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景泰:朕就是千古仁君正文卷第125章为大明立胆、立心、立魄、重塑金身!“陛下,若鞑靼征召起十五万大军,辽东镇、蓟州镇压力增加。”
项忠率先道:“微臣担心,鞑靼会攻打借道瓦剌,攻打宣镇。”
“请陛下传圣旨,传令九边,谨守边线。”耿九畴高声道。
刘广衡、马瑾等人附和。
朱祁钰对朝臣的反应十分满意,若以前,第一念头就是震惊,为什么鞑靼又来攻打大明?
然后是吐槽钱粮不够,兵丁不足等等。
现在,才像大明嘛!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才是煌煌大明!
来就来嘛,在家门口打,总比深入漠北,被鞑靼兵带着兜圈子更好。
“哈哈哈!”
朱祁钰大笑:“诸卿谏言皆好,内阁传旨,晓谕边军,令其做好守备。”
“但是,朕认为,这是天赐良机!”
“之前朝堂的计划,是先安朝鲜,再平女真,后打鞑靼。”
“如今鞑靼敢来,正好一劳永逸,把他打疼了,打怕了!”
朱祁钰没敢说,一战打崩鞑靼,可能性为零。
但是,他要为大明立胆!
我弱,但我不怕死!
才是大明该有的精神!
“陛下此言甚是,依微臣估计,鞑靼不可能征召十五万大军。”
“一来各个部落不听汗庭号令,已有几十年时间了,非满都鲁一人之力,可以扭转乾坤。”
王伟进言道:“二来,草原霸主乃是瓦剌,大明打败了瓦剌,威名传播草原,那些心思诡谲的鞑靼部族,不会甘心来大明送死的。”
“三来,我方提前知道消息,可谨守关城,不给鞑靼可乘之机,鞑靼内部人心各异,用不了多久便会退去。”
王伟却话锋一转:“他们退,我们就追!”
“鞑靼敢来,就得付出代价!”
“等于太保移镇辽东,有于太保、李督抚坐镇辽东,辽东无忧。”
王伟信心十足。
马瑾笑道:“王阁老,您还算漏了京营,如今京畿尚有十万大军,随时可支援辽东、蓟州,保管让鞑靼有来无回!”
马瑾也是个狠人,允文允武,打倭寇、平苗乱、平广西蛮,打仗是一把好手。
“哈哈哈,就算鞑靼真来了十五万大军,也讨不到好处!”王伟大笑。
哈克楚都看懵了。
我在哪?我为什么在这?
闻听鞑靼征召十五大军前来劫掠,大明应该上下瑟瑟发抖,遣使献上降表啊,这才是正确打开方式啊!
怎么这大明朝堂上如此雀跃?仿佛是天送大功而来?
时空错乱了吧?
还是演戏给我看呢?
哈克楚悲哀的低头看了看,那玩意被装进了小布袋里,赎回还要花钱,心中悲戚。
“伟大的天可汗,您不要做戏给臣下看了。”
哈克楚悲哀道:“假笑掩盖不住柔弱,羔羊是成不了雄鹰的!天可汗陛下,若您害怕,可以和大汗谈判。”
奉天殿上气氛忽然一滞。
“哈哈哈!”马瑾忽然笑了起来。
项忠、耿九畴等人都跟着笑,整个朝堂都笑了起来。
“哈克楚,你知道本官在笑什么吗?”
马瑾笑道:“笑你无知!看看你自己,都成了太监了,还惦记着前主子呢?”
“本官就问伱,大明强,还是鞑靼强?”
“瓦剌强?还是鞑靼强?”
“以前大明有两个敌人,瓦剌和鞑靼,如今瓦剌去哪了?逃亡漠北吃沙子去了!就靠你一个鞑靼,能攻打几个边镇?”
“大明有多少精兵强将?漫说十五万,就算是二十万、三十万,也有来无回!”
哈克楚脸色微变,难道大明真不怕?
怎么会呢?
我是不是在做梦?
“哈克楚,本官在辽东镇守多年,你们讨到过便宜吗?”
刘广衡冷笑:“大明,不是以前的大明了,鞑靼,更不是以前的鞑靼了!”
“以为靠一群匪类,就能抢掠大明?”
“你想多了!”
“衍圣公一脉,即将迁居四平城,朝堂准备征募十万大军,镇守辽东。”
“你说,大明怕不怕你?”
信息量有点大!
衍圣公,竟迁居四平?四平是哪啊?好像在辽东?
怎么会呢?
衍圣公,可是大明文人心中的神啊,神的后裔,怎么能去前线呢?
难怪大明不怕,反正都要征召十万大军,白养着也是养着,打一场就打一场。
满都鲁汗想恐吓勒索大明,却正中大明下怀!
你说可笑不?
哈克楚想把消息传出去,茫然发现,自己成为了大明宫廷中的太监了,回不去了!
“呜呜呜!”哈克楚痛哭,身体剧痛,加上精神崩溃,人直接昏死过去。
朱祁钰让人把哈克楚、巴济带下去,妥善医治。
朝堂上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陛下,打一仗容易,却又要损耗无数钱粮了呀。”
胡濙长叹一声:“户部已经空虚,财政全靠内帑支撑,老臣担心啊,这一仗打完,内帑也空了!”
“老太傅是什么意思?再来一次清洗?”朱祁钰眼睛亮起。
胡濙翻个白眼:“陛下,您再来一次,天下商贾就没人敢进京了。”
“哈哈哈,朕开个玩笑。”
朱祁钰很满意朝臣不怕打仗的姿态。
虽说有献媚的成分,起码做出来了。
“打!”
“无论如何,都打!”
“他们不来,咱们就派兵劫掠他们!”
“朕要给大明立胆!”
“边镇没肉吃,出去抢!没媳妇,出去抢!缺丁口、缺奴隶,出去抢!”
“朕今天就下圣旨,允许各镇,随意劫掠!”
“一切劫掠,全归兵卒,中枢丝毫不要!”
“不要怕惹事,惹了事,朕给他们兜底!”
“煌煌大明,不可战胜!”
嘶!
朝堂上下倒吸冷气。
皇帝是真敢说啊。
胡濙、耿九畴等人却皱眉思考。
“陛下,老臣以为,劫掠所得,应该交上来一份。”白圭忽然开口。
朱祁钰皱眉:“朕希望鼓励边军,敢打仗、不怕打仗,若是强征边军抢掠所得,朕担心打击他们的积极性。”
他要先给大明立胆,再立心,再立魄,重塑汉人金身!
明人骨子里是种田吃饭,而这种思想,会让人变得懦弱,纵然懦弱的人便于统治。
却不利于在大时代里乘风破浪。
所以他要给大明立心,立一颗无所畏惧的心,立一颗敢打敢拼的心!
至于统治,让老百姓过上了好日子,如何不心向大明?难道一味的懦弱,就能好好统治了?
老百姓不是傻子!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就拥护哪个王朝!
若不能,王朝存续,也不过苟延残喘,早晚被推翻。
“陛下,微臣认为,若陛下一味放纵,边军以后可就不好管了。”
白圭说:“若边军心里只有抢掠,无视军队纪律,这支军队注定成为一盘散沙,陛下想练强军,就从细节抓起。”
“微臣以为,边军所抢所得,交上来一点给朝堂,一来能缓解朝堂养军的负担;二来可以抢掠所得,作为抓住军心的抓手。”
“陛下,白尚书此言有理。”
刘广衡高声道:“陛下您想,若是一味放任军队抢掠,人心不足,等到边军返回内地时,会不会抢掠大明百姓呢?一旦习惯形成,再想改就难了。”
“倘若遇到苦战,士卒口袋里揣得鼓鼓囊囊,他们还会用心打仗吗?”
“老臣担心啊,若抢掠成风,这支军队就会变得有乃就是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叛逃了,然后掉过头来打咱们、抢咱们。”
“利益面前,人会变成禽兽的!”
刘广衡总督辽东,知之甚祥。
“那刘爱卿的意见是?”朱祁钰不动声色问。
“可以抢,但是,必须统一分配,由辅兵收拢劫掠所得,回到驻地后,统一分配。”刘广衡道。
“统一分配,必然分配不均,人皆有私心,尤其军中的底层军官,心中向来自私,他们当兵就是为了钱财和功劳,无视下面兵丁的想法。”项忠带过兵,说道。
“那也不能让兵丁把抢掠所得直接放进自己口袋。”刘广衡道。
这是个难题。
刘广衡说的没错,若是一味放纵抢掠,边军会沦为兽兵,恐怕一辈子都不能令其回内地了。
“两位争论皆有道理。”
白圭道:“不如折中,由中枢派翰林,负责统一分配,尽量公平,翰林定期轮换。”
“这样的话,兵丁抢掠所得,便直接上交一部分,交给朝堂。”
白圭这是在扩大文官的影响力。
若设了这个分配官,便等于控制军队底层。
皇帝想扶持勋臣、太监,形成三方势力制衡,白圭则把手伸进了军队里。
论争权夺利,还得看读书人。
朱祁钰目光闪烁:“可。”
文武制衡,维持朝堂稳定,他这个皇位才坐得稳。
“阁部拟定条陈,由都察院拟定翰林,派到边军,负责分配战利品,每年轮换。”
“再给边将权力,可上密奏,直达军机处,可举报分配官的贪污行为。”
“朕不求一汪清水,但也不能处处贪腐,把大明江山给贪没了!”
朱祁钰将权力交给都察院。
本来应该给兵部的,但如今兵部权力太大,不如扶持都察院。
“臣等遵旨!”李实喜气洋洋。
“韩雍,分配官上面设分配局,你来负责。”朱祁钰点名韩雍。
韩雍也是允文允武,若用得好,能培养成统帅,却成不了名帅,他过于刚直,并不圆滑,容易造成属下派系林立。
但他有成为统帅的能力。
“微臣领旨!”韩雍叩拜。
“转运朝堂的部分,就留在边镇吧,用来招募兵卒用。”朱祁钰不想转运中枢,因为层层伸手,到中枢肯定所剩无几。
“陛下,这钱必须收回中枢!”耿九畴道。
朱祁钰皱眉。
“陛下,中枢乃水流之源头,若源头干涸,将支系皆干,陛下当知强干弱枝的道理。”耿九畴直言不讳。
“那便转运吧。”
朱祁钰被说服了,其实这钱,放在地方,也是被贪污走了,真能落到实处的,百分之一。
“阁部重臣留下,其他人退朝吧。”
等所有人退走后,朱祁钰走下丹陛:“留下诸卿,是商量一下,四军是否该出兵?”
“暂时不必,哈克楚也说了,满都鲁只是有可能走这一步,微臣以为,可能性不大。”王伟坚持自己的判断。
张凤道:“陛下,四军尚须操练,前几日陛下下旨,令其在京畿剿匪,训练实战,如今成果尚无,便贸然调入前线,老臣担心,兵丁不适应战阵,反而影响辽东镇、蓟州镇防御。”
“何况,于太保正在清理山东,随时可北上支援。”
“老臣思量着,若鞑靼知道,于太保亲临,必然吓得抱头鼠窜,所以京中四军,暂且不要动。”
胡濙也同意。
看得出来,朝臣是很轻松的。
并不惧怕鞑靼,一来宣镇大捷,给了百官胆气;
二来朝中不缺兵、不缺粮食、也不缺钱,真不怕打仗;
三来,北孔迁居四平,必须打一仗,维系和平,省着天天提心吊胆的,孔家必须保住。
“陛下,可联络女真,允诺女真贸易,正好要建大城,需要木料、石料等等,女真的地界又盛产此物,不如开边贸,直接从女真手中购买、交易。”
胡濙道:“等鞑靼掠边,咱们再花钱请女真出兵,攻打鞑靼老巢,逼鞑靼露出破绽。”
“女真、鞑靼,也互不统属,彼此有仇。”
“我们应该利用好这一点。”
闻言,朱祁钰颔首:“老太傅此言甚是,四平建城,不可拖延,那就与女真贸易。”
“陛下,微臣听说,女真有很多野人,陛下不是想丰茂四平人口嘛?不如从女真手里买些野人过来!”
耿九畴忽然道:“微臣听说,野人能征善战,买入大明,怀柔他们,化为自己的兵丁,为我们打仗,二来能削弱女真的实力。”
“可女真也不傻,他们会跟我们要铁的。”白圭和耿九畴针锋相对。
“卖给他们!”
耿九畴笑道:“兵仗局、军器局每年都淘汰一批差铁,将这些铁铸成铁锅,卖给他们,这样的铁,他们也制不成多少兵器。”
“那也是铁,漠北早就不是两宋时期,胡虏入主中原后,从中原掳走了无数铁匠,学会了制铁,就算卖给他们废铁,他们也能提炼,造出兵器来。”白圭不同意。
“造呗,微臣听说,军器局设高炉炼钢,如今已经初具雏形,等他们练出铁器来,我们已经用钢材了。”耿九畴笑道。
此言一出,都看向皇帝。
朱祁钰颔首:“诸卿还不知道,军器局用高炉炼出了成品钢,打造了一套钢甲,方瑛说是极品,刀剑斩不破。”
“但成本太高,大明也无铁矿,也无质量上乘的煤矿,朕也发愁呢。”
军器局用的高炉,也不是后世的高炉,只是革新了密封性。
京畿的煤炭质量太差,炼钢之前,要先制炭,再烧制成钢,成本实在太高了。
再制成一套全身甲,成本高达300两银子。
“真炼出了无敌钢甲?”胡濙大吃一惊。
他以为,皇帝收了兵仗局和军器局,又不许外人打探其中,只是收敛兵权呢。
却不想,真的炼出了钢甲?
“无敌谈不上,冲锋时,刀剑斩在身上,斩不破铠甲。”
“方瑛让人试过了。”
朱祁钰让人把铠甲拿上来,给群臣掌掌眼:“老太傅,但是成本太高了,就这一套甲,从制铁开始,足足用了两个月,上千人忙碌。”
“这么多人?”胡濙咂舌。
“成本在300两银子上下。”
朱祁钰苦笑:“所以,只是个摆设罢了。”
这时,铠甲呈上来。
在太阳下,寒光闪闪,是明光铠。
两个太监抬着,重约40斤。
比普通明光铠甲,轻了十斤,防御力又增强许多。
“好铠甲啊!”王伟是喜欢兵事的,轻轻摸摸,他也想穿上,打一仗。
“所以耿九畴说的,把废铁交易给女真,是可行的。”
朱祁钰道:“今年这套铠甲造价300两,明年可能就降到了200两,五年之内,只要找到合适的铁矿、煤矿,成本就能降到50两,到时候,就能全军推广!”
“但是,军器局的废铁,朕令其打造农具,平价卖给京畿百姓了。”
“朕还打算,给宣镇、山东,再送去一批农具。”
“陛下爱民之心,天下皆知。”耿九畴带头跪在地上,恭维不断。
“都起来。”
朱祁钰道:“耿九畴的提议也可,买些凶悍的野人,训练成军,用来撕咬女真也可,当成奴隶用也行。”
“耿九畴,和女真打交道的事,朕就交给你,最好能说动女真,协助大明攻掠鞑靼。”
“女真要什么,你酌情给,不必报朕,朕都同意。”
“微臣领旨!”耿九畴要的就是这个。
“诸卿,不管鞑靼来不来,咱们都要做好打一仗的准备。”
“太保正好在山东,梳理完山东之后,便在山东征兵,有家的、有牵挂的一概不要,移镇辽东。”
“他们就扎根在辽东了,朝堂给想想办法,给他们弄一批女人做媳妇,也就算有家有业了。”
“孔家离开山东,匪患清理后,山东很快就会富裕起来,鲁粮完全可负担得起京畿用度。”
“内阁下中旨给林聪,让他妥善安置山东流民,尽快恢复耕种。”
“朕相信林聪的能力,他要什么,中枢尽量满足他,给他三年时间,朕要看到一个富裕的山东。”
“再传旨李贤,给辽东兵卒分田,辽东大得很,咱们没地盘,就分鞑靼、女真的田土!那里的土地可一点都不差。”
朱祁钰忽然苦恼道:“诸卿,辽东的田好分,蓟州镇的田最难分,再分,就分到京畿来了!”
“陛下,京畿也有一些撂荒的田土,不如分给蓟州镇军户。”张凤道。
朱祁钰不同意:“这一仗打完,朕打算裁撤蓟州镇了。”
此言一出,引起朝臣的反对。
“如何不行?”
朱祁钰笑问:“如果鞑靼真敢打来,必然失败,蓟州镇不必屯守蓟州,用京营屯守就够了。”
“蓟州镇往北移,以老哈母林河为界,修建城池,守卫无虞。”
这条河古代叫西辽河,也是后世的老哈河。
划分草原文明和农耕文明。
“陛下,若以此河为界,要清理放牧的鞑靼、女真,仅靠蓟州镇的兵丁恐怕不够,还要重新建设,微臣以为起码需要三五年的时间。”
白圭苦笑:“破坏极快,建设却非常困难。”
“需要海量的钱粮,主要是粮食,若京畿粮食充足尚可,万一遇到灾荒,如何翻过长城,支援孤悬在外的兵丁?”
“还要时时防备鞑靼人打劫。”
“微臣以为陛下莫要着急,等到辽东镇、宣镇、河套重建完毕,等兵精粮足之时,再兵出老哈母林河。”
白圭想说,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
“那蓟州没有田土可分。”
“蓟州镇的兵丁,看着其他边镇分了田土,他们会作何想法?”
“会不会被人一煽动,就造反了呢?”
“蓟州近在咫尺,可不能乱了!”
朱祁钰反问他。
“陛下,交通不便,通讯不便。”
“等蓟州镇兵丁知道,恐怕也得一两年后了。”
“到时候朝堂也腾出手来,再兵出长城,未尝不可。”白圭坚持。
朱祁钰看向耿九畴。
耿九畴也认为,如今不是翻越长城的好机会。
白圭只说了粮食,没说钱。
皇帝的内帑,也就八百万两银子,最近玩命似的花,能支持多久?
总不能缺钱就杀商贾吧?
天下商贾能有多少,这般竭泽而渔,早晚会杀光的。
“钱的问题,无须担心,朕有办法。”朱祁钰恬不知耻。
所有人翻白眼,您的办法就是抢!
听说晋商又被犁了一遍。
重建宣镇、收复河套的钱,都得从晋商口袋里面出,晋商真是倒了血霉了。
布政司天天都有晋商家族的人哭诉。
好在这次陛下没大开杀戒,就勒索了钱,没要人家的命。
估计是留着他们当韭菜,慢慢割呢。
“倒是粮食,等山东平定,鲁粮足以支撑辽东,京畿还靠北直隶、河南和漕运便可。”
朱祁钰缓了口气:“朕也只是一个想法罢了,也没什么计划,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计划没有变化快。”
“好了,就到这吧,诸卿也都乏了,在宫中吃完饭再走,朕回勤政殿了。”
“臣等恭送陛下!”胡濙等人匍匐在地。
皇帝比以前好说话了,但是,想法越来越天马行空,让人接不住啊。
进了勤政殿。
“张狗儿做的不错,今天别让他住狗圈了。”朱祁钰交代冯孝。
“皇爷,您对这些外邦奴婢,太仁慈了。”
冯孝轻声道:“那张狗儿,刚进大内时,骂了您好几天呢,换做奴婢呀,早就拔了他的舌头!”
“哈,骂就骂呗,受苦的还是他。”
朱祁钰反笑:“让博猪和张狗儿、王狗儿、巴狗儿一起住,告诉看守的太监,他们有任何反常的情况,都要记录下来。”
博猪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奴婢遵旨!”冯孝跪在地上。
朱祁钰开始查阅奏章。
如今他不必用朱笔御批,看着不对的,直接打回去,让司礼监重批。
允准过的,就送到军机处盖印。
冯孝这个掌印太监,水涨船高,成为内廷中最有权势的太监。
薛瑄上奏章,瑶渠侯大狗作乱,地方无力平定,请求南京守备,率兵增援。
“两广都不平静啊!”
朱祁钰让人把朱笔呈上来,他写了个准。
柳溥离开广西,广西蛮族蠢蠢欲动,薛瑄又不擅长军备,得挑个合适人选,镇守广西。
“冯孝,山云的子嗣在哪呢?”朱祁钰忽然问。
山云镇守广西十多年,功绩卓著。
正统四年去世,太上皇钦封怀远伯,却没赐下世券。
“回皇爷的话,山俊是前卫指挥使。”冯孝回禀。
“其人本事如何?”朱祁钰有心,让山俊袭爵,去辅佐薛瑄。
他派薛瑄去广西,就是想教化广西,快速汉化两广。
“回禀皇爷,其人本事一般,并无其父的能耐。”
冯孝小声道:“甚至,他攀附曹吉祥,虽然没参与夺门,却也未必心向皇爷。”
“那算了吧。”
朱祁钰叹了口气:“洪武朝、永乐朝,广西蛮族温顺得像一只小狗,韩观死了之后,便没人能镇得住广西蛮族了,山云还勉勉强强,现如今,连个可用之才都没了!”
“奴婢倒是有个人选。”
冯孝小心翼翼道:“归化的蒙人脱脱孛罗,如今闲置在家,其人作战勇猛,可为我所用。”
朱祁钰瞥了他一眼。
冯孝吓得跪在地上:“皇爷,他绝对没有联系过奴婢,没有走奴婢的门路!奴婢只是觉得其人可用,才举荐给皇爷的,奴婢绝对不敢说谎!”
这个脱脱孛罗,是蒙化的伊朗人,祖父是鞑靼太师阿鲁台,宣德九年,内附大明。
无论是宣德朝,还是正统朝、景泰朝,都不被重用。
现如今,勋臣凋零,可用之人太少了。
“起来吧。”
朱祁钰慢慢道:“赐名脱脱孛罗为张顺,调任他去广西,职务由薛瑄安排。”
冯孝小心翼翼爬起来,他知道,自己举荐的人,触碰到了皇爷的敏感神经。
因为脱脱孛罗是鞑靼人,鞑靼正在筹备入侵大明,所以朱祁钰怀疑。
“他长子赐名为张忠,入宫来伴驾。”
朱祁钰敲打指尖:“薛瑄不懂兵事,得再派一个人去,京中百官都各司其职,动得了呢?”
冯孝可不敢胡乱说话了,更不敢举荐了。
“对了,许贵身体如何了?”
许贵乃永新伯许成的儿子,前些年镇守大同,为都督同知,但景泰三年时,因病回京师养病。
上次朱祁钰问,他仍卧病在床,不见好转。
“回皇爷的话,许贵怕是不行,身体愈发得差了。”冯孝苦笑。
“派个太医去瞧瞧,许贵是个名将苗子,奈何身体不好,在大同时,不争功不争权,是个好将领啊。”
朱祁钰幽幽道:“若是能再打几个胜仗,也该承袭爵位了。”
冯孝听明白了,皇爷想扶持许贵袭爵。
勋臣凋零,总该找出几个来,做顶梁柱。
“他儿子呢?”
“回皇爷,许贵儿子许宁,乃在大同,郭登手下。”冯孝回禀。
“其人怎么样?”
这个冯孝就不知道了。
“让东厂查一查,朕要知道他的能力、功绩。”
许贵不能去,还得挑人选。
“把丘濬叫过来。”朱祁钰忽然想到了,丘濬对兵事感兴趣。
广西还乱不起来,不如让丘濬去练练手,磨砺一番。
很快,丘濬就过来。
“微臣愿意为陛下分忧!”丘濬虽然不想离开京师,但皇帝有心,让他向武将方向发展,他也不敢忤逆。
“好,就和张顺同去,帮着薛瑄分忧即可。”
朱祁钰不肯放老将出京。
当初,他诏老将入京,一方面是希望开设讲武堂,让老将把经验传承下去;二来是顾念老将身体,在京中好好调养一番。
如今强敌在北方,南方的叛乱,都可平定。
一连几日。
辽东并未传来鞑靼犯边的消息,朝堂上也安稳下来。
施聚、焦礼、陈豫、任礼、毛忠、柳溥等陆陆续续到京城。
朱祁钰挨个接见。
尤其是任礼,他当时随口封了范广为宁远伯,忘掉了任礼也是宁远伯,撞车了。
皇帝犯错,尴尬的是任礼。
“老将军,你的功劳可以封侯了。”
朱祁钰拉着任礼的手,说:“朕诏老将军回京,一是调理老将军身体,二是请老将军为朕练兵。”
“老臣事事听命于陛下。”任礼跪拜。
“好,你是临漳人,朕封你为临漳侯,却不世袭。”
朱祁钰笑道:“老将军想给儿孙挣一份世券,就好好为朕练兵,练好了精兵,调养好了身体,朕请老将军,出关打仗!”
“到时候,朕赐你世券,让你家与国同休!”
任礼叩拜。
他心里松了口气,他也知道范广是陛下爱将,和他爵位相撞,以为他会改封其他伯爵。
却不想,陛下竟直接晋他侯爵,还是以家乡命名。
可见陛下重用之心。
但是,心里也唏嘘,陛下用人,向来是打个巴掌,再给个红枣,赐了侯爵,收回世券,岂不就是逼着他玩命打仗嘛。
不然他儿子承袭的就是指挥使了。
他随侍五朝,人老成精,习惯了。
打发走任礼。
朱祁钰请平江伯陈豫进来。
陈豫进来,身后两个太监捧着一个大箱子进来。
“这是什么?”寒暄之后,朱祁钰指着那箱子问。
“启禀陛下,这是微臣在南京发现一种奇花!不远千里,带回京师,献给陛下!”
“奇花?快快打开!”朱祁钰也觉得有意趣。
木箱子打开,一股怪异的味道传来,茎秆上挂着一串红彤彤的果实。
柿子!
朱祁钰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味道,也是柿子叶片的味道,很刺鼻。
“陛下,此花名叫六月柿,因为果实好看,南京中很多文人墨客养殖,每年开花结果的时候,还会邀请三两个好友,开一场赏花诗会,赋诗几首。”
陈豫娓娓道来:“微臣知道陛下欲索可栽种的作物,微臣找遍了南京,只觉得此物不同寻常,所以进献给陛下,希望能襄助陛下大业。”
“哈哈哈,送的不错,这东西确实有用。”
朱祁钰发现,这柿子果实很小,应该不会多好吃。
“皇爷,这有什么用啊?”
冯孝接话,以免皇帝尴尬:“只能看不能吃呀,莫非皇爷也要开一场诗会,设宴宴请百官?”
“谁说不能吃了?”朱祁钰摘下一颗,就要往嘴里放。
冯孝赶紧跪下:“皇爷万万不可!”
陈豫也吓坏了:“陛下,这东西颜色鲜艳,怕是有剧毒!微臣进献此物,绝对死罪,请陛下莫要以身试毒!”
“六月柿,酸酸甜甜的,哪里有毒?罢了。”
朱祁钰笑道:“找个狗来,先让它吃,朕说了,保证无毒。”
冯孝吓得把皇爷手中柿子抢下去,反复给他净手,才让人搬下去,找条狗试一试,才松了口气。
“陈豫,你跟朕说说,这东西是怎么传入南京的?”朱祁钰问。
陈豫吓得直擦冷汗。
“回禀陛下,此物乃番人售卖的,反复叮嘱不可以食用的。”
陈豫说:“前几年,就有番人售卖,却一直无人问津,直到有文人以此赋诗,此物才出现在诗会之上,渐渐地,有人购买,放在家中观赏,当做观赏植物。”
“南京有番人卖货?”朱祁钰问。
陈豫点点头。
“你来京之前,可有去看过,番人店铺里,都售卖些什么?”朱祁钰来了兴趣。
“都是些唬人的玩意儿,微臣看见一只钟表,结果却不会动,样子倒是番邦制式,靠坑蒙拐骗罢了。”
陈豫满脸不屑,压根看不上番邦。
这时,冯孝跟死了吗似的:“皇爷,让狗吃了。”
“如何?”
“暂时无碍,但恐怕……”冯孝低着头,不敢说下去了。
陈豫跟着点头,那东西怎么敢吃呢?
红彤彤的,简直是妖物。
也怪他,为什么把此等祸国之物,进献给陛下呢!
万一陛下真吃了,吃出个好歹来,他全家都得完蛋!
估计明天,他会被御史骂个狗血淋头。
“好了,别这个表情了,朕以后啥都不吃了。”朱祁钰也觉得自己莽撞了。
万一陈豫冒天下之大不韪,害他呢?
做皇帝的,谁能相信?
最近飘飘然了,要改,要谨慎些。
“陈豫,你说南京有很多这种作物?能培植吗?”朱祁钰问。
“应该不能吧,毕竟花花草草的,也要适应气候、土壤,这个微臣真不懂。”
“朕会派人培育。”
朱祁钰道:“陈豫,这次你献宝有功,朕要赐你银符!”
“啊?”陈豫都傻了。
他就随便买了一株观赏植物,逗皇帝开心,却不想,这东西值一枚银符?
不止他傻了,整个勤政殿伺候的人,都傻了。
银符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
“哈哈,过几天你们就知道了,此物是宝啊,能丰富百姓的餐桌!”朱祁钰大笑。
您是怎么知道的?
陈豫也不敢问啊。
“陈豫,朕诏你入京,是让你在京中练兵,然后为朕征战天下,你如今只是伯爵,太低了,以你的能力,获封国公都可得!”
朱祁钰振奋道:“好好在京中练兵,有你出征打仗的机会!”
“微臣谢陛下隆恩!”陈豫叩拜。
打发走陈豫。
朱祁钰让人把柿子树搬进来,冯孝不愿意。
“罢了,等明天,那条狗没死,再搬进来吧。”
朱祁钰琢磨着,柿子树都能在南京售卖,说明玉米、土豆、地瓜,都已经被殖民者带出美洲了。
会不会在大明出现呢?
玉米,是不是也当成观赏作物,在民间流传呢?
“发一封邸报,把陈豫献上六月柿,获得一枚银符的情况,传出去,让天下百官,进献作物!”
朱祁钰有些迫切。
先把北方打服,再整饬南方,开海。
“皇爷,范宁远传来密奏。”冯孝呈上来。
朱祁钰看完,差点没乐出来。
陕西镇和甘肃镇争功,乔装打扮后,打劫关西七卫,关西七卫向大明求救,陕西镇、甘肃镇不开关。
他们一路跑,两镇兵丁一路追。
最后延绥镇开了关,把人放进去了,卸了兵器,直接给人扣了。
王祯、王斌的捷报奏章已经在路上了。
范广已经出关,清理河套上的牧民。
传此密奏时,他就在河套上,他详细讲述了河套的残破情况。
“治理河套,难上加难啊。”
朱祁钰目光闪烁:“传旨给舒良,晋商所得,除了给宣镇之外,转运到京的,直接运去河套。”
“说动晋商,去河套投资。”
“令山西布政使,筹措一批男丁,移去河套。”
“告诉范广,朕会派京官主持政事,派谁去呢?”
朱祁钰目光闪烁。
老臣实在太少了,得派去一个,能压住范广的人。
范广这个人毛病不少,尤其揽权,让他打仗行,哪里会治理河套啊!
“原杰倒是可以,只是资历不够啊,压制不住范广啊。”
“冯孝,把原杰宣来。”
“朕问问他,愿不愿意去!”
朱祁钰琢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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