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击一停,早有准备的五辆突击战车依次发动,第一辆成功冲到了楼前,第二辆被单兵火箭掀翻,里面的突击营兵士生死不知。
毕亭军炮火开始覆盖,发起攻击,两侧兵士很快压向被摧毁的小区区域,准备构筑简易工事连通阵地,阻挡敌军。
第三辆突击战车带伤冲到楼前,毕亭军许多兵士已经冲入小区区域,双方激烈交火,展开争夺。
第一辆战车的兵士掩护,蔡全保从战车上跳了下来,众人戴上夜视仪,很快就从大楼外来到了一楼被摧毁的大门前。
他抬手示意,两名兵士分别将战术灯挂在小型无人机上,两名兵士操控着飞了进去,陡然在黑暗的一楼空间里亮起,战术灯发出刺目的爆闪强光,犹如一个小型太阳突破黑暗降临,黑暗中戒备的敌方兵士反应不及,急忙以手掩面,抵挡闪得众人几乎不敢睁眼的强光。
一击奏效,不过两息,战术灯同时熄灭,敌方兵士还处于眼花缭乱完全无法视物的状态,戴着夜视仪的突击营兵士开始战斗,不到十秒钟就解决了一楼的敌人,无伤攻到上二楼的楼梯口。
留下几名兵士守在楼梯口,阻击外边敌军紧跟而至的支援,故技重施,层层往上,蔡全保带着兵士,很快就将楼里的敌人歼灭,与邱克业等人会合,突击营只有两名兵士受伤。
邬同兴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突击营兵士无论是待遇还是地位都比他们高,真的比不了。
这些层层选拔、训练的精英,无论是战术还是单兵战斗力,甩他们不止一两个档次,只要不是面对火力覆盖,没有什么正常队伍(没有修行者的队伍)可以正面击败他们。当然,装备配置也有差距,突击营拥有他们没有的作战武装,防弹衣都不是一个级别。
毕亭军匆忙分兵在摧毁的小区建立防线,短时间内,必然造成这一段兵线的兵力被稀释,很快就被准备充足的梁秋实等人带兵冲开了两个口子,一路接应到大楼前,前后夹击,将邱克业他们带了出来,成功实现了战地营救。
当几发炮弹落在大楼爆炸,将大楼拦腰折断时,已经迟了,反倒伤了一些自己人。
机不可失,毕亭军防线被撕开口子,郭相群指挥兵马强突,逐步将阵线往前推进,继续郡城争夺战。
面对联军不予喘息的连续攻势,郡城巷战接连失利,腊月中旬,联军越过城市中线,开始攻占北部城区。毕亭打电话向刘元和请罪,表示他已无能为力守住清全郡城,请求处分。
刘元和犹疑了多时,下定决心,让他放弃郡城,全线后撤,保存实力,将南线战事移交给吴壹,令他赶往奇湖郡,准备应对孟藩之军。
全军撤退,刚开始还比较有序,随着联军察觉,开始加快推进、穿插、切割的步伐,毕亭军很快就乱了起来。
“滚开、滚开!”一辆车高速飞驰,穿过一个路口,驾驶室的司机疯狂怒吼,街边走出来的一个妇人已经吓傻,哪里反应得过来,嘭的一声撞飞出去,落在被炮火摧毁的建筑上,一条钢筋穿身而过,鲜血红染。
怀里抱着的钱散落出来,还有意识的妇人奋力挣扎,伸手去抓钱,身体被钢筋固定死,哪里摸得到。
轰的一声,一枚火箭命中前方奔逃的汽车,炸飞的同时,连同里面的一个军指挥使燃烧起来。
丁虫达放下单兵火箭,从追逐的汽车上跳了下来,跑向那个妇人,捡起滚下来的钱,已经有几张被钢筋划破,塞到双手胡乱抓的妇人手里。钱看起来不少,很多是一块两块,其实没有多少。
妇人死死抓着钱,望着眼前这个模糊重影的男子,用生命中最后的力气道:“我……我求你……清全第二学校,史……史册……高……高……三……学……我儿子下学期的学费……”说到这里,手里再没有力气,钱又滑落下来,染上鲜血与土尘,双目望着天上,无神无采。
“去你麻的,去你麻的……”看着眼前死不瞑目的妇人,丁虫达抬手连抽自己耳光,“我去你麻的……”
“什、什长。”开车追逐的司机,牛老三急忙跑过来拉他的手,阻止他抽自己耳光。
“滚开!”丁虫达力气之大,一把将牛老三甩飞出去,一屁股坐在砖石上,抓了抓头发,不停念叨,“死了、死了,又死了……”
载着兵士的车队经过,一辆车急刹停了下来,董泽祥脑袋从车窗里伸了出来,道:“老丁,你在这里发什么神经,追敌人啊!”
“曲长。”牛老三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跑过去,将刚才的事情解释了一遍,专门强调丁虫达干死了一个军指挥使,还在那边烧着呢,又解释说丁虫达没有抛弃兵士,命令他们在后方待命,看守俘虏。
董泽祥开门下车,慢慢走到丁虫达身旁,看了死去的妇人一眼,拍了拍他的肩头,道:“算不得你的过错,谁也不会想到……”
“活下去真的这么难吗?”丁虫达望了他一眼,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只是想活下去,从来没想过杀人,我不是故意的……”
“我说了,不是你的错。”
“曲长,你不明白。”丁虫达慢慢站起来,将滚上血污的钱捡起来,“清全第二学校,高三史册,这是她留给儿子的学费。”
“我比你明白!”董泽祥一把拉住他,“丁虫达,看着我!你是一个农人,种了一辈子地,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我他麻当初是一个蝼蟒,打架斗殴、敲诈勒索、作恶多端,我的父母至今还以为我是一个畜生,让我回去自首!是道长让整个铜犬帮获得了新生,我他麻从一个蝼蟒走上了一条可以名留青史的路,背后守护着千千万万的黎民,我们都应该向前看!”
“我也想忘记,但忘不了。”丁虫达蹲在妇人遗体旁,翻了翻她的口袋,“我一直在想,什么时候阵亡在阵地上,一了百了,偏偏没有子弹的眼睛长对地方,每次都擦破一点皮,要不了我的命。”从她的口袋里翻出一张工作证,是郡城的清洁工。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钱庄卡号,旁边是史册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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