下,接下来几位天君也纷纷加入了争辩的行列。
谢缺敏锐地察觉到,在这三十多位天君之中,有一部分人明显在针对他,言辞之间充满了质疑。
然而让谢缺感到欣慰的是,也有一部分人坚定地站在了无音寺的身边,为他发声,为他辩护。
看来,坏人已经自己跳出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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