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教化一州百姓;黄龙禅师,血满饶平!【求订阅】
潮州依旧是潮州,但又不是潮州。
韩愈到任潮州,便对这一州之地,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先是狠狠惩治了一些贪官污吏,让吏政清明。
接着又将那些冗捐杂税,统统取缔,减轻了百姓们的负担。
此外,韩愈还大力发展学堂,由县衙出面,必须在每一村镇盖有村塾。
当然,潮州靠海,江河不少,韩愈也命人修筑堤坝。
在韩愈不懈努力以及潮州百姓们共同奋斗之下,这潮州已是焕然一新。
昔时。
韩愈离开长安时,在圣上面前,除了许诺要解决了潮州鼍龙为祸,更要紧的教化这一地百姓。
如今来看,也颇有成效了。
……
……
潮州、州府。
一偏殿中,韩愈正聚精会神批阅潮州下辖县令所递上来的公文。
这公文之中,陈述了潮州各村塾的情形,不仅有入学人数、连其年龄也有详细记载……
不多时,那韩愈的贴身小厮,突然走了进来,禀道:
“老爷,饶平南岸的堤坝,马上就要竣工了。”
“陈县令,想请你前去观礼。”
韩愈从折子上抬起头来,问道:
“竣工之期是何日?”
“三日之后。”良安答道。
韩愈想了想,便吩咐道:
“良安,回去告诉陈县令,就说老夫会去的。”
“是,老爷。”
良安恭身点头。
见韩愈还有事要忙,就识趣退了出去。
结果,刚一出门,就见天边之上,云彩一璨,似有霞光照来。
良安抬头一望,骤然见一身穿袍服,腰悬玉箫的道人,驾云而来。
“天师!”
“是天师来了!”
见状,良安忙大呼道。
声音之大,也把韩愈给惊动了。
心知是湘子来了……
他忙放下手中公文,起身离开了桌椅,还未走到门外,迎面就有仙光射来,就见他侄孙韩湘子,兀自出现在他面前。
“孩儿见过叔祖!”
望见这近一载未见的叔祖,韩湘子起手问好道。
韩愈见状,摆了摆手:
“湘子,不必在老夫面前客气。”
旋即,有些埋怨道:
“你说你到东海龙宫做客,怎一去快一载光阴了?”
“叔祖有所不知,侄孙是被旁事耽搁了一阵,才来迟了。”
韩湘子笑着解释道。
他自是不会告诉韩愈,自己在东海之中,惨遭东海太子算计一事。
二人寒暄了一阵,韩愈忽提起此事来,对韩湘子颇有感慨道:
“湘子,叔祖托你的福,赶走了那些鼍龙,陛下已下旨不再迎佛骨入长安了。”
“此事,你为功臣,当受叔祖一拜!”
说完,韩愈径直朝韩湘子拱手行了一礼。
“叔祖,你们爷孙何需如此客气?”
望到这一幕,韩湘子忙把韩愈搀扶住,莞尔一笑。
当下,二人来到偏堂之中坐下,韩湘子喝了一口清茶,便开口与韩愈道:
“叔祖,这潮州一事,以贫道来看,已快解决完了,不知你打算何时回长安?”
韩愈并没有明确答复,只是言道:
“先不忙,三日之后,饶平南坝即将落成,你若有空,咱们不妨去瞧一瞧。”
“也好。”
韩湘子微微点头。
二人谈了一阵,韩湘子杯中的茶水,已快喝没了。
一旁的良安见状,却察言观色上去又倒满了一杯。
旋即,悄然退了下去。
望着良安这一举动,韩湘子笑而不语。
同一时间,他暗中已施展了那善知他心智神通,瞧出此子有赤怀之心,但依旧夹杂一丝谄然溜须之心。
但这些,无伤大雅。
至于韩愈吗?
韩湘子分明望见一颗忠胆热枕,文清浩然之心。
收回目光来,韩湘子便低头喝了口茶。
又询问韩愈,这一载之中,可有人来找自己?
他所问的,自然就是敖皎。
这敖皎在长安待了快一载时间,调查那日是谁背地里出手,兴云作雪,谋害他叔祖一事,也该水落石出了……
“并没有。”
韩愈摇了摇头,道。
“看来三公主多半在长安遇到了麻烦,要么就被什么事情给耽误了……”听到这里,韩湘子暗忖道。
“良安,去后院为湘子收拾一间干净安谧的房间出来。”
韩愈与韩湘子闲叙了半个时辰过后,就转身对良安吩咐道。
“是,老爷。”良安应道。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偏堂。
……
……
潮州。
饶平县,南坝大渠。
说这陈县令,这旬月之中,几乎快睡在坝地上了。
他今年三十有九,步入仕途,已快十二载了。
只可惜在任期间,担任的一直是芝麻大小的官职。
三载之前,饶平县前任县令因病亡故,他这个县丞才有机会替补上来。
他是略有风骨的文人,看不惯官场上那些阿谀奉承,自然而然就没有人愿意提携。
故而到了不惑之年,官运一直不亨通,才坐到七品官。
好在眼下韩愈来了潮州,他有心整顿潮州官场,用起人来,自是不拘一格。
陈县令此人,可谓是颇对韩愈胃口。
而陈县令也明白,一旦被韩愈看重,自己将迎来崭新的前途。
为此,韩愈下旨要在潮州修筑堤坝,他因地制宜,出谋划策,在饶平县率先组织乡勇壮丁来建这南坝。
甚至在竣工这些时日,与百姓们同甘共苦,吃住全在一起。
“老爷,出大事了!”
南坝,一工棚之中。
陈县令穿着麻衣短打,为一旁工人填石装车,正卖力出劲时,忽有随从急跑过来,大声呼道。
“到底出何事了,如此惊慌?”
见状,陈县令皱眉问道。
同一时间。
其他工人,也是纷纷停掉手里的伙计,望向那位随从。
“老爷,南坝大梁的石柱,压根打不下去。”
“好不容易打下两尺,就见地底流出汩汩血水来,很是渗人,把大家全吓坏了,老爷您快过去看一看!”
那随从解释道。
“竟有此事?”
陈县令脸色一变,陡然间有些发白,待心神稍缓过来后,忙催促那人道:
“快领我去看看!”
说完,他二话没说,就跟着那随从走了。
只留下原地目瞪口呆的众人。
其中,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在陈县令离开不久,突然发出一声长叹:
“唉!”
“之前那桃山寺的黄龙禅师说过,咱们这饶平南岸这条江,有头灵蛟在此居住。”
“这南坝打柱之地,离江中不过几百丈之远,没准石柱刚好钉在那灵蛟身上,这才出了血水。”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色变。
这事儿也太邪乎了?
有后生闻言,当即取笑道:
“老翁头,你也太蠢了,那灵蛟乃是活物,有腾云走水之能,岂会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让你打桩!”
话落,立马有人出声附和:
“东哥说的对,既是灵蛟,肯定是通灵之物,不会傻愣在原地,任由咱们打桩!”
“说不定,咱们要修堤坝时,那灵蛟早就走了……”
“老翁头,你还是少在那里危言耸听,更何况建这南坝,可是昌黎公的旨意。”
“……”
被年轻一辈如此顶嘴,那老翁头被呛地不轻,涨红着脖子,本还想怼上几句。
可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开口?
毕竟,人家说的有道理。
憋了半天,这老翁头才扯出话来:
“哼!一群小辈,知道什么?”
“黄龙禅师,就不支持修坝!”
果然。
他一提黄龙禅师,那些后生一下子神色一凝。
这黄龙禅师,乃远近闻名的有德高僧。
他有慈悲之心,救死扶伤,且神通广大,本领不凡。
这些年,潮州鼍龙为患,若非是他庇护一方,怕潮州百姓早就流失大半了。
老翁头搬出头来,也让那些小辈们值得闭口无言。
……
……
言陈县令,跟着其随从,一路几乎跑往那打柱之地。
还没到,那随从眼尖就发现,在堤坝下方的滩淤之地,已被一层厚厚的血水覆盖。
未曾,他赶紧用手一指,道:
“老爷,是血!”
陈县令凝目望去,果真发现下方那染红了整个江滩的血水。
其中,还夹杂不少血块,以及乌紫的血糊,看了让人不禁作呕。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望此情形,陈县令没来由的心中一慌。
“对了,那些壮丁呢?”
陈县令环顾四方,没看到人影,下意识对随从问道。
这位随从闻言,望向左右,哪里有半分人影?
对此,他忍不住嘀咕起来:
“奇怪,小的刚才离开时,那些人还在这里,怎转眼功夫就不见了?”
“难道是被吓跑了?”
回过神来,随从见到空中泛起的薄薄血雾,立马对陈县令劝道:
“老爷,咱们还是先走为妙,要不然一会儿血雾起大了,可就不妙。”
见状,陈县令微微点头,道:
“是该离开,兹事体大,本官得亲自去趟州府,找昌黎公一趟。”
当下,二人不敢在此久留,忙急匆匆离开了。
陈县令离开工棚,就直接骑上快马,直奔州府而去。
至于那随从,已奉了他的旨意,劝诫众乡亲快些回家。
事实上。
不用陈县令命令,这些老百姓见势不妙,早就动了离去的心思。
当夜,这饶平南坝打柱出现血水一事,就在县城里传的沸沸扬扬,闹的人心惶惶。
一夜之间,出现了不少的传闻。
有说是南坝下面,是头灵蛟的洞穴,此物念旧,不肯离去,愿深受这钉桩之苦。
也有人说,整个饶平县是在一巨龟背上,修筑堤坝,下大柱时,打穿了龟壳,这才导致血水暴涌。
当然,还有人说,在南江修筑堤坝,坏了此地风水,截断了江脉,地涌血水是示警之兆。
……
总之,传闻不少。
但没有人能说起,这地涌血水是怎么一回事?
……
饶平县,距离州府尚有两百余里。
这陈县令一路骑马而来,足足跑了一夜,天亮时分,才到了州衙。
一到州衙,他就迫不及待去求见韩愈。
彼时,韩愈早起后,正在用膳。
良安在旁服侍。
很快,州衙里的衙差就走了进来,对韩愈禀道:
“大人,饶平县陈县令求见!”
“这饶平南坝落成之礼不是还得两日嘛,这陈县令怎么有空来这州衙了?”
听到此话,韩湘子纳闷道。
紧接着,他就对那名衙差,吩咐了句:
“让他稍等片刻,老夫随后就到。”
“是,大人。”衙差应了句,就恭身退去。
百息过后,韩愈放下了碗筷,准备去州衙前堂接见那陈县令。
良安见状,忙劝道:
“老爷,时间还早,您再喝一碗粥吧?”
“不必了,那陈县令来此,必定是有要事。”
韩愈摆了摆手道。
说完,就径直离去了。
良安对此,只得无奈跟了上去。
……
州府,前堂。
奔波了一夜的陈县令,到了此处之后,忽然觉得腹中饥饿难耐,正欲出门,找点吃食时,迎面却见双鬓斑白,面容清癯的老者,走了进来。
“拜见昌黎公!”
一望到此人,陈县令赶紧跪下行礼道。
韩愈没料到陈县令仅穿了短打衣衫,就来了这州府,为此不仅愣了下,旋即摆了摆手道。
“陈…陈县令,不必多礼。”
他刚一坐下,听见陈县令肚子咕咕叫。
又望这陈县令风尘仆仆的样子,韩愈心里明白,他定是一夜未眠,赶到了此处。
想到这里,韩愈就对良安言道:
“去后厨端一份早膳,送给陈县令。”
“是,老爷。”
良安不疑有他,赶紧应下。
“下官这般,让昌黎公见笑了。”
这厢,陈县令见状,面色一苦,道。
韩愈摇了摇头:
“无碍。”
紧接着,就问道:“陈县令连夜赶至此处,不知你那饶平县发生了何等大事?”
“昌黎公,此事说来古怪,容下官细禀。”
“昨日傍晚,下官……”
当下,这陈县令把昨日傍晚发生一事,一五一十与韩愈讲了一遍。
得知那南坝下面水底,竟然无端涌出血水来,韩愈也是吃了一惊。
“此等传闻,老夫还是第一次听说……”
那韩愈轻捋胡须,缓缓开口。
话音落下,陈县令立马起身,朝韩愈拱手道:
“眼看南坝就剩几根大柱沉江,就可落成,值此紧要关头,却发生此事,卑职情急之下,只能连夜来州府,请昌黎公来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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