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恻眯着眼打量起了周围的情况。
他们此时正站在一个圆形的深渊之上,直径莫约有个百来米。
无论是玄清二人还是姜恻二人,都是位于一块凸出的悬崖之上。
这样的悬崖共有八个,同时对应八条隧道,悬崖末端则是一条直直悬挂的手臂粗的锁链,看上去有些腐朽,不过姜恻掰了掰,却发现相当结实。
姜恻不由得猜测,看起来似乎先前石室中的八道暗门都是能通往这里的,只不过姜恻和梁知车所走过的迷宫危险重重,对于普通人来说几乎是十死无生,也不知道其他通道各自是个什么情况。
而深渊下方漆黑一片,玄清的拂尘所发出的光芒深入一段距离后也消弭无踪,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般,一眼看不见底,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过不去啊。”
姜恻望着远处的玄清二人,有些头疼,悬崖之间跨度实在太大,也没有什么连接的道路,想过去以他们的境界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只好大声问道:“玄清师叔,其他人呢?”
玄清叹了口气:“全都走散了,他们还没有出来,生死未卜。”
“要下去吗?还是先在这里等一等?”
玄清沉默片刻:“等等吧,他们应该能出来的,对了,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一些水鬼,但也就是八九品,你们是否遇到威胁?”
姜恻点点头:“我们遇到一個迷宫,里面有很多陷阱,还遇到一些躲在棺材里的老六僵尸,我一开棺就蹦出来了,同样是八九品,对我们威胁不大,但如果是普通人,恐怕十死无生。”
玄清稍稍有些惊讶:“难道八道门都是死门吗?”
两人交谈的内容,梁知舟什么也没有听到,他从头到尾都瞪着眼睛不解地盯着梁知车。
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自己的亲弟弟为什么叫别人大哥?
还有,为什么他对我突然有这么大敌意?
见梁知车浑身衣服破烂,玄清皱了皱眉:“知车,你受伤了?”
梁知车先是摇摇头,随后得意地看着梁知舟,十分颜艺地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没有,我侥幸入了七品,一路和那些僵尸打过来的,因此有些狼狈,但并无大碍。”
玄清目光微凝,梁知舟闻言更是大吃一惊。
“七品?!”
“没错。”梁知车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不过他并不打算把从姜恻那里得到的宝贵经验分享给梁知舟,便故作高深地对他道:
“我愚蠢的哥哥哦,你或许不知道吧,从现在开始,我的儒道,在你之上!”
说完,梁知车只觉得自己爽到了极点。
他对梁知舟有成见不是一天两天了,从他的视角来看,自从这个哥哥的修为和地位超过自己以后,人就飘了,比自家老爹管得还宽,平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自己说什么都要否定,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为了你好。
以前技不如人,没什么底气,顶多夹枪带棒怼他两句,但现在不一样了,两人已经站在了同一起跑线,自己的儒道还比对方高深。
那对不起了,我翅膀硬了,我今晚就要远航!
“你在胡说些什么?”梁知舟人都懵了。
几年不得寸进的弟弟晋升,本该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可不知为何,他却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姜恻看得乐呵,不免有些心痒,于是拱火道:“诶,二弟,不管怎么说,人家和你还是有血缘关系的,怎么能这么无礼呢?因为我一个外人破坏了你们兄弟感情,那就不好了。”
“大哥说的哪里话。”梁知车大手一挥:“我这叫弃暗投明。”
“弃暗投明...”梁知舟双眼无神,眼睛里失去了高光,机械地重复着这个词。
见此情景,姜恻心里暗爽,更是多了一道明悟——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青梅比不过天降吧。
整个过程,玄清都是皱着眉看完的。
他虽然是道修,不甚懂得儒道,但也知道儒道不仅仅对外要心怀大义,对内孝顺父母,兄友弟恭也是天经地义,但为什么梁知车晋升七品后反而对亲哥哥是这种态度?
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大为震撼。
他默默地凝视着笑得很变态的姜恻,总感觉现在这样的局面和这家伙脱不了干系。
就在此时,又是一处隧道中,一个壮硕的人影缓缓显现。
秦申伯浑身带血,目光却十分坚定且锐利,直到看到已经等待在此的几人,才稍稍缓和下来。
“大家都平安就好。”
姜恻看着他的浑身伤口,也是有些动容,都这样了还记挂着其他人,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圣母吧。
“申伯,你还好吗?”玄清关切地询问。
秦申伯摆摆手:“无妨,我遇到了一些邪门的机关傀儡,明明是死物,但却有鬼怪的邪气,它们趁我应对落石的时候偷袭了我,好在我有罡气护体,侥幸逃脱。”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有多凶险,只有他自己知道。
秦申伯又左右看了看:“公羊单和鲁行呢?”
玄清摇摇头:“不知道,还没有出来,不过既然我们都重新在这里会合,他们应该也会出来的。”
秦申伯点点头,然后默默盘坐,调息起了伤势。
不多时,公羊单和鲁行也互相搀扶着从其中一条隧道出现。
他们的情况看上去比秦申伯还要凄惨,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公羊单更是捏着正在发光的白符,尽力稳定着伤势。
“你们...”玄清的表情无比难看,无论怎么说,他没有保护好这些跟随他历练的白符,都是他的失职,且不说肖林会不会怪罪他,就是他自己心里的坎也过不去。
公羊单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险些死在里面,我们刚刚爬过一条不知道究竟多长的锁链,好不容易到对岸,正是疲惫的时候,突然蹦出一堆石像鬼,如果不是鲁行舍身护住我,让我有机会燃烧精血施展禁术,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鲁行虽然同样浑身是伤,但看得出来精力还算充沛,见到玄清,他才松了一口气,随即焦急地大喊:“玄清师叔,快救救公羊单吧,他恐怕是伤到根基了!”
秦申伯睁眼,皱起眉头,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梁知车也没有再耍宝,肃穆地看着奄奄一息的公羊单。
姜恻的心情也是有些沉重,他怎么也没想到,以为是郊游,没想到居然差点死了人。
我必须做些什么。
他如是想着。
于是为了调节气氛,姜恻询问道:
“你先别急,你们刚刚说爬过了一条不知道多长的锁链是吗?”
“是啊。”鲁行茫然地点点头,不知道姜恻提这个做什么。
姜恻向下指了指:“坏消息是伱们一会儿还得爬,好消息是我们大家会一起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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