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芳从村里把人找来的时候,张安已经把发酵处理好的油渣全部弄到了后院里。
一千多斤油渣,加上他兑进去的草木灰,足足有很大一堆。
等到喊的人过来以后,大家开始用粪箕一担一担的挑到背后山上的果林里。
一对粪箕装不了多少,大概六十来斤的样子,因为粪箕比较浅,装不了太多,比平时挑水要轻松一些。
而且从后院挑到果林里的距离并不远,严格来说也就几步路的脚程。
而且大家平日里都已经做习惯了,所以根本不算什么事。
别看一担只能晕过去五六十斤左右,但是王芳找了六个人回来。
加上张安自己,一次就能挑去七担,大概四百来斤的样子。
平均十几分钟可以来回一趟,大概一个多小时就能全部运到果林里去。
所以老人们常说,人多好干活,这句话是一点没有说错。
张安挑了一担油渣到果林里的时候,张建国已经把树根下的杂草给清理出来了。
毕竟他们家这果林里,种的大部分都是车前草,只有树下的那一圈才会长出其他杂草。
车前草在农村虽然是野草,但它毕竟是一种药材,以前张安家都卖过几次,所以张建国肯定不会去动它们的,只是清理树根下那些杂草,倒是要不了多少时间。
“小安,今年这车前草长的比去年好多了,要不就联系一下谢老板,让他来收了吧。”
看着地上的长势非常好的车前草,张建文朝张安说道。
现在的他跟王芳两个人,每次看到这满林地的车前草,都会高兴的不行。
毕竟这玩意儿能卖上钱,而且每一年卖的钱还不算少,他们当然乐意给出笑脸。
“行,那我这两天抽空联系一下吧,正好桃子也快到了摘的时候,就一道给解决了。”
听了老爹的话,张安稍微思量了一下就点点头同意了。
他们家果林里的这些车前草都没打过什么生长素之类的药物,完全是自己生长起来的,生长速度相对要慢很多。
但是今年的雨水非常充足,天气又不旱不涝,所以不仅比去年长得好,还比去年那批长得快。
自从第一次来这里收了车前草以后,后面的每一年,谢文天都会定时过来收走。
即便他已经不像几年前那般急需,但也照来不误,而且给的价钱也不低,超出同行很多。
当然了,这样的待遇可不是谁都可以,也只有张安一个人而已。
因为他觉得那一次张安帮了他大忙,这个人情他得记住。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跟谢文天打过交代的人都觉得他人不错,才会愿意一直跟他合作下去。
所以人家的生意能做的那么大,不是没有道理。
张建国知道儿子有了安排以后,便就不再多说。
张安把粪箕里的油渣跟草木灰倒在地上,然后才把老爹割好的嫩草装在粪箕里,挑着下山回家喂牲口。
别看他们家种了好几亩的牧草,割了一茬很快又能长出一茬,平时根本不用担心草料的问题。
可是今年把鹿群赶回来以后,往年的青储饲料储备就有些跟不上了,今年冬天大概需要混合一些干稻草才行。
但是平日里如果有其他草料来源,张安肯定会将洼地里的那几亩牧草收割好打成青储放置起来。
这样的话家里的牲口们冬天就能有足够的青储饲料,而不用去吃味道寡淡的干稻草。
粪箕装草跟装油渣不同,装油渣的话,不能没过粪箕多少,要不然就会撒在地上。
而装青草就很简单,直接往塞,一直可以塞到粪箕里的青草能抵着扁担头。
这样下来,一挑就能装下不少青草。
其他几个过来帮忙的人看到张安要把草挑回家里以后,在自己倒完油渣的时候,也跟着过来装草,一起挑下山去。
虽然张安家请他们来,主要是给果树追肥的,但是这种顺手的事情,不用张安一家开口,他们自己也乐意顺手就做了。
毕竟张安家给的工钱不少,放在现在,也是周围日薪最高的活儿。
所以只要有能做的事情,大家都很愿意去做,一方面是想让自己干的活儿能对得起拿到手的工钱,另外一方面则是想给张安一家留下勤快的印象,这样的话,以后再有活,肯定优先来找他们。
不得不说这一点是非常有用的,王芳每次找人的时候,心里都有一杆自己的秤,那就是人要勤快。
就这样,大家挑一担油渣跟草木灰去到果林里,就挑着一担青草回来。
不过割好的青草并不多,每个人只挑了两三下就已经全部搞完。
等到所有油渣跟草木灰都运到位,张安便跟他们说如何追肥。
其实过程非常简单,只需要把树根底下的那一圈土给揭起来,然后把张安用草木灰兑好的油渣放进,最后再盖上土就行。
这么做就跟平日里大家去地里给玉米施肥一样,在场的人都很有经验,属于一看就会的那种。
所以张安刚刚示范完毕,大家就已经动手干了起来。
把草割好的张建国,也跟张安一样加入了追肥的队伍,毕竟多一个人干的话,就能更早一些干完。
王芳原本也过来的,但是张安直接喊她回去了。
虽然在张安开了口以后,她还是想要益气干活,但当张安抬出小思齐这尊大神,王芳就不坚持了,直接回家照看孙子。
干了半饷时间,张安便放下手里的工具,然后去旁边的桃林里摘了些桃子过来,让大家歇息的时候,可以解解渴。
这是他们家一贯的做法,每次干活的时候,都会提供一些吃食给大家。
这次是凑巧桃子成熟,如果没有桃子,他还会去找其他的东西。
也正是因为如此,村里很多人都愿意来帮张安家干活。
毕竟谁都想在拿高薪的时候,还能有其他好的待遇。
“张安呐,你这会儿不急吧,不急的话,就跟我过去帮个忙。”
还没干到中午吃饭的时间,张建文就已经找上门了。
“不是很着急,有什么事老叔你开口就行。”
追肥这事儿,张安预计是两天时间完成,并不急在这一会儿,张安非常爽快的就答应了张建文。
毕竟按照张建文的性子,一向都是有事的时候,才会去找其他人,尤其是在这种自己拿着活干的时候,他还继续开了这个口,那就证明需要帮忙的事情,可能是真的非自己莫属。
“这不是村里要栽一些用来指路的路碑嘛,我们去石场里问,那些人简直是狮子大开口,所以我们不愿意花这个钱,正好村里老黄他们几个会刻碑,所以我们一商量,就决定自己动手,也省得这钱便宜了别人,不过他们几个刻是会刻,但是都不大会写字,会写的人写来也丑的很,所以我来喊你过去帮忙,给那些路碑先把字写上,然后让他们来刻。”
张建文一口气给张安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然后自己抓了个桃儿咬了一口。
随着国家加入了世贸的大组织,最近几年经济的发展速度越来越快,连带这个小山村里也能感受的到。
毕竟这两年来,什么节假日过来游玩的人数一年比一年多,今年更是到了新高度。
附近那些风景优美的山上,随着来人的逐渐增多,渐渐的入了大家的眼。
而长箐这里又是刚建没多久的草台班子,很多东西需要完善。
虽然年初的时候,村里花了大功夫,把附近的山路都给修整了一番。
但是山里的山路交错复杂,熟悉的人倒是没什么,不熟悉的人还挺容易迷路的,所以在路口栽上指路的路碑是非常有必要的。
这两天正好大家忙了一段时间,稍微能空闲下来几天,村里就打算将这事儿给办了。
这样一来,等到不久以后的国庆长假到来,正好能用得上。
而整个村里会写字的人很多,但能写的好看的就不多了,完全能够两只手数的出来。
而且这字还要写在石碑上,又要好看,那难度就更加大了,会的人少之又少。
严格来说,除了张一行跟张安之外,就只有两个张姓的老人。
不过人家年纪太大了,如果只是写几个字,请人来帮个忙倒没什么。
但是他们今天要搞的石碑有点多,把那二老喊来帮忙肯定不行。
所以这种情况下,年轻力壮,能办这事儿的张安就成为了首要之选。
“这是大事儿,张安你去吧,这里有我们在,少你一个也无所谓。”
张安还没说话,过来帮忙的几个村民们就已经开口了。
这两年村里越来越好,不管是谁家,只要是长箐村里的村民,全都尝到了好处。
所以如今一听到集体的事情,大家的积极性都非常的高。
“那大家就稍微辛苦一些,我就跟老叔过去了。”
闻言,张安便跟大家笑了笑说道。
其实他本来也没有要推辞的想法。
临走的时候,张建文还顺了几个桃儿拿着。
因为这两天的桃儿非常好吃,现在的他,已经不会跟张安客气了。
张安跟着张建文来到村后的坝子里,才看到这里堆着很多成块状的墩子石。
这年头的墩子石还是非常常见的,在前些年,很多人建房子的时候,都喜欢用它来砌墙。
这玩意儿的形状四四方方,只需要石匠用錾子凿平,砌出来的石墙非常好看。
如今的长箐村里,绝大部分的房子都是墩子石建的,看起来非常好看,就像艺术品一般。
当然了,它的作用也不止于此,形状比较大块平整的墩子石,还能被磨平以后用来当做路碑或者墓碑等等。
毕竟现在还没有后世那般切割技术,很多路碑跟墓碑都是用一整块凿平打磨而成的。
“嚯,搞了这么多啊,什么时候弄过来的,我竟然没有发现。”
村里弄来了这么一堆墩子石的事情,张安还真没有听到一点信息。
“就这两天才喊人拉过来的,那时候你不在家,好像是帮忙送周洋家去医院了。”
张建文一边跟张安解释着,一边把带来桃儿扔给黄为民他们几个在这里的人。
张安家桃儿很大,如果不是想着给几人带的话,他就不会拿这么多了。
“那应该花了不少钱吧,这石头都是打磨平的。”
张安看了下,发现都是被磨平的石碑,这么一堆下来,怕是要花不少钱了。
“没花多少钱,我们买的都是毛石,要不然的话我们就直接找他们搞了,这都是我们自己用毛石打磨出来的,下面的那些还都是毛石呢。”
黄为民摇摇头,指着旁边放着的打磨工具说道。
张安看到的碑石,其实就只是表面上的那一层,下面被盖住的那些,还都是没处理过的毛石。
“那这还差不多,不过自己搞的话,倒是麻烦了许多。”
直接买碑石,跟买毛石回来自己打磨之间的价格完全是天差地别。
不过现在要打磨石碑也是件麻烦事,一方面需要有会这个技术的石匠,另外就是需要的时间不会少。
“反正咱们村里有人能搞,买回来自己整肯定是划算的,这样一来,村里省了不少钱,咱们自己过来帮忙打磨的人也弄些工钱,比拿去便宜那些人好多了。”
对于村里的事情,尤其是需要花钱的地方,张建文向来都是非常计较的。
如今这么一入一出,能省下一大笔钱,他简直不要太满意。
“哈哈,这叫不让中间商赚差价。”
张安一算,也确实如此,反正现在农活不忙,大家有的是时间,农村人嘛,时间真的没那么值钱。
“好了好了,歇的差不多了,该开始干活儿了,先从这块最大的开始,这是要是栽在村口的,张安你看看怎么写合适。”
几人聊了一阵时间,张建文就吹动了上工的号角,指着已经抬过来的一块长方形巨大石碑说道。
听到张建文他们说了要写的字以后,张安顿时知道了,这不单单要写大字,还得写超大的才行。
好在他功力深厚,还能把握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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