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李逐峰眼中积蓄已久的泪水,终于是没有忍住,夺眶而出。
不过其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不让其流下。
“好啊!好孩子!”李逐峰语气中略带哽咽。
周遭的宾客,都是当年和李逐峰一起打生打死,在战场上互相挡刀子的老兄弟。
也都知道他有个心病——儿子不成器。
但现在,李逐峰口中不成器的儿子只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娶了昭阳郡主,那是天大的荣光啊!
这一次,老李家的祖坟,当真是要冒青烟了!
他们也都由衷地替李逐峰感到高兴。
“宴请宾客!诸君入席!”拜完天地高堂之后,作为新郎的李长空,自然是要留下来,和李逐峰一起招呼众多宾客的。
而作为新娘的昭阳郡主,则要早早进入闺房,等待夫君的来临。
一个时辰过后,浑身酒气的李长空,敲响了洞房的门。
朱犇和贾太岁就跟两个牲口一样,疯狂地灌他酒。
就连张邯这个一向以文人自居的,也喝了不少。
他虽有前世的酒桌文化熏陶,但这么一轮下来,也没好到哪里去。
那当真是醉醺醺的。
昭阳见其脚步踉跄,有些担忧,便站起身来,搀扶着李长空,到床边坐下。
李长空便取了金钗,将昭阳的红盖头取下。
霎时间,一张绝世容颜的脸,就这么展露在其眼前。
只见其双颊带霞,小鹿般的眸子中,有些窘迫,但更多的是期待,当真是美颜不可方物。
“夫...夫君。”昭阳为今日这一幕做过很多设想,但真到了这一刻,还是有些羞涩。
“娘子。”李长空看着眼前这张绝美的脸,不由自主地吻了下去。
良久之后,唇分。
在一阵急促的呼吸过后,昭阳举起一杯酒,道:“夫君,该喝交杯酒了。”
李长空点了点头,伸出手臂,与昭阳的葱白玉腕相交,喝下那杯酒。
“娘子,夜已深了,该歇息了。”李长空呼吸有些粗重,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嗯。”昭阳则娇滴滴地应了一声,随后主动吹灭了烛火。
随后,两具身躯便一同倒在床上,大被同眠。
其中滋味,自不可为外人道也。
……
翌日清晨,李长空揉了揉腰,扶墙而出。
而昭阳则依旧在床上酣睡。
李逐峰看见这一幕,啧啧摇头,转头对杨管家道:“老杨,今晚吩咐下去,晚上多加道虎鞭。”
李长空一听,顿时老脸一黑,怒斥道:“不用!”
“爹,你大清早的,不会就是为了来打趣我吧。”
“咳咳,自然不是。”李逐峰眼带笑意,亦或者说,自从昨天儿子结婚,他脸上的笑就没断过。
“宫里头来了旨意,说是让你三日之内启程,去北疆走一趟。”
“见一见中山王,你这岳父。”
李长空闻言,当下便是心中一凛。
这位中山王,可称得上是大乾的传奇人物,如今大乾军方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说一句大乾军神,毫不为过。
就连以军功见长的定国公张勋,在其面前,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这也是为何昭阳郡主在皇室子弟当中,地位如此之高,甚至远超一般皇子公主的原因。
见这位...要是表现不好,岂不是要被扒一层皮?
不过事已至此,都成了人家女婿,自然也是要见上一见的。
“爹,您有什么要叮嘱我的?”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再加上自家老爹,十几年前,那是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的主,和中山王就算不熟悉,多少也能猜到对方的一二想法。
“北疆战乱频发,听说最近不甚太平。”
“中山王择婿,自是为昭阳找个依靠。”
“朝廷这里,算是把你夸上天了。”
“但自家的夫婿,中山王定是要自己见上一见的。”
“见了之后,自然免不了要考校一番。”
“中山王又是地地道道的勋贵,看不起文人那一套,想必能考校你的,便只有武学和韬略了。”
“你打小便患有脑疾,不便习武,这事儿大家都知道。”
“所以他能考校的,也就只剩韬略了。”
“约莫会让你独领一军,抵御北元小股军队。”
“依我看,初登战场之辈,只要能保持住不败,便差不多了。”
李逐峰说完之后,李长空不由得点了点头,该说不说,你爹就是你爹,分析的还是很稳妥的。
这样一来,要上战场的话,只靠自己,怕是有些捉襟见肘。
老朱老张老贾,帮兄弟一把的时候到了。
“爹,帮我上书一封,言希望与定国公世子张邯,阳城侯世子朱犇,以及贾公之子贾太岁同行。”
“好,你放心,此事为父必然给你办得稳妥。”
三天之后,宫里来信,不只是让张邯,朱犇,贾太岁随行,更是让李长空领着潜龙营三千将士北上。
大概景行帝也是想让大乾年轻一辈的将才,都见见血,把这当作了一次磨炼的机会。
太子刘裕听说之后,寻死觅活,非要跟着一起。
直接被景行帝吊起来抽了二十鞭子,然后关了七天禁闭。
听说此事之后,李长空能做的,便只有为其默哀。
太子啊太子,你这不是脑子不好吗?
明知道景行帝最讨厌你搞军伍那一套,还当着他的面直说。
临出征之前,昭阳身着白衣,一双小鹿般的眸子中,写满了担忧:“夫君,去了北疆,切记处处小心。”
“那里的蛮人,杀人不眨眼的。”
她自小在北疆长大,虽然被中山王保护的很好,但对于北元人的凶残,多多少少是了解一些的。
而李长空在他心中,虽说厉害,但仅限于诗词。
领兵打仗,好像还真没有过,不担心才有鬼了。
朱犇倒是无所畏惧,大手一挥,直接道:“嫂子放心,区区蛮人,有何可惧?”
“此举,正是我等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
“我们肯定给你带回来一个完好无缺的老李!”
昭阳一直觉得朱犇是个粗狂之人,不修边幅,且满嘴妄言,可这么一句话下来,顿时就觉得对方顺眼多了。
“娘子放心,你只知道蛮人杀人不眨眼,却不知,自家夫君,也不是个好惹的主。”
“此次出征,确实是该建功立业,杀一杀北元人的威风。”
李逐峰看着这一幕,心中既有担忧,又有自豪。
他知道,身为勋贵子弟,李长空是免不了上战场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万事小心,战场之上,危机四伏,莫要冲动。为父不求你建功立业,但求你平安回来。”
“父亲放心,孩儿晓得的。”
“恩师珍重之!”李隆也是眼含热泪,如是说道。
现在的李长空,于他而言,当真是如师如父了。
“嗯,春闱在即,莫要耽搁了功课,为师回来之后,要考校你的。”
“学生谨遵师命!”李隆跪伏在地,拜别道。
和家人徒弟告别完之后,李长空翻身上马,马鞭一挥,豪迈道:“全军听我号令,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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