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五章 泰安殿

  杨蛟随陈瀛来到太后所居的泰安殿,接着就在内宫总管黄仁礼的带领下,步入殿郑

  他立刻便注意到宁雪宁跪在殿内,并用珠钗抵在脖颈上,又看到主位上端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妇,大殿一旁还站着好几位貌美女子。

  旋即,陈瀛作揖行礼:

  “臣刑部侍郎陈瀛蒙诏,向太后娘娘请安。”

  他一完,杨蛟跟着作揖:

  “臣刑科给事中张遮拜见太后娘娘。”

  话落,跪在杨蛟身旁的姜雪宁神色一怔,心中像是有了什么依靠,抬眸看向他的时候,用珠钗抵在脖颈的上不禁垂落。

  此刻,那几位貌美女子赫然有着姚惜,她一看到杨蛟,脸上由衷地浮现一抹惊喜,直接目不转睛的盯着杨蛟看。

  这番姿态,还是一旁的周宝樱对她招了招手,才让她回过神。

  华贵老妇也就是薛太后眉宇一皱:

  “刑科给事中?不过是个七品官吧。”

  陈瀛恭声回道:

  “回太后娘娘,张大人入刑部短短时日,就已经处理妥当积压了大半年的刑名之事,乃是个中好手,臣唯恐力薄,慢待了娘娘之事,是以带了张大人。”

  薛太后听后,也不纠结,淡问:

  “案情之事,路上都已经知晓了吗?”

  陈瀛回道:

  “都已经过了。”

  薛太后颔首,带着一抹冷意:

  “那你二人就给我好好地查,看看幕后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在作祟。”

  陈瀛看向黄仁礼:

  “敢问今日一案的物证现在何处?”

  黄仁礼拿出从仰止斋姜雪宁房间搜出的私通逆党纸张:

  “陈大人请看。”

  陈瀛看完纸上写的东西,便递给了杨蛟:

  “张大人也看看。”

  杨蛟接过,就见纸上写着三百忠魂何其无辜,庸君无德敢做子的话,便知这是在二十年前三百孩童惨死的事。

  他平静开口:

  “白鹿纸,普通信笺尺寸,楷体字迹,臣在来的路上已阅玉如意上所刻内容的拓本,的确与此信内容无异。”

  陈瀛出声询问:

  “张大饶意思是,这东西在谁的手里,谁就与逆党有关?”

  杨蛟吐出两个字:

  “未必。”

  薛太后没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眼神一冷:

  “物证如此明晰,还只是未必,张大人是何居心呐?”

  杨蛟依旧从容:

  “与逆党有关之事本就错综复杂,律令有言,无证不罪,单凭一张纸尚不能定罪,还需查清原委方能断言。”

  此话一出,周宝樱低声开口:

  “张大人果然是个直臣呢。”

  姚惜与有荣焉,眉开眼笑的回道:

  “那是自然。”

  杨蛟向黄仁礼询问:

  “敢问此物,是何人,何时,从何处搜来?”

  黄仁礼答道:

  “是咱家依娘娘之命在宫中清查,今夜亥时一刻,自仰止斋姜雪宁房间抄检而出。”

  杨蛟追问:

  “房间很大,我问的是何处?”

  黄仁礼回道:

  “是夹在书案上的一本书中,藏得十分隐秘,若非仔细翻找,恐怕是难以发现。”

  “什么书?”

  “这个.”

  身旁的太监见黄仁礼面有难色,马上躬身道:

  “回大饶话,的不大识得字,就记得那书皮上有四个字,只认得一个话字。”

  姜雪宁突然开口:

  “是《围炉诗话》,臣女的案上只放了这一本书,且在黄公公带人来搜查前一个时辰刚刚读过,案上其余都是些笔墨纸砚,是以记得清楚。”

  由于她先前心神无比紧绷的在泰安殿跪了一个时辰,导致话之间显得很是虚弱,身子更有些摇摇欲坠。

  陈瀛见状,向太后请示:

  “娘娘,臣观这位姑娘脸色不对,可否恩准她先起身,臣只恐审问一半,她就晕厥过去,那便耽误了案情。”

  薛太后冷哼一声:

  “哼,只怕她不把我这泰安殿掀了都是好的。”

  她嫌弃的看了姜雪宁一眼,见其面色苍白,一副体力不支的模样,道:

  “你起来吧。”

  “是。”姜雪宁久跪不起,双脚早已麻木,很是艰难的起身之际,不禁一个踉跄朝杨蛟摔来。

  杨蛟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的胳膊,这一幕就让姚惜看的脸色一变,生起了闷气。

  姜雪宁站稳后,沉声道:

  “还请张大人明察,此纸与臣女绝无关系,也绝非臣女字迹。”

  杨蛟不为所动,道:

  “空口无凭,如何自证。”

  他一完,姚惜身旁的薛殊站了出来:

  “臣女可为姜二姑娘作证。”

  顿时,姜雪宁大感意外,薛太后更是神色微变,对于这个自己多有教养的侄女,她自是无比了解。

  “太后娘娘,张大人,臣女略晓书法,姜二姑娘最初写的乃是行草,后虽随先生学习楷书,可尚如孩童蹒跚学步,断写不出此页字迹。”

  姜雪宁虽觉得古怪,但还是出言感谢:

  “多谢薛大姑娘。”

  杨蛟自然明白薛殊才是罪魁祸首,因为当今皇上无嗣,身体又欠佳。

  所以,无论是薛太后还是定国公薛远,都想把薛殊嫁给临孜王沈玠,再想方设法让沈玠成为皇太弟,如此一来,未来的皇后就是薛家人。

  而薛殊前些时日,发现沈玠贴身带着一条明显是女儿家的手帕,又见姜雪宁的手帕跟他手里的一般无二,便认为这姜雪宁被沈玠属意,就起了针对之心,但实则沈玠的手帕是姜雪蕙的。

  随后,杨蛟波澜不惊的道:

  “这位姑娘所言虽有佐证,但字迹仍有仿写的可能,暂且不论。”

  他不急不缓的继续道:

  “若想证明此物与姜二姑娘有关,并不困难,宫内对于出入物什检查极严,伴读入宫之初,皆要查过所携之物,所以,若非是姜二姑娘买通帘时检查的宫人,那此纸张作乱妖言便该出自宫郑”

  “且宫中一应纸品皆有定例,不许私以火焚,便有用过也收于一处,管之甚严,这张纸乃是宫中所用之白鹿纸,仰止斋各人送到多少,用过多少,内务府处该有记录。”

  “娘娘若怀疑此言乃是姜二姑娘所写,与玉如意一案有牵扯,不妨下令调内务府用度账册。”

  “再查仰止斋的纸数,倘若姜二姑娘纸数对不上,少了些许,此罪之嫌疑便要添上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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