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子败退的消息传的很快,一夜一日便送到了熊槐的手中。熊槐这才得知陉山一带战况不容乐观。
“田忌到哪了?”熊槐问。
公子甲指着熊槐面前那张硕大的舆图说:“一部三万人沿水路已秘密至繁阳,距离平舆两日路程,主力尚至城阳。”
“时间来得及么?”熊槐看向一旁的景舍,“公孙衍两路并进直下上蔡,平舆、畐焚守军不过五千,等得到田忌么?”
“应该是等不到了,”景舍给出的答案浇灭了熊槐眼中的期盼,“公孙衍攻势肯定很猛,最多十日,这两城必然会被拿下,虽然田忌主力到了城阳,但是后面的粮草还没到,他也不能冒进。”
“还是兵少了啊!”熊槐叹了口气,“寡人手上能调的只有几千人了,只能就这么看着了。”
“宛城的援军应该能到畐焚,”景舍盯着舆图,给出了一个勉强算得上好消息的消息,“宛城景翠的兵马脚力快,他带的两万人应该这几日就能赶得到畐焚。”
说完看向熊槐,抛出了一个疑问:“宛城抽调一半兵力去支援畐焚,大王不担心秦军会趁机打宛城么?”
熊槐笑了一声,说:“宛城我国经营了多少年,秦国一时半会应该不敢打,不必担心。”
熊槐没有把实话告诉景舍,攻取武关这件事,确实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是还是不要骄傲轻敌的好。”
“眼下上蔡战事更为要紧,”熊槐没有让景舍继续说下去,“我军兵力还是太少了,根本不能够维持这么庞大的边境线。”
“那,可不可以召令封君,让他们出一部分私军,支援上蔡?”一旁一位一直沉默不说话的将领开口说。
“不可能的,”景舍直接否定了他的回答,“封君私军在陉山就死伤颇多,元气还没恢复,挤不出兵来了。屈匄,你想问题还是太简单了。”
熊槐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看着舆图。
整个大殿陷入了沉默,谁都没有更好的办法破公孙衍布下的局。
“出使魏国,和谈,如何?”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发现是昭阳侄子,昭睢。
“荒唐,大王新即位,胜负还没分出来,就遣使求和,这不是丢大王的脸么?”
“就是!况且我军未必不能胜!求和?败了才要求和!”
“求和,魏国能同意么?此次是魏国主导,非拿下上蔡不可,在魏国优势的情况下你跟他和谈,他是傻子么?”
“就算魏国同意,来得及么?你到魏国,少说半个月才能说服魏王,到时候上蔡早就丢了!”
“那你们还有更好的办法么?”昭睢大喝一声,止住了众人汹涌而来的指责!
“现在不去和谈,难道要等到联军拿下上蔡了再和谈么?到时候,就真是求和了!”昭睢走到中间,声音震彻大殿,“秦魏南下,公孙衍不往东打陈城反倒往西打畐焚,你们这一群精明一辈子的人,难道看不出来秦国有自己的私心,秦魏有嫌隙吗?这难道不可以利用起来?一群蛀虫,事到临头什么办法都没有!”
昭睢的一番话让众人面露难堪。同时激起了熊槐的兴趣。
熊槐面露喜色,看向昭睢,说:“这么说来,你有计策?”
昭睢平复了一下心情,转身对熊槐说:“秦魏联军,表面凶猛,但是臣据近几日战报来看,多为秦军冲锋陷阵,所以臣判断秦军必然会对魏军不满,这是其一;其二,魏军多路并进,但是更加侧重的是西部,明显是想打通从秦国到伏牛山的通道,魏国得不到丁点好处,所以魏国肯定也会对秦国不满;其三,秦魏联军后勤一直是魏国负担,但是这几日有魏国密报,魏国突遭洪灾,粮食压力十分严重,但是秦国一直没有松口,所以魏国会对秦国再不满,。这三点,都是我们可以用起来的!”
句句在理,熊槐不由得惊叹这个人的思维太缜密了。
“时间来得及么?”景舍问,“此去魏国,不算谈判,光形成就要耗费十日不止啊!”
“昼夜兼程,乘快马快车,五日可到!”昭睢胸有成竹的说。
“那你就去初始魏国一趟吧!”熊槐说道。
“臣必不负使命!”
解决完这火烧眉毛的事情后,熊槐便回到了内宫,然后,他就得知了一个秘密消息。
“屈原在去鄂地的路上遇刺,但是身边侍卫反应及时,屈原毫发无损。”公子甲汇报说。
“谁这么大胆!”熊槐拍案而起。
屈原是谁?是自己的钦差大臣,刺杀自己的钦差大臣,那不是赤裸裸的挑衅自己?挑衅他这个楚王?
“刺客当场伏诛,没有查到是谁指使的。”公子甲回答说。
熊槐平复了一下心情,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几日,宫中可有人跟外面的接触?”
“有,目前查出来几个是去上官大夫的府上,我们按照您的旨意,没有打草惊蛇。”
“这个上官大夫,找死!”熊槐已经猜到了是他干的,历史上这人就不是什么好鸟。
“那,要不要除了他?”公子甲问。
“不用,”熊槐邪魅一笑,说,“你多调查些人出来,到时候一锅端,这个时候,不能动。”
“是!”
就在郢都内风流涌动的同时。北边的平舆已经是战云密布。
数万秦军日夜不停的攻打,平舆守将被迫征召城中百姓一同守城,顽强抵抗。
苦战三日后,秦军重型攻城器械抵达,投石机开始对平舆日夜不停的抛射,次日中午,平舆北城临近门楼的一段城墙被投石机砸垮,秦军精锐迅速涌入这个缺口,并向城中挺进。
守将见状,亲率两百亲卫和三百精锐从城中反压,双方激战至日落,守将亲卫和精锐死伤殆尽,却仍然没有将秦军压退。只能将战线稳定在城墙附近。
凌晨,东城和西城再次被砸垮,秦军潮水般涌进来,守军根本抵挡不住。
抵抗了一个时辰后,守军烧掉了粮库,并且将城中剩余青壮送出城,让他们向繁阳跑,自己亲率一千残兵据城死守。
直至日出,秦军才将整个城池肃清。不过秦军此时已经损失惨重,被迫修整。
战争似乎快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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