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缺开始一招一式地演练起拳法,任何的不适和别扭的感觉他都能敏感地察觉到,并将其进行纠正。
半小时后。
“咔嚓!”
一记平平无奇的拳法打在树干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海碗碗口粗细的树干瞬间倒塌在地,惊起了数十只在上面栖息的鸟儿。
谢缺的燕青拳已经被改动得有些面目全非,已是和大顺所传的“元氏燕青拳”相去甚远。
他此时的一招一式之间,都看似浑然自如,完全不像之前和铁尸所搏杀时,出拳尽是靠着蛮力和毒功。
现在的谢缺,对付起一个时辰前的自己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虽说体质力量方面并没有进步,但在技巧和招式方面却是有了长足进步。
“武学奇才”作为一条金色词条,给予谢缺的不仅仅是对武学能够快速的上手掌握,还有天才般的见解和悟性。
虽说距离武道二境先天还有些距离,但谢缺自问应是不惧那些较为弱小一些的先天强者了。
先天和锻体的主要区别就在于有无气劲。
在谢缺看来,气劲和前世看过的小说中“暗劲”类似,但更为强横。
气劲以气血为根基,依据武学的不同,拥有不同的效果。
像是谢缺所修行的这一门燕青拳,所产生的气劲便是让出手速度更加快速。
但想要将一门武学修炼至极致,凝聚出气劲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根据穆涌泉所言,津门城中的入境武者至少上千人,但先天武者不过几十位而已。
晋升先天,不仅是要将一门武学修炼到无境可进,还需要将气血锤炼至极致,待气劲自然而然的产生。
皮膜、筋骨和内脏的强大都算作是气血范畴,想要气血攀登至顶峰,就需要修行多门锻体武学。
燕青拳能够锻炼筋骨以及部分脏器的强度,雁掠功则是重视肺功能的强大,毒砂掌则是能够增强皮膜硬度。
三者相辅相成,但谢缺尚还缺乏一门能够锻炼到胃部的功法。
收了功,谢缺对武学的见解也越发深厚。
但所见所闻并不算多,谢缺也只能是在自己身上找问题,去指导他人是万万不可的。
一股饥饿感自腹部传来,谢缺走进厨房,一个跃身从近三米高的房梁上取下假骡子肉。
就着晚上没有喝完,已经凉了的蛋花汤,大口大口地吃着。
“噔。”
谢缺正在咀嚼着,一声异响突然自屋外传出。
他有些好奇地探出头,朝着厨房外面看了一眼。
黑色的烟雾瞬间迷了谢缺的双眼,让他瞬间陷入黑暗,视野被彻底蒙蔽。
谢缺有些惊慌地抬起手中的瓷盆,将蛋汤一饮而尽。
借着汤咽下还没有吃完的骡子肉后,谢缺抬手将汤盆胡乱向前面狠狠一砸。
瓷盆应声而碎,谢缺知晓身前是没有放什么杂物的,听那沉闷一声,八成是砸到了来犯之人身上。
既然知晓对方已经到了自己身前,作为一名武者,最大的优势便是在于近身战。
谢缺左手猛然向前一抓,骤然间便扣住了对方的胳膊。
只不过手感似乎有些毛茸茸的,完全不像是人类的手臂。
谢缺来不及想这些,将对方向前用力撕扯,右手则蓄满毒素朝着面门袭去。
像马嘶鸣又有些类似驴叫的奇怪声音突然响彻耳畔,谢缺脑中一阵轰鸣,身体瞬时觉得有些无力。
未知而带有一丝恐惧的情绪升起,谢缺咧开了嘴,开始大声笑了起来。
无言的暴虐情绪瞬间占据了主导,挤压掉脑中的所有念头,也包括理智。
杀了他!
本有些无力,将被对方挣脱的左手也重新钳制住了敌人。
对方明显是被这声狞笑惊得一愣,见对方似乎重新恢复了力量。
对方刚准备再度开口,想要以嘶吼镇住谢缺时。
谢缺竟狠狠将头撞向他的脸部,将他的嘶吼声打断。
黑雾逐渐消散,谢缺见着身前是一只浑身长满了黑毛的人形生物。
它的双手已经化作蹄状,两只耳朵也长得出奇。
“驴子精吗?”谢缺残存的理智猜测着。
有些渗人的精怪外形放大了谢缺内心的惊惧,他的笑声越发的大了起来。
不远处起夜的村民,也被这声惊笑吓得还没尿完,就连忙提起裤子回了屋。
见着力量似乎并不是对方的强项,谢缺狠狠将其拽入怀中,带着强烈毒素的巴掌直直地就往脸上呼去。
强烈的腐蚀性将发毛尽数烧毁,留下一张鲜血淋漓而又怒目相视的脸。
驴子精又惊又怒,它口中默默念词,身上的毛发瞬时竖起,如同一根根钢针一般。
它却没有想到,这些如针般坚硬的毛发却是未能够穿刺谢缺的皮表,纷纷被折断。
驴子精瞬间亡魂大冒,对方不过一入境武者,而自己已成精怪。
虽说自然习得的几门法术算不得强横,但对付起入境武者应该是绰绰有余。
它不再纠缠于此,恨恨地看过谢缺一眼,又抬眼一看房梁上悬挂着的肉干,便想索性舍去了这具身体。
阴神才自这具身体内遁出,一股炽热的灼烧感传来。
驴子精只感觉自己被投入了火炉一般,甚至比起这更加炙热难耐。
谢缺强横的气血彻底爆发,阴神还来不及归体,便被灼烧磨灭了一小半阴神。
“这人的气血竟如此强横。”这是驴子精留下的最后念头,随即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谢缺没有感受到怀中的驴子精已经失去了生息,左臂仍旧不断发力,将其肋骨和心肝五脏压作了一团,没有了一点人样。
半晌,谢缺停下了笑声,站在一旁的大顺面色有些复杂地看着养子。
谢缺将怀中的尸体松落,大顺并未多说什么。
他只是比划了一下,让谢缺明日起早,叫镇魔司的人过来。
谢缺点了点头,大顺便回到了房中。
他看向地上的尸体,被腐蚀的面容微微有着一丝熟悉的感觉。
思量片刻之后,谢缺终于想起,这正是前段时间所捞的那具孕妇尸身,王翠玉的丈夫王宁。
虽说自己在狂笑症发作时有些失去理智,但谢缺的记忆总算是无缺的。
他想起来,对方似乎一直看向一个方向。
谢缺转头望去,那里晾晒着的,正是自己白日买到的假骡子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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