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景泰:朕就是千古仁君正文卷第211章欧信杀官,供给大军的粮食去哪了?徐珵奏章里,写着在辽东环境下,御米也照常生长,已经有早熟的御米,结出了果实。
还有详细的栽种经验,在不同地区,栽种的不同成果。
朱祁钰脸上露出笑容:“快,宣阁部重臣,都宣来!”
“皇爷,皇宫快要落钥了。”冯孝提醒。
“无妨,正常落钥,到时候用吊篮放出去即可。”
朱祁钰继续看,后面是土豆和地瓜的栽种情况,基本可以确定,辽东能栽种土豆和地瓜。
徐珵还挪去吉林都司几盆,正常生长。
可见这几样农作物,是可以在北方栽种的,而且还耐旱。
但辣椒害怕特低温,挪去吉林都司的辣椒,有一棵冻死了,在辽宁的安然无恙。
徐珵还画了图,这四样农作物生长的各个阶段。
十分详尽。
正看着呢。
于谦等人陆续而入,于谦先到的,入殿行礼。
“都免礼,看看这个!”
朱祁钰递给于谦,说道:“这是徐珵,将御米、土豆、地瓜、辣椒四样农作物,在辽宁的栽种情况。”
于谦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若能在吉林都司栽种,应该也能在漠北栽种,根据徐太监的记录,这御米等三样,适合干旱寒冷的气候。”
胡濙也赶到,行礼后,和于谦一起看。
朝臣陆陆续续才到。
他俩看完,往后传阅。
“朕的梦境,要实现了!”
朱祁钰认真道:“在梦中,朕看到整个漠北,漫山遍野是金彤彤的御米。”
“入冬时候,则从地里挖出土豆和地瓜,漠北的丁口,不亚于中原城市。”
“朕早就说过,这御米三宝,会成为大明的命脉!”
“陛下圣神文武,得道多助,方有神仙点示!”
于谦跪在地上:“微臣等肉眼凡胎,方不知陛下乃真神也!”
“哈哈哈。”
“朕虽未看清那指点朕的神仙是谁。”
“但朕以为得道多助者乃大明。”
“极有可能是太祖、太宗皇帝显灵,为大明指明未来路!”
“等御米三宝结出果实,朕要开太庙,奉告于祖宗!”
朱祁钰就喜欢听文人吹捧他。
国之大事,在祀在戎。
“陛下,此乃大事,应该大办。”胡濙认真道。
“找个好日子,朕要奉告祖宗。”朱祁钰道。
传阅完毕。
“诸卿,朕打算明年在漠北推广种植,湖广、广西、云贵也可种。”
朱祁钰选的,都是荒地多的地方,不耽误米麦种植。
他已经迫不及待迎来盛世了。
“陛下爱民之心,天下皆知。”
胡濙拜服道:“但这御米三宝,乃是新鲜事物。”
“一来朝堂缺乏种植经验,难以快速推广;”
“二来朝堂没有多余的种子,想一口气推广全国,怕是需要些时间啊。”
朱祁钰道:“种子不成问题,今年结成的果实,就是明年的种子。”
“但也不足以推广全国呀!”胡濙笑道。
朱祁钰恍然:“是朕着急了。”
“只要能确定此物能在漠北种植,那么漠北、西北就都不缺粮食了。”
“关中之地,可能再次繁荣起来。”
“倘若漠北成为大明的粮仓。”
“莫说光复蒙元疆域,就是囊括宇宙,朕也能做得到,哈哈哈哈!”
朝臣一愣,旋即笑了起来。
但都是苦笑。
士绅能控制地方,一靠政治关系,二靠土地钱粮。
倘若漠北真成为大粮仓,中原土地还会值钱吗?
一旦全国粮食产粮大量增加,老百姓能填饱肚子,就断士绅一臂。
会倒逼士绅,向资本家转移。
“诸卿,先不说远的。”
“朕要整个辽宁,种满御米三宝。”
“这御米,过于拗口,改名玉米便是。”
朱祁钰笑道:“明年普及辽宁,后年普及整个漠北,大后年则普及全国……”
“三年,只需要三年,大明就不缺粮食了!”
说着,走到地图前。
“以前大明占据漠北,全靠中原输血,所以不得不放弃。”
“这回不一样了。”
“三宝在手,整个漠北就是朕的粮仓。”
朱祁钰目光看向西边:“朕要来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朝臣面容苦涩。
皇帝的心太大了。
天下朝臣喜欢宋徽宗这样的皇帝,兴趣爱好可称雅,好糊弄;
而天下百姓喜欢昏君,日子好过;
但后世之人,则喜欢千古一帝,因为说出去霸气。
但皇帝自己呢,谁不喜欢做昏君呢?
“徐珵有功,赐铜符一枚,加授农业教谕。”
朝臣不明白,农业教谕是什么官职?
“虚职,以后在国子监、讲武堂等地任职的高等教谕,皆授教谕虚衔,以资奖励。”
朱祁钰走到案前,拿出李瑾的奏报,递给于谦。
“李瑾说,和林往北,还有一部在草原上,不知是鞑靼还是瓦剌,但势力应该不小。”
今天收到的密奏。
朱祁钰道:“快要入冬了,今年先守住长城外的城池即可,不宜外扩,诸卿怎么看?”
您可算当一回人了。
“陛下圣明!”朝臣全都跪在地上。
“但物料要抓紧时间运输,尤其是西北,天天来催。”
“广西参天大树遍地都是,而广西又贫困,正好给土人些生计,让他们砍伐树木贩卖。”
“令商人收购,运去西北,当地官府买,钱从内帑出。”
“热河若缺,也一并送去,城池要加速修建。”
“至于平整土地的事,暂且不必做,要等玉米三宝实验出来,再行平整土地,推广种植。”
朱祁钰说到这里,停顿一下:“新建的城池,都由蒯祥亲自设计,再多派工匠和蒯祥学习,多多培育类似蒯祥这样的人才。”
“朕打算在漠北修建二百座城池。”
“东北再修建百座!”
“这些城池,必须坚固,不要吝惜物料,务必坚固,彼此之间还要互为联系,彼此协防。”
“在塞外的城池,必须做好兵临城下的准备。”
“一层层防线,在城池构建之时,就要搞清楚,不要出现漏洞,有漏洞就有棱堡来填充。”
“内阁要注意,每建造一座城池后,都要派人去核验。”
“发现城池不合格的,参与建造者都有罪,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不要手软。”
“内阁核验完毕后,要落印、归档。”
“年底都察院和监察司会再次核准。”
说到这里,朱祁钰指着地图:“还有地名问题!”
“你们看看这些城名,宁、定、安、思、抚、昌,要么就是南北东西,要么就图省事,在后面加个州字。”
“以后起名的时候能不能用点心!”
朱祁钰提起这事就生气。
“臣等有罪!”朝臣跪在地上请罪。
觉得皇帝纯属没事找事,城池的名字,随便叫一叫就好了,何必如此追根溯源呢?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说白了,城池靠的是文化积累,不靠城池名字。
“陛下,每一处地名,都是遵循古名,实在没有古名的地方,也是按照当地人的习俗,起的名字。”白圭苦笑。
“当地人懂什么雅?他们认识几个字?能叫出什么好名字来?”
为何说华夏名字,每一个都土气。
就是起名的时候太过于随意。
朱祁钰呵斥道:“华夏历史源远流长,难道就起不出好听的名字吗?”
“不是,是你们懒,有这功夫还回去抱小老婆呢?”
“谁会在乎一个破名字啊!”
“朕说的不对吗?”
看看中原的地名,都是有象征意义的,再看看后占领地区的名字,那起的叫一个烂啊。
历朝历代都烂!
没有一个好的!
没人把国家放在心上!都把国家大事当成工作,没人真心爱这个国家!
“臣等有罪!”
朱祁钰吐出口浊气:“还有,这地名重复的这么多,阁部就没发现吗?”
“全都改!”
“还有一些难听的名字,都改了!这个安、那个定的,全都给朕想个好听的字,放进去!”
“现在改城池的名字!”
“等过几年,村名也得改、山名也得改、山河湖海的名字也得改,尽量做到完全不重名,还要好听,有意义!”
“尔等学富五车,这点事还做不到?”
“把伱们吟诗作画的本事拿出来,这是流芳百世的好事,你们起的名字,是要用几千年的!”
“谁起的好,朕就把他的名字,刻在城墙上,流芳百世!”
不给好处,谁愿意卖力的。
这就是国人的心态。
“臣等遵旨。”朝臣叩拜。
“尔等多起一些名字,呈报给朕,朕看完之后,御笔写允,才可通用。”
其实对汗牛充栋的大学士而言,起名字就是小菜一碟。
可人家士大夫不愿意费这功夫。
没甜头。
“都起来吧。”
朱祁钰又道:“还有一事,朕近来读兵法,知道行军打仗,最重要的是军粮。”
“但军队行军,不可能带足军粮,而且军粮不适合储存。”
“邢国公的打过仗的。”
“咱们军中军粮五花八门,有肉蛋,什么都有。但真正能熬过艰苦时候的,还靠炒面。”
说着。
尚食局送来一份炒面。
按照军中样式做的。
于谦拿起一块,尝了尝:“味道比军中的强不少,陛下是什么意思?”
“朕让尚食局仿造了军中的炒面。”
“主要是压缩成本的同时,提升味道。”
“让军卒吃得舒心点。”
“朕会让配方给军中,让军中全都用这个配方。”
“都拿上来。”朱祁钰前些日子去讲武堂巡查,才偶发奇想。
太监端上来一个托盘。
里面有三个碗。
朱祁钰让于谦打开。
第一个碗里面是腌肉,第二个是面饼,第三个是馒头。
“陛下,这肉过于奢侈了。”
于谦拿着馒头,是死心馒头,又重又硬,闻了闻,味道不太好,但是扛饿。
耿九畴等人凑近来看,不明白皇帝葫芦里卖什么药。
“诸卿猜猜,这些东西放几天了?”朱祁钰笑道。
“回陛下,看样子有三四天了。”耿九畴道。
朱祁钰笑着伸出手指:“七天了!你尝尝,还没坏。”
耿九畴也不客气,这腌肉放进嘴里,非常难嚼,特别咸,顿时苦笑道:“陛下,这得浪费多少盐啊!”
“把这个当菜吃怎么样?”朱祁钰问。
于谦嚼了一片,也觉得很奢侈。
肉贵,还用盐腌制的,太奢侈了。
但确实好吃。
胡濙笑道:“老臣家里,都舍不得晒腊肉,太费盐了。”
“尚食局做的腌肉,非常好吃。”
“老臣牙齿嚼不烂,却舍不得吐掉,生吞进去了。”
朱祁钰大笑。
“诸卿,其实盐没那么贵,只是朝堂卖的贵而已。”
“给朕三年,朕就让天下百姓,都吃得起盐!”
“这腊肉虽然奢侈了些。”
“看看这面饼和馒头,都放了七天,毫无问题,朕估摸着,能放一个月。”
“味道肯定不佳,但这玩意扛饿。”
于谦掰了一块,给大家分分。
都尝尝。
馒头有一股酸臭味,但能吃。
“再配上水和咸菜,是不是能当军粮?”朱祁钰笑道。
“陛下怎么为军粮操心了呢?”于谦问。
“以后打仗,不一定在咱们家门口啊。”
“再说了,朕也想丰富兵卒的餐桌。”
“你们觉得味道还行,朕就让尚食局将配方给军中,让军中按此配方做。”
一边说着,朱祁钰找出程信的密奏,关于朝鲜的。
李满住果然向南,攻掠朝鲜城池,兀良哈也是帮凶,在朝鲜大抢特抢。
朝鲜彻底遭殃了。
于谦皱眉,内阁没收到这份奏章啊。
“这是锦衣卫传来的,大明和朝鲜已经隔绝了,应该传不来奏章了。”
朱祁钰没说具体门路。
但这封密奏,走的是盖州。
“陛下想援助朝鲜?”胡濙充满担心。
“朕是多管闲事的皇帝吗?”
朱祁钰反问:“朝鲜君臣不恭上国,朕没派兵征伐,已经是法外开恩了,还救他?”
“他娘的!”
“大明从他国买点粮食,还高价卖给朕!”
“当朕是二百五啊!”
“大明有难,他不恭顺!还趁火打劫!”
“如今他落难了,让朕救?”
朱祁钰提起来就生气,从朝鲜高价购买的粮食,还没等用呢,仗已经打完了。
亏死了!
“朕本来还想宽恕朝鲜臣民。”
“但既然朝鲜君臣不识相,就没必要了。”
“朕打算传旨李贤,令其关闭辽宁边境城门,就当做不知道。”
胡濙松了口气,以为皇帝还要打仗呢。
他笑道:“陛下当秉承仁心,哪怕朝鲜不恭顺,上国也要宽恕,但宽恕的办法有很多。”
佛口蛇心,口蜜腹剑。
“老太傅深得朕心啊,哈哈哈!”
朱祁钰大笑:“诸卿,倘若玉米三宝,能在朝鲜种植,那么朝鲜就不是荒凉之地了。”
“中原摒弃朝鲜,就因为朝鲜穷乡僻壤,没有油水。”
“如今不一样了,有土地就能栽种粮食,朝鲜不该独立建国,侧塌之卧岂容他人鼾睡?”
于谦让太监取来朝鲜地图。
“陛下此言甚是,我中原改朝换代之时,朝鲜都会侵吞我中原领土。”
“而当中原文明强盛,朝鲜又装作恭顺,做我天朝附属国。”
“其实历朝历代,咱们对朝鲜的恩赏都是极多的,偏偏朝鲜是养不熟的。”
“以前是朝鲜贫困,国朝看不上那烂地。”
“如今不一样了。”
“微臣以为,等女真离开朝鲜,朝鲜必然满目疮痍,只能求助于国朝。”
“国朝可水路两路,入驻朝鲜。”
“以帮助朝鲜为名,侵吞朝鲜!”
于谦认真道。
他说的水路,指的是盖州造船厂。
毕竟等朝鲜求助,再出兵,一来一回的,怕是要三年后了。
“邢国公之言,深得朕心。”
朱祁钰指着地图:“倭寇之所以在国朝沿海泛滥,是因为我国距离我国甚远。”
“但朝鲜就不一样了,朝鲜在倭国头上,派遣小船则可进入倭国。”
“等国朝占据朝鲜,则可随时挥师杀入倭国。”
“朕要下旨质问倭王,褫夺倭王王位!”
倭寇是谁,您还不清楚吗?
您是想剪除倭寇呢,还是想剪除海商呢?
而且,您之前说要让百姓三年内吃得起盐,这是要对两淮盐商动手了。
胡濙想劝。
但看见皇帝正在兴头上,便没说什么。
但眼神中充满忧愁。
于谦跪在地上:“侵吞朝鲜,微臣请战!”
耿九畴、白圭也跪在地上。
“朝鲜算不上强敌,无须邢国公出战。”
朱祁钰笑着说。
“陛下,侵吞朝鲜毫无难度。”
“但我大明积累百年的良好口碑可就要崩塌了。”
“您让朵干都司、乌斯贜都司、安南、东吁等国如何看大明?”王竑跪在地上,认真道。
“王卿,你认为大明的口碑,还有吗?”
“连麓川都打不过。”
“天朝上国,无非是咱们自吹自擂。”
“那些夷国,根本就不把大明放在眼里。”
“朵甘和乌斯贜就老实吗?他们私自撤了都司,改为宣慰司,这是要脱离我大明而去啊!”
“至于什么口碑,这些国家的土地,朕都要了,他们的国民,朕不要。”
“朕就这么霸道,他们又能如何?”
朱祁钰反问王竑。
王竑哑然:“陛下……”
“王卿,以前说这些领土,种不出粮食来,咱们大明不要。”
“现在有玉米三宝在手,哪里都能种出粮食来。”
“那么天下的土地,就都该入我大明之手。”
“只有汉人,才配拥有阳光下的土地!”
“朕讨厌汉人之外的人!任何人,朕深恶之!”
“他们不配为人!”
“朕也不把他们当成人!”
朱祁钰语气平淡,这才是他的真心话。
“陛下要学蒙古人,攻打一城,便屠一城吗?”王竑虽然善出毒计,却觉得如此做法,有伤天德。
正因如此,大元国祚才不长久的。
朝臣都看向皇帝。
朱祁钰则沉吟:“朕还没想好如何处置异邦之民,若蒙元之法好,便用蒙元之法;若不好,咱们再商议吧。”
王竑松了口气。
“但有几个国家,朕不要看到任何人活着,比如倭国、东吁、安南……”
王竑表情僵硬,您这不是还行蒙元之法吗?
“好了,今天是个好日子,不提这些烦心事。”
朱祁钰笑道:“如今诸王在京师,地方上的王府封地,全都划归地方,阁部看情况合并进入各府。”
“还有,有些府太大,有些府太小,小的合并,大的拆分,阁部重新划分天下各府。”
“臣等遵旨。”朝臣跪下。
而在广东。
欧信正在清扫罗定州。
他几乎每日都能收到朝堂封赏旨意。
他都习惯了。
和维嫉妒得眼珠子都蓝了,但他只得到一封恩赏圣旨,还只是赏了些财货。
他已经被方瑛调任做欧信的副手。
现在欧信到底什么官,谁也搞不清楚,因为朝中天天都有奏章升官。
欧信收到儿子欧镗的信件,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混小子……陛下君恩深重啊。”
报答皇帝的唯一办法,就是做出更大的功绩。
“出兵!”
欧信手中兵马近二十万。
扫平罗定州后,兵进高州府,推平土司。
雷州府和廉州府,已经被划入广西,而高州府被一切两半,东边归广东,西边归广西。
而广东布政使则上书朝堂。
认为这样划分后,广东面积锐减,不利于税收。
朝堂便把梧州府和平乐府划归广东。
梧州府南部的陆川、博白划给广西,方便广西控制雷州府。
就使得广东丢了块富庶的沿海地,多了块贫穷的山地。
所以广东官员上下不满。
对欧信的军粮补给,十分不上心。
导致欧信行军速度变慢。
“又不够吃了?”
欧信看了眼信宜城头:“他娘的,不给军队吃饱饭,难道让军队哗变吗?”
欧信晒得皮肤黝黑,光着膀子,和土人兵卒一起吃饭。
他没架子,还在学土话,土人兵卒比较敬爱他。
“大人,此事不宜大动干戈!”和维抓住欧信。
欧信拂开他:“你懂什么!”
“大人,咱们毕竟是广西兵,来了广东,自然要看人家脸色。”和维懂官场里的弯弯绕绕。
欧信也懂。
但是,他手下二十万大军啊。
从罗定州出来一路南行,又累又饿,都靠沿途城池补给。
在函口就没吃饱,到了怀乡也没吃饱,好不容易到了大城信宜,想吃顿饱的,结果送来的饭更少了。
难道信宜知县,就不怕这二十万大军哗变,打破了这个破县城吗?
“看什么脸色?”
“本官受两广总督节制,方总督下令让吾等清理广东。”
“为何广东官员不听话?”
欧信恼怒。
和维拽着他:“你小点声!”
“小声什么!”
“他们敢做,还不让本官说了?”
欧信目光森然地看了眼这破城池:“当兵的要是吃不饱,可就指不定干出点什么了!”
“我的祖宗啊!”
和维吓惨了:“攻打县城,就是造反!你疯了?”
“再压一压,说不定过了信宜,就有足够吃的了。”
“要不你先写信给方总督,等方总督回复,再说。”
若都是汉兵,吃不饱也就罢了。
偏偏这些都是土兵啊。
都是从各地收拢来的土兵,能让他们听话,就得让人家吃饱饭。
吃饱了还不好管呢。
你现在不让他们吃饱了,那就等着他们打破了城池,吃你们的血肉吧!
“等方总兵的信来了,你我都尸骨无存了!”
“半个月了,都吃不饱饭。”
“再压的话,都得死!”
“亲兵卫,跟本官走!”
和维还要劝,欧信推开他:“你在这里管着兵将,没本官命令,不许擅动,一旦本官传令,就全都听令!”
欧信愤然进入城池。
但在城门口,却被卫兵拦住了。
两个守城的官兵,懒洋洋的打着哈欠:“没有县尊大人的手令,尔等不行进城。”
“滚开!”欧信懒得和这些小喽啰纠缠。
官兵瞥了他一眼,冷笑两声。
嘭!
欧信一脚踹在一个官兵肚子上,直接把一个人踹飞出去。
然后一巴掌抽在另一个官兵的脸上!
“你、你要造反吗?”那官兵捂着脸惨叫。
欧信拿出腰牌:“认识字儿吗?你是哪个卫所的?告诉本官!”
腰牌上,写着广东参将!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两个官兵趴在地上。
他们两个傻了,知县大人不是说,这支大军是广西的兵吗?管不到广东吗?
可腰牌怎么是广东的?
还是参将!
参将上面是副将,副将什么是总兵,广东最大的武将就是总兵。
“领路!”
欧信收了腰牌,率军入城。
“大人去哪?”官兵赶紧磕头谢恩,站起来战战兢兢问。
“知县大人的府上。”
欧信还不信了,没地方说理了。
本官辛辛苦苦推平土司,尔等不帮忙也就算了,竟然拖后腿!
难道不知道,二十万土人,一旦造反,整个广东生灵涂炭吗?
有没有脑子?
本来他是广西参将,但今天早晨,方瑛调任他做广东参将,方便他清理广东。
而这广东本地官员,竟敢不听总督之令?
疯了?
两个官兵领着欧信到县衙。
过往的百姓,看见上千亲军入城,吓得纷纷回家。
府衙正在审案子。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
“你有罪。”
“对,就是你,就你有罪。”
“不要狡辩了。”
“就这么判了!”
知县十分不耐烦,随便指一个人,就说他有罪。
看见府衙门口一个人走进来。
啪!
重拍惊堂木,怒吼道:“何人敢闯公堂?”
堂下被判有罪的人,大呼冤枉,他是苦主啊,怎么自家被欺负了,自己还有罪了呢?
上哪说理去呀?
“你儿子要是不去找人家理论,能被打死吗?”
知县冷笑:“就是你儿子的罪,他已经死了,本官就不判他了,你代为服刑吧。”
那个行凶者都懵了,我没送礼呀,就这么偏袒我吗?
“知县大人就这般审案子吗?”欧信让亲兵在外,他孤身进入府衙内。
几个皂吏拿着杀威棒走过来。
“干什么?不认识这套官服吗?”欧信大怒。
他这身官府常年穿着征战,总弄一身血,洗了又洗,褪了颜色,实在看不出是官服来。
啪!
欧信扬手一个耳光打过去:“抬起廷杖干什么?”
“敢殴打朝廷命官?”
“形同造反,你不知道吗?”
那皂吏吃痛,看向知县。
皂吏是夫役,是从民间征召的,官府是不给发钱的。
当然了,报名者趋之若鹜,皂吏油水很大,都是托关系才能进来当皂吏的。
啪!
欧信又一个耳光过去:“看他干什么?”
“大胆狂徒,敢咆哮公堂?打骂差人?”
知县站起来:“把他拿下!”
皂吏听到命令,挥舞着廷杖砸过来。
欧信顺势一躲,抄手将廷杖攥在手里,反手一夺,廷杖瞬间离开那个皂吏的手掌。
他使劲一挥。
只听嘭的一声,那个皂吏脑袋开瓢。
欧信顺势一扫,打在皂吏腿上,皂吏们应声即倒。
“就这两下子?”
欧信把廷杖丢在地上,踩着一个又一个皂吏,走进公堂。
知县直接傻眼了,来人身上穿的好像是官袍?
因为褪色严重,暂时无法分辨。
“知县大人好大的威风啊!”
欧信直接走上台阶,吓得知县连连后退:“本官若是没有亲自来这信宜,怕是别人跟本官说,本官还不信呢。”
他大喇喇坐在知县的位子上。
“你、你是何人?”知县也蠢。
“你连本官是何人都不知道,就敢克扣军饷,胆子不小啊!”欧信正襟危坐。
知县恍然:“你是那广西军头?”
“你广西军借道我广东。”
“我信宜供尔等吃喝,尔等不知回报也就罢了。”
“竟然騒扰公堂,窃据本县之位?”
“你、你要造反不成?”
知县恶人先告状。
“知县大人颠倒黑白的本事不怎么样嘛。”
欧信冷冷道:“没错,本官就是欧信,陛下钦封的昭毅将军,如何?”
“下来!”
知道是官儿,知县反而不怕了,指着欧信:“你乃武官,竟敢坐县尊之位,本县要参你一本!”
“本官乃陛下钦封的昭毅将军,正三品的武官!”
欧信问他:“你是几品?”
“本县乃文官,这府衙乃是文官管辖之内。”
“和你武官有甚关系?”
“和品级有甚关系?”
知县冷笑:“你欧信咆哮公堂,阻挠本县办案,还打伤皂吏,恐吓本官,更是枉坐这县尊之位,本县看你是要谋反!”
“伶牙俐齿,颠倒黑白!”
欧信懒得和他掰扯:“本官问你,为何不遵从方总督之命,配足军粮?”
“哼,欧将军才是颠倒黑白,我信宜县何曾没给贵军提供军粮了?”
“若是没有军粮,你们早就饿死了!”
“怎么还会跑到本县的县衙质问本县呢?”
知县冷笑:“本县看啊,是你欧将军克扣了军粮,反而把罪责栽到本县头上,真是可笑。”
欧信发现,自己嘴皮子笨,竟说不过他。
“哑口无言了,被本县说对了吧?”知县洋洋得意。
啪!
欧信站起来,扬手一个耳光,直接抽在他的脸上:“不要脸的东西,颠倒黑白!”
“你,你敢打本县?”
知县对着县丞说:“记下来,都记下来,本县要去御前告他一状!”
“还要去御前告状,好啊,去啊!”
欧信走下来,逼视着知县。
知县连连后退,碰到台阶,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你知不知道,二十万大军吃不饱肚子,会是什么下场?”欧信一把将这个知县提起来。
县衙内惊呼一声,县城、主簿、典史等作势要跑。
“谁也不许动!”
欧信厉喝:“来人,把县衙围起来!接管县城!任何人不许异动!”
“你、你、你疯了?”知县傻眼。
“本官在问你,知不知道二十万大军吃不饱肚子,是什么下场?”
欧信见知县目光呆滞,扬手两个耳光抽在他脸上:“回答本官!”
“不、不知道!”知县只觉得脸疼。
“你呢?知不知道?”欧信看向县丞。
县丞惊恐摇头。
“二十万大军会踏平你这座破县城!”
“你们,都得死!”
“整个广东,都会乱!寸草不生!知道吗?”
欧信厉喝。
知县傻乎乎问:“那你怎么会管不住他们呢?”
“都是蛮人,你他娘的给老子管一个!”
欧信把知县高高举起来,狠狠砸在地上:“他娘的,大明就是被你们这样的蛀虫给祸害坏了!”
“难道你们运送粮食的时候,没看看吗?”
“那些是明军吗?”
“是吗?”
“都是土人!”
“土人,你知道吗?”
“分不清五谷杂粮的废物!”
“还想去御前告本官?”
“本官就算把你们全杀光,陛下还会给本官撑腰,你信不信?”
欧信厉吼,活脱像个魔王。
知县被摔个半死,嘴里都是血:“你、你怎么这么霸道啊?你是广西的将,凭什么管到广东来了?”
欧信把腰牌拿出来:“看清楚,这是什么腰牌?”
广东参将?
知县脸色一变:“那、那又如何,你是武官,本县是文官,互不统属……”
欧信狠狠踩他一脚:“你他吗是蠢王八吗?”
“刀子卡你脖子上了,你他娘的还什么都不知道!”
“还问那他娘的是哪里的官!”
“什么文官武官!”
“都他娘的阎王殿的官!”
“蠢货!”
“槽!”
欧信爆炸了:“来人,给本官接管县城,去搜粮食!这些粮食都藏在哪了!”
“今天搜不到粮食,就把这些王八蛋都给本官煮了!”
“给大军解馋!”
知县这回害怕了:“不、不能搜!你没权力搜县城!没权力!”
欧信都被气乐了:“你这官儿到底是怎么上来的?”
“你是怎么躲过京察的?”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
“你是不是个弱智啊!卧槽!”
简直是九漏鱼,人语不懂。
“大人饶命啊!”
县丞急忙跪下:“大人,不能搜查啊,不能搜查!”
“为什么?”欧信不想搭理官场那些腌臜事,但大军嗷嗷待哺,他没办法。
“没有粮食,搜也搜不到粮食的,不要搜!”县丞满脸惊恐。
“总督大人调的粮,从广东各地调过来的,供应二十万大军人吃马嚼,粮食呢?”
欧信问。
县丞摇头:“下官不知道,下官不能说,不能说!”
欧信气乐了。
“你们没见过土人啊?”
“本官昨天剿的黄寮寨是不是土人啊?”
“他们疯起来,是什么样子!”
“你们不知道吗?”
“啊?”
“外面有二十万这样的人啊!你们是不是想死啊!”
欧信把县丞薅起来,左右开弓,往死里抽他。
县丞嚎啕大哭:“不能搜,不能搜!”
这时,手下来报,仓库空空如也,没有一粒粮食。
欧信变了颜色:“粮食呢?”
他之所以这么暴躁。
是因为他也压不住了,已经有半个月吃不饱饭了,从来到广东,几乎没吃过饱饭。
再这样下去,土人就要造反了。
土人反噬,他欧信第一个死,整个广东就都完了。
所以他冒着被撸掉官职的风险,发疯。
“粮食去哪了!”欧信爆吼。
所有人瑟瑟发抖。
欧信薅起主簿:“你管粮食,告诉本官,信宜的粮食去哪了!去哪了!”
主簿摇头。
“槽!”
欧信后退两步,抽出腰刀,直接一刀,把主簿脑袋劈下来。
“啊?”
知县躺在地上,被溅了一身血,满脸惊恐:“你、你敢杀朝廷命官?你真要造反?”
“造反你马拉个头!”
欧信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说,粮食去哪了!”
他虽是参将,但绝对不能杀官的。
主簿是官,不是吏。
吏,也不是他能杀的。
只有朝堂之命,才能杀掉的。
欧信功劳再大,因为此事,怕是也要被装入囚车了。
摆在他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条路乖乖入京服刑,另一条路,就是聚众这二十万大军造反。
“粮食呢!”
欧信把刀压在他的脖子上:“本官的耐心已经耗光了,本官要杀人了!说!”
“别别别,我说!”
知县惊恐道:“在黄老爷家里,黄老爷!”
“哪个黄老爷,在哪?”
欧信厉吼。
知县看得出来,欧信确实发疯了。
啪!
他用刀背狠狠磕知县的脑壳:“你他娘的能不能说清楚点!”
鲜血。
从知县的脑门上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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