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善知他心智神通,贫道乃天庭四品正神,更何况你一小小鼍龙神!
“那方娥萍已被鼍龙神选为童女,可眼下祭拜在即,她却逃了,这简直不把潮安百姓生死放在眼里。”
“昌黎公,您老也知道,这潮州乃南疆之地,民众不曾教化,州府里许多百姓大多愚昧,且潮州一直为鼍龙所扰,近些年得以拜祭鼍龙神才能相安无事,这一点,朝廷也知道。”
“下官也是为了一地百姓才下令让人把那方娥萍给捉回。”
“至于县衙所属那些衙差光天化日之下欲伤人性命,实乃下官管教不严之罪,辩驳不了什么,还望昌黎公严惩。”
万县令心中思忖了一二,便有了应对之法。
他知道不能依着韩愈所问乃答。
便把矛盾直接转移到鼍龙神身上去了。
事实上,方娥萍一事也确因鼍龙神而起。
若她老老实实待在柳湾村,哪里会惹出此等是非来?
至于打杀方老爹等人,虽然逾矩了些,但将人带回柳湾村,还是难逃一死。
见万县令回地这般滴水不漏,韩愈也不禁高看了他一眼。
在来的路上,韩愈已经问过方老爹了。
作为被鼍龙神选定的童女一家,于情于理,也不得出逃了!
以往那些出逃,被抓回来的,大多性命不保。
若韩愈因此事抓着不放,难免会落入口舌。
故而,他沉吟了一番,便装作毫不知情道:
“原是这般缘故,看来老夫错怪万县令了。”
“昌黎公言重了,下官惶恐。”
闻言,万县令心中一松。
知道韩愈难在此事上大做文章了。
彼时,韩湘子站在堂前,对万县令心中所想,也明白了七七八八。
佛门之中,有门神通,名为他心通。
又为知他心通。
此神通,乃佛门六大神通之一。
般若经曰:“知他心通,能如实知十方沙界他有情类心心所法,谓偏知他贪嗔痴等心,离贪嗔痴等心。乃知聚心散心,小心大心,寂静不寂静心,解脱不解脱心,皆如实知。”
此外,道门之中十大神通之中,也有这他心通。
只不过,并不叫知他心通。
而是善知他心智神通。
以得他心智通故,知其三千大千世界众生心无差异,如一世界。乃至百千亿那由他世界,所有众生心,悉能分辨了知。
一念及此,韩湘子又想起了他那九色宝莲有预知吉凶之能。
要证大帝之位,这门善知他心智神通,韩湘子迟早要修成。
正想着时,韩湘子忽地望见叔祖朝自己望来。
当下,他直接明白了后者的用意。
如今潮州之患,在于鼍龙。
而方娥萍一事,也与鼍龙神有关。
要想一改潮州风气,必须要从鼍龙神入手。
思虑于此,韩湘子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见一见那位鼍龙神。
在他看了,自己好歹也是天庭四品正神。
哪怕去了东海龙宫,那东海龙王对自己也得以礼相待。
更何况,一小小鼍龙神?
想到此处,韩湘子当即就对万县令问道:
“万县令,距离拜祭鼍龙神还有几日?”
“回天师的话,五日之后在柳湾村拜祭。”
万县令想了想,才客气道。
“既如此,那贫道五日之后,就一会这鼍龙神。”
闻言,韩湘子淡然一笑。
听到此话,万县令心中一惊。
没想到,这洞箫广济天师要和那鼍龙神碰一碰!
这鼍龙神可神通广大着,能操控万鳄,更能兴风布雨,更不必说掀云作浪。
而洞箫广济天师,十余年前威名就响彻整个大唐。
据传,能请来仙神,更能腾云驾雾,掌生雷电。
万县令倒好奇,这二人究竟孰强孰弱?
“那老夫这些时日,就在柳湾村下榻。”
话落,韩愈就开口说道。
“这……”
“昌黎公,您老是何等身份,怎可去那穷乡僻壤之地?”
“倒不如这几日,在下官府衙歇息?”
听到韩愈要去柳湾村,万县令脸色一变,忙道。
“不必了,老夫幼时也是吃苦长大的!”
对此,韩愈却强硬地摆了摆手,打断了万县令的话。
见状,万县令只得心中一叹。
这些年,他在潮安县可以说没什么政绩可言,反倒是行贿受赂的事情没少干。
毕竟,这等苦湿之地,仅靠朝廷那些微薄俸禄,可过不上什么好日子。
若不从中捞些油水,那更难了。
这几日,韩愈要去柳湾村住,估计略一打听,就知道他名声如何。
念及此处,万县令简直是叫苦不迭。
……
……
从县衙里出来后,韩愈与韩湘子等人就在方老爹、方娥萍的带领下,往那柳湾村而去。
万县令本想送一送,但被韩愈婉拒了。
等韩愈等人一走,万县令猛然间想到了什么,赶紧让奴仆找来一人来,交待道:
“快,你抄个近道,去柳湾村找那董村正报个信儿,就说昌黎公来访,教他把那些村民给本官好生约束提点一番,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否则大家一快完!”
“是,老爷。”
那人得令,应了一声,也不收拾东西。
骑上快马,径直离开了府衙。
殊不知。
这二人谈话,全被韩湘子听在眼里。
他晋升星君以来,耳聪目明远胜之前何止百倍!
神念一出,足可囊括整个大唐!
得知万县令心中那些伎俩,韩湘子不禁冷笑了声,旋即坐在马车里,对韩愈说了此事。
听韩湘子说完,韩愈摇头一笑:
“湘子,你叔祖为官一辈子,这些伎俩于我而言,不值一提。”
紧接着,他神色一正,问道:
“反倒是那鼍龙神,你有几分把握可以应对?”
“十成!”
韩湘子不假思索,道。
这鼍龙神有没有仙品还不好说。
凡人无知,但凡会些道行的妖魔,不知底细的,就会惯以称神呼仙。
久而久之,便越传越邪乎。
“如此叔祖就放心了。”
见韩湘子胸有成竹,韩愈松了一口气。
……
……
“严浒,县令大人可曾帮忙找到那刘家三口?”
柳湾村。
方家门口,董村正和众多百姓焦急站在院外,忽见远处有人骑马而来。
到了跟前,认出是严浒来,赶紧问道。
“村正,我去晚了一步,跟万县令说起此事时,那方老爹三人已出了县城,不过好在刚出城不久,万县令已派人去追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人押来咱们村子。”
严浒下了马,回道。
“那我就放心多了。”
董村正听到这里,松了口气。
又见严浒一路风尘仆仆,便道:
“严浒,你也累着了,先回家歇息去。”
“村正,那我就先走了,有事儿再叫我。”
严浒确实累了,奔波了大半日。
此刻,村正叫他回去歇息,严浒自然不会客气。
严浒走后,董村正就让村民各自散去。
只是围观在方家的村民刚一散开,这柳湾村里,又跑来了一匹马。
驾马吆喝之声不断,到了村中,坐在马匹上的人,陡然大声问道:
“董村正何在?”
听见有人叫自己,董村正望了过去,见来人一副衙役打扮,他不由得一头雾水走了过去。
“在下便是这柳湾村的村正,不知差爷到此,可是为了方家一事?”
董村正读过几年书,他文绉绉问道。
那衙役点了点头,见此处看热闹的人不少,就压低了声音,对那董村正小声道:
“不错,我奉了万县令来此告诉你,不一会儿昌黎公便要来这柳湾村,你可要坐好迎接准备,切记管好多嘴的人!”
“若事发了,县令老爷说了,大家一个也跑不了!”
听到这里,那董村正脸色陡然一变:
“差……差爷,你…你说什么?!”
董村正瞪大了双眼,一脸惊愕望向他。
董村正读过书,自然知道昌黎公是何人?
那可是誉满天下的一代文宗!
多少读书人梦寐以求,想与之一见的大儒,居然毫无征兆来了柳湾村?
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我传话已毕,董村正可要抓紧时间!”
不理会那董村正诧然万分的神色,这衙役直接把手中缰绳一提,就调了个头,再次叮嘱一句,就一蹬马肚,飞速离开了村子。
见着此人来的如此风风火火,董村正面色一怔。
等反应过来之后,他忙叫来柳湾村的全部村民。
告知他们,村子里马上来了一位比一州刺史还要大的人物。
让他们口风严实一些,若这位大人与他们打听情况,到时就说一概不知即可。
还严厉告诫,若有人说错了话,等这位大人一走,自己绝不会放过他!
望到董村正说的这般郑重,且先前有县里面有衙役来传,一些村民便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为了不得罪村正以及县令老爷,在场众人俱是点头应下。
事实上,这些村民也不傻。
即便真有冤情,告到这位大人面前又如何?
等他一走,那些人岂会放过自己?
有时候,坏的不是一小撮人,而是整个地方。
要想抓住问题关键,抓住那一小撮人是没用的,除非下了大决心,将一个地方从里到外,彻头彻尾给整治一番才行。
有了董村正的告诫,那些村民岂敢乱说。
不过,既有大人物要来这柳湾村,一些村民还真有些兴奋,三五成群朝村外走去。
而董村正则命人叫来了柳湾村有头有脸的人物,还张罗着大家一道前去迎接。
然而……
这个“大人物”真正来村里时,却叫人失望了。
因为,那阵仗太过寒酸。
连县令老爷也不如。
为此,一些村民见了,无不小声议论道:
“这来的究竟是谁?”
“村正说他比刺史官儿还大,怎这排场连县令老爷也赶不上,这算哪门子的高官?”
“小声些,别让村正听到了……”
“……”
不怪这些村正纳闷,实在是韩愈这阵仗简直没什么讲究可言。
奴仆加侍卫,也就十余人罢了。
还只有一辆乌顶马车,装饰也不繁华。
这柳湾村的村民,有人是去过县城的,并且还见过县令出行。
那万县令出行,少说也是二十余人护驾,前面有举牌,禁止喧哗的,后方还有敲锣打鼓的……
这么一对比,韩愈这阵仗自然要输了不少气势。
同一时间。
董村正望到这一幕,也眉头一皱。
有些将信将疑望着那辆马车,不确定里面坐的人是否真的为鼎鼎大名的昌黎公?
忽地,有人发现了什么,不由得脸色一变,不可思议道:
“咦?”
“怎么方老爹一家跟着这队伍里面?”
“难道,他们是被捉回来的,可看样子不对啊?”
“……”
尔时,董村正愣住了,先前那来的衙差也没有告诉他此事啊?
却说。
韩愈到了柳湾村之后,就掀开了车帘,开始打量这个村子。
说实在话,这个柳湾村比他想象之中还要穷些。
许多人住仅是木房罢了,甚至有几家,连像样的屋子也没有。
不少院里,还晒着鱼干,以及渔网。
偶尔海风挂来,空气之中还夹杂一丝咸味,让人鼻子微。
“草民董一水,拜见昌黎公!”
待那马车到了跟前,董村正也看清了车里的人影。
身子不禁蓦地一抖,很快就头皮发麻,就跪了下来。
其余百姓见状,也跟着跪了下来。
很多百姓,不知道昌黎公是何人?
倒是有几位读过书的稚子见到这个和慈的老人家,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诸位乡亲,快快请起。”
见到这一幕,韩愈走出了马车,伸出手来,虚空一抬,朝着众人蔼然笑道。
话落,董村正这才有些诚惶诚恐站了起来。
但他刚一起身,又见马车之中,走下一人。
此人是一副道士打扮,长得仪容清秀,身穿道袍,腰悬玉箫。
一经现身,董村正只觉此人望来的目光之中,似裹挟天地之威,让其不敢直视。
尤其他身上有股说不出道不明的玄妙气息,一靠近,就让人心无杂念。
“昌黎公,这位高人是?”
见着韩湘子,董村正忙问道。
“这位是老夫的侄孙,韩湘子。”
韩愈随口道。
“原来是韩道长。”听到此话,董村正微微点头,就朝他打起招呼来。
然而,话音刚落,这董村正似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心脏一缩,紧接着面容一骇:
“你…你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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