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那小子叫做列寇,和贫道一个姓,你看能帮他弄个正当的身份吗?看他的样子,断片也没有,估计是没有身份信息的!”清平子对一起吃饭的韩箐道。
吃了早点后,到中午,少年一直坐在床上想为何要拜师学艺的问题,除非有人问他问题,否则一概不说话,让韩箐一度怀疑清平子是不是把人家弄傻了,问清楚后才罢。
到了中午,韩箐先让李叔带着那几位捕快吃了饭,回去后才与清平子出来,现在正吃着。
“先等他观察期过后,若真没有异常,以后不会出事再说吧。听那秦大夫说,他的身体经过药物淬炼,虽然经过他们的有意控制,还没有达到异变的程度,但身体素质已经很强,是非常适合修炼的,你为何不答应?我看你收那星子鱼不也随随便便的嘛,还带着去修真场赚钱,你这做师父的真没有人性!”
“他怎么能和星子鱼比?星子鱼是传说中万年难遇水做的女人,明白吗?多珍贵,那得多大的机缘!子鱼小小年纪,虽去修真场角斗,但在历尽生死之间,出手仍比较有分寸,这一份心性,对一个孩子来说,是很难得的。何况她一直辛辛苦苦、拼死拼活的照料着她的爷爷,这般孝心之人,自非常人能比,善心是很强的。贫道虽看中她的天资,更看中的却是她这个人。那列寇,怎么说呢,也不知道他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是怎么活过来的,但我看的出来,他的眼里藏着很深的仇恨,之前我问他为何拜师,出口就是一个不留。他这般年纪,心性差不多已经定下来,若不好好引导,将来容易出问题。我可不想教出一个逐出师门的弟子来,我三清道门丢不起这个人!”
“那你打算怎么做?”韩箐听完清平子所说,突然觉得没有什么食欲。就像之前清平子所说,每一个人的经历,对他的价值观及性格的养成,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她虽然没有如清平子那般看出来,但通过少年的讲述与秦越人的猜测,想也能想到经历了些什么,这样的环境下成长,将来做出什么事情来也不奇怪。
清平子也放下了筷子,道:“我看的出来,他很重视那些和他关在一起的可怜人!我问过他,他说所有人都没有名字,只有编号,他的编号是二号。按常理来说,这意味着,他不是很早进去的,就是年龄很长的,编号才会是二。他现在的状态,有一些类似于一种兄长的情结,要照顾好弟弟妹妹的那种。我想的是,咱们尽快找到那窝点,若能救出人来,大家在一起好好的活下去,仇恨之事,会淡很多,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啊……跳楼啦,跳楼啦,医署有人跳楼啦!”
清平子转身往外面街上望去,也不知是谁喊了起来,大家好像很兴奋的样子,三五成群,一窝蜂的往第一医署的方向奔去。
韩箐一把拉住了起身要出去的清平子,道:“你慌什么,先吃饭,吃饱了才能干活!”
“我的姑奶奶,你没听到跳楼吗?时间就是生命!”
韩箐白了清平子一眼,转过去一把按了他坐回去,道:“我当然知道时间就是生命!清平子啊,不是我说你,或许真的是你在山沟里待的太久,与这外面的花花世界完全脱节,根本不懂这外面的人性!”
韩箐说着,拿出电话来联系李叔,让他通知特别行动组出动到医署来,准备救人。
见清平子流露出思考的神情,韩箐回了自己位子坐下,道:“清平子,以我的所学及经验,告诉你吧,真正铁了心要死的人,除了精神不正常的,当被人们发现的时候,他肯定已经死了,至少也该差不多了。
“这种能被人轻易发现要寻死的,还在大中午跑到人来人往的医署来跳,基本上都是没胆子死的,那他为何还要来跳楼呢?我告诉你,他不是有冤屈,就是有什么诉求,而通过正常途径又得不到解决,所以才会走向极端。这种人,救不下来才是奇迹!
“一个人如果有什么诉求或委屈,人聚的越多,再等媒体们到场,对她越有好处。在这种情况下,咱们工捕只要适时而动,从容的引导他倾诉出来,让大家报道出去,事情有非常大的解决希望,他的命就救下了。
“这样一个流程下来,咱们工捕才容易救人,才能办好事,才不用再顾忌谁,明白了吗?你现在去救他,他心里想要的没有得到解决,肯定拼命反抗,非常容易出事。这就是为什么一个寻死的人,表演的时间越长,倾诉的越多,越容易活下来的原因。
“不用急,咱们吃完饭再去,那时候媒体和工捕应该也差不多到了,咱们好好引导,好好劝一劝,再假装猛的一救,他就活下来了,剩下的就是对那‘可怜人’的叹息和对咱们的赞扬。清平子,以你的本事,应该能应付跳楼寻死吧?”
清平子点了点头,道:“贫道可以化解坠楼之力,保他平安。听你说来,贫道是越来越不懂你们这些人了,人怎么变成了这样?这世道怎么变成了这样?尤其是,你作为一个应该在闺房里绣花的姑娘,没想到不仅能做官差,还有些小聪明,啧啧,真是太神了!不可咱们也快点过去,万一不小心出事了呢!”
“清平子小贼,你这是看不起人吗?告诉你,世道变了,人也要跟着变,你这山沟里出来的小子,封建思想太过严重,我看得好好去学一学才行!你也别瞧不起这准备跳楼的人,人能好好的活着,谁愿意出来丢人现眼!比如说你吧,要不是你小子修为不凡,敢踩断范进的腿,一个范进上门就弄死你们。到那个时候,你到捕衙喊冤,再反说你诬陷王朝官吏,打断你小子的手脚,你走投无路了,表演跳楼不?我看你小子铁定比谁都跳得欢,爬也要爬到楼顶去!”
清平子点了点头,他第一次和袁茹钰进入捕衙时,面对的不就差不多是这种局面。像韩箐所说,如果不是他修为不凡,有反抗之力,还不知道是什么结局。
原来世道没变,人也没变,变的只不过是方式和手段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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