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没什么是不敢卖的
啊？这就把我踢了？
张扬看着逗音弹出来的提示，没想到对方还有这一出。
不让说实话是吧？
张扬也来脾气了，他今天必须要看清楚，这个“老飞找玉”的直播间，到底是什么套路。
踢出直播间有用吗？
搞得好像谁没有逗音小号似的。
张扬换了个小号再次登录，半分钟后重新进入直播间。
刚才“帝王绿翡翠”好像已经卖掉了。
实际考古发掘，最多也就发现一些疑似柴窑瓷器的碎片，没有完整的器物不说，甚至没有发现窑址。
明朝愣是有人开了天眼，仿造了埋在地里的东西。
打着耀州窑和柴窑的名头，这个梧桐坊，真的一眼顶针。
说实话，这种销售方式，除了缺德，比正儿八经卖翡翠可轻松多了。
所以网上说，柴窑比汝窑瓷器更珍贵之类的，其实没啥依据。
因为所谓的柴窑，严格来说，连一件完整传世的真品都没有，是不是一个单独的窑口还很难说。
“这么便宜？”张扬反问道。
“对了，张大师，上午那个老头的身份，我找人问清楚了。”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看到对方拿出来的东西，张扬还是愣住了。
他们只会在直播间里喊：
看着导演如数家珍的样子，张扬感觉十分的震撼。
受震撼的程度，大概就像徐杰突然撕下面具，说他的性取向是男的一样。
但是这些被筛选出来的目标客户，绝对没有这些破事。
等大小飞被抓进去，穿着制服的警察上门问导演被骗了多少钱的时候，他自然会明白，自己错在哪儿了。
这下不愁没法固定罪证了。
他反击一下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更别说现在金价暴涨，中间串的金线，取出来融成金块，也不止这点钱了。”
如果筛选过关的话，没有买家举报，也没有受害者报案，只有人举报直播间的话，根本就无所谓。
是一个相册的连接。
看得出来，写物品介绍的人，应该没把乾隆当成正常人类。
之后悄悄在张扬耳朵边说：
“对，就是他。”
让他震惊的，不是一个900多人的直播间，竟然几十个抢着买假翡翠的人。
他主动套近乎说：
“大师你要是买翡翠的话，我推荐伱一个直播间，老飞找玉，他那里的翡翠，全网最低价。”
因为正如导演自己所说，被洗脑了的人，是没法接受真相的。
“是遇上什么难处了吗？”
里面的东西非常合他的胃口。
“希望大家理解……”
五代十国皇帝周世宗柴荣的御窑，一共好像就烧了六年，只在一些古代收藏家的书上有记载。
张扬和导演组闲聊完，大家就各自回去休息了，一天下来挺累的，明天还有采访任务呢。
这些主播的各种话术，其实就是在想办法，从观众里强行筛选出目标客户。
张扬已经大概明白了这个主播间的套路。
张扬拿出刚才拍的照片，递给导演。
正常的买家收到货后，可能还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不满意、那不满意，想着退货什么的。
“没有啊，我根本抢不到。”
不过想想也挺合理的，这些人相信400块买得到帝王绿，再信什么都很正常。
“那这个作坊应该是唬人的。”张扬非常肯定的说道。
他们就是这个直播间的目标客户。
这个直播间的主播也绝对跑不掉。
上架的货竟然还有数量限制。
“梧桐坊那个吗？”
主播话音还没落，张扬赶紧点进了购物车，看都不看直接下单付款。
导演说完，冲张扬神秘的笑了笑，示意他附耳过去。
其实就一个核心玩法——筛选。
“已经不便宜了，现在帝王绿就这价。”
接着返回来，做好准备，抢购一件接下来的商品，好直接从路人化身为受害者，治一治这种主播。
看导演人还不错，张扬悄悄问了一句：
“你在他们的直播间买过翡翠吗？”
真正让张扬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个直播间竟然还在搞饥饿营销。
互联网属实被这些骗子给玩明白了。
甚至来鉴宝现场，鉴定起码的翡翠磨盘，也是在引流+筛选。
不会是演戏把自己都给演进去了吧？
觉得他们卖的翡翠，真的是从所谓“垄断集团”嘴边抢到的肉，所以“数量有限，售完即止”？
说实话，有点幽默了。
加完微信，张扬终于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采访当中。
“现货都在这里了，灰色的是有人订购过的，其他的都可以买。”
“既然是谢导介绍的，我也不多说，这件东西只收你四千块。”
这下张扬是真的有点惊讶了。
张扬对主播的带货台词已经无力吐槽了。
被骗九千块的话，举报以后，官方肯定会很重视这件事。
逗音的日活有8亿多，这么大的基数里，总有人见识短浅、并且还没上过当。
这个比例其实不算太高，愿意停留在这个直播间的人，本来就是经过筛选的，正常人看见就直接划走了，剩下的蠢人居多也很正常。
接着告诉张扬：
“只不过现在翡翠的骗局，大家还没意识到，所以我一般不跟别人说这件事，大家都被洗脑了，一时间接受不了真相的。”
他也没法多说什么。
但是柴窑绝对没有传承，那是传说中的窑口。
……
“他们是一个团队，小飞主要是负
责找货源，老飞是负责带货的。”
“好啊，那可太感谢你了。”
“就一直待在直播间，不信没有机会。”
对方回了他一个“有眼光”的表情包。
“你别看我只买了几万块，但我这是内部价，要是放到外面市场上，起码要在后面加两个零。”
金子亏本卖，这说法是真的牛。
导演听见张扬的话，有一种见到知己的感觉。
当天下午，下班以后，张扬和导演、摄像一起聚餐。
“选好了直接截图找我问价。”
“当然啊。你要知道，网上那些几百万买帝王绿翡翠的，都是营销。”
“咱们家这件，比一般的金缕玉衣要小一点，这是因为它的主人是一位早夭的皇子。”
张扬迫不及待的点进链接。
卖货的人，想象力这一块张扬是服的。
哈，这玩意儿也卖吗？
就算是假的，网警也应该出手啊！
“谢导，你买翡翠前后花了多少钱啊？”
“据说有耀州窑和柴窑的传承……”
“这样的宝贝，我们一共只有五件，每一件的定价是8999元。”
怪不得连元青花磨盘都生产。
张扬：“……”
“诶？张大师你也喜欢翡翠吗？我也是啊。”
他匆匆的给这个骗子的直播间点了个关注，然后回应说：“没啥事啊，就是刚才想拍一件翡翠，抢不到。”
这个磨盘，张扬就不买了，要是被人看见了，得被笑话一辈子。
标注的是清乾隆御制磨盘，售价只要699。
这件四羊方尊没有写售价，张扬截图给发给了大飞。
翡翠雕的仿古战车，马的造型跟海马似的，抽象无比；
才五件“金缕玉衣”，自己不会抢不到吧？
回到房间，张扬赶紧给“大飞”的微信发了个打招呼的消息。
听对方说起“梧桐坊”的口气，有点像电视剧里自报山门的感觉。
看见张扬站在路边，一边盯着手机，一边抓着头发，导演走过来关切的问道：
“张大师，你怎么了？”
张扬还没来得及替导演高兴呢，就听到他说：
“不过我有老飞的好友，东西都是直接找他买的。”
张扬抱着这样的想法，在“老飞找玉”的直播间，待了足足大半个小时，一直到导演组都找过来了，他还没抢到。
此商品已售光。
没想到对方这么大方，直接把图册给自己挑。
金镶玉的玉玺，颜色和用料，夸张到乾隆来了都要叫声大哥；
“不多不多，也就八九万块。”
“感谢家人们的支持，下单的宝宝们，记得在收到货后的七天内，不要转卖哦。”
“这两兄弟非常的低调，不是深入研究翡翠的人，根本不会认识他们，结果被国内的一些大公司割韭菜了，都不知道……”
当然，张扬也见到了那件翡翠的磨盘。
果然，很快弹出了提示：
“你说的老飞找玉，主播是不是长这样？”
“就像所谓的钻石一样，你看以前钻石营销的多夸张，动不动就是好几万，现在人造钻石几百块也是一样的。”
“我们希望每一个来直播间买翡翠的人，都是自己真心喜欢翡翠，而不是为了转卖挣钱。”
他非常的有礼貌，上来就表明了诚意：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怎么这些人抢假货和抢车票一样这么快啊！
他突然明白了对方的生意为什么能做下去。
张扬有心想看看导演的受骗情况，主动靠过去问道：
但凡这些人的大脑皮层有一道褶子，应该就不会信这样的话。
“家人们，现在是咱们直播间今天最重磅的环节。”
“老板你好，我是谢导介绍来的，想买帝王绿的翡翠，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希望是真正喜欢这件宝贝的藏家，出钱拍咱们家上新的宝贝……”
逗音的七天无理由退货，就被人用这样的理由给躲过去了。
他现在只担心一件事：
“这么多吗？”张扬故作惊讶的问道。
“好嘞。”
张扬赶紧点头。
转圈转了三秒，没弹出付款页面，张扬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价格可能有点贵啊，但是大家仔细看，这件金缕玉衣，上面每一片玉，用的都是上好的玉石，就算取下来做成无事牌，价格也是很可观的。”
张扬都懒得听主播在说什么了，他的手已经放在了屏幕的右下角，就等直播间里的人喊“上链接”那三个字。
“牛的。”张扬竖了个大拇指。
看着满屏幕【支持主播】的弹幕，张扬感觉自己有点学会了。
“卧槽？”张扬看导演的眼神瞬间变了。
“金缕玉衣，可以说是咱们华夏的国宝，汉代王侯级别的人才能穿的东西。”
“如果发现有转卖的行为，我们会立即追回。”
【刚才的镯子还能再上几件吗？我想给女儿也买一件当嫁妆】
“等过几年，翡翠跌下神坛了，大家自然会知道这件事，到时候大家自然明白我现在有多神。”
张扬马上联想起了白天那个变脸贼快的老头。
估计也是噶韭菜的。
说耀州窑有传承，他信，因为一直到近代，耀州窑才完全停烧。
系统甚至会觉得，张扬刚才的举报是因为眼红。
“等等。”张扬伸手打断了导演的话，“你说的柴窑，是火柴的那个柴吗？”
看到开始转圈了，他稍微松了口气。
“3、2、1，上链接……”
真的假的，有这么巧吗？
四羊方尊是1938年，
在西周炭河里遗址里发掘的。
张扬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导演，才想起来今天的采访还没结束。
最大的一件，是帝王绿的四羊方尊，如果是真的，估计可以把海林博物馆给买下来。
张扬有点怀疑，这是全网售价最低的、带乾隆御制标签的翡翠。
酒足饭饱，大家开始闲聊。
对方很快回了个消息。
“那个梧桐坊，是一群退休的老师傅办的小作坊，专门生产高仿瓷器的。”
“哦，那就好。”
反倒是最后一步，把东西卖出去，比较简单。
毕竟这个直播间的主播，都已经到线下恶心张扬，想借他的平台免费打广告。
“张大师你要买的话，要不要我把他的微信推给你？”
张扬看视频里，主播又要展示新的商品，赶紧先在右上角举报了这个直播间。
“登登当当，一件东汉时期的金缕玉衣。”
后来也发现了耀州窑的窑址。
点开右下角的购物车，显示“已售光”。
“五件少吗？五件真的不少了，汉代就这么几位早夭的皇子，都被我们找到了。”
后者接过去只看了一眼，马上回复道：
“不，这个人是老飞的表弟，小飞。”
“不行，我一定要固定下来证据。”
“应该是的。”
他对这个有点不满意，被骗的太少了，警察干活的时候会没劲啊。
犹豫过后，张扬选择了那件【明代仿古四羊方尊，帝王绿翡翠】。
就这价，这三个字，猛烈的冲击着张扬的眼球。
他赶紧回复对方：“这么便宜的话，那我必须得多买两件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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